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洋越想越不对劲:“怪,太怪了,据说搜查队在观音庙地下山洞里迷得晕头转向,连路也找不到,怎么就黄教授能找到你?还有那些蝙蝠,为什么被困在山洞里出不来?也许黄教授早就在那地方做了手脚,他那么着紧白伏镇的祭坛,不可能不对飞毛猖的镇压地不闻不问,你的事,他可能比你自己知道得还多。”
作者有话要说:张良的经历顺序:出生土匪世家,混迹社会底层谎报年龄参加志愿军,在部队结识叶卫军、炮筒为救战友被敌方俘虏战争结束后被送进昌图归管处接受再教育回家吃老本和叶卫军、炮筒在白伏镇聚头,三人一起开兄弟连铺,早餐摊点由张良负责,馄饨手艺就是在那时练成的接到清扫坏分子的风声,举家逃进竹山林地避难避难期间听闻白伏镇发生动乱,挂心叶卫军炮筒,持qiang杀回,在闯警戒线时被击落山崖被吸入蝙蝠洞,吞吃蝙蝠吸收魂气,变成人魔,神志不清清醒时,灵魂脱出自己的身体,上了陈华亭的身,形成两人一体的共生关系黄半仙出现,回收张良的身体,借给张华强复仇,张华强借用张良身体,化名张越,成了龙兴集团挂名董事张良本人和陈华亭共宿一体,化名徐师傅,隐居在观音村,以挑馄饨担为生,借机打探消息,熟悉环境。张华强借张越的身份查出当年谋害他的真凶,正打算着手处理时意外被害,时限已到,黄半仙如期收回张良的身体。张良在浣溪镇犯案后饮弹自杀,灵魂脱身,被吸引回原本的身体。然而张华强旧怨未平又添新怨,灵魂无法超脱升天,缠在张良身上不肯走。张良也正好利用他来熟悉身边环境,了解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为摆脱张越的身份做了一系列准备工作。黄半仙教给张良一些把式,让他在克制异变的基础上学会控制蝙蝠。张良为了早日送张华强升天,在给黄半仙打工期间(这段期间开了游戏厅,接收了胖子猴子这几个还魂鬼兄弟),利用蝙蝠先后杀死当年谋害他的凶手。在平复张华强的怨气,让他彻底解脱后,张良进而把矛头对准刘向,在驱使蝙蝠杀害刘向时被“魏淑子”撞见。也就展开了人魔这一系列的故事。(张良相关事迹在《白伏诡话》里有涉及,救叶卫军和李安民时,张良还没完全摆脱张华强和张越的身份,用的都是张越的人脉资源。另,张良小时候家境很好,土匪转地主嘛,所以当初和叶卫军、炮筒合开兄弟连铺的本钱基本上都是他出的。)至于女主,也有另外一段故事,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男女主是忘年恋……张良年纪要大上很多,人生经历也更丰富
☆、第十六章
张良没傻到把黄半仙当衣食父母,他俩可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既然是利用,不能不允许人揣点自己的小九九。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心境处境都和以往不同,张良急着想彻底摆脱别人的约束,决定去找黄半仙问个清楚。
!!!
魏淑子才回技术局就被召唤去办公室,白敏仲正坐在办公桌后等着,自从事故发生后,他所剩不多的黑发也给熬白了。虽然主要责任在田洋身上,上级领导也没过多苛责,但两名重要的实验体丢失仍是让白敏仲大受打击。
魏淑子对面坐下,助理端上茶就识相地退了出去。
白敏仲捏着鼻梁,疲惫地问:“这几天没看见你,都在总部忙着?”
魏淑子喝了口茶说:“是在总部,也没多忙,就是帮忙整理田洋留下来的报告。”
白敏仲抓着头发,实在想不通:“田洋他为什么?怎么突然说反就反,一点预兆也没有?”
