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男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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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男为-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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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具棺椁行了半日,便路遇关卡。
  此处是京郊外城,原本不该如此戒备森严,对面那些官兵虽不多,但四周围聚集的群众却不少,或有货郎、担卖的,竟十分热闹。
  “前面那运棺材的站住,城中郡守遇刺,全部都要严查。”一列悬着长刀的官兵拦了上去。
  护运两具棺椁的是数个靖家军,还有几个穿着青色品服的内监,为首一个内监脸圆白胖,声音尖细:“大胆,你们算个什么东西,咱家是公主府的七品管事,你有什么身份来查!”
  一听到公主二字,那列官兵便交视了一眼,打头的魁梧男子便道:“公公见谅,咱们郡守大人夏文初可是当今皇后的堂侄孙,说起来也算得公主的晚辈。属下们恳求公公体谅一二,那刺客一招没得手,说不准又藏在……”
  说到这里,这列官兵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投向棺椁,男子又接下后话:“藏在哪里不知不觉的进城,再叫郡守大人遇险,只怕公主殿下也是不愿见的。”
  这男子说话时虽带着微笑,但手却分毫不离刀柄,圆胖内监哪里受过这等气,脸上发红,怒道:“你个不长眼的,你可知这棺椁里的是谁人?一个是咱们为两江水患操劳病辞的敬安王,当今辅国奉贤公主的驸马!另一个是拱卫司徐达大人!哪个人是容得你们这等粗人亵渎的!”
  男子看了这护运棺椁的人马一眼,不动声色的笑说:“公公,既然如此尊贵的人物,怎没有多一些人来护送,若是遇险,岂不……再说,驸马故去,按礼说,不是该由公主殿下扶灵入城?”
  内监自然听出这语中试探,瞪眼道:“你们懂什么!若不是夏日炎热,棺椁里的冰都难以维持驸马与大人的遗体,咱们何必如此焦急的入京送官窖?公主自晓得要扶灵入城,但若是驸马遗体遭毁,其心何忍!”
  这时,内监身后的数个靖家军也握住了刀柄,沉声说:“尔等快让,耽误了正事,你们吃罪不起!”
  这等话,听在男子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他心中微动,脸色不变,却是招呼着身后的官兵前来:“公公见谅,属下亦是职责所在,必须严查……来人,开棺!”
  “你!你!你敢尔!”内监被气得直抖,他身后的靖家军更是亮出锋刃,奈何对方人多势众,被团团包围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官兵拿着刀与杵撬开了两具棺椁。
  棺中的人物也显露出来,的确是两个男子。
  那为首的魁梧男子却不善罢甘休,反而将刀刺入棺椁内的缝隙处,仔仔细细的一下下刺进去。其他官兵亦如此,两具棺椁中顿时传来“沙沙”声,是刀入底下沉冰的声音。
  护运的靖家军莫不恼怒,内监几个则气得面孔青白,其中一个瘦削的内监似看不入眼,略垂了目光。
  毫无收获,魁梧男子略显失望。
  重获自由的圆胖内监啐了一口,一边叫人重新钉好棺椁,一边指着对方骂道:“你敢如此无礼,这是藐视君上,藐视公主,待得咱家回京禀明,你们必要以死谢罪!”
  男子不言不动,由得内监骂咧咧。他身后几个官兵似被骂得有些不安,眼见对方护送着棺椁离开了,忙悄声说道:“大人,就任他们走了?如今得罪了公主的人还一无所获,凭公主的性子,只怕咱们是讨不了好啊!”
  “怕甚?”男子不屑的说,接着才道:“公主未经过咱们这里,不正是证明刺客得手?既是公主没了,那起子太监还能狐假虎威得起来?”
