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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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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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面少年微笑道:“帮主只知责人不知责己,四人合手疾攻,在下能不还手么?须知在下这无形剑气不发则已,一出手不死即伤。”
  无极帮主吃惊道:“原来是无形剑气。”不由胆寒,太息一声道:“阁下真要去见敝门主么?其实藏珍图未落在本门手中,而是落在徐红芍手上。”
  “徐红芍!”蒙面少年诧道:“徐红芍是何来历,在下并未听说过有此人。”
  无极帮主道:“阁下知否那黄衫人来历?”
  蒙面少年鼻中冷哼一声道:“黄衫人被在下困在先天奇门内,不料被他逃去,黄衫人与徐红芍是何渊源?”
  无极帮主笑道:“黄衫人乃奉徐红芍之命,以无形奇毒暗暗制住武林群雄,用来迫使阁下让步,自动献出藏珍图换取武林群雄性命,那知天不从人愿,一番图谋俱付之流水。”
  蒙面少年沉吟须臾,颔首道:“此话倒诚然可信,不过据在下耳闻,贵门已擒住了黄衫人,内中必有图谋,看来贵门主与徐红芍乃一条道上人物,同气相除,如不亟谋阻止,恐荼毒无穷。”
  无极帮主摇首道:“阁下之言差矣,徐红芍下书意欲明晚与敝门主相晤,敝门主与她冰炭不相容,有何图谋可言。”
  蒙面少年不禁大笑道:“在下并非三岁儿童,徐红芍既然取得藏珍图,还又何须用函邀贵门主晤面,既形若水火更无所求,帮主恐无法以自圆其说。”
  无极帮主厉声道:“老朽句句实言,见信与否,悉凭阁下。”
  蒙面少年右臂疾伸,虚拍而出。
  无极帮主见状不禁胆寒,两足一顿,倏地潜龙冲天拔起,穿入浓枝密叶中。
  蒙面少年哈哈大笑道:“帮主,你跑得了吗?在下已在此四外布伏先天奇门,语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弃暗投明,尚不失为英雄气度。”
  无极帮主心中暗惊,忖道:“老夫不可妄动,候至天明,察看他那布设奇门方位,俟机逸去。”
  其实只有蒙面少年一人而已,倚仗先声夺人,使无极帮主畏首畏尾不敢妄动。
  山谷中长啸仍随风飘传,此起彼落,刺耳惊心。
  罗浮宫得知武林群雄大举攻山,均皆惶惶不宁,萧凤见瑶池宫主闭门不出,无所动静,按耐不住,敲击房门,唤道:“宫主,属下有事要禀明。”
  瑶池宫主启门走出,面寒如冰,冷笑道:“武林群雄侵扰本山我早知情了,还有什么要事?”
  萧凤道:“宫主闭门不出,人心惶惶……”
  瑶池宫主叱道:“群雄侵扰不过虚声恫吓而已,我已命魏香主下山探听虚实,谅不久必回。”
  只见一少女飞掠而至,禀道:“魏香主返山。”
  瑶池宫主大喜道:“说我有请!”
  说时,魏醉白已满面含笑,飘然走入,目光巡视宫中能手一眼,道:“神木尊者传人虽年岁轻轻,却行事异常谨慎,在未稳操胜算之前,绝不孤注一掷,今晚志在骚扰而已,诸位请各返原处,毋须惊惶,宫主自有妙计退敌。”
  罗浮宫能手闻言纷纷散去,仅萧凤一人留住不走,道:“宫主,真如魏香主之言么?”
  瑶池宫主道:“不错,眼前本门劲敌并非神木尊者传人,而是黄衫客身后那位人物,醉白,黄衫人应如何处置?”
  魏醉白道:“悉依原定之计行事。”
  瑶池宫主道:“萧凤,你去把黄衫人带来。”
  萧凤闻言转身快步离去。
  魏醉白以传声之法与瑶池宫主密语。
  瑶池宫主心中甚是欢愉,但禁不住又泛出淡淡哀愁迷惘,暗中发出一声长叹。
  魏醉白知瑶池宫主心情,无法知晓自己真正来历,虽推心置腹,却渗有一丝勉强无可奈何心意在内,更心悬藏珍图落在徐红芍手中,不知何时可珠还合浦,此乃人之常情,自属难免。
  只见萧凤挟着黄衫人疾掠而来。
  魏醉白走了过去,伸掌拍开黄衫人受制穴道。
  黄衫人一跃而起,满面怒容,冷笑道:“此是贵门待客之道么?”
