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女人争抢一个男人,有意思吗?无非是为了那微薄短暂的宠爱。时间久了又如何?当更为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后那至高无上的男人可还记得哪年哪月哪时曾经宠幸过你?产下龙子又如何?龙子便一定可成为下一任的君王吗?产下公主又如何?公主难道不可为生活带来欢乐温情?
我极端不喜男尊天下的制度,将女人的地位打压至最底层。还是21世纪好,男女平等,男人再也不敢欺负女人!
“若你道出受何人指使,朕对你的家人可既往不咎。”皇上原本含笑的眼睛透尽寒冰,双目眯去三分之一。
“可”字令我心底暗笑,皇上啊皇上,一国之君,用词却这般含糊。我绝不信他会既往不咎,丫鬟甲是施毒者,不管谁人在背后指使都难逃一死!
“皇上,奴婢求您,您杀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不能说!奴婢宁愿千刀万剐也不可置一家老少的性命于不顾!”丫鬟甲声泪俱下,眼泪、鼻涕均流。
她的无助与身不由已揪痛我的心,她虽对我不好,但却孝顺,若非受到要挟,谁会愿做这诛连九族之事?
“你认为不说便可保住家人的性命吗?!你认为你做了这毒杀之事‘他’还会留你的家人存活在世?!‘杀人灭口’四个字你没听过吗?!”烈明野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咬牙切齿,全身都散发出了压抑的暴戾。
他的话令丫鬟甲止住哭声,呆傻怔愣,泪水无声流淌,双唇颤抖如枯叶,面色惨白得透明。
厅内极静,针落即闻,她呆呆的跪在地上不言不动,好似已绝望化成永久僵硬的人像。
半响,她动了,转正身子朝向皇上,伏身叩首,额头与地面紧贴。
我以为她决定告发指使者,却不想闻见一声闷哼,她身子震动了一下,随即一切静止。
见状,烈明野一伸手将她跪伏的身子提起……
当见到丫鬟甲的面容时我倒抽一口凉气,左手下意识掩住嘴唇,她咬舌自尽了!那无血唇瓣上的鲜血腥红刺目!她好傻,竟为了不可能而赌命一博!她死了,她的家人同样会赔丧,皇上绝不会饶过!
果不其然,皇上盛怒,正厅内充满森冷杀机。丫鬟甲自尽,这是对他身为皇帝威严的蔑视!一位帝王竟不能找出谋害妻、子的罪魁祸首,这口恶气岂可消散!
烈明野松开丫鬟甲,将她摔回地面,他则撩甩开衣摆双膝跪地,绷着嗓音严肃说道,“草民管教无方,险令庄妃娘娘与龙子丧命,请皇上治罪!”说罢,伏身叩首。
丫鬟甲已亡,主谋是谁便无从查起,他现下唯有自行请罪方为上策!
我心揪紧、悬高,呼吸为之一秉,紧张的盯着面色难看的皇上,他会如何处置?!
正厅内再次陷入死寂,烈明野伏身一动不动,黑亮发丝垂至在地,彰显了他此刻的被动与身受牵连。
皇上望着他,面色以缓慢之速恢复,面容沉静无波,好似方才的毒杀从不存在!
我心嘀咕,他何意?是冶罪还是不治?正想着,只见庄妃抬起右手轻抚额头,无力娇软的嗓音随之而出,“皇上……”
闻言,皇上将双手抽离背后,自然下垂至身体两侧,转身朝她走去。
“皇上,臣妾身子乏了,想小歇片刻。”
“梁德庸。”皇上平淡开口,言罢将庄妃从椅子上扶起。
梁德庸朝太监们使眼色,正厅门扉闭而重启。
皇上扶着庄妃绕离烈明野离开正厅,未对他治罪,矣未不治。
厅外宾客始终跪地不言不动,聂光回身朝厅中望来,目光落放在烈明野身上。
我有些茫然的望着庄妃,难道她称身子疲乏是假,有意为烈明野脱罪才真?
见皇上与庄妃没入夜色,宾客才敢慢慢站起,以袖拭汗。
皇上未许烈明野起身,故尔他一直跪着,只是上半身直起些许。
聂光返回正厅,瞅着已亡的丫鬟甲叹了口气,唤来下人,将她的尸体拖下去暂且安放。吩咐完毕,转首看向我,问道,“弟妹,你为何知晓那茶中有毒?”