  官兵们这才松了口气,面露喜色。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正文完结(^o^)/~番外暂定为——文延乐,薛承义、严子楚。要评要评要评,^0^


☆、大结局

    庭前夏荫渐浓,暮春最后的残花,被一阵微风掠过,纷纷扬扬洒落。
  十一二岁的少年一身缟衣,头冠明珠,疾步时腰上绦络迎风飞扬。他在荫下唤住前方的戎装男子:“周叔叔。”
  周茂停下步子,转身看去,含笑道:“七公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这里可是王爷的书房,小孩子可不该来。”
  小七仰起头:“我已不是小孩子了,大哥像我这么大时,已是世子了。”
  周茂听得他提起死去多年的那人,心里一沉,面上仍是笑意温和:“七公子叫我何事呢?”说着便蹲□来,小七不比他两个哥哥,他生得小巧些,所以即使已不算小,仍容易被人视作孩子。
  小七沉默了一下,忽然行了一礼,倒叫周茂慌乱了,连忙去扶:“七公子这是做什么?”
  小七小脸正容道:“这三年来,亏得周叔叔照看,我知道,我的老师,还有族学都是周叔叔举荐的,若不是有周叔叔,我……”
  周茂一愣,拍了拍小七,察觉出一丝什么,却是不动声色的解释:“七公子别多虑,王爷并非不想为七公子择师,而是他事务繁忙,难免有顾不上的时候。你与王爷是亲兄弟,你不该为小事挂怀。”说到后一句时,他的语气已变得严肃,因为想起了当年的世子和文延乐的纠葛。
  思及此,周茂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世子早就没了,王爷也横死……魏王只余这一根独苗,他不由心里难受,抬手摸了摸小七的头。
  小七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周茂目光有些哀伤,便也再说不出什么,只抱住了周茂。就像以前那样,抱住这唯一真心关怀自己的人。
  真的还是个孩子……周茂心叹一声,正想着安抚小七一阵,却听得外头一阵脚步声近,有侍从慌乱来禀:“将军,大事不好……王府被左羽林将军胡首,团团围住!”
  周茂大惊,明明计划毫无意外……但此时却来不及多想,他强自镇静,将小七往那侍从身边一推,吩咐道:“护得七公子周全,寻机逃脱出府。”
  进京前,张凤起已将内监的衣服换回了一身缟素,白幡俱备,她以未亡人之身,服孝扶灵入城。
  没有仪仗护卫,灵柩安置去了官窖保存。
  马车驰进大周宫后,张凤起缓缓步下车驾。
  张沅亲自来接,不过三个余月,他简直要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她削瘦了,满头青丝挽做垂髻,通身上下毫无珠翠。
  当即心痛不已,他将张凤起一把抱住:“我的裹儿,是朕的不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叫驸马南下涉险,不然也不至于……不至于……你受苦了。”
  张凤起怔住,竟没料到张沅会如此说。只怕除了他,没有人会觉得,驸马的死,会让她受苦。
  她面无表情,回抱了抱张沅,便松开来,向他身侧的赵浪拜去。
  赵浪一惊,一手拉住她:“裹儿,你这是——”
  张凤起听得这声“裹儿”,眉头微松,她回道:“亏得有赵叔叔,不然我便是回来了,也见不到父皇了。”
  张沅脸色微变,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声“娘”给打断。
  “娘!娘!”一个小人从奶嬷嬷身上窜下来,扑过来抱住张凤起的腿,哭成了泪人:“娘,爹爹呢?爹爹呢?”
  张凤起抱起文承嗣,为他擦了擦脸,神情木然的说:“你没有爹了,不过,你以后还会有更多东西。”
  蓦然间,天地变色,夏日暴雨突至,方才还是夕阳晴好,骤然变作瞑色昏昏,大雨倾盆。天际浓云如墨,森然遮蔽了半空,狂风卷起满庭木叶,青瓦木檐被豆大雨点抽打得劈剥作响。
  这处敬安王府原来就是魏王府,不过换了块牌匾。侍从领着小七换了身衣服,又因是多年忠仆,故而驾轻就熟的便往王府的密道入口逃去,只是刚到那处所在,便见一个青衣男子不知何时已带了数人把守在此。
  竟像是守株待兔!
