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采阁能够成为这柳街的一把手,背地里拥有的权势支持绝对不小,一见巧弄公子生气了,这些人才醒过神来,赶紧服软。
不一会儿,泉采阁的下人再度搬上来十张桌子,再在十张桌子上面,分别摆上十块大小颜色匀不一的石头。
虽然从外观看就是十块普通的石头,但是赌石的能手都能探出这里面其实都藏着翡翠石。
“规矩巧弄也就不多说了,想必诸位都懂了,结果也就是谁挑的翡翠石价值最大,谁就赢了这一局。”
巧弄姿态优美地站立,这话虽然是对大厅的人说的,但是他的一双勾人眼眸却一直盯着靳长恭。
但靳长恭却没有特地去留意他此刻的想法,她缓步走到十块石头跟前,一一看去。
二楼之上的公冶步向栏杆,指尖轻点发出有节奏的轻微音量,他这包厢距离翡翠石太远,他根本无法帮助靳长恭分辨好坏,虽然赌石这方面他倒也不算上专精,但至少也懂得不少。
而莲谨之身为丞相之子,一身在府中修养学习,甚少四方走动,他长年待在上京,根本就没有接解过赌石这一项活动,自然更不可能能帮到陛下。
而靳微遥倒是眼力超群,亦见多识广,但是他一向自持身份,从前便对这贫民游戏不感兴趣,若他想要品质绝佳的翡翠,又何必费心,只需一句话,便是成千上万的精贵成品奉献于跟前。
而前身永乐帝亦是一样,赌石在贵族中没有多少人气,也就那些喜欢来勾栏院的纨绔子弟爱玩玩,正经贵族名氏是看不上这种低档娱乐的。
她最后一项竟选择赌石,这是靳微遥不曾想过的,他不知道靳长恭为何选这个来赌,但是他相信靳长恭这么做,绝对有必胜的把握才是。
他自衬他认识的的靳长恭,是一个从不打无把握胜仗的人。
可事实上,靳长恭很诚实地如她刚才所言,赌石这玩意儿,真心不能光凭眼力,运气才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所以这一场仗她的把握是一半一半。
像靳微遥这种生来便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懂,可是巧弄却懂,而靳长恭也懂,所以才会挑了这么一项来赌,至少双方都安心,不必担心对方暗中有作弊的嫌疑。
眼前桌上有十块翡翠包石,有黄砂皮的石块,有灰白鱼皮的石头,皮壳较粗,还有灰黄黑坞色泽、黑沙皮的……
不过靳微遥倒也没有完全想错,靳长恭既然选择赌石,的确有几分她的顾虑存在,她前世曾经对赌石曾有过一段时间的兴趣,这倒是与她们局的一名老专家有关,他就被骗卖一块翡翠原石,原本花了十几万的石头,被切开却仅值几百块,气得他差点没高血压中风。
因此她特地为他研究过一番,此时倒是可以派上用场。
从颜色上判断,可以大抵猜出会产什么翡翠,可是品质与重量却不能推测,那一厢巧弄亦认真地看着场上十块石头。
靳长恭捧着石头,掂量了一下重量,却蓦地感觉石头与她之间存在着某些异样,她犹豫了一下试着用内力查探了一下,却感觉随着内力渗入当即有一种凉凉的温意回馈于她。
靳长恭当即眸光一沉,她放下手中这一块,再去拿另一块,再用内力探入,却感觉此块凉意更甚,便当她拿三块却没有多少特别感觉,这一一试探下来,她却发现其中有两块翡翠矿石的反应最大。
再一回神,恰巧她看到巧弄亦正在她刚才放下的两块矿石之中徘徊。
“看来巧弄公子,亦独具慧眼啊。”靳长恭见此,眸光精光一闪,这下倒是真的不着急了,她抄着双手,暇闲地看着巧弄望着那两块原石左右为难的样子。
巧弄回眸看了一眼靳长恭,看她不慌不忙,从容镇定的眸光亦是锁定他选中的两块,缓缓垂下翘睫,他勾唇一笑:“英雄所见略同罢了。”
靳长恭不置可否,道:“那巧弄公子选好了没有?”