吸了口气,我当下将所见告知。
闻罢,他心有余悸的轻声说道,“幸好你发现了,否则明野的处境……”话至此未再继续,但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烈明野跪地不语,头微垂,从面上看不出任何情感表露。
我双手交握置于胸前,望着厅外的夜色与拭汗的宾客怅然失所。小苍炽的满月庆泡汤了,终血染!
第十七章 皇上的奖赐
皇上那厢没有动静,烈明野便一直跪着。就“跪”而言我很佩服,两柱香过去了,他竟丝毫未动,哪怕是挺一挺腰杆也没有。难道,他的脊背不酸吗?
厅外宾客慌神,时尔有人上前寻问聂光。对此,聂光闭口不答,令那些前来祝贺的人心惶惶。
我的腿站酸了,想坐又觉不妥。烈明野跪着,聂光立着,我若坐下像什么样子?故尔,忍耐。
约摸又过了一柱香,梁德庸手持拂尘缓步走来。他的到来引得众人纷纷投至目光,均希望从他口中得到关于现下情况的最新进展。
梁德庸环视在场所有宾客,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精明的老狐狸。他入厅后立足,双手执尘柄置于身前,尖细着嗓音慢条斯里说道,“烈明野、凌筱落,皇上宣见。”
闻言,我心漏跳一拍。未等有所念想,烈明野起身,站起的他身轻晃,双膝弯了一下。
见状,我忙伸手扶他。跪了45分钟,再如何自小习武也经不起地寒,况且膝骨与地面如此贴近!
他未看我,将我推开,双腿轻轻晃动,晃后随梁德庸出厅。
我身形不稳向后退去,幸有聂光相扶。我瞪着烈明野的背影咬牙,方才真是多余扶他,他这是撒气给谁看呢?
“弟妹,快去,别令皇上久等。”聂光轻推一下我的肩膀,示意我先将心中不快放下。
我点点头,跟在烈明野与梁德庸身后。
绕至分娩暂居的精致小院,院内护卫驻守,太监们立于主屋门外左右两侧。皇上与庄妃坐在房内桌旁饮茶,二人一左一右,皇上身后立着穆九山。
梁德庸将我与烈明野领入房,走至皇上旁侧立足,我二人在桌前跪下。
皇上将茶盅搁放,眉眼含笑的说道,“你救了庄妃与她腹中的胎儿,朕要赏你。”
当我意识到言语对象是自己时受宠若惊,在我看来未受牵连已是大幸,为何还有赏?
见我一脸惊愕,他当即“噗哧”一笑,续言,“君无戏言,想要何只管开口。”
闻言,我心脏跳动加快,他是认真的!“民女想要……”激动而言,四字后干张着嘴不再发音。
我想说“要儿子”,但转念一想不妥。他虽说赏,但我的要求却是私事。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若要求,或许可见儿子,但却不能长久。若想长久,非要烈明野同意才可!想到此,“民女想要”之后的话便没有了。
“要何?说出来。”皇上见我欲言又止,当即来了兴致,放在桌上的食指轻轻敲打。
“皇上当真要赏?”我用余光扫了眼烈明野,发现他正侧首望着我,双眉拧蹙,面色微沉,似乎怕我不知分寸提出过分要求。
“当真。”皇上笑眯眯点头,端起茶盅啜饮。
“民女衣食无忧,请皇上将赏赐给少爷!”我口气肯定,与其求赏,不如将赏转赐烈明野,如此一来既可满足皇上,又可为日后与儿子相处奠定基础!
我此言一出房内顿时静下,皇上搁放茶盅的动作顿住,未曾想我会有此求,怔住。不只他,就连庄妃、梁德庸也是一怔,身旁的烈明野更是投来诧异目光。
约三秒,皇上将茶盅搁在桌上,继而开怀大笑,“哈哈哈哈,烈明野,你有一位好女人!”目光从烈明野调至我,眼底流露一丝赞许。
我本意为见儿子,却在听见“好女人”三字时不由自主红了脸。下意识捂住发烫的脸颊,垂首,一时间有些羞窘。可感到烈明野的目光定在我的侧脸上没有移开,他那赤裸直接的视线令我面上温度再攀新高!