  是刑部的人!但怎么会!如此机密的所在……侍从脸色惨白,但却是拔剑而出,将小七护在身后,道:“你们何人。”说着,还用眼神示意小七快逃。
  一行人为首的正是马义,他看着小七,但笑不语。
  小七垂下目光,复又看向来人:“马大人,让他走吧,他只是个小侍从,不知道什么。”
  “公子!”侍从大惊。
  “七公子可不是这么心软的人。”马义笑着走向前,他身后的刑部之人也跟上来。小七连忙向侍从道:“不必担心我,马大人不会伤我……”
  然而话音未落,刑部其中一人刀起刀落,侍从便倒在血泊中,一脸不可置信:“公子……你竟与他们……”
  小七捂住嘴,扭过头不再看,上了马义备好的马车。
  张沅历经夏氏一事后,精神气力就大不如前。
  又逢丧婿,他好生安慰了张凤起一会,便耗不住回宫休息了。临了,张沅还不忘嘱咐一句:“裹儿,你娘纵然有错,但……也是真挂念你。如今也只有你了,有些事不急,我的迟早是你的……不妨去永巷看看你娘。”
  张凤起从善如流,目送了张沅后,却没去永巷,而是回了公主府。
  以薛川、贺莲、夏晋卿为首的众臣,皆在书房等候,一见张凤起入内,便群起而拜。
  张凤起笑称免礼,缓步走向主位,锐利的目光扫向众人:“诸位,一切才刚刚开始。”
  建安三年的夏季,注定结束得不那么安定。
  废太子二殿下张司隶病逝时,正值八月,夏末了要入秋。
  京城的桂花开了,京郊,夕阳斜照,风里隐隐有一丝甜沁的气息。
  不过短短半年,从姚相落马,清流一党蒙羞,到公主薨逝的错讯变成驸马操劳病辞,再之后,夏皇后离宫往别苑养病,右羽林军悄然的更换了新将……
  朝中的风雨欲来,终究来没来得及大风大浪,便消匿于无形。在默默的动荡不安中,重归于平静。
  二殿下久病身辞,使得朝里朝外热议之事,不外是皇储花落谁家。
  比起从前明争暗斗,如今朝内的声音要统一得多;便是民间,对于张凤起,竟也少了许多反对之声。
  朝内,是贺莲的功劳,朝外则是马义的功劳。
  张凤起安然端坐,微微阖目,道:“……姚元初那个中书令的位置,虽然仍是择选的清流中人,也不外是安抚人心。待熬得数年,贺卿有了资历,便当稳坐此位的。”
  贺莲目中光色闪烁,思及自己罪臣余孽一路走到现在,不禁心绪感慨。应谢后,他似是想到公主不拘一格,于是说:“宋莞虽不济了,但他的庶弟宋晋东却是有才之人,那《帝过论》的计策便是出自他手。虽然先前跟着其兄,与周茂有染,但如今已无周茂,便也不惧什么了。”
  张凤起心情不错,听到宋莞这个名字还有《帝过论》也没有半点不虞,她点点头道:“确是有些才智,或堪一用。”说完,她便想起那宋晋东是今科状元,起身走到栏边远眺,补充道:“这状元有才,想必那榜眼与探花也不差。”
  贺莲自知深意,领命道:“微臣会多加留心。”
  张凤起看向立在一侧的马义,笑了,道:“你在刑部却是做得不错,只是一时本宫还离不得你。不如赐你良宅美婢?”
