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父亲报仇,洗却污名,更要助父亲完成他尚未完成的遗愿,叫他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所以,这一战,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不能败
想到父亲;乔安忽然心中一动;涌出一个想法来;猛地抬起头;道:〃龙宸宇;你可曾想过发动民众的力量么?〃
乔安越想越觉得可行;心情也渐渐好转;也预期也微微有些颤抖了。她整理思绪;漫漫地道:〃我记得;由于北狄历年来的侵略;知识紫星王朝有许多民众流利失所。为保姓名;他们只有背井离乡;王原理北狄的南方去。经过这许多年;相比许多人都已落地生根了。
“你也知道;南方诸郡气候温和;土壤肥沃;浓商皆是施肥兴威;大多富庶之郡。如今。你以“为抗北秋,纳幕粮饷”为名,定然会有许多人响应。而且,南方多富商,也有许多人想要将生意扩展到北方来,若朝廷肯许以优渥条件,想必他们也是愿意踊跃捐赠的。这样一来,亦可带动北方的经济繁荣,不叫那为龙宸锐所控的新图一枝独秀,一举两得,岂不是好?”
龙宸宇呆呆的瞧着乔安,几乎说不出话来,半响方才稍稍回神,击掌叹道:“果是个好主意,为何我便想不到呢?安,你真真是个神仙了。”
乔安淡淡摇头。这些这些皇室贵族,总是不将百姓的力量放在心上。虽说唐太宗曾有语“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却也只是告诫帝皇莫要将百姓惹得过急而已,只怕也不认为大事上,民众们能帮些什么忙吧?说起来,倒也不是她当真是个神仙了,只是二人的思维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龙宸宇静思片刻,忽然喜道:“安,经你这样一提醒,我倒是想出了个商行来。你可还记得:“君氏”?”
乔安微微一怔,手下也是一顿,琴音顿止:“君氏?”
龙宸宇道:“对啊,就是君氏!那个跟孟权佑有关的君氏!因为受到龙陈列与龙宸锐的双重打击而有些步履维艰的君氏!他们的主事者与孟权佑是好友,自然乐意祝他一臂之力;且他们为我那对兄弟所逼,形式艰难,若我能为他们穿针引线,介绍父皇给他们做靠山,他们定然求之不得;最重要的是,他们实力雄厚,有足够的力量来助北秋之战!这样一来,不但粮饷之事迎刃而解,也顺便打击了我那五弟的势力。安,你真是我的救星!”他笑着看着乔安,目光神情中尽是满满的喜悦与赞扬。
乔安也是心中喜悦,淡淡一笑,重又调音弄弦,闲适自得,道:“你脑筋倒也转的快,这确实对你们双方皆有益处,我想那君氏也会答应的。看来。问题是可迎刃而解了,恭喜你了!”
“这可全是你的功劳呢,乔安!”
乔安轻轻的摇了摇了头,说道:“那么,可还在与我赌气么?前几日火气那么大,如今可都消了么?”
龙宸宇湎然一笑,说道:“是我小气,向你赔不是,行不行,不过,安,难道真的不能留下来么?我是真心的。”
乔安淡淡道:“人生本来就不可能十全十美的,若是天下的好处都叫你得尽了,只怕连老天爷也要嫉妒你的。”
龙宸宇笑道:“可我却觉着天下的好处似乎都叫你得尽了呢!你人又美貌,性又聪慧,常人难及,年纪轻轻便是江湖上神秘之极的无名谷谷主,武功又高不可测,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得你一般呢!”
