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丫头,就会耍赖。”
听到自己被赦免的话,碧蕊一时之间有些得意忘形,都没仔细听江婉容后究竟说了些什么,就顺嘴谦恭维道:“哪里,都是娘娘教的好。”
这丫头。简直太可恶了。江婉容瞬间觉得很心伤。
李桓从殿外走进来,见主仆两人正笑得热闹,不由得好奇:“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开心?”
“皇上。”江婉容慌忙站起身来,想要行礼,被李桓很快制止了。“您过来多久了?碧蕊,这群宫人该好好管教了,真是太懈怠了。皇上来了,竟然都没有人通知本宫。”
“是的,娘娘。”碧蕊躬身行礼后从内殿退出去。
“呃,”李桓手指不停地摸着鼻子,感觉很尴尬。“皇后,不怪那些宫人,是朕不让他们出声的。”
“臣妾知道。”江婉容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但是臣妾没有权利去皇上,好在管理宫里宫人的权利,臣妾还是有的。”
为什么会感觉背后有一阵阴风吹过呢?李桓打了个冷战,然后老老实实得认错,“呃,都是朕的错,是朕不好,下次不会了。”他忽然有种感觉,最近的人生似乎完全颠倒了。以前都是皇后追在他身后,他冷冰冰地连个眼神都吝啬给他。现在却是他巴巴的追在皇后的身后,想着得到她关注的目光,却总是被她嫌弃。
像是很欣慰于李桓的认错态度良好,江婉容终于露出了笑容。“皇上方才不是问臣妾在和碧蕊聊什么吗?”
“是啊。”李桓连连点头。
“臣妾在说皇上好像很喜欢臣妾上次做得百合莲子羹,想着今中午再做给皇上用。”
李桓不敢置信,“真得?”
“那么,皇上先在这儿歇会,臣妾去准备。”
“哦,好。”?
☆、耍心计
? 这一日,江婉容正歪坐在窗下翻着话本,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瞄到一个宫女正凑在碧蕊的耳边不知嘀咕了些什么,碧蕊脸上的表情怪异得很。“碧蕊,在说什么呢?”
碧蕊挥手将小宫女支出去,迈步来到江婉容近前,轻声解释着:“娘娘,是霜华阁那里有动静了。”
江婉容翻了页手中的话本,漫不经心得应着:“嗯,怎么了?”
咦,娘娘好淡定的样子。好让人佩服哦。碧蕊不停地眨着眼睛。
没听到回答,江婉容抬头瞄了眼碧蕊,见她呆愣愣的站在那,嘴角噙着一抹傻笑。“怎么不说话?”
“呃,说话?哦,说话。”碧蕊恍然间回过神来,“娘娘,叶婕妤离了如嫣,果然乱了阵脚。”她故意留着话头没有说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江婉容,一副神秘的样子。果然,引得江婉容合上了话本,感兴趣得问道:“哦,怎么了?”
碧蕊凑到江婉容的耳边,小声地嘀咕道:“叶婕妤在霜华阁的柳树下埋了巫蛊布偶。”
江婉容被碧蕊的答案给惊得连声音都压不住,声音大大的问了句:“巫蛊?”
看出江婉容不相信,碧蕊一边重重点头,一边重复的肯定道:“就是巫蛊。”
江婉容捻着手指,思索着。“巫蛊布偶?谁的?”什么时候叶熙的胆子变得这样大了?无论哪朝哪代,皇宫之中都视巫蛊如蛇蝎,任何事件一旦涉及到巫蛊,都不知道会牵扯进去多少人命。按理说,叶熙身为太傅之女,应该不会连这个都不懂的。难道真得是在宠爱太过,反而把人给养废了?
“写得是娘娘的生辰八字。”
“本宫的?”江婉容斜睨了眼碧蕊,见她面上依旧笑嘻嘻得,神色没有半分不对。“是本宫的,你还这样笑?”