巧弄闻言,略微犹豫了一下地看着两边矿石,这两块,一块大些,一块小些,都是他觉得最有价值潜力的,可是两块其中必然有一块更胜一筹,可若不切开强结果又不得而知。
如今全是靠运气的时候了,他桃花眸一转,便施然让开,道:“来者是客,既然公子心中已有决策,那便由你先选吧?”
周围人开始激动了,他们两人竟同时看中了那两边矿石,看来接下来就是关键时刻啊,当然也是考验的时候,二选一,无论是先选还是后选,都有种令人心跳加速。
连契都紧张地搜寻两边矿石上,究竟陛下要选哪一块,万一选错了怎么办?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别人是紧张得要尿了,但靳长恭却半点没有在意,她最终选了那个皮质灰黄的石头。
巧弄看她毫不犹豫地选了那一块小的,心中有些不豫,暗中怀疑,选得这么利索,莫非她真的有本事看透哪一块才是最好?
拿起那块大的,巧弄抿唇深思了一番,突然有些遗憾地望着靳长恭手中那一块,道:“其实巧弄刚才看中了公子手中那一块,却没有想到公子眼光与巧弄如此不谋而合,若公子此番能得胜,巧弄倒也是无话可话了。”
这话说得算是巧妙了,一则暗示如果靳长恭赢了,但实则那矿石是他先看中的,赢了也是他抢得快的缘故,二则他巧弄若输了,也是他有意让靳长恭的,当然若他赢了,却说明自己运气好。
“是吗?其实我挑哪一块儿都没有问题的,既然这块巧弄公子看中了,那我就借花献佛与你换一换就是了。”
靳长恭挑眉,眸光似能看透一切,却十分和善一笑,二话不说便将两人的石头再重新调了个。
看到她更加利索的动作,巧弄又开始纠结了。
我草,到底闹哪样?究竟哪一块好一点啊,你到底是不是在耍老子啊!
可是如今已经换了,若他再闹下去,估计就真的是个蛮横无礼的人了。
他暗吸一口气,笑得温婉而感激道:“公子真大方,巧弄只不过随意一说罢了,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开始切石看结果吧。”
唤来两名专业的切石者,为求公平公证,巧弄公子便让他们当众切石。
首先切的是巧弄公子的那一块,首先切石头先擦,探知深底后便慢慢切,众人与巧弄全神贯注地盯着,最终却是一切高翠品质满绿翡翠,且块头亦不小,巧弄看着忍不住脸色一亮。
另外十二阁阁亦是满脸喜色,周围的那些看势闹的人亦按耐不住,站起来纷纷探头观望着。
“竟然是高翠绿!看来这下巧弄公子必然赢定了。”
“可不是吗?就算那小子的玉比巧弄公子大,可总品质上看,也绝对会输的。”
莲谨之于高处看,亦微微讶异,同时心底有些不舒服。
刚才陛下分明就得到那一块好石,偏偏作好心送给别人,这下若输了,倒是算自作自受吧。
而公冶亦微微凝眸,巧弄那一块原石翡翠从成色上来看,倒是万中难挑一的漂亮,要胜很难,可是长恭为何要将那块到手的再送出去呢?他心里亦有一些怪异情绪。
而靳微遥则静凝喝酒不语,但视线却没有一刻移开过靳长恭的。
金铭则既遗憾又咬牙:男色误人啊,莫非陛下为了讨好那位桃花阁阁主,故意而为之?
靳长恭看到巧弄手中那块原石竟如此漂亮,老实说心中也有些讶异。
不过她倒也不后悔,因为原石在末切开之前,谁知道它品质是好是谁?她只是在赌,这一批的翡翠旷石品质都不错,像他心中那一块最好的就是高翠绿,而她这一块若运气好的话,便是——
无论她选哪一块,好的总是会落在运气好的那一方,不是吗?