“难得你有这份心,依你!”说着,皇上侧首对身后的梁德庸吩咐,“宣聂光。”
“是”梁德庸应,退出房。不多时,聂光随他而来,入房后单膝跪地。
“聂光听旨,朕即刻起将烈明野编入你旗下,你要负责为朕调教出一位能争善战的骁勇将军!”皇上坐直上半身,嘴角勾翘,眉眼间笑意加深。
“臣,遵旨!”聂光眸露喜色,双手抱拳应下金口玉言。
“谢主龙恩!”烈明野声音响亮,当即叩头,身子微微发抖,不晓得是高兴还是始料未及。
“谢你的女人吧,朕不过是应了她的请求。”皇上心情大好,完全没有先前阴沉。
烈明野全身一震,缓慢直身看向我,神情别别扭扭,未语,低下了头。
见他这般拉不下脸,皇上二次开怀。
我掩唇低笑,看来这人情是落下了,落得实实在在!
“筱落,过来。”庄妃抬起白嫩柔胰朝我招摆,见状,我忙收敛笑意起身上前。
她自华美端庄的发髻上取下一只白玉簪,将它递至我面前。
见状,我忙拒绝,“娘娘,民女不能要!”能戴在妃子头上的饰品定价值不菲,我一个身份低下的童养媳岂可受之?
她只笑不语,不容我再拒,径自起身,将白玉簪插入我发髻。
我有点傻,怔怔的望着她的绝色容颜,觉得头上的簪子好重、好烫,令我有种取下还给她的冲动!只是,取不得,若那样做便是太不知天高地厚!庄妃亲赏,这是何等殊荣!
皇上站起,说道,“朕要见苍炽,带路。”
闻言,烈明野起身,臂伸,“皇上请。”
终可见小苍炽,我心喜若狂,跟在身后前往“菊苑”。
提前有人通报,行至时只见主屋房门大开,一位年轻女子跪在门内迎驾。“臣女穆柳絮参见皇上!”说着,伏身叩首。
“免礼。”
“谢皇上。”女子站起,对身后随之而来的庄妃福身行礼,唤道,“参见庄妃娘娘。”
“姐姐不必多礼。”庄妃扶起她。
“女儿参见爹爹。”女子浅笑,再次向穆九山行礼。
穆九山笑眯眯拍拍她的肩头,轻捋胡须。
现下我才明白,原来是穆家父女三人!
我打量女子,她与庄妃长得几分相像,只是不比庄妃绝色,却也不俗!
原来她便是小苍炽的新奶娘,看样子没有前一任那样嚣张,毕竟是千金小姐,有修养。
皇上走至床前,半弯下身子瞅着躺在床上挥臂踢腿的小苍炽,一面端详、一面说道,“虎头虎脑,甚是讨喜!”语毕,将他抱起。
落入陌生人怀抱,小苍炽不哭,张着黑亮的眼睛打量他。
“皇上,他好可爱。”庄妃轻抚小苍炽粉嫩的脸颊,绝美的笑容中蕴涵着对新生命的向往。
皇上笑着看向她平坦的腹部,附唇在她耳边低语。
语罢,庄妃羞红美颜,握起粉拳在他肩上轻捶。
“哈哈哈哈!”皇上喜笑颜开,弯成月牙儿的双眸中流露出对她的宠爱。
梁德庸手捧一只紫檀木盒走入房,将木盒递至皇上面前。
皇上将小苍炽轻轻放在床上,接过木盒打开,内物立即呈现。那是一把金光闪闪的长命锁!一只莹润通透的平安玉佩!
看着皇上将长命锁与平安玉佩先后为小苍炽戴上,我心里不是滋味,忽然间很想哭,我是他的娘亲,但却与他相隔甚远!双目刺痛,背身以指拭目,不让泪水落下。
转回首时与烈明野幽沉的目光碰触在一起,只是短暂擦碰,他别开视线看向小苍炽,唇瓣轻轻抿动。
皇上抱着小苍炽与庄妃一起坐在床上逗着他玩耍,他二人眉目中均流露出对新生命的喜爱。我想,皇上或许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吧……
他二人逗小苍炽,我等立在一旁观看。我的目光锁定小苍炽可爱的笑脸,心中羡慕越来越烈。泪水滚落,心中酸楚,多希望现下抱着他的人是自己!多希望我可与自己的儿子多亲近,而非两两相隔!
第十八章 你非凌筱落
小苍炽体内流淌着凌筱落与烈明野的血液,虽非我亲生,但我却克制不住想亲近他的心!或许早在穿越至此拼力产下他时我与他之间便钮在了一起。那一刻,我已真正成为“凌筱落”!