魏淑子也想不通,听说田洋也是从小就被带进总部接受培养,虽然所在区域不同,也都算是在组织里长大的。田洋工作能力强,办事认真又肯吃苦,上级对他抱有很大期望,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非要做这种自毁家门的事。
田洋这次的行动一看就不是临时起意,事先肯定经过详细的筹划:“搜查队在冈加河谷地带发现蜂鸟三号机,机舱里有田洋留下的耳牌,他是打定了主意要脱离组织。”
白敏仲问:“上面有什么指示?”
魏淑子摇头:“我没见到节令,听陈副长的意思,目前以修复安保系统和损坏的机关设施为主,其他照常。”
白敏仲不可置信:“不管田洋那些人了吗?”
魏淑子笑了笑:“不知道,没提,听陈副长说机要处在追究责任,节令目前处境不妙,总部可能会发生权利变动,现在里面都乱了套,哪还有心思管外面。”
白敏仲见魏淑子还能笑得出来,心里泛起酸来:“张良自由了,你很开心?”
魏淑子收起笑,换了张冷淡面孔:“他是我费尽心思带进来的。”骗人骗感情,缺德事干尽,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前面做的事全成了笑话,换谁能开心?
白敏仲意识到自己带上了情绪,揉揉额头,说了声:“抱歉,是我失言。”
魏淑子能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多废话,拿出一张调职申请放在桌上。
白敏仲不看申请,只看魏淑子:“你想离开技术局?”
魏淑子说:“不是我想,是上面的指示,申请是走个程序。”
白敏仲问:“要把你调去哪儿?”
魏淑子迟疑了一下,如实汇报:“特案组,田洋走了,外围得有人照顾。”
白敏仲想握住魏淑子的手,魏淑子早一步把手从桌上收回来。白敏仲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你不是流动人员,如果不主动提出申请,上面不会考虑让你到处跑动,怎么?是我让你不愉快了?”
魏淑子避如蛇蝎的态度让白敏仲小伤自尊,除了中年白发,他要模样有模样,要头脑有头脑,自认条件比张良好,最重要的是品种相同,都是人类,魏淑子竟然连考虑一下也不乐意,直接打调职申请,真就那么排斥吗?
魏淑子只说场面话:“不是我提出来的,调职和喜好无关,听陈副长的意思,是觉得以我的资历,在技术局工作有些吃力,而且目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去填补田洋的空缺。”
白敏仲见她不肯说真心话,干脆直白地问:“我连一点机会都没有吗?你要知道,你和张良之间存在寿命体质上的差异,节令也不可能同意。”
魏淑子说:“和别人没关系。”
白敏仲见魏淑子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和在张良面前那伶牙俐齿鬼精样截然不同,也就罢了,对他而言,老婆相当于长期助手,兼带暖床生殖功效。白敏仲高智商低体能,从遗传学角度考虑,应该找个体质过硬的来互补,魏淑子能力强,也没长成肌肉纠结的健美选手,正是最适合的人选。
白敏仲对魏淑子的确是另眼相看,能一起蹉跎岁月也未尝不是件值得期待的事,谁知魏淑子好好的精英不喜欢,偏去喜欢一个不是人的变种流氓。
白敏仲虽然改变不了调职决定,却能在里面加些料,他向领导打申请,让洪莲和魏淑子组成搭档一起去特案组,算是被连番拒绝的一点小报复,当然也有其他必要因素。
!!!
张良再回到白伏镇已是一年后的事,镇上取消绿区,撤了警备,大家各回各家,日子还得照常过。
张良开着途中买的二手车从三官街直入鬼市,游戏厅被翻修一新,不过改成了两层楼阁的饭店,招牌名叫:阿良农家乡土菜馆。
张良脸皮直抽,顿时觉得那挂满了彩灯泡的大字牌匾不能直视。你妈,哪个活宝想出来的烂名字?
