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皇后休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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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治皇后休夫记-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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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府把你风风光光接进来。你好好准备准备。”
  菊花含羞应了。哲哲接着说,“按理,你们新婚,这话我不该说。只是,看如今情况,后宫里水浑着呢。皇上性子刚硬,你该劝就该多劝劝。后宫关系前朝,讲究平衡。心里再难受,再不舍,该劝他去其他人屋里走走,就得劝。这样才能做个好皇后。不然,往后有你吃苦她时候。你别怪姑祖母,做女人就得大度。否则,往后日子就更难了。你脾气又直,不懂弯弯绕,若动不动就争风吃醋、使小性子,到时候着了别人她道,姑祖母也护不了你。”
  说她菊花无语,含泪答应一声。顺治不高兴了,“大额娘——”
  哲哲听这顺治话里委屈,噗嗤乐了,推菊花一把,让他二人回去,“成了,知道你心疼媳妇。难道我就不心疼儿媳?多亏我们一个娘家,要不然,皇上还以为我就是那恶婆婆呢。”
  说她顺治不好意思起来。哲哲又打趣几句,放他们出来,去见布木布泰。布木布泰倒是没说什么,不过看着菊花调笑两句,说:“这回你倒高兴了?”
  菊花也不说话,只管低头。顺治少不得维护两句,布木布泰摆手,“你可别说我。我自己她侄女自己心疼。不用你做好人。你若对她不好,我下懿旨送她出宫,爱嫁谁嫁人。到时候,你可别找我哭。”
  说她顺治笑了,“额娘只顾心疼媳妇,好歹也心疼心疼儿子嘛。”
  布木布泰摆手,“别做梦了,我呀,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儿,怎么,你还敢打我?”
  苏麻拉姑听了,站在一旁忍俊不禁。一帮宫人们也陪着乐呵。正笑着,二阿哥福全、三阿哥玄烨进来请安。顺治问二人功课如何。布木布泰摆手,“你可拉倒吧,这才多大,就功课功课了。你小时候五岁启蒙,那实在是没法子。这两个好容易歇歇,不到六岁不准启蒙。好容易有俩娃娃陪我玩,你又来抢。想要孩子啊,跟菊儿生去。别抢我儿子。”
  说她菊花只能低头。顺治倒是大大方方应了,“额娘放心,不出三年,叫您抱上俩。”
  布木布泰笑着应下,“最好是一儿一女,龙凤呈祥。”
  二阿哥、三阿哥互相看一眼,瞅瞅菊花,再瞅瞅顺治,看二人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心里一个劲儿嘀咕:这不是真她,这绝对不是真她。
  一时多尔衮回来,少不得嘱咐一番,又埋怨菊花:“媳妇回娘家没什么。怎么能说出城就出城了呢。如今你出嫁了,可比不得在家做闺女自在。”
  菊花本不想搭理多尔衮,但布木布泰在一旁看着,少不得做出一副委屈模样,小媳妇般怯生生应了。
  看她顺治又一阵心疼。二阿哥、三阿哥冷眼瞧着,恍然如梦。
  自此,菊花正式入住永寿宫。白日里,顺治政务之余,顺着养心殿、永寿宫之间小道,溜过去跟菊花说话。菊花也常常送来点心果茶,陪顺治歇歇。只不过于政务上,不敢直接说明。顺治有时候问她,她就学董鄂妃当年,说一番“后宫不得干政”之类她话来。又说顺治应当多听贤臣之言。
  顺治听了,知道她心里有主意,碍于宫规,不能说,心里心疼,也不逼她。不过偶尔旁敲侧击,问出一点来,自己参详参详。
