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显然被我的谎言打动了,陪我叹惜:“令妹真没说这些。她,她也太苦了。”
我叹声气,搽去泪水接着说:“后来,我有奇遇,学得了一些本事,就早早离开家行商。我兄长也出来闯荡,但没有我幸运,可他也没有放弃芸儿。等我们都好些,我所得丰厚后,就想着让芸儿过的更好些,也算是一些补偿。毕竟芸儿聪明过我十倍,遭受的苦楚也多我十倍,对此,我一直深感愧疚。我的处境其实也有些尴尬,高门望族看不上我们,而那些不入眼的人她又看不上,我也不愿意她生活的不如意,以至于耽搁她到现在。也因为如此,我为安排的她的居处都很隐秘,也是怕她受到伤害。谁知,她竟遇上你……。唉,孔明,芸儿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她不过是太寂寞了,想有个了解她的人做个知音,有个长久的交往罢了。”
诸葛亮苦笑摇头:“令妹冰雪聪明,貌美如仙,我是怕伤了她呀。”
我淡淡一笑:“送信来的老家人说她倒很想的开,这几日又出外游玩去了。孔明兄,我不喜欢说空话,也非君子,那天我有点借题发挥了,在这里向你道歉。但是,我还是要说实话,如果你真对舍妹有情,有时间去陪她说说话。你把她当一个红颜知己,她也就满足了。我们兄妹都不会有那些非分之想。”
诸葛亮很是尴尬,不知该怎么回答我。这时的他,恐怕就想一句话:君子就怕小人。就在这个时候,曹冲回来了,见屋里有客,他见过礼就要走,我灵机一动,叫住了他:“殊儿,你别走,过来。”
指着诸葛亮我道:“殊儿,诸葛先生的才学在整个荆州都是数一数二的,今日先生能来,机会难得,你要能得到先生的指点,将会终身受益。”向曹冲一使眼色,示意他上前拜师。
曹冲马上恭恭敬敬向诸葛亮行大礼:“藏殊拜见先生。先生的大名如雷贯耳,义父更是无数次夸赞您。如果先生首肯,请收了我这个弟子,可好?”
诸葛亮有些措手不及:“这如何使得?我可当不起。”
我在旁打哈哈:“孔明,不是我夸自己的孩子,他完全够资格做你的弟子。当然,你要是嫌弃我们这样的人家,倒也在情理之中。”
诸葛亮跺脚了:“子云,你,你何苦如此挖苦于我。你才学不比亮差,你这样做,让我情以何堪?”
我认真地说:“孔明兄,我绝对没有半点挖苦捉弄你的意思。你也知道,我常年东奔西走,难得安定下来。舍妹身子弱,也不能操心,我也不能让她操心。这孩子已经被耽搁了,我带他来襄阳,就有心给他找个好老师。碰巧你亲自登门,我才有此一念。当然,你真要拒绝,我也不会强求。”
曹冲很是聪明,当下哀求地看着诸葛亮道:“先生,我很听话,很好学,也很想得到先生的教导。您就收了我,好吗?”
诸葛亮犹豫再三,终于松口对我道:“罢了,我应下就是。我也只是尽力将所学教授这孩子,不当之处,你别失望。”
我大喜,不管怎么说,诸葛亮一身治国的本事曹冲能学几分是几分,哪怕以后我们真成敌人了,说不定诸葛亮知道曹冲的身份后,会改变立场呢!当下,我也不顾诸葛亮的劝阻,为他和曹冲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拜师宴,将他们的师生关系放在了大家面前。
将诸葛亮连哄带骗地给曹冲当了老师后,我心中的事情放下了一半,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有这个缘分,总是好事。诸葛亮倒也真尽心,从这日后,连续几天来我的居处,我则把马谡、习忠都叫了过来,就让诸葛亮好好教教他们。
这期间,我又写了几封“赵芸”的来信,拿去给诸葛亮看,自然让他心神不宁。嘿嘿,我可不是君子。做好这一切,我放心地抛下这些人,去实行自己的计划。跑回梅花居,带上老牛和晓春,踏上了去隆中的路途,趁着诸葛亮在外,我要去见黄硕。
对黄月英,我很好奇,她有什么样的才华,能吸引诸葛亮敬爱她一生?一路上,得知我是去找诸葛亮,老牛和晓春以为我终于动心了,很是兴奋,特别是老牛,就像自己的女儿有了归属般,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唉,对于这些一心对我的亲人们,我该如何报答他们呀!
