陆梦用力咬了咬唇,“韩嫣,我记住你的话!”毅然拉起白玉跑向殿门。
刘彻依然站在门前,就在陆梦擦身而过之际,一把扯住了她的手,“娇娇,不要走,朕信你了!”他这番话是真心之言。就在太后说出那句“哀家不信刘雪是*”的时候,顷刻间识破了她“亲眼见证”的谎言,对宫中阴谋诽谤之事的厌恶愤满胸膛,他当即便想把陆梦抱在怀中了。
陆梦一愣,摸着他悄悄塞到自己袖中的硬牌子,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逃”走了。
尽管一路上没见卫队大张旗鼓的进行搜捕,宫中的岗哨却密集起来,就连平时不被注意的膳房、柴房等地方都设了禁卫。陆梦和白玉只好小心翼翼,像老鼠一样四处躲避,总算找到了一处无人看管的酒窖。这酒窑位于长乐宫的角落里,一地狼藉像是废弃已久,却飘着淡淡的酒香。
“怎么会有酒气呢?”陆梦东翻西找,喃喃自语:“刘彻真有心机,还说相信我,相信我为什么洠敲炊嘟谰隼矗置魇窍氚盐易セ厝ァィ俊泵腿凰⑾智浇堑穆沂押竺娌刈偶甘尘啤L持械木蒲丈⒒疲肝庞新坡埔┪丁!罢馐鞘裁淳疲卦谡饷匆蔚牡胤剑苦牛占恍┞芯浚 彼媸秩〕錾砩系陌咨鹆浚鞘切』芬帕舻摹
装了一小瓶药酒,陆梦抱起一个酒坛递给白玉,“喝点酒吧,也许你就不会那么冷了!”
白玉逃出长安殿后一直说冷,正是龙泉剑伤的症状。见陆梦递过酒来,她想也不想就喝了,喝完果然精神些,“娘娘,这酒可以补充体力,你也喝一些吧!近一天没吃东西了,不如就用这药酒充饥。”
陆梦笑着接过酒坛,放到嘴边又不想喝了,怅然坐到地上,“我胃不舒服!”
“兴许是饿坏了吧?”白玉捂住肩偎着她坐下,“娘娘,你从没受过这种苦吧?”
“呵,这算什么?”对比在地道中的经历,陆梦轻轻一笑,“白玉,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
“你听没说过宫中有一种淡红色的花粉,粉末约有芝麻大小,清香醉人?”陆梦想白玉身为刘雪的贴身女婢,很可能见过刘雪接触花粉。
“没有啊!”白玉一口否认了。
“哦!”陆梦失望的低头,盯着白玉的鱼形鞋,上面似乎附着些白色粉末。
“白玉,你这鞋好特别啊!”她一直想从鱼形鞋上找出刺客的蛛丝马迹。
“这鞋……”白玉用手背拭着眼角,忽然悲凄,“这鞋是翁主给我绣的!”
“我知道!”陆梦拢着她耳边的发丝,见白玉耳后光洁无痕,放下了对她的猜疑,笑了:“白玉,你能告诉本宫,这种鞋子刘雪都曾送给哪些人吗?”
白玉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翁主素来清高,她的绣物除了地位高贵的女御,别人很难得到!”
“女御?什么是女御?”陆梦抽出了腰间的金牌,精致华美的牌面上雕着个“御”字。
“女御是什么人娘娘不知道?”问着白玉瞪大了眼睛,诧异的审视陆梦,似乎她脸上长了手脚。
“我当然知道!”陆梦忙给自己遮掩,“我是问你说的女御都是哪些人?”
“哦,奴婢说的女御是指先帝之妾和太皇太后、皇太后身边的女官,具体有谁记不清了,不过,张嫫姆是肯定有一双的!我记得很清楚……”
“张嫫姆?”陆梦双手揉搓着刘彻送她的金牌,“这个名字好像听过?”
