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珍躲在角落里,浑身疼痛,奄奄一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杜伊快点回来,快点来救她。
此时的杜伊,正在酿酒,刚酿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心中闪过一丝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想了想,什么也没有,瞬而摇摇头。
可就在这时,就见原本傻傻的丽娘,离开了房间,到处走。嘴里同时在喊:“美珍,妹妹,美珍,妹妹。妹妹,妹妹呢?妹妹呢?”
她这喊声,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好了。但仔细一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目光涣散,整个人是无意识的状态。
“娘,我嫂子好像不太对劲。”突然桃花从屋内出来了,对着还在酿酒的人大声喊道。
关于丽娘的事情,二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孩子她娘,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告诉我!”
丽娘的目光涣散,根本不知道与人交谈,嘴里依旧喊道:“美珍,妹妹,妹妹,美珍……”
杜伊也走了过来,看到丽娘这样,她的心也不好受。算了算,美珍回去也好久了,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按道理来说,这是不太可能的事。美珍就算要留在那里,至少也会让人捎口信回来才是。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事,这丽娘和美珍是姐妹,说不定心有灵犀,要不然好端端的丽娘也不会这样。
杜伊沉吟了下,看到做了一半的葡萄酒,想了想,对二郎说道:“二哥,说起来,那美珍回去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看嫂子到处在找她,想来是想美珍了。要不,找个人去将美珍接回来?”
“怕是不好吧?这大晚上的,真要过去找人的话,明天一早过去也可以。”二郎觉得大晚上的上人家里去找,着实不好。这一去一回,估计都过了子时了。
“可嫂子现在这样,真的要美珍才行!”
这段时间,家里确实很忙,杜伊也没顾得上那么多。这美珍要是回来的话,家里多个人手,大家也能缓解一下压力。
刘氏心疼丽娘的,对于美珍这种私自回家,到现在都没回来,是有怨念的。看到丽娘要找人,当下便说道:“派个人过去找来就是。不管怎么说,在外人的眼里,她可是咱们家花银子买来的。
虽然伊伊说的,拿工钱来抵,可这才多久,人就走了,可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今日丽娘既然要找她,就派几个人过去找她就成。别不会是装得姐妹情深,这才没多久的功夫,就嫌累了,不想干,跑了吧?”
不能说刘氏为何会这样想,要知道在大宅子里,像这样的事,多了去了。她会想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杜伊刚回家的时候,听到美珍私自回家,也是心生不悦。
杜伊看了看白梅和紫丁,便道:“二哥,你带着紫丁过去找人。她的武功高强,你们这一路去,也不用害怕!若是那陈方氏不肯放人的话,你就将当初她盖了手印的契约拿出来,容不得他们不认账。”
于子恒走出房门的时候,刚好看到杜伊一脸的闷闷不乐,当下心生纳闷。“伊伊姑娘这大晚上的,要去找谁?”
杜伊不管她,这是他们家的事情,和他这个客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好,我这就去!”二郎再次看了一眼丽娘,便点头答应。
“喂,你们这是要去哪,带我也一起去吧!”这大晚上被吵醒,于子恒也没了什么睡意。看到二郎和白梅往外走,便将两人拦住。
“于爷,我们要去接那美珍姑娘,您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不要拦住奴婢的去路。”
于子恒抬头看了看天空,月明星稀时不时的还有微风拂过,感觉甚是舒爽,便也不愿意回房:“我随你们一起去!”
二郎想说什么,看了看身旁只有白梅,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吞咽下去。这白梅虽说是个丫头,但到底是个女的,这大晚上的,还是避讳一些比较好。
三人都是脚步快的人,抹黑到陈家祠的时候,刚好亥时正。站在门外的白梅心中大骇,门内断断续续传来的呻吟声,可不就是那美珍的,那声音听起来极度的虚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叩叩叩……”
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白梅的声音:“开门,开门,我们来接美珍回去了!”
刚打完美珍,才回到屋内准备休息的陈方氏,一听门外有人敲门,加上那说的话,就心慌了。当下吹灭了房间的灯,当做什么都没听见。她要是不开门,门外的人,还能硬闯不成?
“开门,听到了没有?”听不到门内的脚步声,白梅心中更急。
美珍涣散的意识里,听到门外白梅的声音,张了张嘴,使出浑身仅剩的力气慢慢说道:“白……梅……救……我……”
话落,疲惫不堪,再也撑不住的她,往旁边一倒,晕阙过去。
白梅很少有这种心神不宁的时候,二郎看到她这样,也觉得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便沉着脸,抬起脚,二话不说,直接往门上踹。
踹一次,门发出咚的一声,震动了一下。再踹第二次,一样是这样的效果。于子恒看到白梅也撩起裙角,准备踹门,便将手中的扇子,插在腰带上,同时对二郎和白梅道:“你们俩个让开,我来!”
