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见杜紫琳缓缓地走了进来。
这个杜府,自从没有了杜伊之后,杜紫琳觉得这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了。没有碍眼的人在,每天心情好得都可以哼歌。
这个杜府,就是她家的了。以后她就是杜府的大小姐,她出嫁的话,就是以杜府大小姐的身份。这个身份可是好用,有多少人都得巴结她啊?
皇商女儿的身份,要找个官宦子弟,还是容易的很。加上家里底蕴厚,有的是银子,将来的嫁妆,想都不用想,说上是十里红妆都不为过。
那些男人,还不是任她挑?再说了,等凌芬芳做了她嫂子以后,还不好好的帮她这个有功的小姑子?
那凌芬芳可是堂堂国公府嫡出的孙小姐,当初若不是因为在杜府,她娘掌管了这个家以后,她哪有机会巴结上国公府的小姐?
不过现在一切障碍都扫除了,只等着大哥娶了芬芳姐,而她及笄后,有十里红妆又有个强硬后台的娘家。
当杜紫琳一脚踏进饭厅之时,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杜衡,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绽开一抹笑容:“爹,你可回来了。女儿好想你啊,这次回来有没有给人家带礼物啊?”
原本心里还有些郁气的杜衡,看到眼前出落的越发标志的女儿,一抹骄傲从心底窜出。他的一双儿女,都是人中龙凤,将来都会有个不错的未来。
“有,有,有。哪次爹回来,没有给你们带礼物的?等吃完早餐,爹就拿给你。”杜衡的手,被杜紫琳左右摇摆的,人也跟着左右晃。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人家就知道爹对人家最好了。爹这次给女儿带了什么?人家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了!”
杜紫琳撅着小嘴,双手拉着杜衡的袖脚左右摇摆,做出不依的样子。表示现在就想知道,现在就要看见。
“你呀,好了,爹先告诉你。省的你搁在心里,连饭都不愿意吃了。”杜衡的脸上笑眯眯的。
“这次爹给你带了景泰蓝镶红珊瑚如意金簪,你娘的是鎏金花托包镶橄榄形阳绿翡翠长簪。伊伊的首饰少,就给她准备了金蝶蝶须嵌珍珠蜂恋花金顶簪,金镶倒垂莲花步摇和景泰蓝镶黑玛瑙耳环。你大哥喜欢喝茶,就带了君山银针,每个人都没有落下。”
杜衡让杜紫琳撒娇的乐呵呵的,早已忘了杜伊如今已经不在府里了。便将买回来给谁什么东西,都说了出来。
原本很是欢喜的杜紫琳,一听自己和娘只有一个,而杜伊那个贱丫头却有三个,顿时气红了眼。虽说杜伊不在杜府了,可她爹却挂念着,越想心里就越发的生气。
脸色一转,将原本拉着的衣袖一甩:“爹,亏你还想着她,给她带那么多礼物。可她呢?有想过爹你了吗?有为这个家想过吗?既然罔顾我们杜府的声誉,做出与下人私奔这等下作之事。”
杜衡一看女儿的态度转变,听到这话,当下什么心情都没有了,脸色一沉:“这个家是伊伊,永远都是她的。她是你的姐姐,不许你这么说她?你的教养都去哪里了,我从小到大是这样教你在背后说自己姐姐的坏话的吗?”