“娘娘在想什么?”白玉打断她的思绪,目光落在她的金牌上,惊呼起来:“陛下的金牌!竟给娘娘了!”口气中十足的竟外和惊喜。
“哦!”陆梦轻轻一扔,把牌子颠了个面,赫然一个“临”字映入眼中。“御,临。”她把两面的字连着读了出来,竟愣了一秒。
“娘娘,”白玉看着牌子笑,“这金牌相当于御驾亲临,陛下把它给您,可见他万分的信任娘娘。娘娘拿着它,日后做凡事都畅通无阻了!陛下对你可真好啊!”
“他哪是对我好,是对他的皇后好!”默嗔刘彻,陆梦耸肩笑笑,把牌子往腰间一插,“白玉,既然有这金牌,我送你出宫吧!自古道‘宫门一入深似海’,你看,你的主人烧伤了,太后他们肯定不会饶过你,你还是出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去吧!”
“娘娘”白玉低头,有几分可怜,“我中了韩大人的剑,听说没有解药的话必死无疑,横竖要尸埋黄土,又何必要出宫呢?我在这未央宫生活了五年,已经舍不得离开了!”
“傻瓜,你不会死的!”陆梦安慰她:“我有办法让你吃到解药!”
见白玉面现惊奇,她诡秘的笑笑,望着窗外。
天色渐晚,陆梦和白玉来到长安殿附近的大湖。此时依旧圆月当空,假山嶙峋的倒影在湖心轻晃。
“我们到假山上去!”陆梦指了指一只泊在岸边的游湖小船; 二人便悄悄解了船,划向湖心。
假山上仍是石影如画、凉风习习,唯独没有了韩嫣的身影,陆梦有些失落,慢慢坐在山尖上,随意的向湖中投掷碎石。
“娘娘,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有何用意?”
“用意……”陆梦抛掉手中石头,一圈崭新的涟漪在水中渐次漾出,苑若花开,她笑笑:“用意就是要续你的生命之花呀!”
“何为生命之花?”清朗的声音随着翩飞的白衫落下,韩嫣悠然站到了陆梦身旁。
“你终于来了!”陆梦跳起来,不知是兴奋过度还是饥饿过度,她晃了一下。
“怎么了?娘娘,你有何不适吗?”韩嫣关切的问。
“不是,可能是坐久了!”陆梦深情的望着他,“韩嫣,我就猜到你会来!‘明月有圆照人还,从哪来就回哪去。’就是指的这座假山吧?它是我们在圆月光中来到长乐宫的地点,你让我回这来,无非就是让我来等你!谢谢你在长安殿为我做的一切!不过,你冒犯了太后,皇帝有没有治你的罪啊?”
韩嫣不答话,只扬了扬隽美的青眉,似乎这个问题根本无需回答、皇帝是不会治他罪一样。陆梦对韩嫣这份得意有些担心,忽然预感他终究会吃亏在对友情的过度自信上,郑重的说:“韩嫣,人家说‘伴君如伴虎’,老虎再亲也是老虎,没人知道它什么时候想咬你一口。你以后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惹祸上身!”
韩嫣并不把陆梦的顾虑当回事,生死对他而言轻如鸿毛。从小到大,他和皇帝亲如手足,几乎无话不谈,无问不提,却从不问生死,不像别的近臣那样渴望一个“免死之恩”。君要臣死是天命,他始终这么认为。当然,对于陆梦的关心,他十分感动,灿然一笑:“好,韩嫣谨记!娘娘,我们这就回宫吧,陛下已然相信娘娘是无辜的了,想请你回去把事件的经过详细说一说。”
“好吧!”陆梦有些无奈,自从穿越之后就身不由己了。调查龙脉石和时空门的事没有丝毫线索,反而不知不觉被搅进了汉宫的阴谋争斗之中,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件事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她不免伤神,猛然听到白玉咳了几声,这才想起她的伤,赶紧问韩嫣:“对了,你的赤燚丹有没有带在身上?有的话,快给白玉吃一颗吧!”