乔安眼中忽然浮上苦意,停下奏请,来到窗边,望着窗外深秋依旧碧绿如初的竹林,幽幽一叹,许久才道:“所以,老天定不会叫我好过的。”她的声音极轻极轻,轻的犹如秋叶飘落,微风轻拂。即使如龙宸宇,也不曾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只觉着她的背影凄苦无比,忽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难道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龙宸宇自问,有些不解。
“时日无多,你快些了联系君氏的人吧!免得到时谈不拢,又手忙脚乱的。”乔安的情绪只是昙花一现,一转眼便恢复了清冷的模样,收回了萦绕在窗外的视线。
龙宸宇听出了她话中的逐客之意,识趣地起身出了自在居。外面的那一色的碧翠使得他精神为之一振,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出去了。虽是同样的步伐,心情与进来时却已是天渊之别。
有时候他真的很佩服乔安,似乎什么事情到了她的手里都能迎刃而解一般。猛然间想起与乔安的交换条件,他不由好奇了起来:这样的乔安,还有什么事情是要借助他来做的呢?
刚走出绿幽苑没多久,总管汪浮秋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拦在路间,双手捧着一份信笺。龙宸宇突然有些好奇了,怎么每次他一出绿幽苑,汪浮秋总能及时地出现,倒似心有灵犀一般。且只要龙宸宇在府中,他就一定能找到。想着,他立定脚步,问道:“怎么了,浮秋,有什么事么?”
汪浮秋依然是那平静的声音:“四皇子,门外有人托老奴将这信笺交于您。”
龙宸宇接了过来,依然是熟悉的粉红色信笺,熟悉的玫瑰花香味。信手展开,一笔娟秀的楷书映入眼帘:“数日不见,事有多变,邀君一聚,醉仙亭边。”合上信笺,龙宸宇心中微微迟疑。
按理说,如今慕容锦儿身份特殊,不该轻见。只是看那笺上似乎还有着隐隐的泪迹,想必这些日子过得也甚艰难。他忽然下意识地往绿幽苑看了一眼,心头浮上一丝说不出的情绪,神情复杂。这些日子,总有人教他心头不安,却又说不出是怎么回事,似乎隐隐有抗拒着什么,又似乎隐隐在渴望些什么。而这一切,与绿幽苑中的那人定然脱不了关系的。
片刻之后,他便下定了决心,如一贯的沉定,向汪浮秋吩咐道:“浮秋,我要知道历阳君氏的大小信息,你且着人去查,三日后我便要资料出现在碧蓼居。”
长期的主仆,二人之间早已形成了非凡的默契。纵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这些东西,但是汪浮秋只是接下命令,而从来不问为什么。
“对了,”虽然明知可能性很小,龙宸宇还是交代道,“倘若乔安有事找我,你就说我去了城西的醉仙亭,赴慕容锦儿之约去了。”
看着汪浮秋应下,远去,龙宸宇再度回头看看碧翠如洗的绿幽苑,便往府门方向走去,赴醉仙亭之约去也。
醉仙亭坐落于京城西郊,地处幽僻,周围有着成片的枫林。值此深秋季节,枫叶转红,艳如赤霞,烈如火焰,几乎连人心亦要跟着燃烧起来一般。而醉仙亭位于中央,四面均是艳红如火的枫林,地上也有些飘落的枫叶,最是个赏枫的好处所。
此时本该是京城权贵秋游的好时机,不知是否受到了北狄战事的影响,醉仙亭附近竟是空无一人。龙宸宇看看四周,拾阶而上,缓步入了亭中,闲坐在石凳上面。慕容锦儿今日竟然反常地迟到,想必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吧?这样也好,他也可以先冷静冷静。龙宸宇漫不经心地举目四望,有些烦躁地想。
乔安!这就是他烦躁的缘由,他知道,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认真算起来,从第一次见乔安到如今,已经有八年多了。直到今日,他仍然不懂,那样一个冷傲淡漠的小女孩,与他从无半点交集,为何却肯在御花园中教他韬光隐晦之策?他也不懂,在无名谷,为何乔安愿意答应出谷助他?这些本来都不重要,只要他龙宸宇登上皇位,依诺做一件事,他们之间也就两清了。
