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血液因气而沸腾,又烫又烧!极力压抑怒窜高涨的火气,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重复多次后才勉强令自己恢复些理智。
抿紧嘴唇,将布巾从脸盆中取出,拧干,搭回洗脸架。把盆中水泼向院子,放回原处。伺候完烈明野那残暴的小男人方才为自己整理仪容。
◇
用过午膳,我在院中溜了会儿弯,回房歇息。分娩后养成了午歇习惯,睡一小觉不论对精神或身体来说都是好的。
午后阳光温暖充足,我阂了门,支开棱窗,躺上床。侧身以背对示门扉,似睡非醒间被巨响吓醒。心跳登时漏跳,反射性扭身朝门口看去……只见烈明野焦黑着一张俊容疾速向我移动!
想尖叫,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唯有一面揪紧薄被、一面火速向墙角缩去。他进我的房大多数都用脚,难道长的一双手全是摆设?
才缩至墙角,他长臂一伸将我抓回原位。“你要干什么?!”我惊慌质问,他现下这幅与我有深仇大恨的尊容实在令人心慌!
他不回答,将我用力按在床上。后背与床相撞,岂是一个“痛”字可表达!“唔……”闷哼着,哼后便闻一声衣服破裂的“嘶啦”声,胸前登时一凉。
“你要……啊——”我只吐出二字,之后的咽回腹,取而代之是惨叫。他不止撒裂我的衣裳,更像只发疯野兽般咬在我胸前!
“啊……唔……不……要……”我痛得全身抖动,不晓得他为何突然发疯。痛楚一下一下穿刺大脑,泪水凝聚在眼眶,直至盈满无法盛载时才纷纷滚落。
直至在空气中闻见血腥味时我才恍然惊觉,蓦地张大泪眸失声尖叫,“不——”
拔高的尖音令他嘎止疯狂,缓慢将头从我胸前抬起,那一双黑瞳中燃烧旺盛火苗,咬牙切齿迸字,“你骂我‘贱上加贱’时可曾想过不要?!”
音落,我大脑猛地一白,这才晓得他为何气煞。可恶的奶娘!大嘴巴奶娘!她竟未将吸奶之事带入阴曹地府!
“该死的你!”他火气正盛,俯首又开始新一轮撕咬。
得知原由的我惶恐万分,顾不得许多,忍痛,双手抓住他头发用力拉扯,身子也在床褥上扭来扭去。
“松开我的头发!”他停止撕咬,气急败坏攥住我的手,双目因头皮之痛眯去三分之一。
“不!”斩钉截铁拒绝,我不傻,若松了他的头发,那么我的双乳便很难保住!
“该死的你!放手!放手!”他怒吼,我抵死不从,我二人在床上展开拉锯战。
揪头发是女性最拿手的掐架方法之一,我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因痛矮斜了身子,我趁机跨坐在他的腰上、将他压在身下。
他推搡着我,我压扯着他,扭打间我的臀部一次又一次磨蹭过他的。起初未在意,直至他的抵住我时才渐停拉拽,惊愕的将他盯住。
缓抬首看向一动不动的烈明野,他的白眼球不知何时染上些许红色,眼神除去愤怒还有些饥渴。此讯息令我全身汗毛窄竖,慌忙松了他头发、滑下他的身体,下来时火上浇油的又蹭了一下!
“我、我不是故……故……故……”最后的字怎么也吐不出来,吞咽口水,这才发觉架打过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希望他不再咬,仅此而已!
慌忙拉拢破碎衣料遮掩胸部,无耐怎么也遮不起,撕扯过碎,最后变成欲盖弥彰!无法全掩,无耐之下我只得将双臂环在胸前。
有些变质的呼吸传入耳,我下意识抬首看去……竟然发现烈明野的白眼球比先前更红,甚至有些晴色味道弥散在内!
见状,我吓坏了,顾不得掩乳,慌张朝床沿爬去。老天,不要,千万不要!
上苍永远是邪恶的一方,他未听见的我心中的呐喊!脚腕被抓,我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烈明野拽回原位。
“啊,不要!”我抡起拳头胡乱往他身上砸,他压下来的身子好沉、好烫,与他热烫的身体接触,就连我的体温也不受控制的升了高!
