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银子归你们。”
二人见了银子,难免眼红心热,对她也热情了几分。
“你想知道什么?”黑衣男人问道。
练红玉想了想,“你们说的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三个月前,第一起失踪事件是三个月前发生的,那之后每晚都有人失踪。”绿衣男说道。
“失踪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不会是采花贼吧?
“什么人都有啊,有正值妙龄的,有年过花甲的,有男有女。”
“有没有人妖啊?”练红玉脱口便道。
这种问题顿时将二人都问懵了。
他们哪知道人妖是什么啊!
“没有。”
……
练红玉扫兴的回到自己那桌。
“看样子不是采花贼,难不成真有鬼?”她自言自语。
“说起三个月前,我倒想起一事。”容湛轩道。
“什么事?”
“这件事还不确定,以后再说吧。”
……
下午,四人继续逛在安城中逛,傍晚的时候又去了郊外赛马。
因为玩的很是尽情,练红瑛渐渐忘了酒楼中的可怕事件。
不知不觉天黑下来,四人才往城内折返。
回到城内时,四人全部惊呆。
只见原来门庭若市的集市上,已经空无一人,所有店铺都关了门,连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客栈也不例外。
容湛轩试着敲了几家的门,都无人回应。
原来的人声鼎沸突然变成鸦雀无声,静得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狂风吹过时四周呜叫,活脱脱像是一座鬼城。
练红玉很喜欢这种气氛,有点即将探险的兴奋。
只苦了练红瑛,害怕极了却不能露怯,紧紧扯着言弁星衣角,手心都捏出了汗。
她后悔极了,自己没有居安思危,早早找一家客栈入住。
“轩哥哥,不然我们连夜赶路离开吧,这里距离煌城比较近,有五六个时辰就该到了。”
练红玉在心中换算了一下,“五六个时辰天都亮了,岂不是要走一夜?不行,累都累死了!”
“这里连客栈都没有,难不成你要睡大街!”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没地方睡!我们再找找,说不定会找到啊!”练红玉四处看了看,“再不济,找处荒废的房子,也能凑和着睡一宿。”
“瑛儿,夜晚赶路的确不安全,你我二人倒没事,弁星和玉儿体力怕是跟不上,半途中夜宿森林不安全,这城中虽无人,但至少不会有猛兽。”容湛轩也跟着劝道。
“那就快点找吧,瑛儿又累又困好想休息。”练红瑛催促道,她是片刻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了。
“瑛儿,你若累了,让我背着你走,你在我背上睡吧。”言弁星关切道。
练红瑛感动不已,但还是拒绝,“我没关系,不用麻烦了。”
那画面想想都足够美好,只可惜她害怕的根本睡不着。
……
在街上晃荡了大半夜,四人终于找到一家荒废的客栈。
这是一座不错的二层小楼,依晰可辩曾经的奢华原貌,大概是因为地处偏僻,才渐被荒废。
——四人在外面的时候是这么想的,但进入客栈后,就完全改变了认知。
只见四周墙面漆黑,到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桌上、床上、地上,各处都沾染着大片血迹,已经暗红干枯。
因为没有门窗,风一刮过的时候就传出那种类似呜咽的声音,像极了鬼哭狼嚎,比恐怖电影中的鬼屋还鬼屋。
练红瑛置身其中,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轩哥哥,我们还是不要住这里了吧……”她颤着声音道。
练红玉倒是很满意,“这里很好啊,多有气氛!”
练红瑛恨死她的没心没肺,一跺脚道,“好你自己住!别拖我们三个下水!”
“瑛儿,这么晚了住在外面不安全,将就一晚吧。”容湛轩劝道。
“我看外面的天色,像是要下雨的样子,这里好歹可以挡一下。”言弁星一边劝一边双臂环绕,将练红瑛抱紧,安抚着,“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
见另外两人都帮练红玉说话,练红瑛也是无法,与其一个人去外面睡,还不如四个人在里面睡。
为方便照顾,四人找了一间相对干净的房间,将没被烧坏的被子都铺在地上,
“瑛儿,你可别吓得半夜不敢去小解啊,要是憋不住就叫醒我,我陪你去。”练红玉笑的可恶。
练红瑛恨恨的瞪她一眼,“我死都不用你陪!”
“这儿就我一个女的,你不用我陪是想用谁陪?你的轩哥哥?还是言丞相?啧啧啧,你这个色女人!”
“你!”练红瑛气到极点,撸着袖子道,“嘴上逞能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过来,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
“君子动口不动手,说不过我就想使用暴力,我才不上你的当!”练红玉撇撇嘴,毫不避讳的钻进容湛轩怀里。
二人肌肤相亲有一段时间了,该看的该摸的容湛轩一处都没放过,练红玉被调教的早把害羞什么的抛诸脑后,自然没那么多忌讳。
这里四处透风比较冷,用容湛轩的体温来取暖,是再好不过了。
最重要的是,有练红瑛和言弁星如此近距离的“监视”,容湛轩不敢对她做什么。
“坏东西,你是故意的!”