“这位公子,接下来就是你那一块了。”金童刚才被阁主被输掉的气氛打焉儿了,如今眼看有反败为胜的机会,立即笑得像一朵花儿似的兴冲冲地催道。
将原石送上,靳长恭静静地等待着,众人一块屏息等着。
虽然他们一致认为她铁定是输定了,可是想起今天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们总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也许会有奇迹?
有这种想法的,并非他们,巧弄亦是末到最后一刻,都末敢有胜利的心情。
切石的专家表示压力山大,被这么多双眼睛如狼似虎地盯,他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而随着石头切开,一阵倒吸冷气声,周围的静滞了数十秒,他们已经分不清是该喝彩还是该失望。
可有人却兴奋了,那就是一早认出来靳长恭身份的官员。
“哈哈哈——赢了!赢了!”锦上添花一向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真希望陛下看在他们如此卖力的份上,千万别计较今天他们的“过失”啊。
金铭也瞠大眼睛,不顾身份倏地站起,猛地拍掌:“这真是出乎意料啊,竟然是火之翡翠,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而靳长恭也愣住了,看来她今天晚上运气果然不错,竟连这种极品翡翠都切出来了,看来这一赌倒是都赌对了。
巧弄盯着那块火之翡翠,浑身僵硬,指尖不断地颤抖。
麻辣戈壁!怎么会有这种事情,明明眼看要到手的胜利,就这样像煮熟的鸭子,竟然给飞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靳长恭这种妖孽!
今天晚上,他就一直吃瘪,一直被她压着耍,这厮难道是天生来压制他的吗?!
不,他不会认输的!
“公子厉害,巧弄第一次见到像公子这般不同流俗,不忘沟壑,德厚流光,高情远致,高山景行,功德无量,厚德载物,怀瑾握瑜的人,巧弄对公子深深地仰慕不已,今天晚上,巧弄决定扫榻相迎公子。”巧弄顿时换了一副崇拜不已的模样,爆出一句惊人之语。
嘶~什么?!巧弄公子竟然今天要破例卖身?!他一直都是清倌啊!此刻,群众们不蛋定了,群情激昂了。
“我愿意出黄金一万两,与公子共度一宵!”
“我原意出更高的价,多少都行啊!”
“妈的!你一个男的好意思跟老娘抢人!”
“去你的!没瞧见巧弄公子第一炮接待的就是男人吗?”
“不——”靳长恭看着随着巧弄一句话,便炸起来的大厅,刚想拒绝,可那巧弄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笑盈盈道:“公子,您放心吧,今天晚上巧弄绝不收公子一分钱。”
此刻靳长恭的脸已经泛绿了,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她只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嫖小倌的好不!
她想继续拒绝,却听到巧弄俯在她耳朵,温湿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我知道,想知道的话就跟我走吧。”
巧弄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拉着靳长恭便跑上了楼梯,这场景就像灰姑娘拉着黑马王子想要逃跑的场景,周围那群嫉妒地失去理智的人一瞧,便不顾风度拼命地想追。
“哎,公子!”契看自己的陛下被人拐走,立即想跟上去,却被机灵的小金童挡住了,他小人鬼大地朝契挤了挤眼睛,小声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这位忠心的侍卫你就识相点不要去打扰你家主子了吧。”
契脸倏地一下黑了。
春宵个毛啊,要春宵也得找个母的呀!你们是要将他的陛下在这种歪路上越带越远吗?
而楼上的莲谨之与公冶等人看到那个巧弄公子靳长恭带走,亦忍不住了。
刚才的话他们也都听清楚了,却不想一眨眼,靳长恭竟真的跟他直那些走了,他们神色又急又怒,纷纷下楼准备找人。
莲谨之刚想下楼却被牡丹阁阁主拦住,她笑道:“莲公子,难道是牡丹服侍得不好吗?为何公子要走呢?”
莲谨之一向对女人都十分温厚,但这次语气却无法保持冷静:“你既然输了挑战,不该去陪着刚才那位黑衣公子吗?”
