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男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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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男为-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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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承嗣吸了吸鼻子,哼唧着道:“但我想去两江,娘,你去跟皇阿奶说,从两江回来再去宫里拍阿奶好不好?“
  张凤起面色一变,眉间微蹙,收回了手,道:“你自己去宫里和你皇阿奶说吧。”
  “公主。”首领太监试探的唤了一声,看了看抓住张凤起不松手的文承嗣,带笑道:“公主,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奴才们回话呢,您瞧,是不是将小王爷带走了?”
  “娘!娘!”文承嗣听到“带走”两个字,又带了哭腔,死死抓住张凤起,哭道:“我不走嘛!我要和爹娘一起!”
  “听话。”张凤起正起脸色,将文承嗣的手指一一掰开,给奶嬷嬷一个不耐的眼色。
  奶嬷嬷一个激灵,不敢耽误,连忙一把抱起文承嗣走到了首领太监跟前。
  首领太监见了,有些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奶嬷嬷,道:“娘娘的旨意只让咱家带小王爷一个人入宫……”
  张凤起眸色一冷,不轻不重的道:“承嗣还小,离得开我,却离不开奶嬷嬷。她若不去,若是承嗣哭闹出毛病,你可担得起干系?”
  首领太监讪讪一笑,终于没再分辨什么,一群宫人簇拥着哭个不休的文承嗣和奶嬷嬷,由数十个戎装飒飒的京卫护卫离去。
  “公主……”潘公公自然看出状况有些不一般,正要开口,张凤起却是沉声吩咐:“备好车马,本宫要去赵将军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大的雨啊。此文预计20W字。对了,绝对跳跃幅度大的,毕竟这不是种田文呀。。不过有关那跳跃而过的三年,我会在番外里提上一提的。^_^


☆、将军府

    赵将军府已经门庭冷落很长一段时日了。
  老门房觉得自家老爷委实倒霉,对皇帝一向鞍前马后的效命,偏偏大事一成,老爷就病倒了。虽然他也瞧不出能吃能睡的老爷得了什么病,但这一病就是三年。
  左羽林将军可是个实职,禁不住老爷这么病,到底朝中还是提拔了旁人,将老爷封为奉国将军。名头虽然好听,继承左羽林将军的也是老爷一手提拔上来的胡首,但在外人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老门房侧了个姿势,再度靠在门后瞌睡起来,反正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张凤起从马车里下来时,看着赵将军府的萧瑟,心里凉凉的。
  那老门房见了张凤起时还擦了擦眼睛,巍巍颤颤的就拜下来:“公主金安。”
  张凤起摆了摆手。
  她的确是有一阵子没来这里了,记得她刚来长安时,是时常来赵府的。这里似乎还是三年前那样。张凤起并没有料到赵浪竟然是这么固执的人,当然,她也错误的估计了他的底线。
  赵浪到底是和薛川不同的。
  赵浪竟然是真心将张沅奉为不贰之主来辅佐,至于世子张司棠,为长为嫡,当然是天命所归的继承人。而张凤起所做的……他再疼宠自己,也是难以接受的吧。
  思及此,张凤起心里有些不好过。人在微时,赵浪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她是真心将赵浪当成自家长辈的。
  “公主恕罪,老爷病得昏睡过去,这会儿还唤不起身。”老管家小心翼翼的看着张凤起。
  看着院子中还略略摇晃的藤椅,张凤起有些无奈的笑了。果然,赵浪还是不想见她。不愿见她这个借刀杀人的人。而这把刀,还是他赵浪的。
  张凤起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玦,递给那老管家,道:“给将军看看。”
  那玉玦是赵浪的信物,张凤起从没离身过。幼时她贪玩好动,胡乱跑着,多次在竹舍处受了影卫的惊吓。赵浪便给了这玉玦于她,“有了这玉玦,除了进宫,裹儿想要去哪里都没人拦你,谁拦你,羽林军帮你开路!”