温香软玉在怀里蹭来蹭去,每一下都像在是容湛轩身上点火,火势渐渐燎原。
听着咬牙切齿的刻意压低的声音,练红玉心里畅快极了。
该!让你平日无视我的意愿为所欲为,这回让你也偿偿这种感觉。
得意了不到一分钟,突然被容湛轩咬住耳垂。
知道她一切敏感的地方的男人,恶意的往她耳朵里吹气,边用极低的声音压抑低唤,“玉儿……玉儿……”
听着床弟间熟悉的呢喃,瞬间焕起了练红玉所有感官记忆,她紧咬住唇瓣不让申银泄露。
若此时克制不住发出什么怪声,练红瑛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嘲笑机会。
她不知道的是,练红瑛此时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关注她那边的事情。
练红瑛和言弁星一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平日最亲密无间时,也不过是一两个点到即止的吻,所以铺床的时候,言弁星自然而然铺成两张。
练红瑛害怕啊,她已经害怕到脑中时而会出现空白和断片,拽着言弁星的手没放松过一刻。
她不敢一个人睡,但要她主动开口说一起睡吧,又实在做不到。
“瑛儿,害怕的话就一起睡吧?”言弁星看着练红瑛始终未放的手,终于开窍一回。
“我才不怕呢!”练红瑛本打算小小傲娇一下,然后半推半就。
没想到,言弁星那个榆木脑袋,根本不让她有“半推半就”的机会。
“那你多盖一床被子,今晚比较冷。”
说完,言弁星钻进被子里。
事已至此,练红瑛哪有那个厚脸皮硬贴上去,只好灰溜溜的钻进属于自己的被窝。
也不知是应了练红玉的乌鸦嘴,还是太过紧张的缘故,半夜的时候,练红瑛竟然真的被内急憋醒。
看着电闪雷鸣的窗外,她决定忍耐到天亮。
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无法掩盖——内急内急和内急。
练红瑛终于还是忍不住,哆哆嗦嗦爬起来。
才往容湛轩那边轻轻挪动了两步,容湛轩就被惊醒。
为了保护好三人,他睡的不沉,睁开眼睛就是一派清明。
“瑛儿?”
“轩哥哥……”练红瑛苦着脸,“我内急。”
三个人里面,她只能也只习惯和容湛轩示弱。
二人青梅竹马,容湛轩从小就知道她怕鬼。
“别怕,我陪你去。”
……
二人到客栈后面找了处隐蔽的草丛,杂草有一人多高,什么都能遮住。
练红瑛进去草丛里面,容湛轩在外面等着。
背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容湛轩警觉的转过身。
“玉儿?你这么晚不睡,出来做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才对!”练红玉瞪着他,“孤男寡女三更半夜的出来,说,是不是想做坏事?”
容湛轩哭笑不得,刮了她的鼻尖一下,“笨蛋,瑛儿是我妹妹!”
“知道她是你妹妹……”练红玉靠在容湛轩怀里,“不过,她胆子也太小了吧,明明武功那么高的说……”
“没办法,人都是有弱点的,瑛儿也不例外。”
练红玉灵机一动,随即露出坏笑,“这么好的机会放过可惜了,看我吓吓她去!”
说着,就要挣开容湛轩的怀抱。
容湛轩收紧双臂不让她动弹,一边无奈道,“别闹了,再闹天都亮了。”
“不要,谁叫她平常那么欺负我,我一定要好好报复一下!”练红玉倔强的嘟着唇。
看她孩子气的举动,容湛轩有些啼笑皆非,微微松了手臂,改成环住她的纤腰。
四目相对,练红玉本能察觉到一丝危险,拼命往后仰头与之拉开距离。
“你别耍流氓啊!练红瑛一会儿会回来的!”
“放心吧,今晚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容湛轩额头抵住她的,温情脉脉道,“就是想好好看看你……”
练红玉快要被他戳心的告白溺毙,看着近在眼前的淡色薄唇,突然觉得心痒难耐起来。
很想凑上去,吻住,狠狠的吻,感受容湛轩独一无二的霸道气息。
就在她将唇缓缓凑上去的时候,草丛里突然传来一声爆发似的惊叫。
“啊——”
“练红瑛!”
“瑛儿!”
二人异口同声惊呼出声,下一秒,就在容湛轩准备进去一探究竟的时候,练红瑛突然从草丛中飞蹿出来,蹿的一下钻进他怀里。
“瑛儿别怕,有轩哥哥在……”容湛轩像小时候那样,安抚的摸着练红瑛的头,一边用温柔的声音安慰。
练红玉看着专属于自己的健硕胸膛被别人霸占,心中不是滋味。
愤愤转身,她往草丛那边走去,准备看看是什么东西作怪。
“玉儿,别过去!”容湛轩不放心的叫她。
她堵着气,哪里肯听,不管不顾的走进草丛。
眨眼之间练红玉的身影就消失在一人多高的杂草中,容湛轩放心不下,安抚完练红瑛便追了过去。
容湛轩刚进到草丛,就有一个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人朝他冲过来,因为脸部被头发遮住,连男女都分辩不清。
轻易制住他的攻击,容湛轩随后点住了他的穴道。
练红玉听到这边动静,也随后走了过来。
她看到披头散发被定住的人,哭笑不得道,“原来不是鬼啊!”