“叶婕妤写的的确是娘娘的生辰,可奴婢已经叫人换成了叶婕妤自己的了。所以,她现在日日诅咒的都是她自己罢了。再说,奴婢知道娘娘从来都不这些东西的。”碧蕊摇头晃脑,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娘娘,您说奴婢是不是很聪明。”
江婉容笑着伸出手指点着碧蕊的额头,“你这丫头,惯会耍嘴皮子了。”
“娘娘,接下来咱们做些什么?”碧蕊俯下身子,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她虽然不知道娘娘为什么要盯着一个小小的叶婕妤不放,但在她的心里,娘娘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有一定的道理,都是对的,她全都支持并照做不误。
江婉沉吟道:“让我想想。”她原本的打算是寻个错处把如嫣送到浣衣局去,寻机打发了。根据前世的记忆,在叶熙身边出谋划策的智囊就是这个如嫣。
然后,依着叶熙现在还算单纯的性子,离了心思玲珑的如嫣,顶多也就是耍些手段争宠,等到把皇上惹得厌烦了,她再出手把叶熙扔到冷宫去,到时候着人多“照顾照顾”,也算是前世的恨,报了前世的仇。没想到……真是自寻死路。而且,光自己死还不算,还是打算拖上全家一块死。真是,没见过世上竟然会有这么蠢的人。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碧蕊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想着要不要打个盹小睡一下。她表示就是站着我也能睡着哒,长期训练的业务就是这么棒棒哒!
江婉容从沉思中醒过来,就看见碧蕊站在那里,歪着头,闭着眼睛,还流着口水。这丫头。江婉容失笑得摇头,唤道:“碧蕊。”
“嗯,娘娘,什么事?”碧蕊慌忙睁开眼睛,感觉嘴角湿湿的,又忙不迭得拿手拭干,摆出一副我很尽职的模样立在那里听候江婉容的吩咐。
江婉容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却还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沉声吩咐道:“你使人把换回来,就放本宫的。”
“娘娘,”碧蕊失声大叫,“不能这么做。就算咱们不信这个,也不能由着那起子小人作孽。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好?”
江婉容柔声安抚着,“好碧蕊,别怕,没事的。你就照本宫的吩咐做就是了。只有你做好了这件事,下面的事本宫才好继续啊。放心本宫一定没事的。”
“娘娘。”碧蕊一张脸,可怜兮兮的撒着娇,想要磨的江婉容收回成命。不料却被江婉容看了出来,板着张脸道:“ha还不快去。”
“是的,娘娘。”碧蕊只得垂头丧气得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就听到皇后叫她,她还以为皇后改了主意,心情立马变好了。岂料嘴角的刚刚咧开,就听皇后又说了一句——“把口水擦干净再出去”,嘴角立马耷拉了下去,掩着嘴飞奔出了凤栖宫。
皇后娘娘简直太欺负人了,有木有?亏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娘娘根本就没有看到呢!她一定要找地方哭一哭,否心情一定平复不下来的。
《大昭国史》记:天庆六年,十月初八,皇后昏倒在凤栖宫中,后高烧几日不退,昏迷不醒。帝怒,杖责凤栖宫宫人。后昭告天下,寻访名医,无果。时值钦天监觐见,言:有小星冲月,魑魅行事,不利皇后。帝令彻查各宫,于霜华阁中起获巫蛊布偶一枚,上书皇后生辰。帝闻言,大怒。
凤栖宫外,叶熙一身素白的衣衫跪在青石小路上,脸上凄凄楚楚得挂着泪。一阵儿北风吹来,浑身冻的直打哆嗦,还是不敢移动分毫。
江禄站在一旁,目光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叶婕妤,你还是回宫侯旨吧。皇上现在没空见你。”
“我会等的。”叶熙仰起小脸,脸上写满了倔强。“皇上现在没空见我没关系,我会等到皇上愿意见我为止。”
“呵呵。”江禄一甩手中的拂尘,不无讽刺冷哼道:“既如此,你便等着吧。”说完,转身回到凤栖宫中。
凤栖宫偌大的内殿里,弥漫着苦涩的中草药的味道,死气沉沉的,没有了往日的欢快地笑声。
江婉容躺在床上,双眼紧紧地闭着,像是陷入了甜蜜的梦乡。只是惨白的脸色却让人越看越心惊。
李桓静静地坐在床边,眼睛紧紧的盯在自己日日夜夜牵挂着的人儿身上。“婉容,你已经睡了好长时间了,怎么还不醒呢?我知道你怕冷,宫里的地龙已经烧起来了,每天都暖暖的,你肯定喜欢。以前都是我不好,做了许多事情伤了你的心,我保证再也不会了。刚才太医来给你诊脉,说你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婉容,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你不是一直想给我生个小皇子吗?你赶紧醒过来吧,好不好?等咱们的孩子长大了,我就把政事都交给他,带着你游山玩水去……”李桓说不下去了,因为那双他期盼了许久的眸子终于睁开了,柔柔的,带着笑意回望着他。
“皇上,怎么能这么欺负臣妾的孩儿?”
