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个二叔,也就跟着女人身后走,一想她让张叔打的东西还没去拿呢,就空着手去人家家里啊。
她家在她家的屋后面,错开三四家这样,凌小小进去看到男人躺在床上,腿挂在床框上,看了下伤口虽然血淌了不少,但不是太严重皮肉伤。凌小小带着二婶顶着瓢泼大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跋涉到后山,这一路跌跌撞撞的,两人共用了一件蓑衣不是她碰她就是她碰她。到了地方都气喘吁吁,凌小小指着大蓟与小蓟说:“这草有消毒止血消炎的效果,你过两天再来挖些,回家洗干净后捣碎,浆汁涂抹在二叔的伤口上,要是伤口结疤了你就不用上了”
“好好”二婶拼命点头。
凌小小看挖了一篮子差不多了,回去更是滑,来时还没跌跤,回去两人都跌了两三跤,好在没把药草弄翻。
凌小小给药汁洗掉伤口上的赃物,又拿碗里干净的药汁涂上,告诉二婶怎么包扎,完事后二婶硬是给了十几个鸡蛋给她带回,凌小小要是平时就不要了,现在她家紧缺,推脱了两下就收着了。出了门见雨小了点,到家没一会太阳便出来了。
孩子们见太阳出来了,纷纷拿出家里小竹楼,去村东头山泉入河的河口去捉泥鳅。
凌小小不放心的在虎子他们身后嘱咐:“小心点,漫过膝盖的地方就不准去”
“二嫂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虎子的”小亮拉着弟弟们转头与凌小小说。
“要是下雨了就赶快回来”
凌小小在家忙好一切,现在水大到底不放心,要去看看。河口处,孩子成了群,几乎是男孩子多,小女孩也都七八岁的,都弯着腰在泥浆里摸着。偶尔有调皮的,拿着烂泥扔人。
三个孩子见凌小小来了,纷纷抬头,凌小小都分不出哪个是他们家的孩子了,每个孩子的脸上都糊满了泥浆,小白的的脸上只剩下眼睛可以看得见了,小亮把竹篓送来给她看管,凌小小一看嗬,是不少,虎子就抓了几条,小亮与小白两人抓了四五斤重了,背在身上是够重的。
自下雨来,总算吃了顿荤的了,还是沾几岁孩子的光,凌小小这心想还有点别扭。万玉兰给兄弟两人留了一大碗的泥鳅,天见了黑两兄弟才回来。这一天黑安若晨不回家,凌小小就不放心,这到处是水,雨大不说,没有一点光线,就怕他们摸不回来。所以凌小小天一黑就在堂屋前等安若晨。
每次安若晨一回来,抬头看到凌小小总是给她一个最灿烂的笑容,凌小小心头热热的很温暖。 起床又是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安家兄弟说大河西面的坝子快要撑不住了,所以两又匆匆的吃了早饭,拿着铁锹铁锨,趟着水走了。凌小小披上蓑衣,准备去村口拿东西。
眼前这一片汪洋哪里还分出哪里是路哪里是河,凌小小怕死的又回了头,其实她走庄子上走也能走到,不过鞋子踩的一脚的泥回来还要刷,要是赤脚,有的家门口全是鸡屎鹅屎,凌小小果断的决定还是水退了再去。
天就像漏了个洞一样没命的下,太阳还是偶尔露下脸,凌小小希望还是别下了,再下就要发大水了,尽管是热点,总比家里哪里都是湿的好。现在安家分两个派系,那两姑娘成天跟着万玉兰,底下两小的成天跟着她。这不小亮与小白虎子三个人坐在她身边玩着,凌小小这几天给安若晨做了身衣服,马上就大功告成了。鸡蛋算是都吃完了,安若晨与安若萱天都黑透了还没有回来。凌小小把三小子洗干净了放床上睡了,便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万玉兰今天也不放心,站左边的门边一起等着。堂屋的八仙桌上放了盏油灯,万玉兰说这样他们看见回家。
说的凌小小身上一阵恶寒,跟那什么似得。一直等到了半夜,两人才回来,来时后面还有不少庄子上的人回家的。
“怎么回来那么迟”万玉兰已经去厨房端出饭菜来,夏天天热晚上吃了一直闷在锅里,到现在还是热乎乎的。
“坝子倒了”
“倒了”凌小小吃惊“那我们要不要出去躲躲”
“那到不用,再淹也不会淹到我们这里”他们村建在山坡的平地上的,水淹不到风吹不到。“其他村就不好说了,我们回来休息会,过两个时辰就要走了”他们还好可以休息,别的村男女老少估计谁都睡不着觉了。
这里防汛也没个蛇皮口袋,堆起来能堵上,这坝子一倒要等水退了才能修大堤,这要大水要淹到什么时候。与安若晨刚睡下,老太太就来敲门了。
“奶什么事?”