于是韩嫣取出丹药,双指夹着递给白玉,就在她伸手来接时,他的其余三指猛然扣住了她的手腕。来之前,刘彻曾交待他要小心白玉。因为白玉那日曾轻松的抓起了一个半人高的陶瓷花瓶,这让刘彻有些吃惊,平日温弱之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猛力?他便嘱托韩嫣借机试一试她有没有武功。
身为修习上乘武功的人,韩嫣早已精通人体经络特性,所以,只要搭一搭白玉的腕,他便可知道她的内力有多深厚。白玉的脉相弱如丝弹、涩如冰裂,完全在龙泉冰气的控制之中,显然是毫无内力抵御,他放下心,剑指一放,把药丸弹入她的口中。
为了及时解开刺客之迷,三人并不耽搁,当即动身返岸。由于白玉在场,为了避嫌,韩嫣只身飞过湖面,而陆梦和白玉仍然乘舟。眼看小舟距离湖岸不过十米的时候,船身忽然剧烈摇动起来。
“白玉快趴下!”陆梦对站着撑船的白玉喊道。
话音才落,小舟竟翻了,二人相继落入水中。眼看白玉像块石头沉向湖底,陆梦奋力扎下去救她。早春的湖水冰凉彻骨,越往水底寒气越重,陆梦的手脚渐有些麻木,体力也急速下降,好在白玉下落的速度放缓了,她竭力一冲抓住了她,扯着白玉的腰带返向湖面。游动了两下顿觉脚底被什么勾住了,用力挣扎不出,她心中一急,“咕噜噜”喝了几大口水,不由得向下沉去,精神在疲惫和窒息中涣散……
“……我要游上去……我不能死,我要回家……”轻飘的话音颤出唇齿,陆梦渐渐苏醒,发觉居然躺在了韩嫣怀中。
“你醒了!”韩嫣的手从她脉上滑落,异常沮丧,仿佛被雷劈了。
“怎么了,咳咳!”陆梦急忙坐起来四处看,“白玉呢?”
韩嫣温柔的扶住她,“小心你自己!别想白玉了,我到时,她已经落下去了”
陆梦难过得低下头,埋怨自己:“也不知怎么了,我以前是个游泳健将,水下闭气的功夫在警队里是数一数二的,现在居然连一个人都救不出来。真是笨死了!”
“还挂念无关之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险些丧命?”韩嫣脱口责怪,眉宇深凝。
他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惶恐,陆梦仿佛看到了自己昏迷时他痛苦的样子,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摸抚他紧张得让人心疼的脸。指肚刚刚触到脸际,他忽然甩头躲开了。她怏怏收回手,擦了擦脸上的水,心里也有些潮湿。
“她又难过了!苍天,你为何要这样捉弄韩嫣,明知我不想让她受伤,却无时无刻不在伤她!”心碎于陆梦尴尬的样子,韩嫣默默咬起牙根,竭力抑制住向外喷涌的悲痛,毅然抱起了她。
“他抱我?脸都不敢让我碰一下居然在公众场合抱我?”陆梦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的脸:“你不怕被人看到了?不用抱我,我已经没事了,完全可以自己走!”
韩嫣默不作声,只是沉稳抱着她走,仿佛抱着一个玻璃人,生怕颠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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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节。夜宴
回至未央宫后,陆梦草草更换了身衣裳便去宣室殿见刘彻,张汤和韩嫣见她来了匆忙起身施礼。他们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张几案,虽是议事,却不离瓜果美酒相伴,陆梦暗笑:“刘彻真是个很会生活的人,连议案子都少不了享受!”
刘彻端然凝视她走近,既不笑也不言语。陆梦大方的到他身边落座,几个人又静默了片刻,她感觉脊背有点寒凉,“啊嚏!”打了个冷战。
“子童……”刘彻终于徐徐开口,“早前在长安殿,朕命人抓你,实在是情势所趋……”他又停下了,端起一杯温酒给她,脸上露出歉意的浅笑。
“看来,他沉默是因为对皇后‘有愧’!”陆梦暗暗搓着手心:“嘿嘿,刘彻这副样子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蛮会做秀的嘛!看我来拆穿你!”
