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这么希望的吗?”何舒言看向她,目光里有几分路曼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她慌忙解释:“何老师,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是真的这么想的!”
何舒言释然一笑,她撩起路曼耳边的碎发别在她的耳朵后:“你还真是个孩子,爱情这东西有时候并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走吧,前面就是我朋友的陶艺馆了。”
她说着,走到一家店铺面前,路曼跟着她进去,想不到在外面看来相对窄小的店铺,里面会有这么大的空间。
走廊四周的摆架上摆着一些杯子和小玩意,简单的做工,却很精巧,其上的彩绘也很生动,很合她的胃口。
“喜欢吗?”一个男声问道,路曼抬头,是这里的老板,也就是何舒言的朋友。
“我可以自己做一个吗?”
“当然可以!”这次答话的是何舒言。
路曼从来没有试过陶艺,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新奇的不得了,拉胚机上,软绵绵的泥土在她手下变成各种形状,像有了生命一样,她玩得不亦乐乎。
“曼曼,你的电话响了。”何舒言下巴朝她的背包放置处努了努。
路曼停下动作,迅速洗了手擦干,翻手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遍铃声响起了。
“怎么不接电话?”话筒里传来凌晨希低沉暗哑的嗓音。
路曼莫名地挺直了身板:“刚才在忙,没听见。”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路曼报了个地址。
“十五分钟后到,门口等我。”凌晨希挂断了电话。
路曼捏着手机,一边解开围裙一边朝何舒言道:“何老师,我恐怕得先回去了。”
“这么着急,男朋友?”
路曼窒了窒:“不是。”
何舒言起身走到摆架旁挑了一只猫形泥塑递给她:“我刚才看你看了这个很久,这是我早期做得,做工不是很好,你不嫌弃的话就送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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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泥塑有意义的哦,剧透了,我闪……
☆、65。065章 凌晨希按着方向盘,墨黑的眼里风雨欲来
“玩什么呢?一路上笑得跟森迪一样。”凌晨希瞄了一眼路曼手上的玩意。
森迪是凌母养的一条松狮犬,笑起来会吐着舌头,蠢萌蠢萌的样子令人捧腹不已。
路曼白了他一眼:“我比森迪可爱好嘛!”
说完又后知后觉哀嚎道:“我为什么要跟森迪比?”
凌晨希握着方向盘,唇边笑意渐浓。
她哼了一声,埋头继续玩手上的泥偶,泥塑的形状是一只趴着的胖猫。在那么多泥偶中,她独独注意到它,是因为肥肥的身子,尖圆尖圆的耳朵,还画了三根扭动的猫须,这娇憨的模样像及了当年她养的小白猫。
她顺手把泥偶翻了个肚皮,上面好像刻了个字,不由好奇地把脸凑近看了眼。
“咦,这里也有个Y字耶,啊……好痛!”路曼摸着额头莫名其妙看着突然刹车的凌晨希。
凌晨希沉沉开口,眼里是逼仄的寒气:“给我!”
“什么呀?”路曼看着他盯着她手里的猫玩偶,疑惑道:“你说这个?”
手上一空,泥偶已经到了凌晨希手上,他不放过一个角落仔细搜寻着,最后目光定定地落在肚皮上如蚊蝇般大小的“Y”字上。
手收紧,他把它小心地拢在手心,方向盘打了一个急转。
银灰宾利在朦胧的夜色中,极速穿梭。
二十分钟后,他们又回到了陶艺馆,只可惜门已经从外锁上,上面挂着牌子,暂停营业。
“这个泥偶有什么问题吗?”路曼接过凌晨希还回来的泥偶,心微沉。
凌晨希没有回答,只是降下了车窗玻璃,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
车厢窄小,烟味呛鼻。
许久,他终于抽完了一根烟,神色已恢复如常。
“没事。”他的声音很平静,与刚才失控的样子判若两人。
而现在这模样,才应该是他一直有的样子。
路曼握着泥偶,看了眼陶艺馆,心下一凛。
不对,肯定哪里有有问题。是泥偶还是这家陶艺馆?
脑袋突然闪过一道白光,路曼再次把泥偶的肚皮翻了过来,那个大写Y字此时入目得格外刺眼。
她震惊地看着凌晨希,后者只是平静地启动车子。
Y,阿意,乔意之。所以,这才是他失控的理由吧?
路曼抿唇看着倒退的夜灯,心里堵得慌。
“你不问我这个是谁送我的吗?”她捧着似有千金重的泥偶,问他。
方向盘上的十指收紧,凌晨希寡淡的脸上有了裂痕。
“没必要!”他沉沉应了一句。
“如果我说是乔意之呢?”
嘎吱——
一道刺耳的车辙声响起,划破凌家寂静的车库,凌晨希按着方向盘,墨黑的眼里风雨欲来。
☆、66。066章 他扯了扯领带:“曼儿,适可而止”
“曼儿,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他甩上了车门。
路曼跟着他下了车,不依不挠道:“你的底线是什么?乔意之?”