  魏醉白微笑道:“尊驾请勿激动,能在罗浮宫活着回去的尊驾还是第一人。”说时在瑶池宫主手中接过一封密缄,递与黄衫人,又道:“此乃敝门主亲笔手书,看了自然明白。”
  黄衫人接过,望了一眼,放置怀中,双眉突轩扬上剔,目中精芒逼射。
  魏醉白忙笑道:“尊驾此刻心情,自然难受,但却是无可奈何之事……”说时手中托着一颗黑色丹药,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下已在尊驾身上下了禁制,行动无碍,却不能与人动手拚搏,否则必肝脏寸裂,口喷黑血毙命,两个时辰尊驾服下此药可解。”
  黄衫人闻言面色大变,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傲然一笑道:“阁下之赐终身难忘。”言毕转身快步向殿外走去。
  瑶池宫主道:“萧凤送他下山。”
  萧凤闻声倏地腾身跃起,与黄衫人一前一后身形杳失殿外。
  瑶池宫主忽然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醉白,你随我来,我有话问你。”转身走去。
  她已换了装束,翠衣罗袖,秀发飘飘,虽然面上以易容药物涂抹,貌仅中姿,却雍容华贵,端庄凝肃。
  魏醉白默默无声随着瑶池宫主走入书房。
  瑶池宫主回身冷冷说道:“今晚武林群雄侵扰本帮看来全是阁下一手策划,既定之计配合得严谨异常,不过这些均无关宏旨。”
  魏醉白道:“宫主心中有何疑虑,只管直说。”
  瑶池宫主道:“阁下是何来历虽无害于我,但一团阴影聚集心头,无法抹煞,真如芒刺在背,使我坐立不安。”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宫主真个要知道么?”
  瑶池宫主道:“不错!”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宫主请唤随身使唤的女婢进来。”
  瑶池宫主道:“我已遣她们避开,真有此必要么?”
  “一件事情若无万全准备,稍有错失则祸患无穷。”
  瑶池宫主立即掠去室外,须臾领着一双美艳少女进入。
  严晓星道:“传命下去,严加戒备防强敌潜入……”
  一双少女应了一声,即欲转离去。
  “慢着。”魏醉白沉声道:“我行囊中尚有一包药,你们以无根水煎好,待在下调息运功后即须服用,不过无宣召不可惊扰,另备一份易容药物速速送来。”略一挥手一双女婢立即退出。
  须臾——
  魏醉白目注瑶池宫主道:“在下严晓星。”
  瑶池宫主不禁呆住,摇首不信道:“这不可能,阁下以魏醉白身随在我身旁时,途中也曾相遇严晓星。”
  魏醉白笑道:“假魏醉白有二,那严晓星也无独有偶。”
  瑶池宫主闻言大愕,如置身雾中,浑然摸不着头脑。
  一双美婢勿勿进入,送上易容药物,道:“香主,药已煎熬,尚有何事吩咐?”
  魏醉白摆摆手道:“没你们事了。”
  二婢向魏醉白福了福退去。
  魏醉自取过一面菱镜,对镜而坐,慢慢拭净脸上易容药物。
  瑶池宫主失声诧道:“果然是你。”
  魏醉白道:“不错,在下严晓星。”
  瑶池宫主目露奇光,忙道:“让我仔细地看看你。”伸臂把住严晓星双肩,明澈双眸凝视了半晌,突然面色一变,道:“你赶快恢复魏醉白形貌,快快快。”
  一连三个快字,煞似千万火急,饶严晓星是聪明绝顶,也猜不出其中道理。
  但瑶池宫主之言,只觉无可拒绝,毫不思索,对镜易容恢复魏醉白貌相。
  只见瑶池宫主缓缓转过身去,双肩微微耸动。
  片刻之间,严晓星又变易成魏醉白,笑道:“宫主,在下己是魏醉白了。”
  瑶池宫主身形不转,道:“这样我就放心了。”
  严晓星听出瑶池宫主语言颤抖凄楚,心中大感疑诧,朗声道:“宫主你这是……”
  瑶池宫主缓缓转过面来,竟是泪光满面,眼皮红肿。
  严晓星张大着眼,茫然不知瑶池宫主为何哭泣。
  瑶池宫主道:“我知道你心中是什么想法,我不说,你至死也不明白。”
  魏醉白点点头道:“在下正是这么想。”
  “你是六月初四午时生,现年十九岁。”
  严晓星心神一惊,道:“不错,宫主为何知情?”
