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快到在盆里凉了”
“哦”凌小小把炉子上的热水倒进木盆里,让嫂子又烧了一大锅。
老爷子被放置在了床上半躺着,受伤的右腿直直的一点知觉都没有。凌小小弄好了一切,里面的人七嘴八舌的谈论老爷子怎么从木桥上摔下来的。
一个人拿着按住老爷子半月板下方一点,那里有一个78厘米的横口,伤口很深,可能是桥上的裸露外面的钉子刮伤。她先做的就是把伤口给治好,不能感染了。大蓟小蓟到处都是,是消炎止血的良药,凌小小拿着竹篮出去。
“唉,小小,你爷爷···这孩子真是一点事都不懂”这边家里需要人,那边她拿着篮子出去。
凌小小割了一篮子的大蓟小蓟回来时老太太跟大伯二伯回来了,凌小小把叶子捡出来,把老太太给她买的成亲用的被里子,用剪刀剪了几块纱布。进了屋里,老太太坐在床边抹眼泪,大伯与二伯正和人说话。
“小小你这是弄啥”老太太眼睛红肿嗓子也哑了。
“我来给爷爷洗伤口”
“你,你不能弄,马上大夫就来了,你去跟你大伯母忙忙去吧,这边不需要你”老太太气的心口赌的疼,这凌小小是不是有点二货?这功夫上能做的不做,不能做的尽在人前面显眼。
“奶,我···”
“天柱啊,把她带出去”老太太头疼的不想看见她,现在不指望她做什么事,只要不让她看见她就成。
“去,下田跟你大伯母们割麦子去”大伯把凌小小拎出来,大伯的话她在这节骨眼上更不敢反驳,只好拿着奶奶的镰刀向田里走去。她本就不会割麦子,还是把捆好的麦子挑过桥放在牛车上,这木桥前面被爷爷踩断了,这边已经修好了。
凌家和带着大夫来了,只是草草的洗了伤口,在伤口上倒了些药粉,又开了些中药便走了。
虽然来这里才一个月,老爷子与老太太的关怀,已经让她把他们当做爷爷奶奶了。第二天老太太让凌小小在家照顾老爷子,老太太下了地又去割麦子去了。
凌小小不一会就去看看老爷子,老爷子睁着眼睛到处看,时不时的皱下眉头。心想这老爷子心要急干了。凌小小到了村口买了挂猪肝,给老爷子补补血。
“小小来买什么啊?”胖子每次看到凌小小都笑嘻嘻的,希望从凌小小的嘴里听到些关于凌玉婷的消息。
凌小小原来很反感他,现在到是觉得他挺朴实的。不过凌小小还是白了他一眼说:“来挂猪肝”
“给老爷子吃的?那吃什么猪肝啊,来两斤肥肉,油水多,大补”
“多事,就要猪肝!”凌小小“噗嗤”一笑,真是大老粗。
“这猪肝能补个啥呀?老头子腿没事吧?听说划了老长的口子”胖子边用草绳把猪肝栓好边递给凌小小。
“多少钱?”
“拿走吧拿走吧!”三胖子听到小小问价格,直摆手。
“胖子”
“三文钱”三胖子觉得两三文钱也让担个人情还是算了。
凌小小付了钱走人,走了近百米,胖子提着猪肉赶上凌小小。“这给你爷爷吃”
“我不要”
“拿着”
“说了不要了”
“不要我可生气了”胖子把油腻腻的猪肉硬往凌小小身上塞,凌小小怕衣服弄脏了,只好接过来。
凌小小接过肉来,胖子小声的说:“小小,你姐最近回来没啊”
凌小小厌恶的蹙着眉头,把肉甩给胖子:“把你肉给我拿回去!”
胖子急了,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听人家说啊,你姐,这次和她婆家闹的不成样子,这月我都听说好几次了”
凌小小大眼一沉,那小两口还没好么?上回去刘德文鞍前马后的跑着,原以为只是小两口吵吵嘴,都个把月了还没好?“你都听谁说的?”
