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朝,妖孽王爷请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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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朝,妖孽王爷请让道- 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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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所爱的痛苦,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体会。他的过去与现在,错综复杂,却让叶宋在此时此刻了解到他过去很久很久以前的心情。在认识她以前,他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情不由自己地活过来的。
  一朝家破人亡变成了孤家寡人,苏静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他已经忘了,他是在认识叶宋以后,才清晰地感觉到活着的意义的。他甚至都忘了,自己早已经打算忘记这段糟乱不堪的过往回忆。
  叶宋笑了一声,也很平静,又道:“别傻了,你自己不是都说了,娀儿已死去多年,你就算这个时候死了也不可能找得到她。至于我么,我不是也说过,你要是死在了这沙漠里,我也不会活着走出去。你的尸体不会被运送回京,和你亡妻合葬,倒有可能和我一起曝尸荒野,最后共同被这黄沙给掩埋了。”

☆、第34章:朝颜媚毒

  “你在刺激我。”苏静笑了笑,道,“我只是随口说的,你别当真。”
  叶宋道:“我也有失去生的渴望的时候,我记得也是某个无赖用激将法把我弄醒了来的。”
  说罢叶宋眼神坚定,不再迟疑,她握住残半的箭支,抿了抿唇,用力就朝外拔出。血肉发出噗嗤的轻微声响,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可是飞溅出来的鲜血滚烫得灼人,溅在叶宋的下巴上,她浑身都跟着抖了抖。苏静身体一松,冷不防弯身就咳出一大口血:“好像有点严重……”
  “苏静?!”
  鲜血顺着箭伤朝外面流下来,在苏静的背上呈现出一道道血痕。叶宋手忙脚乱地用朝颜堵住他的伤口,声音也发着颤:“不是点穴止血了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血……”
  苏静手捧着额头,剧烈地喘息着。他似痛苦地摇了摇头,发丝随着轻微地晃动,忽然低低浅浅地呢喃轻唤:“阿宋……”
  那一刻,时间都停止。
  叶宋睁大了发红的双眼,听见自己的呼吸也变得急促。不一样的语调,如缱绻的情话,婉转万千。她抓了一大把朝颜猛塞进自己口中,拼命地嚼烂,敷在苏静的后背上,然后迅速地爬到苏静面前,捧起他的头,看着他的眼睛,眼里跳动着难以抑制地喜悦,几乎是鼻尖挨着鼻尖,有些疯狂地问:“你叫我什么?苏静,你再叫一遍?”
  苏静艰难地抬起眼帘看着叶宋焦急的脸孔,他眼瞳里又爬起一丝丝的血丝,让叶宋倒抽一口凉气。苏静刚想动手说什么时,便双眼倏地阖了下来,身体倒在了叶宋的肩上,昏迷了去。
  他脸色在血色的映衬下白得可怕。
  叶宋颤着手抱着苏静,极力平静下来,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她蓦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撕下自己的衣服,缠在他敷药之后的背脊上。苏静在她怀里睡得无比安静,使得她一刻都不敢掉以轻心,隔一会儿就伸手去探苏静的呼吸,自己吓自己。