“你,你醒了?”李桓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猛烈的跳动,“扑通扑通”。他突然紧紧握住江婉容伸过来的手,转头冲着殿外大声的喊道:“太医人呢?皇后醒了,还不赶紧进来给皇后看看。”
一句话刚刚说完,殿门口就跑了几个人进来,分别是江禄、碧蕊,还有三名太医。
趁着太医给皇后诊脉的工夫,江禄来到李桓身后,小声回禀:“皇上,叶婕妤在外面候着呢。您看怎么发落?”
李桓咬着牙,恨恨的道:“她还有脸来?”
他转头看了眼江婉容,见她躺在那里,面色虚弱,没有一点精神。“婉容,我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乖乖听太医的话,听到没有?”在得到江婉容一记嫌弃的眼神后,他宠溺得摇摇头。又转头嘱咐着碧蕊,“好好伺候你呢,出了什么差错,朕拿你是问。”说完,这才恋恋不舍的踏出了凤栖宫的内殿。?
☆、终相近
? 在冷风中跪侯了几个时辰,早已经身心俱疲的叶熙终于等到了要见得人,忘了所有的规矩,就要往李桓身上扑去,被两旁虎视眈眈的宫人猛地阻住后,她才恍如梦醒一般地记起了自己现在的处境,她现在是个罪人,呵。
李桓冷冷的看着她,目光里又嫌弃、鄙夷,还有恨意。“叶婕妤,你还有何话讲?”
“皇上,”叶熙的头不停磕在青石路面上,很快洇出了血迹。“您饶了妾吧,妾真不是有意这样做的。都是,都是皇后娘娘,她害死了妾的陪嫁侍女,妾怕有一天也会死在皇后手中,妾还不想死。”
“江禄,将叶婕妤送去冷宫,赐鸩酒。”李桓声音冷冷的下令,然后背对着所有人,像是自语,又像是承诺:“看在太傅的情分上,朕会留你全尸,也许你以婕妤之位下葬,叶府中人也不会受你牵连。”
“皇上,皇上,您饶了妾吧。”声嘶力竭的喊声不断传来,却唤不起任何人的同情。
“江禄,传旨下去,有关叶婕妤还有巫蛊的事不准传进皇后的耳中。皇后怀着身孕,听不得这些脏事。违者,杖杀。”
“是。”
重新回到凤栖宫的内殿,李桓远远的就看见江婉容合着眼睛在休息,他轻轻地迈着步子走过去,挥手示意侍立在一旁的碧蕊下去,他则在床旁的绣墩上坐下,静静的守着。
大约过了有半个时辰的工夫,江婉容才从睡梦中悠悠的醒来。她眨着眼睛深情的望着李桓,“皇上。”
“醒了,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就是睡了这么久,渴了,想喝水。”
李桓连忙倒了杯水,慢慢地扶着江婉容坐起来,小心的喂她喝水,小口小口的,生怕她呛到。“慢慢喝,别着急。以后可不要再生病了,瞧这才病了几天,就憔悴了这么多。要记得喝药,快点好起来。”
喝完了水,江婉容重新躺好,含笑望着李桓,“脸色有这么差吗?其实臣妾倒是想多病几天,皇上以前从来没有对臣妾这么好过呢!”
“胡说,哪有盼着生病的。还敢说朕对你不好,朕若是对你不好能纵得你在这里胡说?”