车停路边,张良抄着口袋往门里走,还没跨进门槛就被迎宾小姐拦住。小姐指着门口一块木板告示说:“不好意思,这位大爷,你不能进。”
张良一看招牌,上写:衣衫不整者禁止入内,乞讨者禁止入内,携带小动物者禁止入内。
张良在地下呆了整年,头发没理,刘海盖住了眼睛,胡子没剃,把嘴也给遮住了。这会儿是大热天,他上穿一件黑背心,衣服撩到胸下,露出一截污黑的肚皮,下穿一条工装裤,裤腿卷到膝盖以上,脚下踩着人字拖鞋,肩上扛着泥印斑驳的收口桶形包。
这犀利哥的形象,说像民工兄弟是客气的,说是山里来的野人更贴切。
张良冷笑,吸了口气,在楼下一声狮吼:“死胖子,还不给老子滚下来?”
他们兄弟在游戏厅塌了以后曾坐一块合计,都说搞赌博事业不保险,现在流行从良,ZF重建工作做起来,瞧见后厅全是老虎机,就算周坤有关系也抹不过去,不如把机子处理掉,转行做合法行业。
胖子就提议要开土菜馆,他生前是个有牌的大厨,再生后还想操刀干老本行,创出几道新花样的菜色。当时魏淑子也在场,嘟哝说“吃得好比赌得爽更重要”,张良听了,一拳头敲下来:那就开饭店!
这声喊出去是震天动地,小姐给吓得差点播打110报警,胖瘦二宝和刀疤争先恐后跑下来,一开始还不敢认这位须发蓬乱的大爷,等张良再出声他们才炸开。
瘦皮猴贴上去犯肉麻:“哎哟喂,良哥你可想死我们了!”
胖子围着张良团团转,咋呼道:“良哥,你这是赶去演人猿泰山啦?咋这德行?”
刀疤站着不说话,拳头是抖的,眼眶是湿的。
张良在三人簇拥下上楼,上楼前指着那告示说:“改!改成穿白大褂的滚,戴眼镜的滚,别他妈学精英以貌取人。”一脚把告示牌蹬翻。
胖子笑嘻嘻地说:“良哥,你那朋友可也戴着眼镜呢,我总不能让你朋友也滚吧?”
张良眉头一皱:“什么朋友?”
瘦子说:“不是狱友吗?就是他告诉咱你提前释放,今天就回来了,这不,咱把宴席都备好了,就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张良停下脚,警觉地问:“他谁?名字?”
胖子回道:“他说他姓白,同行还有两人,没报名,叶老板正在上面陪着。”
妈的白敏仲,死丫头的顶头上司,害他皮开肉绽的罪魁祸首。张良脚跟一转,就往楼下走,眼下不宜跟这些吃官粮的流氓正面冲突,虽然石田英司借他式神护身,但这消耗别人血液精气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干。
胖子在后面追着喊:“喂,喂!良哥你去哪儿?”
张良随口回了一句:“去洗澡!太脏了,没脸见叶哥。”
话刚说完,叶卫军走到楼梯口,探头出来说:“阿良,先上来吧,那位姓白的先生等了你一天。”
张良一听等了整天,就知道自己的行踪早被掌握了,还奇怪怎么一路顺顺当当没半点波折,原来又被暗中盯了,行!他倒要看看那只白头翁有什么能耐,折在魏淑子手里是自作自受,他甘愿,换了其他人,想坑他?想逮他?先掂量掂量有几条命。
白敏仲坐在包间里等着,花白的头发染成黑色,穿着洁净的白衬衫,戴一副金丝边眼镜,端的是一派精英范儿,闪得张良恨不得一拳捶扁那高挺的鼻梁。不过这弱鸡仔还带了护卫,两大汉左右对称地护在近前,应该是总部带出来的辟兵。小商也在,看来特刑部早跟老狐狸通过气,小商手里捏着蛇管,不就是为防他张良动气伤人吗?
把闲杂人等清出去,只留下叶卫军、小商、张良及特刑部那三人。
白敏仲推了推眼镜,笑笑地说:“又见面了,张先生。”
张良一脚踹翻桌子,杯盘酒水乒乓砸了一地。两名辟兵立刻挡在白敏仲身前。叶卫军拉住张良,劝道:“别冲动,有什么话好好说。”
☆、第十七章
张良甩开叶卫军的手:“老子跟他们没话说,你们……”先指向小商,再指向叶卫军,“一路的,一路的啊。”
小商摩挲着蛇管说:“阿良,你的事小叶刚知道真相,别错怪他。”
张良竖起手指在额心点了点,说:“我不怪他,哪个也不怪,刚见面,我也不想闹事,不过跟这些□的没话讲。”扭头看向叶卫军,“叶哥,要么这些□的滚蛋,要么我滚蛋,你看呢?”