这三个字一出,凌晨希猛地转过身,眼底一片森冷,“我过去是不是太纵容你了?”
路曼手心都在发颤,她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无证驾驶,你不说半句,亲自把我从警局拎了回来。”
“刘盛阳惹了我,你借口一个十万的疗程,让他在医院尝到了百般滋味。”
“我喜欢画画,你便专门按我的喜好打造了那间画室送给我。”
她顿了顿:“你疼我纵容我,甚至有时候的失控,不都是因为我像她吗?”
她的声音很轻,雨点儿般飘进凌晨希的心,却没有熄灭他的怒火,而且助长着它越烧越旺。
只见他冷笑了一下:“你跟她一点都不像,怎么比?”
他扯了扯领带:“曼儿,适可而止!”
“砰”地一声,一样东西落到他的脚边。
路曼看着他,扬起的手还保持扔东西的姿势,嘴角挂着刺眼的嘲讽。
她说:“我是路曼,不是乔意之的替代品!”
她的脸却很苍白,像朵失去营养的花。
凌晨希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他躬身小心捧起地上的碎泥,属于乔意之的标记已经消失得不见踪影。
他目眦欲裂,站起身来,高大的身躯一步步地朝她逼近。
路曼的脚不自觉地往后退去,直到被逼到墙角,再也无路可退。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他衔制着她的下巴,微微使劲,路曼的身子就往墙上撞去。
后脑勺和脊背传来的疼痛告诉她,面前这里向来不喜形于色的人被她激怒了。
掌心贴着墙壁,路曼手指微曲着,亦是毫不示弱道:“我不想知道你的底线,我只想知道这么多年你把我当做了谁?”
这是这么多年来,路曼第一次这样跟凌晨希说话。
他愣了半秒,却是沉沉笑了。
墨黑的眸子鹰隼般一寸寸凌迟着她的肌肤。
“很好!”路曼听见他说。
然后身体又是被往墙上一推,背上的疼痛还没缓释过来,唇上却忽然一痛。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腿被他单脚压制住,在男人与女人力量的差距下,路曼尽管有再多的巧劲也无从可使!
凌晨希唇舌霸道的侵入,这毫无技巧地啃咬让路曼惊恐地挣扎着。
蓦地,他停下了动作,饱含情。欲的目光落到她白。皙的脖颈处。
赤。裸裸的目光让路曼整颗心发凉,她扭动着身子试图从凌晨希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灼热地呼吸喷洒在脖颈处,路曼惊恐道:“你要干什么?”
☆、67。067章 就这点能耐的话,最好别激怒我
凌晨希双唇贴在她耳边,暗哑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到此为此,曼儿!”
他松开了钳制,看着犹如惊弓之鸟的路曼,眼底清明一片,“就这点能耐的话,最好别激怒我。”
“你混、蛋!”路曼颤声道。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但我告诉你,这世上只有一个意之,没有第二个,也再也不会有!”
凌晨希再次传来的话语,如冰刃,初划在皮肤上不疼,可在下一瞬间就能让人痛彻心扉。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她连做乔意之替代品的资格都没有!
如果他的话还不足以打醒路曼,那么他眼底的冷漠呢?
明明心里有了答案,可她还是不甘心。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路曼咬唇,偏执地问。
“好吗?曼儿,杜老师因我而死,我难道不该对你好吗?”
路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喃道:“外婆的死,真的跟你有关系?”
“打在杜老师身上的那一枪,原本应该打在我这里。”他指着左胸,嗤笑道:“我凌晨希向来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我答应她好好照顾你,但如若你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
“我不要!”路曼抱头跌坐在地上,脸上一片惨白:“不会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骗我!”路曼朝他吼道。
“我没有欺骗你的理由。”
他右手抬了抬,看着泥塑的碎片一片片落到地上,眼底有抹不去的伤痛:“记得有什么好,我倒希望忘记的人是我……”
沉默,无尽的沉默,几乎压着路曼不过来。脑袋里仿佛有根钢针砸着,不急不缓,却疼痛难耐。
一道车灯打在墙上,一辆白色的轿车随之滑进。
车子在凌晨希面前缓缓停下,乔珊艳丽的脸庞渐渐清晰。
凌晨希拍了拍手上的灰,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眉间颇有些不悦:“比预计时间晚了半点钟!”
乔珊领着两袋东西下车,自然地挽起他的手,嗔道:“不是你要我去送资料才晚了,对了,我还给伯父伯母买了礼物。”
她扬了扬手上的袋子,像个讨赏的孩子。
凌晨希轻昵地捏了捏她的鼻头,从她手里接过袋子:“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不用每次来都带礼物,走吧!”
“一点心意而已。”乔珊朝四周打量了一圈,“对了,你不是先去接曼曼了,她人呢?”
凌晨希睨了一眼不远处的泥柱,宠溺笑道:“跟我耍了点小脾气,先跑了。”
乔珊有点吃味,“你对她真好!”
凌晨希无奈:“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他俯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只见乔珊捶了他一下,羞得满脸通红。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路曼捏着手心,脚步虚浮地从泥柱后走出。
孩子……
她在他心里充其量不过是个孩子?