“你姑姑家水淹到小腿了,这不连夜把孩子送来了,我来时告诉你声,我把他们安置在你家了”
“我家?不是没有床么”
“床?现在有个安置的地都不错了,我估计你小姑明天也要来了”老太太说完就要走,想到什么又回来说:“家里东西都收好了没?”
凌小小头脑短了下路“奶奶,你怎么这样,那是你闺女的孩子”
“我闺女又怎么样,嫁出门的姑娘泼出门的水”老太太的话语里含着我现在能给她个地方住已经很照顾他们了。
“奶奶,我也嫁出去了”
“那怎么能一样,你可以照顾虎子一辈子,她们能照顾我孙子么”老太太说的理所当然。
这老太太活成人精了,大字不识一个,人情世故比她还通透,三更半夜把她吵醒就是为了把食物给收起来。
“东西我锁在厨房,你不要给他们厨房钥匙就行了”
“哦,那我回去了啊”
“我还是把你送回去吧”老太太一个人走着实不放心,凌小小把老太太送回家,她家屋里一片漆黑也没点个灯,就先回去了,等天亮再过来。再回去哪里还睡的下,屋前屋后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安若晨也被吵醒了,凌小小在安若晨怀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没一会安若萱来叫安若晨去防汛了,安若晨前脚走了,凌玉婷后脚来了。“这天还没亮呢,怎么就来了。”
“家里淹了水,就来了”凌小小跟着凌玉婷往她家走,走到门口竟然看到那个怀孕的女的。凌小小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想一掌拍死凌玉婷。
凌玉婷委屈的说:“我也是没办法了,现在到处都是水,家里已经到膝盖了,你要是不收留我们,我就带着树英到山上住草棚去”
“水淹死她活该,谁叫她做小三的,怎么你还带着她来了,你脑袋被猪拱了吧”凌小小此时真不知道怎么骂凌玉婷才泄了她的心头火。
“说吧,收不收”凌玉婷也不和凌小小解释,她婆婆从昨天在家泪水就没断过,一是哭她家的大瓦房,今年刚盖起来的,哭着哭着就哭到死去的二叔身上了,二是哭树英去处。就算她不哭,她也会带着树英来娘家避难的,这现在大堤倒了,就凌安村没被淹了。婆婆跪在她床前,她本打算天亮了来的,不知道她婆婆从哪里弄来的船,连夜就把她们送来这里了。还给他们带了不少粮食鸡蛋。
“人都带来了,我敢不听嘛!大姑的孙子们在厢房里住着呢,你们就住堂屋吧,我等会把桌子抬到厨房,这是家里与厨房的钥匙。幸好她砍了不少的柴火,还能烧个个把月。
凌小小这边开了厨房门,老太太也过来了,见到凌玉婷一愣问:“家里也淹了?”
凌玉婷点点头。
“房子倒没倒?”