杜凌氏踏进饭厅之时,便听到的是杜衡那不悦的声音,心里直打鼓。能让杜衡这样生气的,只有紫琳那个丫头了。志高可不会这么没眼力劲,一大早的去惹怒他爹。
“哎哟,这一大早的,是怎么了?紫琳丫头,你怎么一早就惹怒你爹了?你爹才回来,你们父女俩有什么事情,不能饭后再说吗?好了好了,先吃饭,碧桂,去传膳。”
这顿饭,杜衡是注定吃的不平静的。一想到如今伊伊下落不明,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他沉着一张脸,筷子几乎不动,就让在座的母子仨,也跟着心情不好起来。
杜紫琳对杜伊的恨意越发的浓烈起来。那个贱丫头都不在府里了,还能这样影响他们一家。最好这辈子都没出现在她的眼前,否则一定有她的好苦头吃。
杜凌氏几乎咬碎了牙根,她看着杜衡还不死心,想要找回杜伊,心里呕血的厉害。她一定得在老爷找回那个贱丫头之前,先把她给解决掉。
杜志高看着饭桌上的气氛,心情也跟着不好起来。难道爹还想找回那个下作的女人,然后让他还娶她吗?不可能,别说是这辈子了,就连下辈子都不可能。他的妻,只能是芬芳。
许是想到了凌芬芳,他的脸闪过一抹柔情,心里微微地悸动着。可也就那一瞬间,当注意力集中到饭桌上的时候,一抹烦躁不耐隐隐浮现。
不到一刻钟,压抑的气氛让众人都不吃不下去了。杜衡紧皱着眉头,心里的担忧越来越重。杜紫琳早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看到她爹这样,就忍不住说道:“爹,你到底在想什么?就杜伊做出那样下作的事情,你还想要找回她吗?你怎么不想想,她这样做,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们杜府?会怎么看我?我还未定亲,难道就要让她毁了我一辈子吗?”
☆、第32章 杜凌氏的算计
杜凌氏听到这话,连忙抬头,对着杜紫琳厉声道:“紫琳,你这是什么态度?娘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杜紫琳红着眼眶,眼泪挂在眼角,撅着小嘴,一脸倔强样:“我又没说错。我才多大?杜伊现在这样,我们凤城,谁人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议论我们杜府的,爹你知道吗?他们都说,杜府的小姐没有教养,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非得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来。还珠胎暗结,杜府的嫡出小姐都这样了,更别说是那表小姐了。他们都说,就该将她捉回来沉潭了,否则就是我们杜府的教导有问题。我一出门,人家就在背后,对我指指点点。爹,你的心里只有杜伊,可有我?我才是你的女儿啊,你可曾为我想过一分一毫?你要找杜伊回来,可曾想过,我的名声,会被她累坏?可曾想过,将来我要怎么找婆家,还有谁会要我?”
杜紫琳说道最后,哀怨的红着眼眶,泪珠一颗一颗地往下滴落。让杜志高紧抿着嘴唇,轻皱眉头。
就在杜衡地下眼眸,叹息一声之时,杜凌氏用赞赏的目光看了杜紫琳一眼。
“不管怎么说,这个家都是伊伊的。你若是怕被累坏了名声,就让你娘带着你回蓟县吧。等伊伊及笄了,我将杜府交换给她。我们是蓟县的杜府,与这个凤城的杜府不相干,顶多是亲戚关系。这样也不会累坏到你的名声,以后要给你找个婆家,也是容易之事。这几年,爹也赚了不少。你的嫁妆,你自是不必担心。你的未来,爹自会给你安排妥当。”
杜紫琳一听,哪里肯干。蓟县的杜府?开什么玩笑,回到那破落地方去,就算是再有钱,那地位也比不上这个杜府。回到哪里,那就是一个商贾的女儿。士农工商,她可是清楚的很。回到那里,她就地位低下,哪个官宦子弟,愿意娶她为妻?能为妾都不错了。
但在这个杜府不一样,这里可是凤城的首富之地,外加还有皇商之名。哪怕也是做经商之事,但在前头加了一个皇字,那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为皇家做事,在名义上,也是朝廷中的一位官员。哪怕是没有实权,没有俸禄,但就是不一样的。再说,哪个皇商的背后,没有一个朝廷大员支撑着。她们家若是离开这个杜府,那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爹……”杜紫琳这下是真的急了。如果她爹真的要这样的话,那她之前和她娘筹谋的一切,岂不是都白搭了?
