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问题?成王之道,胜者成王,败者为寇,自古便是,有什么奇怪的!三皇五帝是我们的鼻祖,其他朝代的开国君主当然是凭借自己的本事,开创新朝。太祖也是斩白蛇起义兵,凭借自己的能力成就了一番事业。”看他一脸不屑的神情,我知道他心里恐怕在说,你一个商人,懂得什么道理?
我大笑起来:“那赵如请教,您觉得袁大人有您说的那种能力吗?他懂成王之道吗?”田丰脸上一红,回头不语。我嘿嘿一笑:“看来,在大人眼里,这武帝座下的东方朔也是小人喽?”田丰咬牙不语。我自顾说下去:“东方朔虽然好谋善断,为武帝出力不少,可是,由于他为人圆滑,懂得察言观色,虽然深得皇帝之心,却也为一些自认为刚正不阿之辈不耻。可是,这些人却不懂得,忍辱负重的意思。他们以为,只有像苏武这样的忠臣才是忍辱负重。不,其实那些懂得保存自身,真正为国为民之人,也是会忍辱负重的。这些人忍受的是世间的讥讽,重视的是黎民和国家的幸福。看东方朔一生,可曾作过什么与民无益,与国有害之事?他直言不讳的时候少吗?只不过他比大多数的人懂得掌握时机罢了。”
田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我不给他太多的思考时间:“小民佩服东方朔却是因为他对武帝说的一段话:如果皇上是明主,就不会杀了我这个忠臣,那臣为皇上效力就是明智的;如果我这个忠臣被皇上杀了,就说明皇上不是明主,而我为昏君效力,也就该死了。大人觉得您现在该不该死?”田丰的神情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他也明白我说的意思的,只是放不下这张脸,所以,他是黑着脸说到:“赵如,就算你费心救我来此,也不用这样如此挖苦与我吧!你到底有何目的,直说好了。”
我冷笑一声,不理睬他的恼怒,继续自己的话题:“赵如没有显赫的家世,没有过人的才学,可我比大人多明白一个道理。什么是成功者?何为成王之道?夏亡与商,商亡与周,周时大乱,繁衍出春秋战国,而后秦灭六国,一统天下,直到太祖灭秦,成立大汉王朝。其中当然也有大人所说的君主的个人能力,手下的文略武功,可是,他们真正能成就事业的不是靠这些,而是靠我们这些小民,这些普通的老百性。那些失败者那一个不是因为暴虐?他们暴虐的对象是谁?是我们这样的小民;那些成功者那一个不是被后人盈为仁义明主,他们仁义英明的对象是谁?还是我们这样得小民。不说周灭商,40万大军阵前反戈一击,就说太祖,长安一战,秦军四散而走,多有归顺者;与项羽相持十数年,关中民众争相投靠太祖。大人,赵如请问,没有这些小民的支持与参加,掌权者的军队何来?吃穿用度从何而来?民穷财尽,民忧国破,恒古不变的道理,大人居然不知?哼,扰民便是害民,害民谁愿意支持你?大人,您出的主意其实是个馊主意。不是小的过激,您的主意就是能让袁大人在短期内取得一定的主动权,可是,长期下去,必失去民众之心。您以为失去了民众的支持,还有成功的可能吗?”
田丰呆立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着他,毫不怜惜:“其实,大人的法子就是好,人家袁大人也不用的。作为谋略者,您却不明白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的道理,也难怪您一身才学,会落到如今田地。”田丰的脸色苍白,低头不语。看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我才慢悠悠地告诉他:“赵如明白着告诉大人,您的家小已经在许都了。”田丰身子一振:“我的家人?许都?赵如,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嘿嘿一笑:“商人。我接下了营救大人,带您去许都的买卖。曹公为你开的价可不低。”“曹操?出钱救我?”我点头:“不错。曹公和您一样了解袁大人的为人,自从知道了您被囚监牢,就叹惜万分,一直在可惜您一身才学如此浪费了。曹公唤赵如前去,道如果袁军大败,恐袁大人就会对您不利,所以给了我很高的价钱,让我见机行事,在你遇到生命危险时,可以救你性命。他自然怕你的家小因你而遇难,故让小民提前将他们接到了许都。”田丰是满嘴的苦水,话都说不出来了,曹操这手,明是爱才,又何尝不是一种威逼手段,他长叹一声,闭目不语。
我不再多说,命秦勇他们收拾好一切,马上上路南归。今天说的已经够多了,我想这些已经够田丰慢慢去想了。当然,为了避开袁绍回来的路线,我们特意绕了个大圈子,从濮阳——甄城回到了许都。绕这个圈子,我还有目的的,我要让田丰看看这些地方的民众生活的有多好,日子过的多么的安宁。这些地方多是兖州老地,几年的屯田政策下来,效果非常好,而且很多人家都是原青州军的家属,地方的安置更好,田丰也是看的目瞪口呆,这样安宁的生活,我料他这些年也不曾见过。路上,本来还准备说点刻薄话(比如,这么安宁的地方,如果用了您的主意会成为人间地狱之类的),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沮丧神情,我也不再去刺激他的神经了。等我们回到许都得时候,曹操刚刚领兵去打刘备,我把田丰交给荀彧后,就不管了,不需要我再去管了的,嘿。