  虽然此事是张凤起后来听闻的,因为她成了张裹儿以后,已经身怀玉玦了。即使如此,张凤起也能想象到虬髯魁梧的赵浪在说这一席话的时候,除了厚重的豪气,还有浓浓的疼爱。
  老管家手持玉玦进了内院,过了许久,然后又手持玉玦的走了回来。他面色为难的道:“公主,老爷说……他已非左羽林将军,此玉玦就此作废。”
  张凤起面上纹丝未动,心底却忍不住一震。赵浪仍然愤怒,对她利用了他给的影卫解决了张司棠而愤怒。或者说,这三年来的卧病,他已不仅是愤怒,更多的是对张沅的惭愧。
  终于,张凤起还是挂上了笑,深色眼眸里浮着的光,道:“你去告诉将军,就说事关陛下。”
  老管家再回过来时,面上果然没有了为难之色,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老爷请您进去一叙。”
  张凤起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边走边有些感慨。到底在赵浪心中,忠义始终在人情之前。
  内室坐着的赵浪手缠念珠,身穿一身姜色常服,装扮朴素,与周遭的富贵清雅颇有些格格不入。张凤起第一次见着这样的赵浪,虽然他身形魁梧,五官粗犷,但这样的一副姿态,却丝毫没有违和之处。反而让张凤起有些莫名的肃穆之感。
  “公主金安。”赵浪起身上前,端正的请安行礼,张凤起抬手要扶,却力度难及,硬生生的被他行了大礼。这种生疏和固执,让张凤起很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赵浪见到她,那是要抱起来,大声唤她“裹儿”的。
  “赵叔叔的身子如今可大好了?”张凤起关切的问道。
  赵浪面色冷然,淡淡道:“不过是赖活着。”
  张凤起默然,半晌才叹了口气。
  赵浪视若不见,只道:“公主,微臣是想知道是何事攸关陛下。”
  张凤起看了他一眼,道:“我已请旨使二皇兄册立为太子,父皇已经允了,大召已出。而我即将南下两江救灾,此事,赵叔叔应该是知晓了吧?”
  只是这整个长安城都传遍了的事,赵浪听话却露出一丝惊疑,他皱起眉道:“你请旨?你……二殿下……你好糊涂!”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瞪了张凤起一眼,语气复杂的道:“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再和世子不和,难道异母兄弟会更袒护你吗?”
  “赵叔叔,我说过了,大哥待我毫无兄妹情分,恨不能除我后快。”张凤起微微眯着眼,神色淡淡,始终看不出情绪。
  “那你也不能先除他而后快!你们是亲兄妹,他是世子!”赵浪忽然怒斥一声,接着声音却是一沉,道:“难道让二殿下当了太子,你就如意了吗?你如今权势熏天,难免不为人所猜忌,届时二殿下若登大宝,只怕也不会顾念你拥立的情分,第一个要铲除的就会是你。”
  虽然赵浪嘶声力竭,但张凤起却听出他话里不经意的关怀,心里一暖。她很想说出一些什么宽慰他,但想到赵浪其人对张沅的忠诚和感恩,她那些话又咽下了,只是更加清晰了她的来意。
  “赵叔叔不必为我担心,那是我该考虑的事。”张凤起打断他,顿了一顿,低了声音道:“我来是想告诉赵叔叔,此行我南下的这些日子,还请赵叔叔多多担待父皇的安危。”
  “你这是何意?”赵浪脸色骤变。
  张凤起敛起神色,道:“母后一向不喜二皇兄,姚相等人一向不满我与母后专政……赵叔叔,你是知道的。”
  赵浪露出一丝惑然,又似不敢想的深入,反问:“这和陛下何干?”真要出了什么状况,也是夏皇后和姚相相争才是。
  张凤起的眼梢斜斜挑上,眼风不自觉的变得凌厉,赵浪被看的有些冷然。半晌,她才道:“赵叔叔,母后不仅只想是皇后。”
  张凤起从将军府里出来时,胡四已经在马车里等她。
  “公主果然还是更信任赵将军。”胡四跟在张凤起身边三年多,虽为影卫,但实则成了心腹。当年世子之死,可说是斩断了他们这几个影卫和赵浪、羽林卫的最后一丝牵绊。赵浪的勃然大怒和信任不复,此后,他们的主子就只有张凤起一人。
  张凤起并没否认,在她看来,真正对张沅忠心的,恐怕就只有赵浪一人。
  胡四见她不愿多谈,便转了话头,禀道:“公主,之前您让我查访宋尚书,眼下有了些眉目。”