想着,刘彻的酒杯已经递到了眼前,她迅速扬起手臂,一掌拍上了他的手腕“不喝!”。杯子里的酒霎时翻了刘彻一手,他骤然收起笑意,沉着脸把杯子丢进了宫女递来的金盘。“变脸了吧?”陆梦默默观察他的脸色,更确信他之前的温柔歉悔是装的了。莫名其妙的,她就是看不惯他虚伪,索性继续捉弄他。见案边放着一盏翡翠鎏金灯,她一把抓过来,负气似的歪着脸:“陛下,你不是认为我烧了刘雪吗?我就把当时的情况演示给你看!”说着便要把火焰触上膝盖。
“娘娘不可!”韩嫣和张汤几乎同时出声,刘彻的手已牢牢截住了灯盏。
陆梦握在灯柄上的手瞬间很疼,她惊住了!
就在刘彻抓住她手背的一瞬,滚烫的灯油从盏杯里溢出来,带着火苗烧上了他的手背。眼见火焰借着酒渍在皮肤上迅速流窜,他竟不抽手,终于令她相信了:他确实是关心妻子的,他不放手是怕陆续溢出的灯油烫伤了她!
“他还挺男人的!”心中歉意油然而生,陆梦赶紧把灯盏放回去,豪不迟疑的拉过他的手,“噗!噗!啪!啪!”一通鼓吹拍打。
火焰很快熄灭了,刘彻原本润嫩的手背上起了一片大大小小的水泡,又红又亮。
“真可以说是晶莹剔透哦!”陆梦用绢布沾着宫女递来的药水,小心的帮刘彻涂抹,口中念念有词:“不愧是皇帝的手,起了水泡居然像戴了许多小水晶球一样!”胡言乱语着,她偷偷看了刘彻一眼,他正和韩嫣对饮,仿佛旁边根本没有她这个人。
“韩嫣,今朝幸亏你及时找到娘娘并救了她!朕要重重赏你!”
韩嫣猜想自己怀抱陆梦回来的事一定被刘彻知道了,拿不准他的“奖赏”是什么,含着苦涩,默默饮尽杯中的酒,低着头说:“这是臣子当做的,不敢领赏。陛下,我们还是赶紧磋商刺客之事吧!”
“呵呵,无妨,两不相误!”刘彻看了张骞一眼,“去,把韩大人的赏赐带来!”,张骞即刻俯身出去了。
几人这才开始谈论刘雪被火烧事件的始末。
陆梦对他们讲了娟轲耳后的蛇形纹,以及跟踪她到长安殿的经过。
“……你们也知道,一只烛火烧上衣服,如果及时扑救的话,顶多也就烧起几个水泡……”她抓起刘彻的手,引证道“就像陛下,他刚才接触到的火源和刘雪当时差不多!”
刘彻无奈的笑笑,自顾用另一只手端起杯子喝酒。
“呃……”张汤清清嗓子:“娘娘,此事臣早已经和陛下商讨过了,您不必再为自己澄清!倒是那宫女白玉,娘娘和她相处这一日有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我留意过,她耳后没有蛇形图案!再说……她已经沉到湖底了!”陆梦抱起杯子,轻轻嗓了口酒,“我刚才不是为自己澄清,我是想提醒你们,那衣服会在瞬间烧遍,说明有人在刘雪的衣衫上做了手脚,想要害她!”
“不错,朕已知道了,而且可以确定,想害雪儿的就是那些胆大妄为的刺客!”重重把酒杯拍在案上,刘彻又想起了刘雪的惨况,心中不免难过。怕在陆梦面前流露出来,他看了张汤一眼,示意他详细解释。
张汤当即告诉陆梦,据他的调查,杀死宫女环苪和行刺皇帝的人都和鱼形鞋有关。因为他在环苪房中查到了鱼形鞋印,又在椒房殿外的景林中找到了一只鱼形鞋,那景林正是刺客挟着秋秋逃走的方向。而后,经过详细的盘查,他得知这种鞋在长乐宫为追崇之物,绣面皆是出自刘雪翁主之手,当即便禀告了皇帝。皇帝那日去刘雪殿中探望,正是为了求证真相,刘雪已经准备把所有被她赠鞋的人列出一份名单,没想到就出事了。
“是刺客要害刘雪!”陆梦恍然大悟:“这么说,娟轲去找刘雪一定是别有用心的!娟轲耳后有蛇形图案,和小环一样。小环在地道中处心积虑的跟踪我和韩嫣就是想得到赤燚丹,她是想救受伤的刺客。可见,小环、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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