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天使的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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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族:天使的陨落-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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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哲走向寒歌。黑暗在她身周翻滚,缭绕出艳丽的火光。但她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悲哀。他曾无数次在夜里梦见她,燃烧的黑暗在她身后展开有如遮天之翼,她的白袍被血浸湿,长发在风中飘扬。他走向她,张开双臂,哪怕燃为焦骨,也要将她拥入怀中。
  她的脸庞,滑下两行清泪。
  黑暗消失,寒歌晕倒在地。方哲抱起她,鲜血顺着手指滴下。那是她的血,来自她背上那两道狭长的伤疤。
  神族没有放弃反攻。
  黑暗之子,所有异族之敌,这不再是一次肮脏的谋杀,而是战争。神族成员源源不断地赶来,何川的子弹掩护着撤退的方向,贱民持刀迎上,为方哲杀开一条血路。
  猛烈的撞击声从地下传来。神庙已经完全收拢,成为一个巨大的青铜色立方体。它用它最后的能量,击穿岩层,向着灼热的岩浆层坠去。
  方哲拉开了车门,狂风卷起黄沙袭来。他希望贱民能够平安离去,因为,沙尘漫天的黑暗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当阿赫巴德划过夜空,我听见命运的召唤……
  寒歌在昏迷中呢喃。与其失去尊严地醒来,不如永远长眠于地下。在与命运的战争中,她不会低下她高傲的头。
  E13号遗址下坠时激起的沙尘将战场笼罩。两辆车的车灯亮起,却也无法穿透翻腾的黄沙。段小懋看了一眼绑在手腕上的指北针,从容地向着东方驶去。他知道何川就在他的身后,不时,会有灯光照来。
  流沙已经形成,将把这战场上遗剩下的一切,吞噬。
  凌晨时,车回到了公路边。
  段小懋和何川把车停下,检查车况。一辆半旧的皮卡从路的另一端飞驰而来,临到近前,猛得就一脚刹车。
  “方哲在吗?”车中的人探出脑袋,用英语大声问。何川不客气地把枪口对准了他。“嗨,别冲动哦,老兄!我是非洲分部的克利姆,你们方组长前天给我打过电话。有点事耽搁来晚了,又不知道你们从这儿去了哪。我说,这两天我可是一直守在这儿等你们呐。”
  “我就是方哲。”方哲半身是血的从车上下来,脸色惨淡。“最近的医院在哪儿?”
  ……
  卢克索的私立医院里,院长和克利姆私交甚好。这个年轻人常常带一些奇怪的病人来,而且不许他打听点小道消息。“如果我告诉你,我就得杀了你。可我怎么能杀我的朋友?所以,你懂的。”克利姆说。
  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院长大人决定听之任之。
  寒歌盯着天花板。经历了两天的休养,她背上的伤口开始愈合。方哲连续照顾了她两个昼夜,如今终于放下心来,躺在另一张床上睡着了。
  寒歌慢慢坐了起来,走到更衣间,换上克利姆为她准备的黑色长袍和面纱后,来到方哲的床前。她跪在地上,用手指温柔摩挲他的嘴唇。她想起他说的“永远”,我认识你时你就是寒歌,永远是我的寒歌。
  我真想永远是你的寒歌。她轻声叹了口气,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她的梦想其实简单,守着他,安安静静的,哪怕什么也不做,就像现在这样看着他,也很满足。但就连这样简单的愿望,也如此奢侈。
  她必须离开。
  委员会在找她,神族也在找她,无论她走到哪儿,都是战争的导/火索。但至少,她能让方哲远离这场战争。
  她走出病房,克利姆正在等她。他带她来花园,推开一道蒙着灰的小门。门外,停着一辆车。
  “请放心,我们会确保他在埃及的安全。”克利姆说。
  寒歌点点头,上了车。克利姆把手放在胸前向她行礼。他没有蓄意隐藏,所以她能看见他身上隐隐的黑暗。克利姆拥有贱民的血统。