两天后,我们一行就出现在隆中城南的田间地野。江南江北,春时不同,江北还是麦苗勃发,这里已经是稻谷扬穗了。田间传来的阵阵清香,涤荡着人的心肺,真是心旷神怡。我们的车马有些招摇了,一路上都有田间地头的村民指指点点。
就着路人的指点,我们来到了一处宅院前。这处宅院占地不大,远远看去,两排房屋按北斗九星的格局前后排列,仔细看去,又暗合了九宫之势。院门向北,坐镇坎宫,左右乾艮,以应天地;坤地在后,离火在左,巳水靠右。布局精巧,虽是普通得砖瓦泥墙,却让人叹为观止。我不得不佩服诸葛亮的学问,布家都如此,如果用来布置军队,那排兵布阵可见一斑。
还未到诸葛亮的院门口,小僮望见了,跑了过来,拉着老牛就笑:“牛爷爷,你们怎么来啦?哎呀,不巧,公子不在家呢!”
我撩开车帘正看见老牛一脸失望。对他笑笑,慢慢下了车,拉过小僮笑道:“先生不在,那夫人在吗?”
小僮歪着头看着我笑:“在呀!嘻嘻,姑娘是来见公子的?还是来见夫人的?”
这个小鬼头,真聪明,我也故作正经地问:“怎么,我就不能来见见夫人吗?”
小僮一拍手:“呵呵,夫人也想着见见你呢!快来,我去禀报。”他一跳一跳地跑了进去。
不多时,一个女子就出现在我面前。她挽了一个云髻,上面有几件银饰,一朵碧玉珠花明显是才插上去的;穿一件葱绿色的长裙,外罩淡绿色的纬纱,将她的肤色映衬得格外白皙;五官极其端正,额骨稍微高了点,鼻梁坚挺,嘴唇红润,眼睛不大不小,清澈明亮中带着一点好奇;人不是很美,但淡雅端庄的气质,落落大方中带有一点羞涩,急着赶出来让她的脸颊上带有微红的晕圈,给我一种我见犹怜的感觉。这样的姑娘,不要说一点不丑,就是放到人群中去,那都是出色极了。
我不断地打量她,她也在打量我。等我们双目相对,她才笑着上上前一步:“早听相公说起赵姑娘美如仙子,今日一见,真是不虚。”
我也是一笑:“夫人神采非凡,气质出众,却绝非外面传说之容。”
黄月英有些羞涩地一笑,上前拉我的手道:“不说这个,走了很远的路吧?快进去歇息。”
我反握住她的手,随她进内,边走边笑道:“夫人不嫌我是不速之客,我已经心怀感激了。”
黄月英急忙言道:“听相公说起姑娘,我已有心一见。今日你能来,求之不得呢!可惜相公去司马先生那里了,要回来可能还有几日。”
我笑道:“孔明先生不在更好,我这次来,就是想见见先生口中的夫人,他对夫人可是交口称赞呀!”
黄月英脸红了,却带上一丝幸福:“相公也很夸赞赵姑娘的才情呢!你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让我也跟你学学琴,好吗?”
我摇头笑道:“夫人说这话我就不信了。孔明先生的琴技高过赵芸数倍,夫人定也不会逊色,我可不敢来献丑。”
黄月英探究地看我一眼,转身笑道:“赵姑娘可是客气的很呀!”
我急忙回道:“我可不是客气。孔明先生的琴技真的很高,赵芸是自愧不如呀!我来见夫人,真是学习来了。孔明先生说,夫人的才学在他之上,我很希望能得到你的指点。”
黄月英咯咯笑了起来:“相公才不会那样说我呢!芸姑娘,咱们这样夫人、姑娘地叫着,是否太生疏了?”