他不发一言,单手扣固我的双手腕压在头顶。
“我分娩至今不足半月,别这样对我……我宁愿你咬我、打我!”我拼命摇头,身扭,产后不宜!
另外,我26岁,他14岁,我二人间相差一轮,若结合与犯罪有何区别?我并非老牛,不喜欢吃嫩草!
我动得厉害,他一巴掌煽上我的脸,将我的头打偏向一边。“唔……”头脑晕眩,眼前金星顿冒。昏眩令我停止挣扎,沦为肉殂!
我的心在颤抖,大大的颤抖!罪恶蔓延……
第十一章 受伤是真的
翻云覆雨,激动过后我呆望床帐,大脑雪白、空无一物,泪水已干,全身虚软,抬一根手指都费力。
我躺在床,烈明野趴在我身上,我们谁也不动,均调整呼吸与体力……
半晌,我轻抬食指测试,确定力气恢复大半才将双拳握起。握拳短暂,舒开,用尽全力将压在身上的他推离。
他未料我有突举,措不及防摔倒在床,黑丝在空气中仰划着张狂动弧。
推开他,我扯过薄被包裹住自己赤裸的身子,双目直勾勾、怨恨的瞪着他。天下有哪位做丈夫的强按自己分娩不久的妻子欢爱?答案是没有!至少我未见、未闻!但,今日却开了眼,烈明野便是不折不扣的为所欲为者!他全然不懂如何心疼一个为他产子的女人!
他坐在尾床,双腿交盘,欢爱后的慵懒未退。见我遮挡裸身,当即以不大不小的音量冷笑道:“挡什么,你从头至脚哪一处我没看过。”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我天生便要被他左右。
他的话令我脸红,下意识揪紧薄被,颤抖双唇一字一音说道:“我已为你产下一子,请你日后别再碰我,我不想再与你发生关系。”一次已够,切莫再有第二次!
音落,他仿佛未闻般没有反应。整整五秒过去,他面上才尽数褪去慵懒,眸温冰的可怕、面色青的吓人!“呼”地一下朝我扑来,扣抓住我双肩咬牙切齿低吼,“使用胀奶伎俩的是你,勾引磨蹭的也是你,现下你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装什么清纯!”
“我没推卸责任,更没勾引你!我拒绝,只是你自己一味孤行、不管不顾!”被迫发生关系我心里已不舒服,罪恶感一直存在,在我看来唯有真心相爱的男女才可上床!而非我这个伪“凌筱落”与他!
“你——”听完我的话,他铁青的面容奔向漆黑,抓住我双肩的铁手越发用力,恶狠狠吼道,“你再说一遍?!”
双肩痛极,仿佛要被捏碎,我挣扎几下挣不脱,当即急怒交加、照他的意思将之前所说大声重复。语罢,倒抽一口凉气,不止因肩痛,更因在他盛怒的眸中看见一抹受伤与难以置信!
我怔了一下,随即快速揉目,怕眼花看错。在我揉目的同时,他松开我双肩。抬首,我朝他看去……那抹受伤与难以置信不复存在!诧异,莫非真是错觉?!
他由怒转静,漆黑面容缓慢地恢复原有色泽,那双黑亮之瞳深不见底,不给旁人任何机会捕捉他的内心动态!
我张启着唇瓣发不出声音,双手紧揪薄被,心脏“砰砰砰”剧烈跳动。他接下来会做何?莫非这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心中百般不安,额上冒出一层冷汗。我以为他会如山崩海啸般骇人,却不曾想他翘起嘴角露出一抹不带有任何情感的笑意。
“是吗。”笑容之后,他碰动性感的薄唇吐出同样不代表任何情感的两字,平淡无奇。说罢,翻身下床,捡起散落在地的衣物径自穿戴。静无波澜,好似先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
我懵了,怔怔的望着他的背影……说实话,真不懂他在想什么,越是接触越令人陷入深深的迷雾之中找不到出口。他喜怒无常,性情多变,就好像方才,我以为他会废了我,却不想什么也没做、更没多说什么。我完完全全的糊涂了,云里雾里……
他穿戴好衣物,理了理乱发,迈开脚步离开了精致小院。当他傲然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处时一道白光划开我脑中的浓雾,将清晰还来。猛地一头磕在凌乱的床褥上,我现下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害了烈明野!