  瑶池宫主凄然一笑道:“别人生下后,均有胎记,惟你独无,但在你隐处却长有一颗鲜明红痣。”
  严晓星不禁呆住,暗道:“是呀,她如何能知道?”
  瑶池宫主幽幽发出一声叹息道:“星儿,我是你亲生母亲。”
  魏醉白如闻晴天霹雳,惊得退了两步,道:“这话从何说起,在下有亲生母亲。”
  “曹婷婷是么?”
  “不错!”
  “她曾为你哺过一天乳么?”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在下仗乳母养大。”
  瑶池宫主冷冷一笑道:“你父严天梁一身武学不俗,他为何不传你武功,反送你至嘉陵石中泰处习艺,石中泰武功难望你父的项背,你知道为的是什么?”
  严晓星茫然地摇摇头。
  瑶池宫主叹息一声道:“昔年有一位黑道人物天蜴星宣洛,武功极高,却名不显江湖……”
  “为什么?”
  “因宣洛是神木尊者剑下漏网之鱼,自受剑后便潜隐世外,杜门不出,其实宣洛雄心仍在,只是尚惮忌神木尊者及寥寥几个武林奇人不敢露面而已。”
  “看来宣洛是个不甘寂寞之辈。”
  瑶池宫主望了严晓星一眼,道:“就是不甘寂寞,便种下了今日孽因,宣洛重振雄风,暗地里网罗了二十几名武林高手,名谓廿八宿,分在全国各处都大邑设立分堂,而由宣洛之子宣剑武总领其事。”提起宣剑武之名,瑶池宫主突面泛凄然之色。
  严晓星暗道:“不知她尽提这无关痛痒之事则甚,难道宣剑武与我父结有深仇大怨?”
  只听瑶池宫主接着说下去:“这廿八宿因奉宣洛严命,不敢明目张胆行恶,佯装伪善所以不显形迹,但武林之内从此多事,不时发生无头公案,武林侠义之士侦骑四出,令尊生性嫉恶如仇亦参与其事,却独来独往,落落寡合,在一双偶然碰巧中,令尊无意发现太原分堂牵涉一宗凶杀,只身独闯太原分堂,下手狠辣无比,十三名高手俱遭戮杀。”
  严晓星冷笑道:“这是他们自取死之道,怎怨我父下手狠辣。”
  瑶池宫主靥泛笑意,道:“谁说不是,令尊虽挑破太原分堂,却未探明个中隐秘,不知太原分堂系属受命何人。”
  严晓星诧道:“我父尚未查明宣洛宣剑武父子实为匪酋么?”
  瑶池宫主点点头,叹息一声道:“自此以后,宣洛父子视你父不共戴天之仇,迫蹑你父之行踪,狙击暗害,是以你父亲遭险危,但均能转危为安。
  其后一两年,你父在江湖中名望越来越大,树怨也越多,宣剑武之爱女宣青苹亦艺出别师下山,江湖道上相遇徐红芍,曹婷婷,之后结成异姓姐妹……”
  严晓星暗中一震,忖道:“曹婷婷不就是我母亲么?”
  瑶池宫主凝眸望了严晓星一眼,道:“那年秋天,天平红枫似火,醉人醒目,宣青苹三女结伴游赏天平与你父不期而遇,适吴中五虎与你父结怨寻仇,追踪而至,展开一场恶斗,宣青苹三女义助你父,歼灭吴中五虎及其翼党。”说着嫣然一笑,接道:“其时,你父翩翩年少,丰神如玉,三女芳心窃慕,暗中均生委身相许之感。”
  严晓星诧道:“难道宣青苹不知我父与宣洛父子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瑶池宫主道:“当时知道就好,后虽明白,但无法化解,又不能斩断情丝,遂致铸成大错,徐红芍曹婷婷始终不知内情,宣青苹苦于无法说出真像,人前佯作欢笑,暗中珠泪偷弹……”
  严晓星道:“宣青苹如今何在?”