“每天在村口唠嗑的人可多了,张家长李家短的,就听见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本想说她姐的事不用他操心,可嘴长在人家身上,人家说不能让他把耳朵堵上不是。
凌小小提着肉和猪肝往家走,被半路窜出的安若晨给吓一跳。“呆子,干什么呢你?”
“那三胖子和你说什么了?”皱着眉头一副质问的语气。
凌小小瞪了眼安若晨,径自绕过去。
安若晨本来鼓鼓气顿时瘪了,挠挠头跟上凌小小低声下气的问:“我听说咱爷爷摔了跤挺重的,怎么样没事吧?”
“别咱咱咱的,该干嘛干嘛去!”凌小小懒得理睬他,连说话都没正眼看他一眼。
“你手上的肉应该够你家吃两天了,等过两天我再送点过去!”自己家的田到了安若晨站在凌小小的身后喊,结果等了半天凌小小也没回头,一个劲的向前走。
一到家就做了青菜猪肝汤盛出来冷一会,把没吃的鲜猪肝藏在自己家的井里,等到夜里在做碗,明早还能烧一顿,又把猪肉拿给嫂子打理,死胖子光送肥肉了,也不搭点瘦的。
凌小小把猪肝汤端给老爷子,老爷子脸上不悦起身时因牵动伤口闷哼了一下,接过来喝了口。
“爷爷,猪肝最补血了,这个天没有菠菜,要是有就更好了”
“听你瞎扯,行了,跟你嫂子帮忙带孩子去”老爷子三两口就把猪肝汤喝完递给凌小小。因老太太不放心老爷子,午饭他们都回来吃了,凌小小看众人都捡肥肉吃,各个嘴都吃的油汪汪的,凌小小打了个寒颤。
“小小”
凌小小正在给老爷子煎药听到老爷子唤她,立刻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赶到时老爷子坐在床边“爷爷,什么事?”
“扶着我”老爷子一手撑着凌小小,一手扶着墙,一蹦一蹦去屋后,站定后让凌小小离开。待老爷子回到了床上,凌小小扒开纱布一看,果然伤口裂开了。凌小小看到伤口周围红肿的厉害,可定疼的厉害,老爷子竟然只是偶尔哼上一声。“爷爷,躺好,我去看看,药好没”
所有事情忙定,凌小小从凌天柱家里找到斧头,去山里看些树棍回来给老爷子做两只拐杖。门前的河边的树她一棵也不敢动的,那冯兰花天天跟人念叨,树留着他家盖瓦房做椽子用,那这几棵树比她命还重要。
选用胳膊粗的小树,砍了五根,拿去铁匠铺跟张叔借了工具,用钉子定好,在用锯子把底面锯齐整了,样貌跟本山大叔做的没法比;试了下还是很好用的。
回去老爷子脸黑成了包公脸,第一件事就是让凌小小带他去厕所。凌小小把拐递给老爷子,老爷子试了下,这样只要那条好腿用劲就行了,伤口也不用裂开。如过厕满意的点点头。
爷爷这里一时走不开,也不能去看看凌玉婷,蛮挂心的。凌小小在院心里捡韭菜,安如晨提着肉过来,看了眼凌小小进了南厢房,在里面与老爷子嘀嘀咕咕了半天;才出来把肉递凌小小说:“媳妇,中午你多吃点”
凌小小见前些日子还是小麦色的俊脸现在变成了黝黑色难看的要死。
安如晨见凌小小不说话便说:“媳妇,我回去了啊,地里还有好多活呢”
凌小小瞅着安如晨的背影心如刀绞,还是孩子呢,就要担那么重的担子了。“姐姐”小秋菊见凌小小看的出神抱住凌小小的腿仰着头叫道。小秋菊被凌小小带了几天,现在就喜欢跟着她。
“秋菊,姐姐有事,叫虎子哥哥拿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好”凌小小看着手上能有几斤肉的样子,拎回自己家,只割了斤把重的肉带过来,这一大家子一顿烧头猪都能把吃了。好的给他们吃了有什么用,再吃都没用,凌小小又去菜地里摘几根茄子与肉烧。
“小小,小小啊”这农村人都是人没到,声音就到了,嗓门大的左邻右舍都听见了。
凌小小起身,看到二妞的娘挎着篮子来找她,“这不家里的桃能吃了,摘了点给虎子吃吃。”说着就要把一大篮子的桃子倒在地上,凌小小立刻让她打住,回家拿了个篮子过来。