“陪是一定的,不过不是非得要今天啊?”牡丹看着莲谨之着急的模样,眼中一丝嫉妒一闪而过。
那个少年有什么好的,主子被迷住了破例跟她开房,连眼前这名风华无双的宰相之子也迷上了她。
“让开!”莲谨之没有耐心跟她废话了。
但牡丹却偏偏不让,并且她还自动地扯下披着肩上的薄衫,饱满的酥半露,娇笑道:“公子若狠心,便推开牡丹离开便是了。”
突然冒出来的那一团团白花花的肉令莲谨之一愣,第一时便撇开了眼,但心中却火光一片。
另一边,公冶迅速来到大厅,却被一名青衣的女子匆匆抓住了衣摆。
“少主!”那惊喜的声音令公冶蓦然回首,却不想会是单凌芸。
“你怎么会在这里?”公冶讶异地看着她。
“我在跟丝绸庄的黄公子在二宫谈生意,听到那边有人说,三阁这边有一名少年胆大包天一人挑战十二阁阁主,一时兴起便与黄公子一道过来看看了,少主您呢?”单凌芸一开始倒是有些心虚,毕竟一对末婚妻与末婚夫一道在妓院内碰面了,难勉有些尴尬,但是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人,她自认没有错,便也大方起来了。
“嗯,我还有事情,这里人多事杂,你先回去吧。”公冶拂开她的手,倒没有多少心思听她的解释,转身欲走,可是单凌芸却看出他神色不对,以为他是在恼了自己跑来这种地方谈生意驳了他的脸面,一时心中既为他的在意欢喜又有些怕他不理的慌张。
“少主,我,我只是来谈生意,真的没有别有想法,你要相信我。”她再度抓住了他,死死不紧放手,就怕公冶误会地离开了。
公冶眸中闪过一道不耐烦,可是仍旧温和道:“我知道,只是这里不适合说话,你先回去吧。”
而单凌芸却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少主,既然你也知道这里很乱,那您为何不与我一道回去,难道你还有别的事情?”
就在公冶被缠住之时,靳微遥已迅速跟踪上去,可在一个迴廊转角处,便被楼阁内的扑天盖地的陷阱网挡住了路,当他一怒地破了网,眼前哪里还有人。
而巧弄拉着靳长恭一边跑,一边回忆刚才那几个男人发着急上火的模样,心中就得意地笑。
他将靳长恭七拐八弯地带到一间厢房中,并且反锁上门,第一时间便将她往床上带去。
靳长恭不动声色地观察这间房,床铺齐整,挂一顶月白色轻罗帐幔,金帐钩桃红帐须。侧首挂着一张七弦古琴,琴边又斜悬着几枝箫管,一口宝剑。面前一对古铜烛台,点着光亮亮两校蜡烛。中间一个蹲狮香炉,口里喷出香馥馥类青烟来。
她神色不动地注意着那一个袅袅的鼎炉时,巧弄却快速地脱了外衫,便将她扑倒在床上。
“公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巧弄柔情似水地问道。
“你们泉采阁不是有规矩,但凡客人不自报姓名,便不强行询问吗?”靳长恭一点也不惊讶地被他压在身上,挑眉淡淡地反问。
“可是,等今夜过后,你与你便关系不同了,难道连一个名字都不愿意相告吗?”巧弄桃花眸脉脉含情,委屈道。
靳长恭却很诚实道:“我们估计过了一夜,关系也不会不同。”
巧弄顿时气歪了鼻子,这货、这货太不上道了!
他发现他跟她说不通了,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用强的了!
“公子~”他柔情蜜意地唤了一声,他便满目深情地缓缓低头,正巧靳长恭亦抬眸想起,两双同时愕然的唇意外地碰在一声了。
巧弄本就只想作弄她一下,却没有想到竟真的给亲上了?!
靳长恭蹙眉,第一时间便撇开了脸,可偏偏就是这下意识的动作,却伤害了高傲的巧弄,他觉得她绝逼是在嫌弃他,顿时火冒三丈。
本来本想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