  马义连忙谢恩,被公主虚扶起身时,马义的目光忍不住投向她的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时微生感慨,几年间发生如此多事,人人都在变。竟只有这个人,还停在原地。
  薛承义抱着披风上来,为站在画舫栏边的张凤起仔细陇上,张凤起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马义走神的功夫,贺莲已经说起立储之事:“……凭公主今时今日的威信,当然可放手一搏,太女之位也不过手到擒来。不过,微臣以为,为稳妥计,不妨慢一步。”
  张凤起轻轻“哦”了一声,等着贺莲的高见。
  贺莲面色无波,语气却意味深长:“如今朝中已无可敌对公主之威势,得一个稳字,公主已立于不败之地。如今,公主当稳中求进,而非险中求胜。”
  张凤起若有所思。
  秋去冬来,转眼便到了年底。
  时至年关,京中愈加热闹几分,不论是百姓还是世家望族莫不忙着准备年货,合家团聚,至于那迟迟不曾立下的皇储,在众人口中也少了几分谈兴。
  倒是近来圣上新封了敬安王小世子为晋王,又将敬安郡王之爵位袭予文家七公子之事,引发许多热议。或说,圣上无子,故钟爱外孙,有望立为太孙的,亦有说,奉贤公主有情有义,厚待文氏一族的。更有揣测观望的,到底是美评多些。
  不论如何,京中太平。
  深冬时节的清晨,有薄雾霜气弥漫在庭前廊下,张凤起披了狐皮斗篷仍觉寒意扑面,呵气成霜,只怕再过几日便要下雪了。
  薛承义递过去一只手炉,张凤起随手接了,笑说:“记得在王家村时,到了下雪时候,我们带着我娘扎的筐去林子里抓鸟,虽然大多时候都没甚收获,但偶得一只烤着吃了,那滋味着实不错。”
  薛承义脸上柔和许多,似乎也想起那段时光,将手覆盖在她冰凉的五指上:“那时是我本事不佳,但现在不要那竹筐,我也能为公主捕两只来。”
  张凤起笑了笑,道:“那时却还好,总还有吃到鸟的时候,你不知道,原来村里有一群孩子常与本宫不对付,本宫是费尽力气也没吃到过一回鸟肉的,倒是雪和着泥吃了不少。”说时,她眉目微动,顿了顿才道:“后来,为首的那个王二死了,那群孩子才作鸟兽散。”
  薛承义紧紧的抱住了她,凝望着张凤起的眼睛微笑:“有我在,以后公主要吃多少只鸟都行。有我在,也不必公主来脏手。”
  张凤起眼中起了笑意,也腾出一只手来,很温柔的轻拍了他的后背。
  如此温暖的怀抱,叫薛承义心中火星簇簇点燃,忍不住俯身吻了下去,然而近在咫尺之时,他竟犹疑了,垂眸将下巴搭在了张凤起的肩上。
  张凤起笑叹了一口气,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承嗣新立为王,便不能以孩童视之,你文武皆可,不妨多多陪伴承嗣,予他开蒙。”
  薛承义懂得话里包含的信任,目光不禁更为灼热,低声说道:“遵命,必不辱命。”
  “很好。”张凤起顺手理了理他的衣襟,忽然感到了些许异样,回望过去,她发现对方那目光是异常的静谧温柔。
  于是她也满怀温情的笑了,薛承义忍不住的垂下眼帘,轻声说道:“公主,我想……”不等说出下文,他探头过去,自作主张的吻住了对方的嘴唇。
  张凤起出乎意料的怔了一下,但也未躲。手掌抚过对方的后脑勺,她微微张嘴,在对方的唇舌上轻轻的咂了一下,吐出一个字:“痴。”
  薛承义抬起头来,无言的依旧只是笑,一双眼睛陷在阴影里,目光却是明亮。
  长安这个冬,格外寒冷,张沅许是早年在乡间受苦,如今年岁上来,便患了寒症。原来也不多早朝的他,眼下便干脆将朝事交由张凤起,明旨辅国奉贤公主监国。
  次年,皇储落定,帝策辅国奉贤公主张凤起为太女。
  建安十三年,帝崩,太女即位,大将军薛承义,侍中薛川、中书令贺莲共相辅左。
  ——【全文终】——
  ——番外三个,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有人说故事才开始,其实的确可以这么说,但之后的路太漫长,已经不是公主的征程了,所以到此为止,我觉得刚刚好,毕竟本文名《公主男为》。谢谢大家陪我到这里,这个文数据特别差,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我走不下来的。接下来,三个番外,一个文延乐的,有关过去的故事;一个薛承义的,有关于未来的故事;一个严子楚,旁观的一些故事。这个文编辑说用来全文倒V,所以大家千万别养肥,更新了就看,迟一点估计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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