杜凌氏听到这话,心里也是一跳。老爷要是不说,她都忘了,原来她们在蓟县的生活。条件好又怎样,做什么事情,都得仰赖地方的官员。时不时的要疏通关系,逢年过节,更是没少送礼。今天这个夫人过生辰,明天那个姨娘过生辰,后天还有这个小少爷满月之类的。
这些倒不打紧,还得巴结着那些人。看人家的脸色,过日子的实在是憋屈。
现在呢?自己在这里住着,捏着杜府的掌管权,她只要跺一跺脚,那些人都害怕。就连城主都要给她三分面子的,更别说那些她在蓟县以往巴结的人了。
“老爷,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等到找到伊伊再做决定吧。如果我们现在回蓟县的杜府的话,这府里也没有人打理啊?外面的人传得那些话,等过阵子风声过了就好了。反正伊伊现在也不在,紫琳也还小,不急着说亲。倒是志高,他的年龄不小了,伊伊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不能让我们的儿子这样一直等下去吧?”
杜志高听到母亲为自己说话,心里一阵欢喜。张嘴想要说话之时,就听杜衡道:“这个事情,不着急。志高也没多大,再等两年也不迟。伊伊现在下落不明,难道我们要办喜事?那外人怎么看我们?本来杜府现在就在风尖浪口了,众人又知道志高是伊伊的未婚夫婿。这时候,我们让志高定亲或者成亲,都不妥当。外人会说我们趁着伊伊不在,就霸占她的产业。我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出现,这个家也只能是伊伊的。现在她不在,我只是暂时的替她保管。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什么时候还给她。她要怎么样,最后由她来定夺。兄长之所以将杜府交到我手里,那是因为他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了大哥对我的信任。志高就先等两年,若是两年后,伊伊还没找到,那婚嫁再做决定。现在什么都不准给我想,我会派人找伊伊的,这个事情,不用你们操心。”
杜凌氏做梦都没有想到,杜衡会是这种反应。当下气得指甲都掐断了一根,也丝毫不觉得疼痛。
看到女儿看过来的目光,深呼吸一口气,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紫琳,志高,听你们爹的也没错。等找到伊伊再说,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伊伊。她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流落在外,多不安全,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哎!她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的亲人。”
杜衡听到这话,满意的点点头,起身离去。这个家,他交给杜凌氏打理,是对的。没有人,能够比她更适合的。
待杜衡走后,杜紫琳跺了跺脚:“娘……”
杜志高则是抬眼看了他娘一眼,转身离去。现在他必须去国公府,将事情告诉芬芳,也得好好的安抚一下才行。
杜凌氏等儿子也走后,挥了挥手,让下人都下散去,这才坐在位置上,懒懒地道:“我说你这丫头,着急什么?离你及笄,还久着呢。你爹说要等那丫头回来再怎样,那也得那贱丫头有命回来才行。这个事情,交给娘来做,你就放心吧。这个杜府,你是唯一的大小姐,没有任何人。娘一定会借着这个位置,给你找一门好夫婿的,保你一生无忧。”
杜凌氏爱怜地伸手摸着这个长得与自己年轻时极为相似的女儿,心里装满了浓浓的母爱。
为了儿女和自己的将来,前面所有的阻碍,她都会清扫掉的。
须臾……
“碧桂,去查一查刘嬷嬷那个老不死的老家在哪里?”她不相信那个老不死的,会抛下家人,带着杜伊那个贱人走。
“夫人,是月牙镇的刘家村。当初第一时间就是去的那刘家村,问了村民,都说没回去。我们的人,在那等了好些天,也没发现。”
最初杜凌氏派出去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刘嬷嬷的夫家,也是奔着那个地方去的。可到了那,经过一番查探,根本就没有回去。
而且那些人在那也待了好些天,依旧是没有,这才放弃的。
杜凌氏一听,紧皱着眉头,如果说,没有回去的话,那会去哪里?她也不能贸然的派人去那什么刘家村去,弄了那个老不死的家人。这个事情,要是闹大了,对她一点都不利。
现在老爷回来了,她更是不能轻举妄动。只是不在那,那到底是在哪里?