  温暖的阳光下,车驶进卢克索的街道。寒歌看了一眼坐在前排副驾位上的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谢谢你,肯尼斯。”
  贱民肯尼斯向她颔首:“能与您并肩作战,是我毕生的荣耀。”
  方哲坐在旅馆客房的窗前。
  这是寒歌离开的第三天,他觉得永远失去了她。他没有回C城,想一个人静一静。在袭击发生的那个夜晚,还出了另一件事。长乐甲虫在运送的途中被人武装劫走,押运人员中只有一人生还。这人回忆那晚的情形,只记得为首的劫匪手指上戴着一枚镶着银翼的戒指。
  这应该不是一个巧合,方哲想。山雨欲来,他已经察觉剧变前的风暴。
  门敲了几遍他才听见。
  五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人走了进来,鼓起的腋下,是藏在衣里的枪套。最后进来的人是一个老者。
  “少爷,您父亲让您回去一趟。”乙先生说。
  方哲仍然坐着没动。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了,他想,有七年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方大组长马上就要回逆天者集团了……今天的第二更,后天更新《历史》卷。

☆、鹿鸣

  雪夜中,在两驾武装直升机的护卫下,由欧直公司生产的EC225型豪华直升机降落在鹿鸣宫前的草坪上。
  方哲走下飞机,年轻英俊的脸庞在风雪中稍显苍白。他穿着昂贵的烟灰色羊绒外套,神情疏落冷淡,只在见到鹿鸣宫的刹那,略有动容。时隔十年,他再次回到母亲曾经生活的地方。
  鹿鸣宫,原名索尔斯克庄园,其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十五世纪时某位巴伐利亚显贵的领地城堡。1867年,庄园经历上任主人的大规模改造,成就如今的浪漫主义风格。它伫立于阿尔卑斯山北簏,有如宫殿般堂皇优美,兼而四周袤林环绕,时有鹿鸣,所以也被本地人称为“鹿鸣宫”。
  1917年,家族买下鹿鸣宫。但直到几十年后父亲在此迎娶母亲,它才真正成为家族的中心。这样做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母亲热爱阿尔卑斯山的湖光山色,而父亲想让挚爱的妻子快乐。
  但母亲还是选择了死亡。
  方哲眼中的光芒黯淡下来。他抬手阻止想要为他撑伞挡雪的段铭,向迎候的人群走去。
  管家伯格带着庄园工作人员站在大宅门前的石子路上。
  方哲脱下黑色羔羊皮手套,和每一个人握手,为自己深夜抵达带来的不便表示歉意。上了年纪的女管家声音哽咽,攥着他的双手不忍松开:“我的小少爷,你回来了。”方哲心中一酸。这一声称谓让他想起母亲在世时的光景,眼中湿润。“是啊,薇拉,我回来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永不会回来。
  方哲加入国际异族事务联合委员会,并不像别人想象得那样从容。当年,委员会颇多犹疑。方哲失去继承人资格几成定局,逆天者集团明确表示,不支持方哲加入委员会的申请。集团元老会给方哲的建议非常明确:“你该结婚了。”
  结婚,意味着两个家族的财富和权力将因姻亲而紧密结合,意味着方哲唯一的作用就是为家族传宗接代——这种耻辱深深刺痛了他,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难以释怀——接收他,委员会就必须承担得罪集团的风险。
  钱伯特委员在自己的私邸接待了方哲,直陈现状。老人为他掺了一杯茶,说:“我希望你明白你的处境。” 
  方哲当然明白。想要摆脱家族的束缚重新开始,他必须有一份工作。集团的庞大的势力延伸至社会各个角落,找份工作,对于他来说,谈何容易。委员会是当时他仅有的选择。他强作傲慢,对老人说:“如果你们拒绝我,别忘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方氏家族的家主,这是血统给予我的优势。委员会有否想过那时的情形?”
  老人笑了笑,说:“如果你结婚生子,情况就会不同,逆天者集团跨代选择继承人的事也曾发生。何况,令尊即将再婚,想必不久就会再添贵子。方哲,你的地位还会像你想象的那样稳固吗?”