二郎自知自己有的只是蛮力,这陈家的木门厚实,想要踹开,恐非易事,便自动自发的退到一侧。白梅不管不顾,看到于子恒抬脚,她也跟着一起,两人动作一致,暗中使了内力。只听“嘭”的一声,陈家的大门轰然倒下。
三人的这番动静,自然是引起了陈家祠其他人的注意。原本躲在房间内,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陈方氏,听到这动静,连忙披上衣衫,出门了。
陈文因为想到以后每个月会有不少的银子,足够他花天酒地,心情大好的话,这段时间,每天喝得醉醺醺的。因此连家门被踹了,都不知道,睡得极死。
“你们这是做什么,半夜三更,踹我家。当我陈家没人是不?”陈方氏这下顾不上其他的了,看到家门被踹,哪里还有心情再睡。
陈家的门口围了不少的人,将白梅等人团团围住。看到这的陈方氏气势更甚了,有了村里人,眼前这几个人还能将她怎样?
“把美珍给我交出来,她回你这也好长时间了,是该回我刘家了。”白梅说这话的同时,就着月光,转一圈,并没有发现美珍,心中的怒火更甚。
她敢肯定,美珍一定是被关起来了。怪不得这么久都没回来,想来是被这陈方氏关起来了,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太轻了。
“美珍根本就没有回家,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出去,给我出去!”陈方氏看到怒气冲冲的白梅,心底发虚,当下也顾不得要让他们赔偿门的事了。
“你说没有就没有吗?你当真以为我们是傻子,好骗不成,我告诉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美珍给我交出来,这事就算了了。”
白梅与美珍相处的时间不算久,但对这个姑娘的印象还是挺好的。如果她没算错的话,美珍一定是在哪里待着,现在说不准已经晕过去了。否则这里这么大的动静,她不可能会听不见。
“你们刘家别欺人太甚,看清楚,这里可是陈家祠,不是你们刘家村。乡亲们,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我一个妇道人家,爷们又不在家,这头被人欺到头上来了,呜呜呜……我不想活了,这刘家欺人太甚……呜呜呜……”
陈方氏看到白梅的目光,心里怕的紧。原本想假哭来着,可在接触到白梅的目光后,却怕的真苦了。
“于爷,这里你拦一下,我去去就来!”白梅也懒得和这种人废话,一把剥开拦在眼前的陈方氏,往屋内走去。
陈家祠的人看到白梅的举动,顿时怒火燃烧,觉得这刘家村的人,实在太不把他们陈家祠放在眼里了。居然敢当着他们的面,这样闯入陈家,实在太过分了。
于子恒目光冷冷地扫过去,看到陈家祠的人蠢蠢欲动,也不多言,而是将二郎护在身后。
“乡亲们,你们可得帮帮我啊,这刘家村的人太不……”陈方氏的话还未说完,那陈文就被白梅一脚踹出房门。而她正准备发作之时,下一秒就见白梅手里抱着四肢下垂的美珍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笔账,下次和你算!我们走!”白梅走到二郎的身边,冷冷地看了一眼还想叫嚣的陈方氏,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拍死。
陈家祠的人看到这,哪里还有刚才想帮助陈方氏的心了。这陈方氏可真狠毒,连亲生闺女都这样对待,看来刘家人的态度,还是有原因,可以理解的。
“白梅,美珍怎么样了?”路上,二郎沉着一张脸,很是担忧地问道。
“情况不太妙,呼吸太过浅薄,我先带回去!”白梅说完,提脚,飞快的往刘家村而去。
此时的杜伊在房间内,看着紫弈城的书信,眼底泛着一抹连她自己都没瞧见的笑意,那信纸上只写了四句话:“天鹅飞去鸟不归,良字无头双人配;双木非林心相连,人尔结合就是己。”
“小姐,是谁给你写的信啊?”绿柳看到杜伊拿着信封发呆,忍不住出声问道。
“没,就是一封普通的信。绿柳,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杜伊没想过紫弈城堂堂一个王爷,还能写出这种甜言蜜语,实属难得。这封信,她一定要好好留着,以后拿出去拍卖,一定很值钱!
紫弈城只不过是想着两人许久未见,之前见面都是来去匆匆的,为了防止自己被忘记,这才写了一封信。若是知道杜伊此刻的想法,恐怕吐血的心都有了。
绿柳下去了,杜伊拿出信慢慢的品味,越发的觉得紫弈城有双重性格。千里迢迢的写了一封信,就为了表达我很想你这四个字。
桃花自从白梅离开后,眼皮一直狂跳不止,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紫丁,快,快去请车大夫过来!”