他们哪里知道,当初杜伊一路昏昏迷迷的,加上绿柳受伤,刘氏带着两人根本不敢往大路走,一路是绕着回去的。而且路上要照顾到杜伊的身体,经不得奔波,才一直耽搁,也才会将银钱都花费完了,最后不得已卖了绿柳,给杜伊治病和做回去路程的盘缠。
其实凤城到刘家村,如果认真赶路的话,其实也就七八天的路程,当初刘氏是花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到的家。
听到这话的杜凌氏,眉头微微一皱,低头沉思起来。
刘家村。
杜伊自从去了一趟镇上之后,她就发现了一个错误。这个地方的人,普遍穿着都不好,而她的衣衫的布料都是上乘的,当初哪怕是最落魄的时候,刘氏都没有想过,要将她的衣衫典当了。
而她去镇上,以一个农家女的身份,穿这些衣衫,就有点过了。加上她想要融入这里,就必须得入乡随俗。她平日里都穿这些,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高人一等的感觉。
从镇上回来之后,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她的衣衫都收起来,找了桃花的衣衫来穿。她的身高比桃花稍稍高了那么一点,但与桃花一样,都是削瘦的身材。倒也显得不是很突兀。
“伊伊,没想到我的衣衫,让你这么一穿,也显得很漂亮啊!”桃花双眼冒光地盯着杜伊,一脸的欣喜。
桃花都不知道,她的衣衫能穿出这么好看来。心里暗自感叹:果然人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好了,别贫嘴了,明天我们要去山上摘葡萄,你去不?你若是要去,就早点歇息。我估计明日,会有很多人。”
杜伊换下衣衫,躲入被窝里,一脸无奈的对着桃花道。这丫头,自从知道葡萄卖了一斤八文钱后,就兴奋的不行,一直嚷嚷地要去。
刘家的厅堂里,此刻难得的再次点了灯,刘氏看着桌上的铜板,心里直叹息。看着儿子和儿媳妇激动的样子,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银子,放在寻常人家,确实很多,确实很难赚到。只是若是放在杜府面前,那就是打发乞丐都不止这么多了。小姐想要与那毒妇斗,夺回杜府,希望实在是渺茫。
“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我去看看伊伊丫头。她说这银子,先放你那,你就收着,不用给我。咱们这个家,现在你当家。”
刘氏说完,就往桃花的房间走去。
“伊伊,睡了吗?”刘氏敲了敲门,她才刚梳洗完,应该没那么快入睡才是。
☆、第33章 疯狂的村民
“娘,没有呢,进来吧!”杜伊刚要晃神的时候,听到刘氏的话,便坐了起来,点了油灯。
桃花因为兴奋,也没睡着,这会儿也跟着起来了。刘氏一看,便有些生气。这丫头,这两天服用了灵芝,面色刚刚好一点,就这样闹腾。这会儿了,还不睡觉,枉费小姐为她操心。
“桃花去睡觉,伊伊为了你的病,操碎了心。你这么晚还不睡觉,若是身体有个万一,你怎么对得起伊伊?”
那颗灵芝那么大,也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但愿在那灵芝吃完后,桃花的身体也会好点吧。那灵芝少说也是上百两了的。寻常百姓,根本就吃不起那小小的一片。
桃花一听这话,立刻乖乖的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可耳朵却竖起,深怕错过任何一句话。
刘氏伸手拉过杜伊的小手,翻过来,借着隐约的灯光,看了一眼,心里一痛。
“都是奶娘不好,没有让你过上好日子,还得让你为这个家操心。这才几天的功夫,手就粗了。伊伊,奶娘心痛,老爷将你交给我的时候,没有好好的护住你,让你受苦了。”
刘氏的眼泪啪嗒啪嗒直往下滴,原先她虽说心疼,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难受。刚才在厅堂里的时候,听到儿子和儿媳妇说伊伊卖葡萄是怎么卖的,都在夸伊伊。这让她心里越发的苦涩起来。
堂堂杜府的嫡出小姐,什么时候需要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