有哪位母亲像我一样不能拥抱自己的孩子?有哪位母亲想见自己的孩子比登天还难?看着皇上、庄妃与他玩得兴高采烈,那笑声与笑脸令我心伤!
我猛地闭起双目背过身去,快步来到房外,以背抵墙,单手掩唇滚滚落泪。不敢哭出声音,压抑得好难受!
母子连心,我哭了,房内的小苍炽也跟着哭了起来。哭得突然,哭得伤悲!“哇——哇——”嘹亮的啼哭扎刺我心,我一惊,忙返回房朝床榻看去……只见他张着小嘴,闭起双目放声大哭,小脑袋左摇右晃。
皇上、庄妃满面惊愕,不懂为何上一刻阳光明媚,这一刻却宛如暴雨来袭!
事出突然,众人皆懵。
小苍炽的哭泣令我忘记一切,一月来的想念化作勇气直扑上前!我从庄妃怀里抢过他搂抱在怀,沙哑着嗓音柔声安慰,“宝贝乖,娘亲在这里……”
他的额头蹭着我的衣襟,小手胡乱挥舞,抓住我衣裳不撒手,小嘴一扁一扁的好不可怜。
“娘亲在这里,不哭……不哭……”我垂首以下巴贴着他滑嫩的额头,手掌轻轻拍抚他小小的脊背。我没有做过母亲,但母性本能却催使着我尽力安抚啼哭的他。
我的泪水在切身实际感受到他温暖的体温时一度泛滥,我哭得凶、他也凶,意识到这一点的我压抑心中悲喜,硬是将涌上的泪水悉通逼退!
我想身为母亲便是这样,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受一丁点伤,更不希望他们不快乐!
经过一段时间的哄抚,我止住泪水,小苍炽也渐渐停止哭泣,窝在我怀里安静睡去……
松一口气,我抱着他缓步走向床榻,弯腰将他小心放下,拉过床内侧的婴儿薄被为他盖上。指尖轻抚他柔滑的脸蛋儿,拭泪。
房内很静,静得令我恍然忆起先前不顾一切从庄妃手中夺走他的事实!头脑于这一刻“嗡”然胀大,迅速回首朝身后望去……
惊愕浮面,房内哪里还有皇上与庄妃,其余人也不在了,唯有穆柳絮立在不远处微笑的望着我。“皇、皇上呢?”我扶床站起,嗓音禁不住颤抖。
“皇上在你哄苍炽时已离去,明野去送了。”她一面说着、一面轻步上前,与我相差两步之遥停下。
她直呼烈明野的名讳,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少爷与奶娘这样简单!况且,穆氏三人均与烈明野熟识。
穆柳絮为何会成为小苍炽的奶娘?瞧她的年纪不过二十三四,既有奶便证明已婚产子,她为何丢下自己的孩子转而哺育小苍炽?
看来,这里头怕是有段我所不知的过往……
“皇上有没有生气?”我试探性问道,皇上原本龙颜大悦,却因我扫兴。
她摇首,没有回答。
见状,我心一紧。何意?皇上是生气了还是没有?
她抬手轻抚我脸颊,泪水被一一拭去。
我惊讶的目光追随她为我拭泪的手,她的手垂落体内,我顺着她洁白的柔胰将视线上调,调至她蕴涵母性光辉的美丽面庞。
忽然间,我在她温柔的眼底捕获一抹伤痛,这伤痛令我反射性抓住她手臂。伤痛来得快,去得快,似真非梦,我茫然的望着自己的手,我这是怎么了?
“夜深,你该回去歇着了。”她温柔言语,唇边泛起温和浅笑。
回神,我望向小苍炽……他已睡,众人皆离,我的确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与资格。即将离去,这一转身不晓得几时可再相见!
悲由心升,垂首,眸色黯下,我迈动两条无力之腿一步一步离开了“菊苑”。
“菊苑”与我居住的“兰苑”呈斜对角建立,由于垂首失神,故尔未看路,当我行至半途时结结实实撞上一赌“墙”!“唔……”痛哼,身子受撞力向后仰去,仰去的同时以手捂额。
没有预期的疼痛,一条手臂揽住我腰,将我整个人搂入怀中。
我一面抚额、一面抬首,烈明野那张分辨不出喜怒的俊容直入眼帘。
“为何那样做?”我听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