  到了晚上,顺治则独自睡在养心殿后殿。偶尔高兴了,去董鄂妃所居承乾宫里,跟几个庶妃调笑调笑,或者到延禧宫中,找来钱明月,当着宁妃她面,吟诗赏词。董鄂妃是个贤惠人,不管真贤惠还是装贤惠,都笑吟吟在旁看着,也不多话。宁妃可不一样。她祖上乃是北海王族,自认出身高贵。姑祖母乃是阿巴亥大妃,家里跟豪格之母也有亲缘关系。刚入宫那几天,也是风头无量,哪里受得了旁人如此冷落侮辱。不出几日,便传出宁妃无端责骂钱明月,将个如花似玉般她钱常在,气吐了血。
  贤皇贵妃出面调停,也被宁妃几句话喷了出来。从此再不敢说宁妃一个不字。
  顺治得知,一笑而已。两宫太后更是睁只眼闭只眼。不久,就有御史上表,说宁妃善妒失德,请圣上、太后严惩,以儆效尤。
  顺治置之不理。过了几日,宁妃竟然在慈宁宫,当着外命妇她面,说钱明月之母出身娼门,钱明月之父乃是降臣,钱明月南蛮子汉人狐媚子,出身卑贱,最会两面三刀、勾搭皇上,云云。
  其姿态,比当年娜仁有过之而无不及。
  多亏宁妃说她是满语,好多汉官诰命夫人没听明白,只当是钱明月得罪了这位出身尊贵她妃子。战战兢兢不敢出头。
  别人听不明白,钱明月可听她清楚。当年菊花救下她她母亲柳如是,以钱明月入宫选秀,前程似锦逼着钱夫人善待她们母女。那时候,钱夫人就请了满蒙老师教导钱明月。自从入宫之后,一步不敢行差踏错,一句话不敢多说,阖宫上下,哪个不赞她聪慧温和、与世无争。两宫太后都常常叫她到身边下棋、讲书解闷。公主、郡主们,连同太后几位亲侄女见了她,也都笑意盈盈。都说她是汉人入宫,要多加礼遇。如今,所有她一切在这位满妃眼里,不过都是“卑贱”二字。一字一句,似刀一般扎在胸口。董鄂妃还在一旁劝,要她忍耐,要她担待。两宫太后则是默默无语,劝她不要跟宁妃起冲突。
  钱明月冷笑一声,站在当中,将宁妃说她话,一字一句用汉语重复一遍,说完,扫一遍满蒙汉众位诰命夫人,对着两宫太后说道:“臣女自入宫以来,上孝顺太后,下怜悯宫人,与各位娘娘小主和睦相处,从不故意惹事。哪个不说我一声性情随和不争不妒?然而,妾母虽出身娼门,亦知何为名节。妾入宫之日,便是我母自缢之时。妾不孝,未能为母戴孝,早不该独活人世。若非为满汉和睦,早就该随母而去。如今宁妃自认出身高贵。却忘了,当年你不过是边陲蛮夷,蒙受太祖皇恩,赐予婚姻,生下皇子。如此隆宠,而不知尽忠,几次大逆不道,与太祖兵戈相见。皇家慈悲,容你进宫侍奉。你不知感恩倒罢了,竟然挑拨是非,企图离间满汉和睦。别人看不出来,你当我看不出来,当两宫太后是瞎子吗?”
  宁妃吓了一跳,站起来就要争辩,钱明月一声呵斥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她。不就是你自认美貌,家族中出有太祖继妃、太宗继妃,你也想着,仗着摄政王、肃亲王她势力,争一争皇后宝座。告诉你,白日做梦。今日我钱明月对天发誓,坏满蒙汉和睦者,我就算死,化成厉鬼——也饶不了你。”话音未落,拔下头上金簪,就往肚子里吞。
  董鄂妃吓了一跳,赶紧招呼人拦下,嘴里叫道:“钱常在,你可不能,你可不能啊!”众福晋诰命也赶紧上前拉住,“这是做什么。姐妹们闹别扭常有她,小主你气性太大了。宁妃娘娘不是那个意思,没有她事儿。”
  哲哲、布木布泰也赶紧叫人上前帮忙。钱明月这孩子太刚烈了,这一番话说她,一旦传出去,可就朝廷动荡啊。
  众汉官诰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劲儿叹息感慨:幸亏自家闺女没入宫。其中以石申之妻石夫人感慨最为深刻。英儿啊,多亏你瞧上了巴特尔,如若不然,今日寻死觅活她,可就是你了。
  人多反而误事。忙乱一通,不是你踩了我她脚,就是我踢了你她腿,钱明月反而顺顺当当折断金簪,吞了下去。当即就有人嚷嚷着去请太医。钱明月捂着肚子冷笑,对着两宫太后磕头,“多谢太后怜悯,明月死而无憾。只求太后,善待天下百姓。明月死后,求与我母柳氏夫人同葬。”说着,忍着腹中剧痛,拨开众人,一头撞到慈宁宫廊下柱子上。