“没有”
老太太深呼一口气说:“那还好,这就是树英?”老太太客气对站着不知声的女人道:“树英啊,没事就呆在这里,想吃什么让玉婷给你做”
“奶奶,你是不是很闲啊,去看看你的重孙们去”这老太太是怎么气她就捡什么说。
“这孩子,树英住在这别客气啊”老太太唬完小小还是客气的跟那叫什么树英说。
“姐,你这样都不生气”她怀疑凌玉婷是不是属王八的,她婆婆也就罢了,老太太还这样态度。被老太太气的太阳穴直跳。
“气,怎么不气,气完之后呢,我生不出,还不是要有人来生,况且树英人也挺好的”日子不能不过,孩子是无辜的,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刘德文有了孩子后,会跟她好好过的。
“女人啊”凌小小咬牙切齿的说,实在受不了凌玉婷的博爱,眼不见心不烦,交代东西摆放在哪里,还剩下的米面都在草里拉出来丢在凌玉婷的手中后就直接走人了。
回去万玉兰已经在烧早饭,客厅两边做了不少她不认识的人,凌小小帮万玉兰烧火,万玉兰说她爹把嫂子与孩子,两个没成年的弟妹送来这里了。东面的人是安若晨的姑姑家带着孩子来避难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早饭烧好了,连夜的大雨也停了,多少天没听见的鸟叫蛙鸣立刻也都有了,心情去跟着转好,凌小小坡前一看,大水快到柳树杈了,这西面的排涝河也就十几米宽,坝子倒了淹了这么大的水。水面上有不少人撑着船与筏子往凌安村这边过来。
太阳已经出来了,金色的水面不停的荡漾着,晃的她眼晕差点一头扎进了坡下的水里。凌小小看到若兰带着两个弟弟拿着竹篮与麻布口袋出门。
“若兰,你们去哪里,吃过早饭了么?”
若兰对她的敌意不似若琳,虽不主动和她说话还是问什么答什么的。
“二嫂,我们去挖野菜,去迟了就没有了”现在几个村的人都在挤在凌安村,去迟了哪里还有他们的。
“家里的蔬菜不够吃么?”
“二嫂,现在水这么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家里还有那么多的鸡鸭要喂”就算没有大水他们平时也去挖野菜吃的。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你们三个孩子进山我不放心”凌玉婷回来了可以帮助她照顾虎子。
凌小小跟在孩子们走在后面,布鞋里早就湿了一走鞋跟就一掉,她又不想在庄子上赤脚,索性当拖鞋穿在脚上。凌小小让安若白跟小不点在一起玩,他们三个人进山。
山里来了不少人,采蘑菇的挖野菜的,割猪草的都有,上山途中还时不时的与人打招呼,凌安村不能说全都认识了,一半人都认识了,态度与她来时有了天差地别。山里有山路,旁边还有树丛,偶尔扶扶树干,也不没有那么多的危险,就是穿着布鞋很不方便,两孩子自己的打的草鞋穿的,感觉在这山里比她方便多了。
孩子们认识的野菜还真不少,时不时拿着小铁铲,这边挖一块那边挖一块,一会就把麻布口袋挖了一口袋,凌小小她是一个野菜也不认识,要是春天的话她还能认识个荠菜,别的什么也不认识。
凌小小让两孩子回去,她篮子进了山里说摘些蘑菇再回去,两孩子拎着一口袋野菜回家了。凌小小看这满山的人,心想也不会有野兔山鸡了,早被人吓跑了,敞亮的地方蘑菇早被人采了,要想再摘到只有往密林子里钻了,凌小小这边钻进了密林子,殊不知那边的人找她找疯了。
凌小小也是隐约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还不止一个人,这才从山林立钻出来,寻向声音的来源。看看篮子里的蘑菇也差不多了,往山下走。
山道上有人碰见了凌小小便赶紧的说:“小小,快回去,你婆婆不行了”凌小小一听,忙加快脚步。这两天老太太都没怎么吃饭,说天气原因,以前也是这样天气好点就好多了,大家也就没当回事,再说若琳照顾的也周到,结婚也有十几天了,虽然每天早晚都去看看,但没人让她给老太太瞧瞧病,凌小小也就没多这个事。
这布鞋真是难走,脱了鞋又怕树枝扎了脚,好容易到了凌家凌小小满头满脸的汗,老太太正堵她呢。
“奶奶,你让开我没时间和你说话”
“凌小小我告诉你啊,安家那边已经去请大夫了,你别多话啊”老太太两头跑了几遍了,就怕凌小小把这烂担子给挑下来。