  叶宋跪坐在地上,拿过衣袍搭在苏静的身上,帮他顺了顺散在沙子上的头发,低低道:“算我求你,别再有事了。”
  整整一晚,叶宋都没松懈,困极时她便阖着眼帘小憩一会儿,脑袋忍不住往下啄时立刻又会惊醒过来,如此反反复复。身旁的火堆,木头被燃去大半,火星随着夜风扬得到处都是,一落在沙滩上便凉透。
  苏静半睡半醒之间,他几个辗转,叮咛了一声,声音奇怪异常,浑身都难受得紧,身上的伤口痛得发痒。
  他嗅到若有若无的女子馨香,一边抱着叶宋一边撑着身起来,眯着眼睛看她垂着脑袋睡觉的样子,喃喃道:“娀儿……”然话一出口,忽觉不对,摇头想了想,唇齿间溢出另一个名字,“叶宋……你是叶宋……”
  叶宋被这纠结困惑的话语声惊扰,动了动眉头,眼皮沉重得酸软。
  “叶宋……”伴随着一声如痴如醉的呢喃,唇便被另一张干燥的唇贴上。
  这一瞬间,犹如一道闪电兜头劈下。叶宋睡着时不觉得,现下便觉得异常的口干舌燥,仿佛体内有千只蚂蚁被唤醒,齐齐啃噬着她的四肢百骸。
  叶宋缓缓睁开眼帘,看到的是苏静那张错愕的脸,嗅到的也是他的身息,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梅香。那时,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她忙松手,从苏静的怀里退出来,自言自语地问:“我在干什么……”
  苏静捏着鼻梁,努力保持着清醒,尽量离叶宋远一点,低低沉沉道:“你用的是什么药草给我疗伤……”
  叶宋愣了一下,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看着苏静伤神的样子,道:“朝颜啊。我知道朝颜有毒,特意把根茎和果实摘掉了,只留了花和叶。”
  “朝颜……”苏静苦笑两声,“虽可疗伤,但用量不一的话容易让人产生幻觉。根茎果实,却是媚毒。”
  叶宋心下一沉:“我没有用根茎果实。”
  苏静抬起头来,直逼她的双眼,桃花眼中的神色动人之极,眼角还有几缕血丝尚未散去,道:“我知道。可能这里的朝颜与北夏的又不一样,在奇缺水分的环境下,有可能……毒素不在根茎和果实,而在花叶……”
  苏静和叶宋唯一接触的就只有朝颜。而他的这个解释听起来又十分合理。苏静周身都有朝颜的药汁,中毒不难理解,而叶宋舌头接触过朝颜,毒性也有可能从她的舌头渗入到身体里,但看情况,苏静的症状显然要严重得多。
  夜色寂静得很是诡异。叶宋蹲在篝火前,尚且觉得可以忍受,很长时间苏静都垂着头一句话不说。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去管苏静,最好离他远远的。不然不仅是不能帮他,反而害了他。
  叶宋见苏静手撑着头,难受之至的模样,心里一揪,忍不住问:“是不是只要忍忍就能够过去了?”
  苏静开始用手捶着头,咬牙道:“中毒不深的话可以等药效散去……若中毒深的话……只有……只有……”叶宋看不下去,刚动一动起身,就被苏静制止,“你不要过来。”
  叶宋僵在原地,苏静像是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他身体彻底地弯了下去,双手抱着头,“头痛……”
  叶宋心里一咯噔,这毒刺激了他的大脑?她手攥紧了沙子,沙子从指缝里迅速地流失,六神无主,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苏静似压抑到了极致,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二小姐能否进树林里……五丈之内我都闻得到你身上的气息……拜托……”
  叶宋只有照办,心里火急火燎。
  然而,她站起来将将一转身,苏静却又混乱迷糊地呢喃了一句:“阿宋……别走……头好痛……你不要跟我大哥回京,我陪你回去……”
  叶宋再也挪不开脚步,气息有些不稳,轻轻地眨了眨眼帘,眼里流动着复杂的神色。在苏州的船上那天,苏静昏迷不醒地扣着她的手指,是想告诉她这个?