就在桃花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的时候,只见一阵风刮过,白梅怀抱美珍,已经到了跟前。
杜伊看完信后,并没有睡去,她在等美珍回来。她想知道,为何美珍回去那么久都不回来,也不告知一声。
虽然她和美珍没有相处多久,可之前的种种,让她觉得美珍并不是那种怕苦怕累的人,更不是没良心的。相反,她很懂感恩。只是她这么长的时间没回来,实在是解释不过去。
在听到白梅的声音后,信步走了出来,刚好看到白梅将美珍抱回她的屋子。
“白梅,美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屋内虽然点的是油灯,显得有些昏暗。可杜伊却能够很清楚的看到美珍露在外的肌肤,那上头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痕。
“姑娘,这个稍后和你说,奴婢先检查一下她身上的伤痕。”此刻只有杜伊,桃花和白梅在场,因大家都是女子,白梅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当美珍的衣衫脱下之后,在场的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身上的青紫,比之前露出来的更甚。这到底是谁,下得了这么狠的手?这是桃花和杜伊的想法。
“该死的陈方氏,美珍到底是不是她亲生,居然下得了这种毒手。这种人真该死,刚才走之前应该打一顿再说!”
白梅难得的也抓狂了。这陈方氏实在太可恨了,美珍可是她的亲生女儿,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既然都看清楚了,先将她的衣衫穿起来,我师父很快就要到了!”杜伊说罢,动手将美珍的衣衫穿好。眼里竟是心疼之意,看来这次是她疏忽了。
车大夫半夜三更被紫丁吵醒后,连拉带拽一路到了刘家。
“车伯伯,你快给美珍看看!”桃花心急如焚,她有些埋怨自己,为何这么多天了,她都没有想过要去找美珍。
今日若不是她嫂子突然这样,他们都会一直疏忽下去。到时候美珍死了,他们都不知道。
“师父,你且喝口汤水!”杜伊早在知道紫丁去请车大夫的时候,就已经将熬好的绿豆汤放在一旁候着。
车大夫接过杜伊手中的碗,喝了一口,等缓过劲后,这在坐在床前的那根凳子上。
二郎回来了,他是让于子恒给拖着回来的。还来不及喘口气,就到了美珍的房间:“怎么样了?”
“二哥,你小声点,车伯伯正在给美珍诊断。”桃花做了个禁口的动作。
于子恒原本也想进去的,但想了想,那个叫美珍的姑娘与他素昧平生,那房间又是姑娘的闺房,他进去不太好,便作罢。
眼珠转了一圈,看到杜伊房门是打开的,她并在里面,便想起了去看看那孩子。
小帅的房间,于子恒是知道的。他进去后,并未看到人,瞬而蹑手蹑脚的出来了。接着抬头看向美珍的房间,料想他们也不会那么早出来,这才和做贼似的,溜进杜伊的房间。
他站在厅内,眼睛一转。看到那张摇篮床,下意识的走了过去。
当看到那个有些熟悉的小脸蛋时,愣了愣。总觉得这孩子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感到莫名的熟悉。小帅很少睡到半夜醒来的,可就在于子恒站在摇篮床旁边的时候,突然间睁开了眼睛,不哭也不闹。眼睛咕噜噜地盯着于子恒,放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还咧开嘴角笑了。
于子恒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不行了,实在是太过刺激人了。这孩子长得一双和爷一模一样的眼眸。难怪刚才觉得这孩子熟悉,敢情这就是爷的孩子。
难怪爷会对杜伊特殊,难怪媚娘对绿柳那样的小心翼翼,原来这一切的一切,是爷早就看上了杜伊了。两人在凤城的时候,早就有了一腿,难怪啊!
于子恒惊讶归惊讶,很快就回过神来了。他不懂,杜伊为何不让他看孩子,而且爷似乎也不知道杜伊给他生了孩子的事。而他之前还故意误导爷,真是该死。
有心想抱小帅的于子恒,侧耳倾听了一下旁边的动静后,小心翼翼的伸手,将小帅抱了起来。还是单身大老爷们的他,并不懂怎么抱孩子,当小帅到他手上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了。这孩子软趴趴的,可该如何是好?
小帅好奇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叔叔,也不哭闹,直到于子恒将他放下,走出房间后,这才委屈的哇哇大哭起来。
杜伊在美珍的房里,还想问美珍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间小帅大哭起来,令她听了心疼不已。
于子恒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磨墨作画。这孩子是爷的,一定要让爷知道才行。这可是爷的第一个孩子,爷若是知道了,想必会很开心的。
等图画好后,他看了半天,又不甚满意,扬手一挥,手中的纸张,顿时成了灰烬。直到他画得最为满意的一张图出来后,门外已经传来了紫丁送车大夫回去的声音。
只见他将图对折好后,从包袱内找出一张布,将画像放入里面后,小心藏好,这才走了出来。
桃花的身体已经扛不住,睡觉去了,此时是柳如是过来换班。由于明日还有众多的事情,杜伊便对她道:“今晚就要辛苦你了,明天你且好好休息!”
美珍深受内伤,这一修养,没有三个月,恐怕是好不了。那狠心的陈方氏,将美珍的手骨都打折了,更别说,车大夫觉得她身上还有多地骨裂的情况。
等人都走了后,杜伊抱着小帅,白梅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杜伊面色沉重,心中颇为不好。
“回姑娘话,奴婢和二爷,还有于爷一起到陈家祠的时候……”白梅将整个过程都说了一遍,这让杜伊更为火大。
“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那美珍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回去的。依我对她的了解,能让她回去的话,绝非陈方氏生病这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