“是,皇上对臣妾最好了。”突然间想起来一件事,江婉容话头一转,道:“皇上,臣妾真得怀了小宝宝吗?”
李桓点头,“嗯,所以以后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要再生病了,对小宝宝不好,知道吗?”
“好吧!”江婉容听话的点头,不过,“皇上,原来您这么关心臣妾的身子,都是为了臣妾肚子里的小宝宝啊?”
李桓刮了下江婉容挺翘的小鼻子,“你呀,怎么还吃起自己孩子的醋来了?”
“哼。”江婉容不高兴的嘟囔了声,翻过身去,背对着李桓,不理他了。
李桓好笑的拍拍她的后背,“怎么了,生气了?”
江婉容赌气回答哦:“没有。”
李桓轻声哄着:“好了,别气了。都是朕的不是,是朕说错话了。因为是咱们的孩子,朕才关心啊!”
江婉容这才慢慢地转过身来,搂住李桓,“真得?”
李桓抚摸着她鬓边的长发,“自然。金口玉言,知不知道?天底下可能也只有你敢质疑朕说的话了。”
“臣妾是皇上的妻子,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皇上你说臣妾说的对不对?”
“对,你说的自然都是对的。”李桓点头附和着,没有半点不乐意的意思。嘴里却突然冒出来一句:“不过,都说是朕的妻子了,怎么还叫我皇上?”
“那要叫你什么?”江婉容别扭的扭过头,不看他。
李桓轻轻地将她的头扳过来,两人对视着,“夫君或者子恒,随你挑。”说完,他还摆出一副“我很公平的模样。”
江婉容嘴一撇,不高兴了,“哪有你这么霸道的?”
“现在不就有了。”手指摩挲着江婉容嫩嫩的脸颊,李桓逗弄道:“不选的话,那朕就帮你选了。来,叫声夫君来听听。”
江婉容扭捏了半响,才在他迫人的目光下糯糯的开口:“夫,夫君。”
“真乖。”李桓侧身搂住江婉容,不理会她困惑的眼神,径自开口道:“婉容,朕在你昏迷的时候说过一些话,你应该没有听到,现在朕再说一遍给你听,朕以前不懂得珍惜你,对你不好,这些朕以后都会改的。你要相信朕,咱们以后像寻常夫妻一样过日子,好不好?”
江婉容听着他的话,微微有些失神,“寻常夫妻?可以吗?”
李桓握紧了她的手,肯定得点头,“可以的,相信朕。”
时间一天天流逝,江婉容的肚子一点点的鼓起来,她渐渐的行动不便,晚上睡觉的时候腿脚会时不时的抽筋,胃口也从刚开始时的食不下咽,吃什么吐什么,变得胃口大开,还总是喊饿。临近生产的时候,她变得越来越焦虑,就算是李桓经常哄着她,安慰她,她也还是一直胡思乱想,就怕生的时候出什么意外。
碧蕊扶着江婉容在内殿中慢慢地走着,不时说着劝慰的话:“娘娘,您就别担心了。这天底下最好的接生婆还有大夫,现在都在皇宫,在咱们凤栖宫里,就为了娘娘能平安生下小皇子。”
江婉容扶着腰,“唔,不行了,太累了,歇歇吧。”
碧蕊小心得扶着江婉容坐好,“奴婢不在的这些日子,娘娘肯定偷懒了。早知道这样,奴婢就等娘娘生了小皇子再出宫了。”
江婉容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抚摸着,“你这丫头。现在怎么也是个五品官太太了,怎么还满口奴婢奴婢的,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
“谁敢?奴婢可是娘娘的人,自然有娘娘和皇上撑腰。”
江婉容看着她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直想笑,忍不住逗弄她:“乔海呢?也不敢吗?”乔海是碧蕊的夫君。江婉容在御林军中挑了许久才挑到这么个人,二十一岁,无不良嗜好,家事简单,人品相貌都不错。她赶在年前颁下凤旨赐婚,一个月前碧蕊出嫁,今日才有时间进宫来看望她。
“他敢?”碧蕊虚张声势,待见到江婉容唇边浮起的笑容时,才发觉自己被耍了。“娘娘……”她不依得撒娇,却发现江婉容的脸变得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