“你说你上次帮了那么大的忙,也没什么好拿来谢谢你”
“婶你太客气了,二妞现在没事了吧”
“好的狠,好的狠,上次都没好好说谢谢”
“没事,婶,要不就在这吃饭”
“我哪里有时间吃饭呦,家里忙死了”二妞娘话还没说完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几个小孩一看有桃子吃,凌小小给他们每人一个自己去厨房打水洗了吃。虎子洗了个送给凌小小,凌小小让虎子再洗个送给嫂子。桃子也就鸭蛋大小,甜甜的水也足。凌小小给了二十来个新娘子,又给了三牛家20多个,要是记沈兰花的仇,一个都不给。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3 章
天快黑的时候,凌小小让虎子叫来了安若晨,十来天的农忙把这孩子弄的又黑又瘦,唯一够看的就那双水灵灵的大眼了。让虎子叫人之前,就把面条切出来了,凌小小让安若晨烧火,把他今天送来的肉,给他和虎子下了满满两碗肉丝面。
安若晨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肉丝面,咽了好几口口水。这从田里上来水都没喝口,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这满满的一碗肉丝面在她的眼里比一桌的山珍海味还美味。二话没说,接过就直往嘴里面拖,凌小小趁他吃饭的功夫,把他送的六七斤肉,中午吃了一斤多,剁了一半给安若晨,又把二妞娘带来的桃子分了一半给他,吃饱餍足的安若晨摸摸嘴。
“篮子记得还回来”
安若晨咪咪笑道:“马上都成了我的人了,还你的我的”
“那也得还”
“知道了”
安若晨前脚走了,凌小雨后脚就跟来了,她这鼻子比猫还精,每次安若晨一来她准知道。凌小雨上来就是一句“真不要脸”
“该干嘛干嘛去,忙了一天了也不嫌累”凌小小一转头看到老爷子住的南厢房跟有个人影站在那里,有点像她奶。
“你···”凌小雨看到凌小小直接无视了她,急的直跳脚。以前他两还不是这样针尖对麦芒,就这个把月来,她的日子越过越顺心了,连下田干活都不用干了,她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娘还偏心嫂子,所以看到她俩就来气。嫂子她是不敢惹的。
“奶,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老太太见到凌小小背着她把眼泪抹了,肯定是老爷子的事了。
“没事,你洗过澡了”老太太开始跟她东拉西扯。
“是不是爷爷的伤口化脓了?”
老太太见凌小小猜出来,眼水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就知道,老爷子不肯她给她换药,那伤口天天用纱布抱着,她都没看过伤口什么样。这些天见老爷子哼哼都没哼哼以为恢复的不错。
“走,带我去看看”凌小小让老太太点起油灯。拉开纱布,每天撒的药粉与溃烂的伤口混在一起已经看不出哪是药粉哪是烂肉了,伤口的中间化了浓,边上絮絮叨叨的,看得凌小小直皱眉。没感染破伤风也快了。
“现在晚上太晚了,明天一早我来吧”
“你会啥呀,其实早两天我就让喊大夫来,他硬是舍不得银子,说药吃了好多了”老太太边哭边数落“这大夫也是太黑心了,连药带出诊费要一两百文,寻常人家哪看得了病”
老爷子也止不住的哼上两声了。
“现在知道疼了,让你看大夫你不看,疼死你活该”老太太还数落老爷子的不是。
凌小小想起自己在后山弄的烟叶,现在全被她晒好收起来,本不想给老爷子,这东西不上瘾还好,一上瘾就难戒。可没有烟斗,这直接吸很呛人,明天去张叔那里给老爷子做个旱烟袋,再给他吸吸看。烟无偿不是个止痛药。