  张凤起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宋晋东被宋莞引荐的时候,他的面色虽然寻常稳重,但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他拱手拜道:“周将军。”
  周茂出身将门,看上去约有四十许,修长结实,面向并不武,而是偏文,似是儒将。让宋晋东惴惴的并非周茂端正斯文的相貌,而是周茂底子里透出的戾气。
  “状元郎果然是一表人才,不愧出身书香名门的宋家。”周茂带笑看了他一眼,接着朝宋莞道:“听说令弟被点翰林,实在大喜。”
  宋莞抚须,谦虚道:“翰林院倒是清贵,就怕不出来历练一番,反而经不住官场波云。”
  周茂挑起眉,已有所指的道:“诶,宋编修岂是泛泛之辈,依我看,前些时候那场口诛笔伐,宋编修就作兴得甚好。”
  听到“口诛笔伐”一词,宋晋东自然晓得他所指是甚,不外是因《帝过论》而引发士子、臣子、读书人之间对夏皇后、奉贤公主的各种隐喻和攻歼。
  宋晋东微微有些尴尬,:“虽然是引发了一场风波,但眼下公主请封太子、请旨南下后,眼看着这长安城里的风向又变了。倒似白费了功夫。”
  “岂会白费功夫?”周茂大咧咧笑着,道:“只是这一次下来,这些人都晓得女子专政是对大周朝百害而无一利。至于后来情势扭转,那也没什么,毕竟奉贤公主能把持住朝政,自成一党,也不是省油的灯。”说时,他看向了宋莞。
  宋莞很不以为然,几分不屑的道:“公主的确有长才,但到底是公主,女子再有才,也名不正言不顺。”
  周茂缓缓蹙起眉,似笑非笑的道:“这要论名正言顺,那如今也只有太子殿下虚有其名了。”
  宋莞心里一咯噔,就正了脸色,道:“太子下庸碌优柔,全然被姚相等人操控,不堪造就。若是大周落入太子之手,实非幸事。”
  这言下之意,周茂当然听的分明,嘴角的笑意就更浓了。 片刻,他才看向宋晋东,道:“我看此期探花郎也很不错。”
  宋晋东一愣,道:“他生性固执,清高自诩,只怕难为王爷效力。”
  周茂似乎也不意外,道:“可惜啊,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是好的。”话锋一转,道:“公主此次南下救灾,不外是为收买人心。若是有探花郎这样品性高洁,又文笔如刀的人自请南下,只怕少不得要生许多风波啊。”
  宋晋东听出深意,点头称是。
  张凤起临行前,照例要去宫中和张沅、夏氏辞身。
  张沅满心不忍,拉着张凤起的手不舍得放开,絮絮道:“好裹儿,怎叫去那种地方,有的人治水救灾,何用你?若是有了什么不测,叫朕如何安心。”
  夏氏脸色不佳,只冷冷的看着张凤起,又看了看她身侧的文延乐,统共只说了一句话——“你一定要南下两江?”声音也仿佛带着一丝凉意。
  张凤起点点头,眼波流转,温柔的看了文延乐一眼。
  夏氏再不发一言,拂袖离去。
  看着夏氏那明黄团凤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张凤起心中似结成了一股欲宣不能的闷气。梗得难受,却不得不闷着承受。
  张沅不明所以,怕张凤起不高兴,便为夏氏开脱道:“你不要怨你娘,她一向比朕还要担心你安危。”说着,他又看向文延乐。文延乐俊眉桃目,丰姿飒飒,身着石青印海涛暗纹罩纱衫,脚踏粉底暗青靴,俊秀的模样倒是看得张沅很是满意,难怪女儿喜欢。
  张沅拉起张凤起和文延乐的手,很有几分感慨的道:“当初情急势逼,朕害怕先帝乱点了鸳鸯谱,心里也是不安。如今看来,你们倒是天作之合,夫妻和美,朕心中实在快慰。”
  “爹……”张凤起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却不知该说什么。或许这么多人中,最糊涂的那个,反而福气。
  张沅脸上却是笑出朵花来,看着文延乐,清咳了数声,正了脸色才道:“朕就这么一个女儿,一向视若掌上明珠,你要好好待她,万不可背弃她。”
  张凤起眼角有些涩。
  文延乐却是歪着头,双炯炯的眼睛凝视着张凤起,嘴角浮起笑意:“是。”
  四月里白日晴暖,但晚上却仍是寒风料峭,风起时,侯在公主府门口的侍婢,眼看着一株早槐绽出,夜风里飘飘洒洒地似下了一场细细春雨,不由连打了三个喷嚏。
  打完了,她抱紧了自己,狠狠的啐了一口:“不知哪个缺德的在背后嘀咕我……”
  忽然看见门口一行车马慢慢地停住,顿时喜上眉梢,三两步迎在阶下,谄媚唤道:“公主!”