… … … 题外话 … … …
二更更新晚了,明天补个小剧场,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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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068章 你这傲慢的态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闪电划破天际,十月的天气雷打得莫名其妙,灯火通明的凌家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凌父凌坤问。
“老爷,电房来电说电闸出了点问题,很快就会修好了,不会耽误饭点。”黑暗中,李婶应答道。
打火机一声脆响,一盏玻璃蜡烛被李婶安置在茶几上。
很快,周围也陆陆续续点上了一些蜡烛,屋里虽暗,却不止于看不清五指。
乔珊看这身侧凌晨希的位置空空如也,咦了一声。
“小希呢?”林瑶也发现了问题,扭头问身边的丈夫。
凌坤看着她,亦是困惑地摇了摇头。
十分钟后,凌晨希从外面走进,后面跟着路曼。
“原来是去接曼曼了,我说去哪了。”林瑶抿唇笑了一下,吩咐李婶开饭。
凌父坐在主位,路曼和凌母一侧,乔珊和凌晨希坐在另一侧。
“对了,小希,我请人看了日子,这下个月婚也定了,要不婚期就订在明年年初吧?”饭吃到一半,凌母突然开口。
凌晨希闻言,蹙眉:“妈,不用这么急。年初英国的项目刚启动,我抽不开身。”
凌坤也瞪了老婆一眼:“对啊,儿子的事情自有打算,你瞎操心什么?”
“我还不是为了你凌家着想,家大业大,却枝根单薄,凌氏那么大的企业压在小希一个人身上,你看看他每天早出晚归的,累成什么样了?你这老头子就是私心,你年轻时候没扩大的版图,如今小希做到了,你就不肯罢休了是吧?”
凌坤被戳中了心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曼曼,你怎么看?”林瑶突然把话头转向路曼。
路曼顿了顿,看了对面的二人一眼:“只要小哥哥和乔珊姐都同意的话,我觉得挺好。”
在凌家,她都是恭敬地称呼他为小哥哥。
“只是,我恐怕参加不了他们的婚礼了。”她补充了一句。
除了凌晨希,全桌的人都放下筷子诧异地看着她。
路曼笑了笑,解释道:“我被巴黎美院录取了,这是个来之不易的机会,我要好好珍惜,努力学习。”
她说完还俏皮的比了个手势,林瑶顿时捂嘴笑了,“到时候告个假回来不就行了……”
“妈,明年的事明年再说,菜都凉了!”凌晨希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倒是乔珊打了圆场,“伯母,不急的,我爸妈计划十二月的时候去非洲义展,年初那会估计还在非洲呢,回不来!”
吃过饭,凌晨希被凌父见到书房,几个女人就围着沙发聊一些家常。
路曼在卫生间门口被乔珊堵住的时候有些吃惊,她朝大厅看了眼,林瑶并不在。
“怎么突然要去法国了?”乔珊抱手倚在墙上,慵懒地开口。
“你这傲慢的态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路曼淡嘲道。
☆、69。069章 有些事路曼不记得,但是她必须知道
乔珊唇角微僵,有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饭桌上,她就感觉今天的路曼有点奇怪。
路曼扫了她一眼,拿过一条干毛巾拭了下手又放回原处:“这不是正如你愿吗?”
乔珊终于意识到,今天的路曼有哪里的不同,对,她跟她讲话的那种怯弱感没有了。
她挑了挑眉,红唇勾起一丝笑意,“倒有点自知自明!”
路曼与乔珊错身而过,耳边却传来她轻飘飘的一句话。
她说:“路曼,你的选择是对的。”
路曼扭头,却看见卫生间的门缓缓合上,乔珊唇角的笑容若有若无。
乔珊的话有几层意思,路曼没想追究太多。
她摊开自己的掌心,细细碎碎的伤口爬满了整个掌心窝,手掌微微屈一下,就痒痒辣辣地疼。
这顿饭,她根本没吃多少,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不让他们发现一丝异常。
她苦笑一番,走到大厅里,正巧凌晨希一脸凝色地从书房走出。
“小哥哥,刚才谢谢你。”路曼垂眸,客气道。
凌晨希停住脚步,倾长的身形在她面前站得笔挺,他盯着她一直握着没有松开的拳头,眼里有抹暗光一闪即逝。
他今天穿着一件酒红色的衬衫,若是细看就会发现,衣服的左肩,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圈细细的褶子印。
刚才在黑暗的车库,路曼一口咬在他肩头的时候,她听见他闷哼了一声。
“疼吗?”路曼忍不住问。
凌晨希睨了她一眼,脸色有些怪异。
“不要紧。”他说。
“我等下送阿珊回去,今晚你就留在家里。”他看见乔珊从拐角走出,淡淡道。
“你送乔珊姐回去吧,我让司机送我回去,明天早上还有课,要交一份六千字的课研报告,我的书,都搬到君越新城了。”
这一瞬间,路曼竟有些感谢刘盛阳的无心之举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借口。
乔珊姐?
乔珊走近,再次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