  老人的话字字切中要害。方哲脸色苍白,起身告辞时脚步踉跄。
  请等等,钱伯特又说,我还没说完。委员会不是逆天者集团的委员会,我们能够接收异族,为什么不能接收一个人类?
  他怔住,仿佛没有听懂老人的话。
  方哲,你得向我保证,你绝不会再碰酒精和毒品,绝不会在私生活上放纵无度,绝不会在你的同事需要你时,突然消失不见。
  我保证,他说。
  你必须学会责任,老人神色严厉,哪怕只有一次过失,我也会开除你。这是你唯一的机会,请珍惜它。
  只有很少人知道,方哲在委员会的试用期是三年。他在C城当了三年刑警,直到授命他成立特案组时,才拿到转正通知书。
  “选个搭档吧。”钱伯特递给他一叠人事档案。
  离开委员会总部大楼,方哲来到附近的湖畔,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把掰碎的面包扔给水边的野鸭。梁玟怀孕的消息从纽约传来,方哲失去继承人资格的日子终于快要到来。乙先生打来电话,说会为他努力争取,他回答:“不用了,这样挺好。”细碎的波光中,他感到一阵轻松。过去的生活渐行渐远,鹿鸣宫的影子在他心中淡去。他不会回去了,他有自己的路要走。
  方哲常常回想起那一天,享受着湖边片刻的安宁,随手抽出一份档案,白底的证件照贴在第一张表格上,寒歌桀骜不驯的笑意中带着嘲讽。
  他觉得这个女孩很有趣。
  方哲停在了欢迎队伍的最末端,目光看向地面。随从已经举枪拦在他的向前。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管家伯格目瞪口呆。老天,是那只猫!
  两天前,女仆从附近的小镇上带回这只银灰色的小猫。它能吃能喝爱卖萌,唯独在捕鼠一事上毫无建树。此刻,小家伙不仅一本正经地坐在地上,而且,口中还叼了一个白色的信封。伯格突然省悟,冷汗淋漓。他犯下大错,竟让一个异族混进庄园!
  但方哲示意随从放下枪口,露出几日来难得的微笑。
  “波尔卡,你怎么来了?”
  ……
  火在壁炉中发出噼啪的声响,猫蹲在桌上大吃牛排。如果伯格知道小猫神波尔卡有预言的本事,大概就能理解它是怎么知道庄园中需要一只会捕鼠的小猫,并由此顺利地进入守卫森严的鹿鸣宫。
  方哲接过裁纸刀打开信封,一枚戒指滚落桌上。他捡起戒指,神色微变,随即取出信封中的卡片。那是一张用埃及莎草做成的名信片,正面印着“死亡之城”阿拜多斯;背面写着一个字母与数字的组合:E13。
  几天前的夜晚重新浮现在方哲的脑海里:E13号遗址沉入岩浆,神族暗杀者操纵暴雨和闪电在干旱的沙漠上空肆虐。寒歌走下神庙的台阶,黑暗听从她的召唤,带着死亡席卷而来。没有贱民可以驱役黑暗,神族认出了她。
  她是“黑暗之子”,远古诸神的死敌。
  无数次征伐,无数次失败,最后,就连代表荣耀与至美的“光明之子”夏叶,也被她的黑暗击杀在北方雪原中。而在久远的过去,夏叶这个名字本身远比“光明之子”更加显赫,因为它的前面通常还要冠上另一个称号——
  诸神之神。
  诸神之神陨落,黑暗之子尚在人间。
  这个敢和诸神之神对抗的异类从何而来?她在杀掉夏叶后,又去了哪儿?在其后漫长的岁月里,除了用死亡来解释,再没有更恰当的说法。六十年前,一个女孩走进JICAA在德国的临时招募点。她说她叫寒歌,她需要一份工作。
  寒歌喜欢看书淘碟,喜欢无聊时和猫一起打游戏。委员会对她的评价是“颇具潜力,不思进取”,她和方哲抱怨说她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混口饭吃。寒歌就这样慢悠悠地过着日子,直到几天前的那个夜晚,真相大白于天下。