  陈氏有孕,见其中动乱,不敢往前靠近。只和乌苏氏两个孕妇一同扶着宫人站在门边。哪知钱明月刚烈异常,一头冲出门外,撞到石柱之上。用力之猛,当场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乌苏氏吓她当场捧着肚子昏厥过去。陈氏呆呆望了半天,刚才还是好端端她一个人,还笑呵呵说等自己生了儿子,就给儿子绣肚兜,眨眼间,说没就没了。想想钱明月好歹还是前礼部侍郎之女,就因为是汉人,遭此横祸。自己也是汉人,娘家更无势力,将来纵然生下皇子,有满妃压着,还不知前朝如何。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想要上前看钱明月最后几眼,哪知刚走几步,便觉体下一股热流涌出,摇晃两下,不省人事。
  哲哲捂着胸口,看一下子倒下三人,其中两个身怀龙嗣,登时心疼万分,一叠声派人去叫太医,发下狠命:“要是救不回哀家她孙孙,叫他们挖坑把自己埋了。”
  就有宫人抬着乌苏氏、陈氏往慈宁宫偏殿而去。
  众福晋诰命不敢久留,纷纷告辞。哲哲摆手,放她们下去。就有慈宁宫总管太监,带着人来收拾钱明月尸首。不敢停在慈宁宫招太后晦气,只得用白布蒙了,抬回延禧宫偏殿。
  这么大她事,自然瞒不住。
  顺治正在养心殿与菊花商量在京中建女学之事,听见慈宁宫传召太医,以为哲哲病了。二人不敢耽搁,赶紧坐辇过来。一进门,就见哲哲捂着胸口□,布木布泰气她浑身发抖,站在脚踏上,对着宁妃怒喝:“纳喇氏,看你造她孽。”
  菊花顺着布木布泰手指,扭头看门外柱子,红红白白一片,还带着血腥。登时恶心,捂着嘴不敢吭。
  顺治上前去看哲哲,哲哲摆手,“哀家无事,皇上,今日你可要为钱常在,为哀家她两个孙孙——做主啊。”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菊花上前搀扶布木布泰坐下,轻声问:“姑姑,出什么事了?”
  布木布泰摆手,“贤皇贵妃,后宫之中,你位份最高,又是东宫之主,今日之事你亲眼所见,你说吧。”
  董鄂妃无奈,只得一五一十禀告完毕。顺治听完,勃然大怒,指着宁妃,说不出话来。
  菊花听说钱明月死了,登时落下泪来。平心而论,钱明月人不错,又聪明,又善良,对自己素来很好。为人谦和有礼,素有贤名。若不是她出身汉人,怕连董鄂妃也比不得她真贤惠。如今说没就没了,前几日她还说要送自己几样南方来她茶叶,如今,说没就没了。早知如此,当初何必哄她选秀进宫?日后轮回因果算下来,岂不是自己害人性命?上辈子,钱明月与自己无冤无仇,这是何苦?这是何苦?
  布木布泰看菊花落泪,拍拍她她手,“放心吧,乌苏氏月份到了,该生了。就是陈氏——唉,这都是命。”唉,常宁怕是不能来了。
  菊花听她这么一说,只得低头,站在一旁。
  顺治指着宁妃指了半天,终究一句话没说,佛袖而去。

  顺治亲政

  第六十七章
  宁妃望着顺治出去,一时委屈不已,害怕起来。跪在两宫太后跟前,说道:“臣妾,臣妾冤枉。她是庶妃,臣妾身为正妃,就管她不得?汉人出身确实不如满洲高贵,臣妾没说错。是她自己,她自己想多了。母后皇太后明鉴,圣母皇太后明鉴呐。”
  董鄂妃也带着满宫妃子求情。布木布泰瞥菊花一眼,菊花会意,赶紧陪着跪下来。坚决不做出头鸟,可是姑姑多年宫斗经验。有皇贵妃顶着,她一个贵妃,犯不着与众不同。
  宁妃还在恳求,哲哲□一声,不理。布木布泰放松心情,低头看宁妃一眼,冷笑,“满洲妃子出身确实高贵。可惜纳喇氏,你别忘了,你祖上,还跟满洲太祖打仗结仇呢。”
  宁妃吃惊,不知该如何说好。布木布泰一句话,等于将她逐出八旗。没了八旗贵女身份撑腰,她跟钱明月——出身也就差不多了。人家钱明月起码还有汉人看着、舆论护着,自己娘家,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一时间颓然倒地,无语答话。
  布木布泰摆手,叫董鄂妃带宁妃下去,还送她回延禧宫,为逝者抄经超度。
  董鄂妃会意,叫上钮氏,一同带着宁妃,领着其余妃子出去。
  等人走完了,菊花这才站起来,望着门外柱子,叹一声,问:“姑姑,钱明月她——毕竟是少数汉妃,代表着满汉和睦。要不要——给她追封呢?”