在荀彧为田丰准备好的宅院里,两个人相对无语,他们两个也是老相识了,荀彧就是从袁绍那里跑过来的。半晌,荀彧叹道:“元皓,你还是好好休息两天吧,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去想。看来,这大半年的牢狱生活,让你的身体也……”田丰苦笑:“田丰如今不过是个丧家之犬,落到今天的地步,也是自找。倒是文若看起来精神尚好,你很受曹公重用啊!”荀彧摇头,心想,我心里的苦你是不知道的。算了:“元皓,赵如年纪还小,说话不知道轻重,你不要和他计较。”我当然把和田丰之间的对话说与了荀彧他们,结果被这几个人好好教训了一番。田丰苦笑:“这些天我仔细想了想赵如说的这些话,其实他很有道理的。唉,我一直自负自己的才学和谋略,没有想到,居然还不如一个小商人明白世间的许多道理。丰白活这些年呀。还是文若你们做的好。”荀彧也是满嘴的苦水,赵如呀赵如,你这张嘴巴哟,太过分了,一个傲气冲天的田丰被你给说成这个样子,唉,还不好告诉田丰,这个赵如其实没有那么简单的,我都说不过他的。
想想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荀彧还是开口了:“元皓,主公的确是明主也,你如今怎么想?当然,主公走时也曾交待,不可强迫与你。”田丰苦笑:“我到此地的消息怕已经传到邺城了吧。曹公花费这么多钱财和心血,想必也不会轻易放过我吧。”荀彧一声长叹:“我知君之为人,明白你仍然心向袁本初!不过,元皓呀,袁本初不用你之言,也对君无情,他也不是能成大事之人呀!四州之地能保多久?你可想清楚了自己以后将何去何从。”田丰也是一声长叹:“丰认人不明,方有今日之祸。然多年相从,我实在是难以放下,不忍相背。”荀彧心道,这个赵如,又让他说对了,看来袁绍不死,田丰不会死心归顺的。想到这里,荀彧微微一笑:“主公早就知道元皓会这般的,不过,他也很敬佩你的这种忠心,所以,主公有话,就让你在此将息一段时间,养养身体。至于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不过,彧倒是劝你,今天下大乱,正是你我出力为国为民之时,元皓呀,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主公还是希望能与君共成大业,造福天下。”田丰脸色苍白,也明白自己被软禁在此了。想了想:“文若,曹公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你容我多想想。你们放心,我现在也是无家可归之人,哪里也去不了的。”荀彧尴尬地一笑:“元皓是明白人,我就不多说了。你安心在此,过些时日再说以后好了。府中用度自有我来安排,你有何需求,尽管开口。你我之间,原本不需要客气的。”田丰点头,荀彧告辞而去。
荀彧在劝说田丰,我也在劝说,不过,对象是吕布。真是现实报应,来得好快,我不过骂了田丰几句,这些人就联合起来训了我一通,真过分,明白着欺负我小。什么不知道尊重长者啦(那个田丰又不老);什么口尖舌利啦(我又没有怎么骂田丰),这些人都与田丰有旧的,明明知道我一番苦心,还要这样,就会欺负我。在被荀彧他们好好教训了一番后,我是哭丧着脸来到了吕布的府上,因为这些家伙说,你嘴巴厉害,去把吕布再说服了,将功补过。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嘛!我都没有想好怎么去说,就被这些人给丢过来了。
正卷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一十二章 谁帮谁(上)
一统北地篇——第一百一十二章谁帮谁(上)
坐在堂上,面对着消瘦了一圈的吕布,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满脸发烧的我自从进来,就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吕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眼睛也不看我,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也是一声不响。我吭哧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这个,对不起,温侯。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的,都是我不好,应该事先跟您商量的。”是呀,我要早知道董卓拉过你,我会说服他一起去出首的。就是他不去,我也会想办法为他脱开关系的,也不至于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吕布听了我的话,抬头看我一眼:“先生何出此言?您有什么对不起我啦?”我一听,再看他的神色还是那样冷淡,哟,看来气还不小。不过,既然开了口,就说下去好了,能让你骂一通,对你也好,这么大的事情,总要有个发泄的借口吧。所以,我苦笑一声:“赵如还是太年轻,做事真的不仔细,而且冲动莽撞,这次连累了温侯受苦,都是我得错。我知道温侯心中定是气极了赵如,您就骂我好了,赵如不敢还嘴的。我的兄长还有几位先生都骂了赵如的。”
吕布的神情变得莫名其妙了:“骂你?为什么要骂你?布不知道先生何意呀?”我的嘴巴张的大大的,仔细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讽刺我呀:“这个,温侯,这件事情是赵如查出来的,也是我去跟主公说的,这个,主意都是我出的,现在,事情弄成这个样子了,还连累您跟着受委屈,我……”望着我一脸自责的样子,吕布笑了起来:“先生,布从来没有想过这些。您做这件事情并没有错呀!换成另外的人,事情还会更加糟糕的。我怎么会因为这个而生先生的气。”我愣住了:“那,既然温侯不曾怪罪子云,您为何这样呀?”