凌小小天麻花亮就去田埂里,挑了一大篮子的大蓟小蓟洗干净,昨晚又把一根针在火上掰弯,接近缝合针的样。再把刚买的剪刀做缝合钳将就着用。上次撕的纱布也带着。
凌小小把东西都拿了过来,老太太看到大包小包,直问凌小挟要做什么’。
“奶奶,爷爷再拖下去,要是被感染破伤风很危险的”要是被感染成破伤风,她都没把握救人了。
“你会弄?”凌小小是她看着长大的,几斤几两她还不知道。
“你待会把爷爷压住就可以了”凌小小从大伯的厨房里拿出盐撒在凉开水里。
“小小,你这是伤口上撒盐啊,你是不是要你爷爷的命啊”
“上次说我来你让大伯把我拖出去,拖成现在这样还不是你么”现在让她站着就把乙醇拿出来她怎么拿,现成的也就盐水了,这老头也太能忍了伤口烂成那样才开始叫疼。
“还是喊大夫来吧,我看着你弄的怎么跟杀你爷爷似得”老太太心里一万个不放心。
“这的大夫就是蒙古大夫,开的药都死贵死贵的,欺负咱农村人不懂,你要信我,想当初我···”也是响当当名刀,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给我点油灯”
“咋还用上油灯呢?”凌小小让她做一件事她心就七上八下的不等底呢?
“啰嗦什么,叫你点你就点”凌小小问老太太有干净的棉花,老太太摇摇头,让老太太用开水洗个干净的盆来,不能有一点点脏东西。
老太太不放心的还一步三回头,凌小小拿出干净的纱布把脓给挤了。
老爷子在凌小小挤脓的时候,心里有怕的蹦蹦跳,凌小小一下下挤的一点都没手软,把老爷子命给疼了,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牙齿咬着下嘴唇,都把嘴唇给咬紫了。
老太太进门一看,老爷子满头满脸都是汗,心一惊慌忙喊道“小小你干啥呢”
“挤脓,大惊小怪啥”凌小小用纱布轻轻扫伤口把浓扫干净。“奶奶,把篮子里的蓟草给我捣烂了”转身拿出匕首,这匕首昨晚她用开水煮沸过了,这里就是最简单的消毒。匕首在油灯上加热后,对老爷子说:“爷爷,我要把腐烂的肉给割了,忍着点”凌小小给老太太使个眼色,让她把大伯他们喊来,他们一早就下田了。老太太只喊来了嫂子,二妞的奶奶。
待会要缝合,所以凌小小等匕首慢慢变凉,扯过床上的被子,给老爷子咬着,老爷子吓得直摆手。“爷爷,你要挺住啊,你腿要是乱踹的话,我就给你伤口一下子,看你还敢不敢乱踹”
“小小别”人一害怕底气就不足,老爷子说的跟蚊子‘嗡’的一样。
“爷爷,你这伤口已经感染了知不知道,不治重则丢了性命”凌小小边说边给拿三个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上前按住老爷子,凌小小开始下刀。
“嗯~额~好疼啊,小小我踹你了啊”老爷子痛的后心都疼了,不停的挣扎。
“爷爷你腿在动的话,我就把你捆起来”
“老婆子,给我找大夫,我不要小小”老爷子这边说着,这边把被子捞到往嘴里塞。
凌小小见老爷子不动又开始下刀,“你别动啊,刀子在你腿上,你一动就拉更大的口子了”
老爷子全是汗的湿了,疼的后心疼都一下也不敢乱动,实在是忍不住了问:“还有多长时间?”
“快了块了”凌小小嘴上应付着,手上还是慢慢的清理。
“小小,小小啊”老太太哭着拍拍凌小小“你爷爷晕了”
“晕了更好,你们别和我说话,我快点处理,你们按好了,以防爷爷疼醒了”凌小小好不容易处理好腐烂的肉,把盐水倒进伤口处。
“啊~”老爷子一个起身。“老婆子,你还是给请大夫吧,小小啊你让我死吧~”老爷子带着哭腔喊道,这小小整的他半条命快没有了。
“请啥啊,安老六前些日子腿被叉子戳个洞,也烂了,大夫来也是挖了大块肉,没管用又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