张良嘴上说不怪,心里肯定有隔阂,兄弟这么多年,叶卫军还能不知道他吗?换作他叶卫军杀人坐牢,张良宁死也要捞他出来,不可能坐视不理。当年暴、乱时,张良已经逃到安全地带,听说叶卫军被斗,抄了武器就去闯警戒线,这才被击毙掉下山崖。
叶卫军听了田洋的说辞当然也是存疑,只是蹲牢房的话不会连面也不给见,可黄半仙不透露,谁也逼不了他。他们这些人如果没有黄半仙罩着,不可能过得这么安稳,但半仙有原则,张良的某些行为超出了限度,他就不能放任不管。
叶卫军托周坤暗中打探张良的下落,他自己也在查,无奈人际关系有限,直到今天白敏仲到访,说起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他才知道张良被绑去了某基地,也才知道魏淑子是安排在张良身边的线人。
白敏仲既然肯吐实,事情肯定有转机,作为兄弟,叶卫军当然希望能消掉张良的案底,前账一笔勾销,不管以前杀了谁,做了什么非法勾当,从此不再追究,各过各的,相安无事,这是最好的结果。
看张良拧着脖子发邪,这时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白敏仲提前到饭店蹲守这种做法未免太狂,有种示威的意味,无形中增加了张良的压力,让他觉得所有人都窜通起来,挖个坑等他来跳,能不反感吗?这会儿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叶卫军只能对白敏仲比个手势,请他出去。
白敏仲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个资料夹递给叶卫军,笑着说:“我不扫你们的兴,之所以亲自过来是为了表达诚意,这是领导让我交给张良的,里面有他感兴趣的东西,说看了之后,他应该会愿意和我们好好谈一谈。”
说完就往外走,两名辟兵和小商跟着一道出去,就在走到楼梯口时,张良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揪住白敏仲的衣领,把手中的照片提起来,气急败坏地问:“这是在哪里拍的?”
照片的主角是个躺在担架上的小女孩,这女孩约摸七八岁,歪扎着羊角辫,双目紧闭,浑身覆盖着斑驳的灰泥,从泥土稀薄的地方能看出她身上穿的是件棉袄,残破的布料上泛着淡淡的黄色,黄中还混杂发黑的污点,像是陈年血迹。
两名辟命见白敏仲受制,立即围上来,白敏仲让他们退开,指了指张良青筋暴起的手,憋着声音说:“喘不过气来了,咳咳。”
张良狠狠瞪着白敏仲看了会儿,放开手,往后退半步。白敏仲理了理领口,依旧风度不减,礼貌地说:“我只负责递交资料,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道,如果你想知道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见一个人,他知道所有你想知道的事。”
张良就一字:“走。”
白敏仲开来车,类似勘察车的结构,三排座,前有护网,后有铁笼和大箱子,就是装张良的那种铁皮箱。张良被刺得眼睛疼,心里直冷笑:真是时刻准备着奋斗在第一线。
车开去小常山,山下有黄半仙的车库,一辆医护车停在后面的庭院里。黄半仙正和一老头坐在车厢前喝茶聊天。那老头显然身体不好,不仅坐在轮椅上,手上还扎针吊水,身旁有个五六十岁的老妈妈照应,车上只有一个司机,就带了这两人。
张良心想:这老头看上去半死不活的,胆量倒是不小。
黄半仙见了张良,笑成了一朵花,起身相迎,亲热地唤“阿良”,张良只想捶他那张写作斯文别名阴险的狐狸脸。
经介绍得知,坐轮椅的老头正是节令宋时行,特刑部的现任部长。
小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