吕布长叹一声:“其实,先生今日不来,布也想去先生府上讨教的。”我啊了一声,看来,吕布心里的负担大呀:“这个,温侯呀,您心中可是有很多事情都不曾想的明白?”吕布点头:“不错,布心中的确有很多事情想不明白。可是……”他尴尬地一笑,我就明白了。他孤独呀,找不到可以交心说话的人呀!突然之间,我非常感动,吕布找不到可以听他说话的人,却能想到和我说说话,看来,他心中对我还是没有防备的,既然这样,大家可以张开胸怀说话了,我也正好有很多话要找人说道说道的。
想到这里,我也不装模作样了,站了起来:“温侯,咱们去花园坐坐吧,边喝酒边说说话,我也是心中有很多疑惑,想找您解惑的,怎么样?”吕布马上点头:“如此更好。”随意坐在草地上,我抬头看着天上飘荡的白云:“温侯,我到过塞外,那里的天空比这里还蓝,
白云飘荡的样子好美,真的。”吕布点头:“不错。在我的家乡九原,天上的白云真比这里多。”我回头看看他:“温侯,如果让您再选择一次,您还会从家乡踏入中原吗?”吕布长叹:“不会了,真的。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多次了,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肯定不会再来中原。在家乡的日子多好,没有流言蜚语,没有人天天跟你玩心计,纵马沃野,好自在的。”
我也是一脸地向往:“我也是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会不会干这些事情?答案也是否定的。我也想自己的家乡,温侯,您不知道,在我小时候,我和哥哥在晒场上,我看着哥哥练习武艺,跟在哥哥身后从田里走过,哥哥看着我采下一朵朵小花只是笑,看着我跳着追逐那些彩蝶,只是怕我绊倒,在我身后小心地呵护着我。父亲则守在家门口,乐呵呵地看着我骑在哥哥肩膀上回家,家中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父亲和哥哥都是那么宠我,疼我。那样的日子好温馨,好舒服。”
吕布看着我:“先生真的不像一个厉害的谋士,我看着你,经常想,这样一个人,应该是被人呵护万分的。”我脸上烧起来了,哼,长的弱真麻烦,人家李记就比我强多了。我咳嗽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笑着说:“温侯说笑了。赵如不过是生的体弱了些,也不过是个寻常农家孩子,哪有什么厉害之说。温侯呀,我们想都是这样想的,可惜,人只要踏进了这个充满是非的地方,哪还有退出去的可能?就是从头再来过,少年心性的我们还是会选择这样的生活。没有经历过世间种种,谁又能明白自己所想呢?你说是吧?”吕布苦笑点头:“是呀,想想真是这样的。唉,我也知道,现在想退出去,已经太晚了。”
“是呀,现在退出去已经太晚了。都不说温侯您现在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我何尝不是?温侯呀,我明白您心中所想了。您在心里是否在怀疑主公对您的态度?他是否在怀疑您的忠诚?是否还相信您,是不是不敢让您带兵打仗了?”吕布摇摇头:“先生只说对了一半。明公不会怀疑我吕布为人的。我的为人根本不被世间之人理解,我也懒得去解释,再说,也没有这个必要。我只是不明白明公到底怎么想我的,他倒是几次来说,让我带兵出征的,可是,我……”还真三哥说准了,吕布真的怀疑这个。“温侯,您怀疑主公是在试探您?这您就错了。您知道我在官渡给主公出了什么主意吗?”吕布摇头。我接着说:“我让主公调成将军回来,跟随您一起去驻守宛城,以防备刘表和刘备。主公连犹豫都没有,马上答应了。”
吕布啊了一声,望着我一脸不解:“那……”我一笑:“是三哥阻止了主公,没有下这个命令。您也不要怀疑三哥对您不利,他是为您着想。”我把郭嘉的分析说与吕布:“所以,三哥怕您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所以才阻止了我们,您想想,他说的可是有理?”吕布苦笑了:“他说的对,要真有人来游说,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就是现在,也还有人……”哈,看来,这个许都真的是个是非之地呀。我叹气了:“看来,有很多人都在逼您作出一个明确的表态呀!温侯,您可有这方面的考虑?在皇帝和主公之间,您真要做出选择了。”吕布一呆:“这个……我……”我皱眉头了:“温侯呀,这个决心不好下,我也清楚,可是人只有一颗心,不可能分成两半儿的。皇帝不懂事,您可是从刀枪、死人堆里出来的,这个决心必须要下呀!”吕布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那种事情我做不出来。”我苦笑了,是的,吕布不是我,他虽然现在心里向着曹操,可是让他就这样明着跟皇帝的人对着干,他也办不到。我倒是一心一意地为曹操忙活着,可是,如果让我去杀伯符和公瑾,我也办不到的。
望着一脸苦样的吕布,我算明白他到底烦恼在那里啦,说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