  “你到底……为什么……”叶宋自言自语,声音仿佛不是她自己的,飘忽得厉害。话只说了一半,她紧了紧双手,又转身回来冲苏静跑过去。她半跪在沙面上,手撩过他的头发,像哄孩子一样哄道:“我不走,你别怕,别多想……别多想就不会痛了……”
  苏静伸手,紧紧扣住叶宋的肩膀,缓缓抬起头来,一半是清醒,一半是混乱,眼里血丝更加浓,紧紧抿唇道:“不是让你走么。”他很想推开她,可是他的手落在叶宋的肩上,就像是被黏住了一样,双手不听使唤。
  他舍不得将叶宋推开,手捏着她的肩膀情不自禁地用力。用那种再熟悉不过的眼神将叶宋看着,看得她心里发酸,笑道:“你是叶宋……我怎会忘了……”
  仿佛又回到那天傍晚的江边,苏静拼命想记住叶宋名字时的光景。
  叶宋咬牙强忍着肩膀上传来的剧烈疼痛,她也感到难以复加的挣扎,既想苏静能够彻底忘记她从此一生无忧,可又不甘心就这样被他忘记了。她在苏静惊愕的眼神下,并没有退缩,而是靠前来,手捧着苏静的头,将他轻轻抱着,让他头枕着自己的肩,轻轻拍着他的背,头亦枕着苏静的肩,闭眼的刹那眼泪汹涌而出,安慰道:“会没事的……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全都是我的错,上天要惩罚的那个人理应是我而不是你……苏静,对不起……”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哭出来的,“都是因为我,害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苏静一动不动,耳畔是叶宋的哭声。良久,他才缓缓抬手,死死握住叶宋的腰,将她往怀里带,“别哭,纵使是为我,我也舍不得你哭。”
  “你说”,叶宋泪眼婆娑地攀着苏静的背,无助地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情愿你一开始就没认识过我……”

☆、第35章:后遗症

  叶宋自己也清楚,要是再这样放任下去,后果将一发不可收拾。只是眼前的苏静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记得她又一会儿不记得她,她实在放心不下。
  叶宋深吸两口气,恢复了清醒,道:“既然你让我走,还抱我这么紧干什么,你不松手,我怎么走?”
  苏静顿了顿,随即强迫自己艰难地松手。
  叶宋从他怀里撤退出来,深深地看了他两眼,她知道他还在极力克制,便狠狠心转身不再看他,爬起来就往林子里走。
  只可惜,苏静的清醒只维持了短短一片刻的时间,见叶宋转身要走的背影,他又立刻伸手去,冷不防拽住叶宋的手。叶宋惊了一惊,随即眼前一派天旋地转,等再定睛一看时,抬眼对上的是苏静的双眸,她此刻人已经倒在了苏静的怀里。
  他几乎崩溃了。“二小姐……走……叶宋……”
  “苏静,你不要这样!否则一辈子我们都再也回不去!”
  那一刻,周围静极了。苏静瞠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的叶宋,只能听见彼此叮咚的心跳声和喘息声。叶宋满头青丝铺在黄沙上,眼角剪水,美极。
  苏静猛的一拳捶在自己额头上,悔恨至极道:“二小姐,对不起……”
  叶宋敛下心绪,再抬眼时苏静已经背过身去,难受得双肩轻颤,背部的线条绷得死紧,背上的箭伤又有血流了出来,濡湿了布条。
  “二小姐对不起,苏静该死,请二小姐速速远去,等明日天亮以后再回来。否则……”
  “我知道你不会了。”叶宋有气无力地系好自己的腰带,声音又沙又哑,苦笑两声,“此苏静非彼苏静。你纵是难过得要爆炸,也不会再碰我。”
  “二小姐太相信我了……”
  “是我用错了药,这也有我的责任。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叶宋走到苏静背后,“你且告诉我,这毒入体深了会怎样?”
  “中毒已深……便会……血气逆流,经脉承受不住而断……”
  叶宋站在苏静身后久久沉默。
  苏静又挥手赶她,道:“快走!下一波毒性快至,我一定控制不住!”