  从宫里出来后,张凤起心情不好。喝了许多酒。
  侍女从马车上被搀扶下已喝的醉醺醺的张凤起,留守的侍婢忙上前搀扶,张凤起无法留意她的神色,她的脚步亦如踩在云絮上,走过了几重月亮门,侍婢忽然唤道:“驸马万福金安。”
  在宫里时,文延乐已觉她神色略有些不对,虽然她一向虚假的真实,让他一时说不上来是哪里的不对。但眼下,他嗅到怀中张凤起身上的满身酒气,心里就有些不忍。
  她的乌发一向只梳一个髻,这般颠三倒四后,秀发宽而散的垂落下来,堆垒起伏得一如她激情时的肌肤,看的人屏息静气。
  “爹,你看,娘给我打的灯笼……真好看……”张凤起迷蒙着醉眼,嘴里是混乱的醉话。说话间一股酒气夹杂在甜郁香气中,一丝一丝漂过来,呓语不断:“娘……伤了手指疼……不要打了,我不走夜路了……娘……不要走……”
  三年夫妻,文延乐很知道,张凤起是个警惕性很强的女人。轻易不饮醉,饮醉紧闭嘴。
  但此时,他听到这些孩子气的胡言乱语,面容朦胧中似有难见的脆弱,心却腾的一动,有什么滚热的东西翻腾上来,硌得他心中发酸。他抱着张凤起的手,也就更紧了一些。
  “娘子,走了便走了吧,我还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南下。。。╮(╯▽╰)╭


☆、官船空

    有诗云,长安南下几程途,得到邗沟吊绿芜。
  邗沟是长安南下必经之水路,而淮安则是邗沟之北始。
  牛嘉作为淮安知州,接待压力很是不小。本来他只得了接待敬安王、驸马文延乐、河道大臣卢兴元以及一些医官和护送的羽林军卫。但是哪晓得,除了接待两个钦差大臣,还多了一个人——奉贤公主。
  这次奉贤公主南下赈灾抚民,皇帝可是封了辅国奉贤公主的,位等亲王,哪怕没这次册封,牛嘉都是不敢怠慢的,何况有了这次册封!
  “大人,这几个如何?”师爷指着下面问道,侍从正领着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过来,莫不是白白净净,青涩可人。
  牛嘉皱起眉,斥道:“你找这种哪成?中看不中用,毛还没长齐!”
  师爷连连称是,忙打发侍从下去再找。
  “大人,听说公主这次是和驸马同来,咱们就这么送人进去,似是不大好看吧?”师爷试探着问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毕竟文氏还积存了些势力,而驸马为文氏族首,也不是泛泛之辈……”
  牛嘉摆摆手,不耐道:“文氏再有势力,现在的天下不还是姓张?驸马再有能力,还不是尚了奉贤公主?既如此,咱们送点儿人这种事,他肯定见怪不怪了。但若是咱们不尽心,吃罪了公主,那可不是说笑的。”
  师爷仍有几分不理解,问道:“老爷,公主权势熏天,深受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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