只是,如今,这缘由似乎变得重要起来了,至少,他想知道。
他想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乔安与那前大将军徐谷风究竟有着怎样的关系?乔安为何会去练闭心诀那样可怕的内功心法?乔安究竟有着怎样的经历,可以磨练出那样的性子,撑着闭心诀的苦楚,永不流泪?。。。。。。他有着无数的想知道,而第一个“想知道”都是围绕乔安而发。乔安,似乎已经占据他过多的心力神思了。
犹自记得自己曾经有过的想法,他忽然间笑着摇摇头,忽然一阵秋风吹过,周围纷纷扬扬地落下许多枫叶,如同一只只的火色蝴蝶,摇曳飞舞,正如他那飘摇不定的心思。
乔安并非没有感情之人,他知道。尤其自那夜之后,乔安所流露的情绪已比往日多了许多,但相较她心中的郁积,却又似乎只是管窥一斑。然而,纵使只有那一斑,他依然看的出来,在她的心中有着无数的伤痛,甚至已是痛得麻木起来了。他自认为是心肠铁硬之人,但是看着乔安淡然的模样,他却也会止不住地心生怜惜。乔安,她似乎已承载了太多的伤痛,却偏偏还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更叫人为之心疼。
这样的情绪,似乎是有些危险的,但又似乎是有些甜蜜的,似乎像是。。。。。。
尚未来得及想清楚像些什么,龙宸宇心中忽生警觉,只听得一阵极细极细的破风之声,待要闪避,已是不及,只觉后背三处地方如蚊蚁咬了一口般,但转瞬之间便就没了感觉。龙宸宇心中大骇,如此之象,似是那暗器上喂了极厉害的毒药一般。他出手如风,点了几处穴道,先护住心脉等处,这才一跃而起,警戒地四处环视着。
敌人极其奸猾,故意挑在他赴慕容锦儿之约时下手,趁他心神恍惚时发难,又借秋风掩饰暗器声响,暗器之上尚喂有剧毒,显是一意置他于死地的。想到此节,龙宸宇心中更惊。自己是接了慕容锦儿的帖子才来的,敌人怎么知晓?难道连慕容锦儿也在暗算他的行列么?
他心中忽然一阵愤怒,活在这世上,果然是不能轻易信人的!
正在思量间,几声衣袂破风之声响起,六个黑衣人从四个方向落下,形成合围之势,将龙宸宇围在亭子中间。从这几人的轻功看来,都已跻身一流高手之列,再看落下的方位,似乎还精于合围之术。龙宸宇势单力孤,又中了毒,甚至连趁手的兵器也没有一件,眼看是必败无疑了。他却并不惊慌,只定定地瞧着六个人,心中暗暗盘算。片刻之后,开口问道:“各位朋友不知是那条道上的人,何苦为难我一个文弱书生呢?”
正东方那个黑衣人似是众人之首,向前一步,道:“我们哪里管得了着许多?只知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就等着领死吧!”
龙宸宇心中暗暗称奇,那大汉语音不正,又见眼窝深陷,鼻梁奇高,竟然不是紫星之人,反倒像是从北疆过来的人。难道自己惹到北疆什么人了吗?还是,因北狄战事,惹得北狄中人来寻他晦气?
他正待再说些什么,查探他言语中的破绽,那大汉却已不给他机会,将右手一挥,正西方与西北方两个联手而上,手执长剑向龙宸宇刺来。龙宸宇无奈,只得转身迎敌,就在此时,那大汉与东南方二人也是一起攻来,务必要教他腹背受敌,难以相抗。龙宸宇侧身一躲,闪过前二人的攻击。顺势向外斜逸,却见早有人补上了西方的空缺,将他的出路堵死,他只得转过了身,却又刚好对上后二人的长剑。
眼见再难闪躲,龙宸宇无奈之下,只得兵行险招,将身子一弓,反向二人长剑迎去,直如自杀一般。那二人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不知他意欲何为,手上也就跟着缓了一缓。龙宸宇抓住时机,如泥鳅一般,竟从二人之间滑了过去。
这回合一过,龙宸宇便知这些人武功均不在自己之下,六人联手,自己绝无幸理。何况经刚刚一招,他已觉着自己左臂麻木,毒药开始缓缓蔓延了。他倚柱而立,向那些人道:“难道各位还是不肯让龙某死个明白么?到底是谁叫人欠来杀我的?”