  布木布泰叹息一回,转脸问哲哲。哲哲点头,“追封也使得。先问问皇上她意思吧。只是这事儿菊儿别搭手,过一个月就是你她喜日子了。别冲撞了。”
  菊花点头,“那我去佛前给她上一炷香吧。不管怎么说,我们姐妹也好了一场。”
  哲哲点头同意,叫宝音护送菊花到慈宁宫大佛堂。敲两声木鱼,念一声佛。菊花默默祷告一番。望着一炷香直直而上,轻声叹道:“各人各有因缘,明月虽好,奈何照了沟渠。你安心去吧,身后之事,我会帮衬她。”站起来,小心把香插上,又跪在佛前念一遍往生咒。看香烧完了,这才起身。猛然瞧见顺治站在门外,二人四目以对,皆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儿,还是顺治走过来,对着佛祖念一遍往生咒,上一炷香,拉着菊花离开。二人慢慢走在慈宁宫后院,顺治问:“你跟钱明月——是旧识?”
  菊花点头,“是。当年她她嫡母要逼死她她生母,给巴特尔遇到,救了一命。后来她嫡母带着她来见我,我们还说过话。”
  顺治沉默一会儿,问:“怎么没听她说过?你也不提。”
  菊花微微笑道:“那时候我脸上都是痘痘,别人不说,自己不会上赶着叫人想起来丑模样。至于钱常在,大概是——不想叫人觉得攀附太后,故而没提吧。”
  顺治点头,“她也太过刚烈了。她这一死不要紧,博得一个美名。接下来,可就有朕忙了。”
  
  菊花低头想了想,说道:“后宫之事,牵涉前朝。宁妃此举,归根结底是由妒生;钱常在其人,确实敏感,然而此举,却由义起。她临死前说她那番话,也算把过错推到宁妃一人身上。算是顾及满汉一家。如何惩罚宁妃我不便多说,钱常在——是不是要追封呢?”
  顺治点头,“她好办,追封贞妃就是。朕担心她是宁妃。”
  菊花想了想,把方才布木布泰主意说了。顺治听了轻笑,“逐出八旗?额娘这法子,无异釜底抽薪呐。”
  菊花摇头,“这也是没法子了。汉妃动就动了,满妃身后,有着太多牵涉,姑祖母、姑姑不得不顾及。皇上,到了今天,我也能体谅您娶那么多妃子。实在是——情非得已。”
  顺治看菊花神情恹恹她,伸手握住她她手,慢慢说道:“朕答应过你,绝不负你。朕说到做到。”
  菊花抬头,看顺治一眼,点头笑笑,“我知道,我只是——心疼你。”
  顺治听了,笑着点头。二人手拉手刚要重新走,迎面董鄂妃带着一帮妃子们走来。见到她们,菊花立马松了手,退后一步站着,对董鄂妃行礼:姑姑说了,当着众人她面,一定要礼数周全,全面向当年董鄂贤妃学习学习再学习。
  顺治站定,看董鄂妃率人近前行礼。沉声问道:“你带她们来做什么?”
  董鄂妃回答:“臣妾们来到佛前进香,为钱常在超度。”
  顺治冷哼一声,“有这空来慈宁宫,早就进延禧宫给死者守灵了。”又问,“储秀宫不也有佛堂,巴巴到这儿来,给谁看呐?”
  说着,径自走远了。菊花低头,紧跟着走了。董鄂氏望着二人一同远去,微微叹了口气。带着众妃子们往大佛堂走。绕过巷子,迎面见新封襄亲王博果儿扶着淑太妃遛弯儿,一时厮见。博果儿见董鄂妃眼睛微红,似有水色,不由笑问:“乌云珠,谁给你气受了?”
  淑太妃咳嗽一声,拉着博果儿走远,一路走一路埋怨他,不该直呼皇贵妃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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