练红瑛那个胆小鬼。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要攻击我?”容湛轩对面前的人进行审问。
“放开我!”男人愤愤的开口。
“等会,你不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吗?”练红玉突然说道。
然后,她凑上前去,拨开面前人的头发,随之露出的清秀脸庞惊了她和容湛轩一惊。
“洛君?!”二人异口同时道。
容湛轩忙解开洛君穴道,将洛君带回客栈。
……
回到客栈后,练红瑛叫醒了言弁星,众人点燃烛火,方才彻底看清楚洛君现在是何等的狼狈。
他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比街上的乞丐还要不如,头发粘在一起,里面全是细碎的杂草,昔日俊郎的脸上也遍布伤痕,几乎看不出原貌。
练红玉包里拿出干粮和水给他,洛君看样子是饿极了,东西一到手就开始大口大口的吞咽。
吃完了东西,容湛轩又带他到楼下的水源处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将包子言弁星的干净衣服找给他穿。
洛君全程无话,眼神呆滞。
收拾妥当后,容湛轩带他回到房间。
众人披着被子围坐成一圈,等洛君恢复一些后,才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
原来,在容湛轩他们走后第三天,洛家就发生了变故。
洛君的父亲洛洪生是绯城相当有名的医者,疑难杂症不在话下,又肯为百姓免诊费治疗,因此声名远播,引得安城总督祝施生也慕名而去。
他夫人祝玲珑得了一种非常罕见的病,屡次治疗无效,他无奈之下,不惜千里迢迢找到绯城。
洛洪生天性善良,被祝总督一片诚心打动,便与他来到安城看诊。
洛洪生这一走,就是了无音讯,一连半月,一点消息都没有。
洛君担心父亲年迈的身体,便前来安城寻找,阴差阴错,在一处破庙里,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父亲,也得知了一个残忍的秘密。
原来,祝施生并非想像中是个痴心又善良的人,他早在回安城的途中,就对洛洪生和盘托出心中真实想法。
祝施生原名叫施生,因家道中落,奋发图强学习,好不容易考上了榜眼,做了一个小官。
然而,他并不满足于此,一心想做大官。
在朝中,没有才华和背景的人想上位太难了,正在他为此愁眉不展之际,得到了一个让他振奋的消息。
——当朝祝延亭之女祝玲珑,因容貌丑陋一直待字闺中,无人肯娶,祝延亭爱女心切,便放出话来,娶祝玲珑者可入缀祝家。
能与祝延亭攀上关系,本身就代表着官运享通,施生没做多想就上门提亲,对祝玲珑百般示好,成功掳获她的芳心。
那之后,祝施生如料想一般,官职一升再升,仅用三年就从县令升到了正二品总督。
然而,祝延亭为保护女儿地位,不准他纳妾,祝施生每天对着那么个丑妇,越来越觉得受不了。
祝施生惧怕祝延亭权势,不敢明目张胆害祝玲珑,便在暗中下药慢慢毒害,至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他此次找洛洪生前来,就是希望他以医生的身份对祝玲珑做出判断,然后撇清自己的干系。
洛洪生是煌国非常有医德、有声望的太夫,他说的话,祝延亭一定深信不疑。
洛父没有听他的话,救活了祝玲珑,并劝诫祝施生好好珍惜夫妻情分。
祝施生听后愤怒不已,城府颇深的他当时没有发作,而是在洛洪生走后才毒死祝玲珑,并诬蔑洛洪生错诊用药,才致祝玲珑死去,开始派兵追捕。
走投无路的洛洪生在破庙死去。
得知洛洪生死讯后,祝施生依旧没有善罢甘休,他抄了洛家医馆,并派兵大肆追捕洛君。
洛君几经辗转,逃到这间荒废已久的青楼里,终日藏匿在草丛里,吃树根喝雨水。
听完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余下四人都面色凝重。
容湛轩一直都与祝延亭不睦,自是不用多说,练红瑛和言弁星也一直站在他那边,所以三人的心思差不多。
那祝施生能够如此一手遮天,和祝延亭背后势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祝延亭能有今日地位,则多半是因为练红玉的纵容。
所谓狗仗人势便是如此,祝施生仗着祝延亭,祝延亭背靠练红玉,说到底,这罪魁祸首,还是练红玉。
“玉儿,这件事,你怎么看?”容湛轩将问题抛给了练红玉。
“祝施生那个混蛋,死一万次都不可惜!”练红玉毫不遮掩心中愤怒,恨恨道。
“祝施生如此一手遮天,还不是因为祝延亭的缘故,那祝延亭有今日地位,又是因为谁呢?”练红瑛也忍不住插嘴,用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质问着练红玉。
练红玉知道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迁怒于自己,也是无奈,只得转移话题道,“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帮洛太夫解决祝施生的事,祝延亭的事以后再说。”
容湛轩看出她有心敷衍,便道,“洛太夫累了好多天,想必已是疲惫不堪,今天先这样,养好精神,这件事容后再议吧。”
“好吧……”练红瑛不甘不愿的说,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