我的确不想再与他发生关系,但那只代表我,而非“凌筱落”!在烈明野看来我就是凌筱落,凌筱落便是我!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受伤与难以置信全是真的!他受伤于凌筱落的拒绝,我想凌筱落一定都顺着他从不违抗,所以他才难以置信!
烈明野已失去双亲,诺大的烈府只住着他自己,其余均为下人。凌筱落虽是低贱童养媳,但毕竟与他有过肌肤之亲,更为他产下一子。或许他不接受凌筱落是自己的妻子,但真论起来他身边也只剩下凌筱落这一个“亲人”!我的拒绝不仅否定了凌筱落,更否定了他!否定了凌筱落与他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揪着薄被蒙住自己的头,我追悔莫及,因一时的愤怒而将事情推向另一个让人猜测摸捕不到的地步!烈明野不带有任何感情的笑容在脑中高悬不去,他那时是怎样心情我不知晓,但在我看来却有一种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感觉!这感觉令人心痛,令人绝望,令人全身不适!
我掀开薄被望着自己布满激情印迹的身体,双目深深的眯成一条细线。烈明野是以怎样的心情占有这具身体的?他喜欢过凌筱落吗?他对凌筱落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懂,我完全不懂!为何古人的性情这样复杂?为何没有现代人的洒脱与明朗?终日生活在猜忌中,这样的生活令人无法承受!
凌筱落……她的内心又是怎样?忽然间我想到这个问题。或许当我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已经改变了她与烈明野之间生活的轨迹!
第十二章 愤怒的爆发
翌日……
用过早膳,除去定时来收膳具的丫环外还有另一位,她立在桌前趾高气昂的对我说道:“随我回你原先的住所,坐月子即刻结束!”
闻言,我饮水顿停,茶盅贴抵下唇无法继续。缓缓地,我移开茶盅,一面半举、一面抬首朝她看去,眼中写满难以置信。
坐月子本应一月,只给半月已够折磨身体,现下又从半月缩短为10日!这算什么?!嫌我命长帮我缩减不成?!
“瞪什么瞪,少爷的吩咐,你必须照作!”她轻蔑的撇了下唇,趾高气昂只增不减。
音落,我心即凉,半举茶盅的手慢慢放下,将手与茶盅双双无力的砸在桌面上。“砰”一声响,激颤着我的心落入深谷……
嘴角翘起,一抹苦涩之笑蔓延开来。烈明野到底还是气了、恼了,否则何必这样折磨于我?
“哼,少在此惺惺作态,过来!”丢下恶言恶语,她将眼球翻至头顶,扬起下巴似只骄傲的孔雀般移足出房。
目视她狗仗人势的背影,我只想放声大笑,毫无泣意,烈明野的脸色再次令我陷入下人们的鄙夷之中。她那么神气活现,怕是又看见了可欺侮我的“曙光”。
罢,既然做不成月子,那便继续走完今后的路,不论是好是坏,别让我的灵魂白穿越一场!想到此,松开茶盅,起身随她去。
“兰苑”是我的住所,与精致小院对建。原以为此处好不到哪里去,却不想竟是这般干净!虽不能与精致小院相比,但至少是间独院,且院中植有少量花草。
这一刻,我的心情很难容易,原来烈明野未将我与下人安排在一起,而是单开一座独院……
我与丫鬟甲前脚入院,后有两名丫鬟(乙、丙)抬着木盆抵至。她二人将盆置于院中水井旁,直起身均以瞧好戏的目光看着我,并闻丫鬟乙饥刺道,“你只配洗我们的衣裳。”
一句虽短,却令我指尖冰凉。我紧盯着盆内堆高的衣物,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屈辱感!
烈明野呀烈明野,我是你的童养媳,不是别人的,你竟让我为下人洗衣?!你是想告诉我,我在你心中连下人都不如吗?!
此认知令我禁不住颤抖,他究竟有多恼、有多怨?如此折磨一名为他产子的女人是否便可消除心头之恨?!他太无情!真的太无情!
无预警,颤抖的身体被猛地一推。我恍然回神,却无法稳住身形,急急向后退去,顺势摔坐在地。颤抖刹时荡然无存,我愤怒抬眸瞪向那三名丫鬟。该死,是谁推了我?!