  瑶池宫主凄然答道:“远在天边……”
  严晓星神色一变,惊道:“宫主,你……”
  瑶池宫主道:“不错,我就是宣青苹。”
  严晓星只觉脑中似一团乱麻,理解不开。
  只听瑶池宫主道:“徐红芍、曹婷婷和我都爱上了你爹,久而久之,彼此难免心生芥蒂,只有我心中有说不出的苦,三年来,有我在暗中回护,你爹每次得以死里逃生,但仇恨却愈积愈深……”说着,瑶池宫主似沉浸着往事中,目光仰视在壁上悬一幅唐人墨绘山水,声如梦呓道:“那年春晚,你父受武林好友之托前往黄山绝顶采一本药草,殊不知那是我祖父宣洛诡计……”
  “什么诡计?”
  “我祖父宣洛在关洛道上树了一批红镖,以辣毒手法重伤关中龙凤镖局局主镇天手郝凤超,你父与郝凤超乃忘年之交,闻讯赶来侦查红镖下落,并救治郝凤超伤势,我祖父乔装一走方郎中,毛遂自荐。
  郝凤超遍请名医,诊治罔效已是奄奄一息,其家人力主死马权作活马医,姑延我祖父试为一治,连处三方,竟大有起色。
  我祖父言须根治郝凤超伤势,非黄山绝顶一本“银芽草”不可,此草生在峭壁之上非有过人武功无法采取,你父乃自告奋勇,只身赶往黄山……”
  严晓星诧道:“家父为何听信不实之言?”
  瑶池宫主叹息一声道:“此乃一极巧妙的圈套,事先经过一番周密筹划,天衣无缝,节节入扣,由不得你父不能不信,其时我在家中,发现我父宣剑武调集廿八宿星夜赶赴黄山,我惊觉有异,用旁敲侧击之法探出内倩,不禁大惊,悄悄离家,途中传讯你父数位好友驰援,我则邀约曹婷婷赶去,唉,那知竟晚了一步……”
  严晓星道:“请问此话何解?”
  瑶池宫主道:“你父到达黄山后已中重伏,拚斗了半天一夜,力诛七人,不幸中了迷阳神弹,尚自浴血苦拚,我与曹婷婷赶至,曹婷婷以声东击西之策,引开强敌,我将你父救至一处洞穴内。”说此忽面现红晕,接道:“你父已神智昏乱,浑身火烫,将我一把抱住,片刻露水,遂怀下身孕……”
  严晓星半信半疑,有心启齿询问疑点,却又不便,怔着两眼默然无语。
  瑶池宫主眸中忽满含泪水,道,“曹婷婷赶回洞穴时,发现我与你父情状,又羞又怒,悄然退出洞外,本欲一怒离去,她本工于心计之人,转身暂避隐近处故作不知……”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宣剑武等人就此干休不追踪家父么?”
  瑶池宫主长叹一声道:“你父数位好友亦兼程赶至展开了一场凶搏,廿八宿五去其四,先父宣剑武亦受重伤。”
  严晓星闻之骇然猛震,忖道:“仇如海深,愈发难解了。”
  瑶池宫主摇首叹息道:“你父在洞中熟睡,迷阳之毒已解,忽闻洞外传来曹婷婷语声唤我快出,我立即掠出洞外,曹婷婷即言群雄赶至强敌悉数就歼只一人逃出,却身受重伤,我闻之心中大惊,问那人是谁,曹婷婷说那人名宣剑武,父女情深,问明去踪即匆匆赶去,果然追上护着先父返回。
  祖父宣洛发觉我悄然离家大为震怒,及见护送先父返回便问其故,我诿言闻讯赶去黄山,不料途中无意遇上,祖父忧急之余,那有心情追问原委,岂知先父一月后便撒手尘寰。”
  严晓星道:“令祖就此罢手不成。”
  瑶池宫主冷笑道,“他老人家如罢手也不致有今日了。”话音略略一顿,面现愤激之色道:“就在先父安葬的前一日,曹婷婷忽前来拜祭,并背人与我相谈,谓父仇不可戴天,我今生绝不能与严天梁结成连理,最好斩断情缘,不然也须稍等两三年后再说。”
  严晓星道:“此话宫主信得过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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