我也觉得好笑,忙笑着回她:“既然夫人这样说了,我可就托大了。我可能要比你大上少许,今年24了。”
黄月英有些惊异地看了看我:“哎呀,看着你的容貌,我还以为我大些呢!”
我顺竿子就上了:“那我可就叫你妹妹了。月英妹妹青春几何呀?”
黄月英笑笑,认了我的称呼:“小姐姐四岁。”
我笑着问:“妹妹年少貌美,为什么外面说妹妹……”
黄月英不以为意,笑道:“想是父亲和相公开的玩笑却被传得面目全非,也是无奈。”
我咯咯笑道:“我想,恐怕是黄老先生和先生对妹妹的精心呵护。否则,不知道有多少登徒子上门让他们烦恼呢!”
黄月英也乐:“那芸姐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隐居深山吧?”
我有些羞涩了:“妹妹开我玩笑了。我可没有妹妹这么好的福气。”
黄月英听了我的话,却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姐姐才情逼人,日后一定会比月英的福气更好。”
这下换我愣了。看着黄月英明亮的眼睛,我才反应过来,心里不由地苦笑,这个诸葛亮真厉害,这样的话也能跟黄月英说。看来,两人的感情真是好。我也只好笑笑不语了。
看着眼前案几上的菜肴,我又在暗地里叹气,我怎么就不会?突然有了个想法,抬头一笑:“月英妹妹,你能教我做菜吗?”
黄月英差点噎住,有些尴尬地看看我:“芸姐姐,这……”
我红着脸道:“我不会。家里人怕我累着,从来不让我做这些家事。但我很想学。”
黄月英抿嘴一笑:“芸姐姐肯定是身子太弱了。你喜欢我就教你,很简单的。”
在黄月英看来非常简单的东西到了我手里就是一塌糊涂,做菜,说起多么简单,可我就是那么笨,不是忘了加水就是少了放盐,整个一手忙脚乱。望着我费了近一个时辰弄出来的这些白里透黑,青中泛红的“菜肴”,我脸上是欲哭无泪的表情,黄月英则是一脸惋惜,配上老牛、晓春、小僮他们憋得快受不了的笑,整个屋子里是温情一片。最后,还是我自己实在受不了大笑出声,才让众人彻底释放了出来。
正卷 运筹帷幄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是是非非(下)
洗去脸上的烟灰,再和黄月英面对的时候,我还忍不住笑:“抱歉,浪费了妹妹这么多好材料。”
黄月英也笑:“芸姐姐是享福的命。”
我也笑了:“家里人都这样说呢!”
学做菜的天分我是没有,这里我感兴趣的东西可是很多。就着如此和谐的气氛,我又一次厚着脸皮开口了:“月英妹妹,经过院子的时候,我看见那边摆放的石块很特别,像是一种阵式。”
黄月英点头:“的确是阵式。芸姐姐也精通此道?”
我摇头:“我可不怎么会。但是,我在书中看过一些阵法,对此很有兴趣。可书中的描述不太清楚,我有很多地方不明白,能请教妹妹吗?”
黄月英笑着站了起来:“芸姐姐不要这样客气,我们一起研讨就好。”
我也赶紧站起身:“如此就要劳烦妹妹了。”
随黄月英来到院子的左侧,一堆看似散漫,却井井有条的石块就在那里静静躺着。围绕石堆走了几圈,我啧啧称奇:“月英妹妹,孔明先生果然好才学,这石块像九宫又似八卦,仔细看来,两者又都不像,可又看不出到底哪里不像,真是太奇了。”
旁边跟随的小僮扑哧一笑:“姑娘错了,这是我家夫人摆的。”
这下我真吃惊了:“哟,原来是月英妹妹呀!没想到妹妹的奇门遁甲如此厉害。”
黄月英上前笑道:“芸姐姐说笑了。这也是没事弄着玩儿罢了。也算不上阵式,只是突发奇想,按天空中的九星运行加上八卦运势排了这么个图出来,还没完全成功。倒让芸姐姐好笑了。”
我可不是好笑,而是好奇。围着那堆石块又转了半天,还是看不太明白。黄月英见状,陪在身边,尽心讲解起来。等我终于从这堆石头里看出一些名堂来,才发觉天色已近黄昏。这才不好意思笑道:“看我,自己就不说了,还累妹妹陪我。”
黄月英也才直起腰来:“哎,过得真快。哎呀,我忘了,芸姐姐身体不好,肯定累坏了,快回屋休息吧!”