“日落前必须将衣裳全部洗好、搭晾,否则别想用膳!”丫鬟甲唇边肆虐的笑意越来越浓。
何人养何狗,我再次亲眼证实此话不虚!烈明野残暴,他养的下人也这般凶残!
看向那盆衣物,看罢撑地站起,掸掉沾在裙上的土屑。一盆而已,现下早膳方过,洗得完。
“若洗不净,同样别想用膳!”丫鬟丙尖细着嗓音阴阳怪气恐吓,吓罢,与丫鬟甲、乙前后离去。
“呵……”我望着她三人离去的背影牵动嘴角嗤笑,猛一转首将脸别向旁侧的花草。片刻后将目光调回,狠瞪着早已无人影的拱门。“呸!”用力啐,想借此要挟我,作梦!人为一口气,鸟为一口食,我绝不会让她们将笑话看了去!绝不!!
怒火与斗气令我全身充满力气,取出大半衣裳叠放在井口上,将打出的水倒入盆中。以指拭水温,一字,凉!
不晓得是不是产毕后遗症,以前我从不惧凉水,哪怕是寒冷的冬季也照样在水龙头下洗衣、洗菜。而现下却觉得碰一碰凉水宛如针刺骨,手指极不舒服,好似过早落下风湿一般。
我下意识将浸了水的双手交握在一起搓动,搓了几下后咬一咬牙开始洗衣。越惧怕越觉得冷,越觉得难以下手,我不要做那样废物女人!
只是洗丫鬟们的衣物而已,就算有亵裤也可接受,毕竟同为女性。幸好未将男丁衣物搬来,否则……正想着,三道人影拐入拱门。我抬首看去,正是那去而复返的丫鬟甲、乙、丙。
丫鬟甲怀抱一只小盆,盆内堆积如山衣物。丫鬟乙、丙抬着一只大盆,盆内同样放着如山之衣。
见状,我停下搓洗,揪着手里的衣裳坐在矮凳上一动不动,眉拧,只因闻到一股属于粪便的臭味!
丫鬟甲将怀抱之盆搁在地,直身冷笑的望着我。丫鬟乙、丙抬木盆后至,她二人一靠近,臭味更加呛鼻!
丫鬟乙用两根手指的指尖捏起放在衣山最上方的一件亵裤在我面前摇晃,边晃边道,“这上头的屎你要用双手洗干净,要将臭味去除,否则……”话到此不再继续,那张阴险冷笑的脸孔令人从心底生厌!
我憋住一口气,垂下目光扫视新至的两盆衣物,那里面堆放的皆为男丁之衣!方才还在庆幸无男衣洗,现下好了,最后一点颜面也被践踏!
洗男丁之衣是烈明野的意思还是丫鬟们自己的意思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胸腔内的怒火飙窜猛烈汹涌,头脑与身体在一波又一波的侮辱下失去控制!
“啊——”我突然嘶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夺过丫鬟乙捏在指间的亵裤,将沾有半干又湿的屎的一面对准她的脸按了上去,掌下屎与她面部擦滑的感觉十分清晰!我腥红了双目,似厉鬼嘶吼,暴发的力气将丫鬟乙按倒在地,攥着亵裤在她脸上狠命擦滑,将那些侮辱我的尿尽数抹在她脸上!
丫鬟乙尖叫着拳打脚踢,一面惊恐反抗、一面求助于一旁的丫鬟甲、丙。
岂可令她求救成功,我凶狠的瞪向丫鬟甲、丙,硬是用难得暴发一次的魄力将欲上前的二人吓得不敢再动!
我无言想说,火苗嘭涨凶厉,只将屎抹在丫鬟乙脸上怎能够?一伸臂,我抄起放在井边的水桶朝她头上砸去,边砸边厉声嘶叫。
我骇人的叫声引发丫鬟甲、丙尖叫,起初凶神恶煞的她们现下均双手抱头逃命似的奔离“兰院”,一面奔跑、一面恐惧尖喊,“凌筱落疯啦——凌筱落疯啦——”
听着院外拔高的尖音,我停止嘶叫开始大笑。在心底将凌筱落从头骂至脚,她若早一点暴发愤怒何必受下人欺辱?!
丫鬟乙的尖叫变成痛呼、变成呜咽,已被我砸得头破血流。
见她满脸是血再也找不出别色,我停止桶砸,拎着水桶站起身向后退去一步,拉开与她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