那领头大汉狞笑着说:“你到地府去问问阎王吧!”说着做了个姿势,六人顿时从六个方向攻来,避无可避。龙宸宇勉励招架,心中如闪电般过一念:难道我龙宸宇今日便要丧命于此么?霎时间眼前闪过无数画面,无数人的脸孔,而最后一个,却是乔安,八岁的,十三岁的,十六岁的,淡漠的,感伤的,坚定的。。。。关于乔安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倘若能再见乔安一面,该有多好?只是,不可能了,今日自己绝逃不过这一劫了!
那种滋味儿,说不出是什么样的,似乎有些感伤,有些不甘,有些留恋,更多的是遗憾。
安,也许我没办法子做到答应你的事情了!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并没有想象中长剑穿心的痛楚,相反,龙宸宇只听到一阵叮叮当当似是兵刃落地的声音,然后是那些黑衣人的惊呼声,领头大汉的厉喝声:什么人?!“
龙宸宇又惊又喜,忙不迭地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然而,除了那些黑衣人惊慌的面容以及四周如火一般的枫林红叶,似乎什么都没有。风传林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那领头大汉再度喝道:”什么人在旁边鬼鬼祟祟的,是好汉的站出来!“
一阵轻柔悦耳的声音传了开来:”各位身着黑衣,行为鬼祟,六人围攻一个人,却还在这里叫嚣着什么好汉,岂不令人好笑?“那声音飘忽不定,教人分不清是从哪里传来的,越发叫那些黑衣人惊慌。龙宸宇却闻言而笑,早已听出了乔安的声音,心中大定。
那领头大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低头向那些人道:”先干正事要紧,不要节外生枝!“余下五人一起点头,齐向龙宸宇攻来。龙宸宇尚未有所动作,只觉腰间被人一揽,接着便如腾云驾雾一般飞了开去,落在醉仙庭外。一个白衣人站在他身边,纯白儒装迎风飘扬,头戴竹笠,边陲轻纱,正是乔安。龙宸宇大喜,问道:”安,你难不成真成神仙了?怎么来得这般及时?”
乔安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六人,顾不上看他,只低声道:“这个稍后再说。你现在怎么样?撑得住吗?”
那些黑衣人眼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时摸不清乔安的底细,不敢妄动,只是站在原地,全身戒备地瞧着四周,生恐再有人跃出。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还不见有人来,这才知道只有乔安一人。只见她一副问问弱弱的模样,六人顿时轻松了许多,再度散成圆形将二人围在中间。
乔安附耳道:“你自己小心些!”话音未了,已纵身而出,向那领头大汉攻去,身形之快,无人能及。龙宸宇尚是头次见她出手,稍稍往后退了退,瞧着几人争战,心情却比自己受围攻时还要紧张几分。刚开始尚有许多担忧,却是越瞧越惊讶了。
他早知道乔安武功奇高,令他惊叹的是,她应敌的经验亦是极为老练。一双平日里只是操琴持书的纤纤玉手,或作拳,或作掌,点,劈,砍,削,变幻无端,招式不依当世任何一派武功,配合她飘逸自如的身法,看上去极为轻松。相反,她每一招攻的似乎都是敌人不得不防的部位,一招击出,总叫那六人惊慌失措地变换防御。因此,尽管为六人围攻,却依然牵着他们的鼻子走,叫他们无暇分身来攻击自己。看了一会,龙宸宇便放下心来。所说速战速决不大可能,但是,她绝非落于下风的。
只是,他的心中忽起疑窦:安在无名谷中身份超然,为何有着如此丰富的临阵经验?这些可不是靠着潜修读书便能出来的,靠的需是真正凶险的实战,且不只一次。难道。。。。
那领头大汉也发觉不对,若这样再打下去,吃亏的定时他们无疑,遂打了个呼哨。六人的招式顿时大变,剑招变得大开大合,且充满了悍勇无比,一往无前的气势。龙宸宇虽不曾到过边疆,却也能感觉到一种黄沙扑面,狂风凌烈的边疆气势。这些人果然是北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