“我知道”凌小小到了安家,安若晨已经回来了,安若萱去请大夫去了还没有到家。
“小小,他们说你会医术,你去看看我娘”安若晨显然是哭过了,眼睛红肿的厉害,看见了凌小小就想看到了救命稻草抱着不放。
凌小小进了南厢房,屋里有很重的血腥味,安若琳带着三个弟弟妹妹跪在床前哭着。安若琳见到凌小小进去,上前几步跪在凌小小的面前磕了几个头说:“你原谅我好不好,以前都是我不对”安若琳说着看了万玉兰一眼说“是我跟大哥说你不好,都是我不对,求求你救救我娘”
凌小小心想我都不知道你对我做了什么怎么原谅,手在安若琳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说:“起来,我也只是会个皮毛,具体还是要等大夫来”她也不知道这里的医术发展到了什么情况,况且她的中医还真是不如西医。
床上的人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凌小小拉起婆婆的已经变形的手,脉象弱了几乎没有了,这老太太估计熬不到今年的冬天了,这里没有仪器,老太太得了什么病都不知道,现在她的内脏几乎都已经衰竭了。现在活一天是一天了。凌小小对安若琳摇摇头。立刻从安若琳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绝望。
众人知道凌小小救不了她婆婆,有人便小声议论,她也没学过医术,哪里会救人,平时也就能处理处理跌打损伤。还是看大夫来怎么说。
凌小小拉过安若晨到人少的地方说:“你娘快不行了”
安若晨被凌小小说的刚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小小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我求求你救救我娘”安若晨抱着凌小小失声痛哭。
“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也保证不了能救你娘,你娘现在就是病入膏肓了,神仙也就不了了”
安若晨停止哭泣,擦擦眼泪说:“只要你能就我娘,不管怎么医都成”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屋里屋外站的都是安家的人,听到大夫一来立刻都让出了路。
“哥,怎么现在才来”安若晨见了大夫来了上前迎了几步。
“县里发了水,店里没有人,去的赵大夫的家里叫来的”
“难怪”安若晨与安若萱跟着大夫进了南厢房,若琳带着弟弟妹妹出来,凌小小跟着小药童身后进去看看。
老大夫给婆婆搭脉,没一会大夫出来跟安若萱说:“你娘想吃什么就做给她吃,就这两天了”
安若萱拉着安若晨跪在大夫的面前说:“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
老大夫拉起兄弟两说:“你家一年我来两三回,你娘也算拖到最后了”听说这两个孩子最近成了亲,能拖到成了亲也算不不错了。
安若琳听到大夫说不行了,痛哭出声。三个小的见安若琳泣不成声,也跟着哭起来,虎子见小亮与小白大哭,也不知道怎么了跟着嚎。
“要不要我给你娘再开点药?”老大夫拉过药箱准备拿出纸笔。
“要要”安若晨连连点头。
“开了,估计也吃不下了”老大夫说着摇摇头沾了墨开始写药方,凌小小瞅瞅竟然写的都是些便宜的活血通经的药,这里的大夫还看人对汤的,上次二妞的药可都是贵的,凌小小又看了大夫两眼。
“老大夫您带了针灸与火罐了么?”
老大夫抬头看了凌小小一眼疑惑的问:“你要用?”
“我想买一套,不知道您肯不肯割爱。”
“针灸的针可不便宜”
“您出价”
“五十两”
“那您还是借我用一下吧”说的价格让她汗颜啊。五十两她从来这里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够盖十几二十间大瓦房了。
“天冬,把东西给这位姑娘”他到要看看这姑娘的医术有何了得。
“是爷爷”药童从药箱里拿出一个似布口袋的东西递给凌小小。
“安若晨把娘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