  叶宋缓缓蹲下,在苏静耳边道:“都到了这一步了,现在才血气逆流,经脉断掉未免太可惜了吧。贤王若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帮你。今夜所发生的一切,等到了明天,你我都全部忘了吧。”
  苏静怔住。
  叶宋说话间已至身前,她拢了拢耳边的发,看起来柔和美丽极了,面容故作沉静地与苏静对视,又飞快地移开了眼睛。她生怕,多看苏静一眼,便要被他眼里的热度所灼伤。
  天色刚蒙蒙亮。
  叶宋见他满身汗透的狼狈模样,心里轻轻地抽搐着。
  许久,她才动了动身,让苏静侧躺在身畔,自己起身整理好衣物,去林子里捡了些柴火回来。黎明的时候沙漠是最冷的。她把火烧旺一些,尽量让苏静感到温暖一些。
  洗了把脸让自己更加清醒点,在河边蹲了一会儿,回头见苏静睡得死,干脆又脱掉了衣服跳进水里彻底清醒。
  叶宋上岸,穿好了衣服,拿了一块破布料汲了水,走回来在火堆前烤热,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褪掉苏静身上的袍子,轻柔地帮他拭掉沙汗。
  忽然,一只手握住了叶宋的手腕。苏静不知何时清醒,睁开眼睛,他拿过叶宋手中的湿布,声音粗哑不堪:“我自己来。”
  黎明将尽时,随着天幕的渐渐发白,璀璨的星光渐渐淡了去,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亦不知不觉地隐匿,只留下淡淡的月痕。当清晨的第一缕朝阳日光从绵延起伏的沙丘天边升起时,犹如一个破碎掉的金色水晶球,光芒四迸。
  整个沙漠里的最后一丝寒凉也被驱散了去。温暖重新回复大地。脚下的细腻沙子,暖洋洋的,赤脚踩在上面,说不出的舒服。
  叶宋蹲坐在沙面上许久,一句话也没说。面前的篝火已经熄了,冒着幽幽的青烟,仿佛是见不得光的物什,在暗夜里可以肆无忌惮,眼下阳光一出它无处遁形,只留得这一缕青烟。苏静去了林子许久,出来时手里拿着几个色彩艳丽的果实。他看着叶宋的背影,心里有些羞愧尴尬,还有莫名的酸楚心疼,迟疑了下,还是走到河边把果子洗干净,用一张宽叶摊着,送到叶宋身旁,轻轻地放在沙地上,亦是一句话都没有。
  叶宋从长久的失神当中回过神来,稍稍动了动琉璃般的眼瞳,看了看地上的果子,动了动口,声音破碎沙哑道:“谢谢。”
  没有起伏,却平静得拒人千里。
  虽然并没有实质的发生什么,但谁也没提过昨晚发生的丁点分毫。就让它像这能吃的果子一般,终将烂进肚子里。
  苏静的声音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都似死里逃生出来的一般,低哑道:“一会儿该热了,沙子烫人,别待太久,可以进树林里遮一遮。”
  叶宋不再回答,而是起身去河边洗了一把脸。她回过头来时,苏静已经不在外面,但沙地上放着的鲜艳果实还在,散发着饱满的光泽看起来十分诱人。
  叶宋觉得很饿。她抹了抹满脸的水珠,脚丫踢着沙子,走上前去,垂眼看了片刻,才把果子带叶地捡起来,取了一个咬一口吃起来。
  这绿洲不大,他们所处的地方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峡谷,前后均是垒得很高的沙丘。树林便生长在这峡谷中,再远就没有了。河流细细地淌出沙丘峡谷,不知流到什么地方去,也不知在多远便会彻底干涸。
  赫尘是匹脱了缰的野马,在这绿洲之中喝饱了水吃饱了草,就欢腾地奔进沙漠里了。可能这自由自在的广袤天地才是它所追求的,但毕竟是沙漠,赫尘也怕迷路,因而不敢跑太远。
  脚下的沙子随着日头的渐渐上爬而慢慢滚烫了起来,叶宋不穿鞋觉得十分烙脚,且外面又越来越热,终还是转身进了后面的这片树林里。这树林不比其他地方的深山老林潮热,很是干燥,林荫却凉快。林子里没有许多动物,更见不到蛇虫鼠蚁一类的东西。
  树林里有一棵树不知是被什么砍了,留下一个整整齐齐的树桩。苏静在十步开外,身体倚着一棵树,安静地站着。叶宋想坐那树桩上时,苏静突然开口道:“别坐。树根湿凉,寒侵体,容易生病。”
  叶宋只好同他一般站着。
  良久的沉默后,叶宋道:“我们要怎么出去?”
  苏静道:“等人来。这树林里的树被人砍过,想必有人来过。沙漠里常有过往的商旅,如果运气好我们能够碰上。赫尘每天都出去,总能带些消息回来。你不要着急,会出去的。”
  叶宋道:“我没有着急。”
  苏静道:“……我以为你着急。”
  这样简短的对话,幼稚得有些像小孩子的较真儿。
  叶宋顿了顿,又问:“你的伤,如何了?”
  苏静看着脚边从树叶缝隙里漏进来的明亮阳光,眼底里的神色十分柔和,像是春波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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