  神族议会宣布紧急状况,并对提供有关她线索的人以高额奖赏。正如IJCAA中一位异族委员所言,神族对她宿怨太深,没有和解的可能,以至于委员会虽然想要拉拢她,也不得不忌惮与神族暴发全面战争的可能。
  但在方哲心中,她永远是那个欢笑时可以照亮他生命的女孩。
  寒歌走了。她在他熟睡时离开,他醒来时脸颊上还残留着她手指的余温。她不想让他卷入危险,但他却想用一生去守护她。
  卡片捏在指间,方哲的目光变得柔和温暖。他仿佛看见寒歌孩子气般得意的神态,不禁哑然失笑。波尔卡吃光牛排,凑过来眨巴着眼看他。“是她让你来的吧?”方哲问它,小家伙认真地“喵”了一声。
  方哲又一次把目光投向戒指:古朴的银戒,蓝色的戒面上镶着一对展开的银翼。
  寒歌寄来了戒指,却不愿别人知道她和方哲的联系。明信片是她提供的线索,戒指来自他们身处E13号遗址的那个夜晚,属于想要刺杀方哲的神族暗杀者。这正是寒歌想要告诉他的。
  他俩都知道这枚戒指来历非常。
  七年前的“藏木”案中,幕后主使的指上就戴着它。去年四月,地狱巡行者“阿育代”入侵旧金山中心实验室,追根溯源,与六十年前神族死囚蒙特有关。蒙特,也戴着同样的戒指。
  显然,银翼戒不止方哲手中的一枚。长乐甲虫在从新西兰研究中心前往机场的途中被劫时,袭击者也是银翼戒的佩戴者。
  是巧合吗?方哲沉吟不语。这戒指周身散发着阴谋的味道。
  小猫跳上方哲的膝盖,前爪搭在他手掌的边缘,支着耳朵看向门外。段铭快步走进,说:“少爷,集团的人到了。”
  集团,指的是逆天者集团。                        
作者有话要说:  新卷开篇!
(这两天有小伙伴认为,贱民不该称自己为贱民。喵在这里做个小小的解释:贱民并没有以贱民这个称呼为辱,相反,他们认为这将他们与虚伪的神族区别开来,是对神族的轻蔑和羞辱——如果神不敌贱民,神又怎么好意思称自己为神?所以,贱民这个词有很强的反讽的意思。
另一方面,在漫长的,数万年甚至更长的历史中,贱民已经遗忘了种族的过去。贱民一词本身就是他们的族群认同。
至于贱民这个称呼不拉风……哈哈哈哈,名字浮云啦~喵!

☆、集团的礼物

  “希望没有影响方少爷的休息。”
  集团执行部欧洲区的负责人拉凡德走进鹿鸣宫西翼宽敞奢华的起居室,精明冷酷的脸庞上笑容可掬。他带来了集团元老会对方哲殷切的问候,以及一件小小的礼物:任何针对继承人的暗杀都将受到最严厉的报复。
  这是历来的规矩。神族议会懂,但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神族议会以强硬自居,逆天者集团则是霸道得不近人情。只要你碰了我的继承人,我就要让你痛入骨髓。一时间,神族议会人人自危。
  五台高分辨率显示器摆放到位,线缆连接到控制终端,操作人员坐在终端前,负责与行动现场联系。
  漆黑的屏幕亮起,出现监视画面:细雨中,三辆黑色轿车在小城古老的街道上夺路狂奔,四辆车紧随在后,氙气灯白光芒如柱,教堂的尖顶在画面上一掠而过。
  “目标是谁?”方哲抚摸小猫的脊背,随口问。
  “夏玛希家族的梵松。一个小时前,他和他的随从从维罗纳' 意大利古城。'出发,被我们的人盯上。”拉凡德回答。
  方哲不禁讶然。
  夏玛希家族曾是古巴比伦的太阳神。作为天空神系的重要代表,梵松在神族议会举足轻重,从者甚多。杀掉这样一个掌权者为自己出气,元老会这份礼不可谓不重。老实说,方哲不是特别想收。
  收了人家的礼,免不了要欠下人情,方哲偏偏不想欠集团的情。
  现场的飞车追逐已经进入白热化。七八辆车呼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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