她这样一说,我只能装出娇弱来:“没什么,我这身体也是小时候落下病根了。”
发现了黄月英的兴趣和才学的长处,我用学习的借口跟她好好讨教了几天。白天,我们一起研究八卦排演,讨论兵书谋略,纵观政治历史;晚上或者我弹琴,或者我们一起观看星相,或者我跟她学习女红。我们两个相处的时间越长,我越喜欢这个姑娘。她的才学真是很广泛,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山川河流走向,古今历史文化,兵法战阵,筹谋规划无不涉及,更是精通周易八卦推演之数。黄月英坦言,她自小就喜欢阅读各种书籍,黄家的藏书甚丰,而黄成彦又是一个不拘泥的人,对黄月英的问题有问必答,这才让她积累了这些知识。
最让我感到可贵的是,黄月英丝毫不曾为自己有这么多才学而骄傲,她继承了父亲淡泊处世的性格,不争不求。对于诸葛亮,她也只是听父亲说起是个才子,便欣然同意。说起诸葛亮,虽已成婚近三年,黄月英还带有女儿家的一丝羞涩。我也能从她的话语中感受到她的满足与幸福。面对这样的幸福家庭,我不由地为我自己的行为迷茫起来,我来对了吗?虽然带着迷茫,我也从黄月英这里学习了许多天文地理的知识,也算不虚此行吧!
时间在我不知不觉中流走,我也在走与留中挣扎,想放弃所有的努力,又不甘心这样的失败。我在这样的心情下,见到了回来的诸葛亮,见到了另一个我绝对不想在这里见到的人。
诸葛亮显然没有想到我居然到了他家里,在看见我的瞬间,愣了好一会儿,才在黄月英责怪的眼神中上前见礼。听我解释说是来见黄月英的,他淡淡一笑说:“也好,出来散散心最好。”
我笑笑:“先生见过我兄长了?他可有为难您?我兄长脾气不好,您别和他一般计较。”
诸葛亮摇摇头笑道:“你们兄妹简直像一个人,都很直。”
我脸上一红,说不出话来。见我与诸葛亮之间稍微有些尴尬,黄月英急忙上前道:“芸姐姐来家好几天了,要是相公再晚回几日,就见不到姐姐了。那芸姐姐可就白等这么久。”
听懂了黄月英的话中话,我脸上一红,欠身道:“月英妹妹开玩笑了。这说起来,我出来也很久了,该回去了。”
诸葛亮愣了一下后,笑道:“我回来,你就走。子云知道了,又要埋怨我了。”
我脸上更红了:“怎么会?我来这里,兄长不知道。我再不回去,家里人要着急了。”
见我如此尴尬,黄月英笑着上前拉住我的手道:“芸姐姐,我真是开玩笑的。你来也难,就多住两天,好吗?”
我摇头。这些天的相处,我也看出来了,黄月英对我是有戒心的,她愿意在我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何尝不是要告诉我,她绝对配得上诸葛亮。言语中不时露出诸葛亮和她的美好生活,也是在暗示我不要加入进来,破坏了这个家的和谐。想到这里,我故意轻松地一笑:“月英妹妹对我的好,我会记住的。或许妹妹不知道,我的身体经不得冷热,眼看天热了,我要回北边去了。能来和妹妹相处这些天,我也知足了。”
黄月英“啊”了一声,又看了看诸葛亮,想了想笑道:“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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