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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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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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极帮主惊道:“贤弟怎么样了?”
  魏醉白道:“属下只感一阵头晕目眩。”
  无极帮主知魏醉白与冷面秀士等拼搏时,真力耗用极钜,此刻魏醉白最是重要,忙道:“贤弟,你我速回孝陵去吧!”
  魏醉白目露迷惘之色道:“万不能将萧婆婆一人丢下,生死不管。”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也好。”身如离弦之弩般掠入萧婆婆居屋,须臾将萧婆婆挟出,低喝道:“咱们走。”
  两人一先一后,疾如流星曳空奔去。
  屋内突闪出柳无情许飞琼二女,秀丽如仙。
  柳无情诧道:“为何星弟定要将萧婆婆带走?”
  许飞琼道:“星弟行事向有莫测高深之感,他坚欲无极帮主将萧婆婆带走其中必有道理,你我依计行事已毕,回去向祝老前辈覆命去吧。”
  双双穿空逸去,转瞬形影杳失无踪。
  ※※※※※※※※※※※※※※※※※※※※※※※※※※※※※※※※※※※※※※※※
  明孝陵冷月凄迷,荒烟蔓草,铜驼荆棘,不时风送入耳一声鸟鸣,令人毛骨悚然。
  一处密布矮松山丘上端坐天外三凶之首白眉叟,环伺着八蒙面人。
  白眉叟长叹一声道:“昔日一着之失,致被柴青溪无端失踪,致使一波三折,功亏一篑,不知心愿何时可了。”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似你如此守株待兔,痴心妄念,永无到手之日。”
  白眉叟闻声面色一变,忽又转颜哈哈大笑道:“大妹子,别来无恙,何不现身相见。”
  发话之人正是那清风庵主,十数丈外人影一闪,现出一带发老尼,身如行云流水般向山丘上走来,冷笑道:“老身又不惧你,相见又何妨。”
  白眉叟一跃而起,笑道:“大妹子言带利刺,分明讥笑愚兄罪有应得,大妹子此来必有见教。”
  清风庵主冷笑道:“见教二字恕不敢当,你念念不忘于柴青溪,但柴青溪下落小妹已然探悉。”
  白眉叟面泛惊容之色道:“他在何处?”
  清风庵主笑道:“你别急,柴青溪实为神木尊者传人救走,但奇书在事前已被柴青溪焚去,受神木尊者传人礼遇甚隆,目前正在默忆奇书中内容,重新抄录,因柴青溪迄未参悟书中奇奥,无法一字不错默记书下。”
  白眉叟诧道:“大妹子见告此事不知是否别有用意?”
  清风庵主冷笑道:“你我共事最久,同列天外三凶,当然小妹另有用意在内,但决非不利于你。”
  白眉叟微微一笑道:“愿闻其详。”
  清风庵主道:“柴青溪如将全书默出决非短短时日可竟,在此期间倘能将藏珍图取有,则事尚有可为,然你等守株待兔,甚是不智。”
  蓝野民闻言冷笑道:“此话何解?”
  清风庵主目蕴怒光,沉声道:“尊驾是否知道无极帮主身后还有甚人么?”
  蓝野民道:“这个在下均已知道。”
  清风庵主道:“无极帮主一代枭雄,决难受制人下,目前虚与委蛇之故端在谋取藏珍图……”
  “此话可真?”白眉叟沉声道:“大妹子莫要危言耸听。”
  “怎么不真!”清风庵主冷笑道:“我等何不网开一面,容无极帮主安然返回总坛,他图谋甚急,藏珍图他必取在手中,我等可收渔翁之利。”
  白眉叟摇首一笑道:“此话愚兄疑信参半。”
  清风庵主面色一变,怫然转身走下丘去。
  白眉叟忙道:“大妹子且请留步!”
  清风庵主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妹何必强欲留此。”
  白眉叟正色道:“兹事体大,焉能不慎重。”
  清风庵主冷笑道:“外间盛传是你白眉老怪手下重伤魏醉白以致昏迷不醒,此事谅你也有耳闻。”
  白眉叟道:“此事怎有不耳闻之理,但魏醉白绝非我等所伤。”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如此甚好,你可猜出其中蹊跷么?为何无极帮主无中生有诿罪于你。”
  白眉叟不禁呆住。
  八蒙面人亦面面相觑,不解其故。
  清风庵主朗笑道:“这道理却不懂么?借刀杀人,遂其私欲,伤魏醉白的人就是无极帮主自己!”
  “什么!”白眉叟与蒙面老叟大感惊诧,几不置信。
  白眉叟目露疑容道:“无极帮主为何要这么做?”
  清风庵主冷笑道:“老身方才不是说过么?无极帮主乃一代枭雄,怎甘屈居人下,但因眼下骊龙谷藏珍内武功秘笈未得,是以不惜低声下气,听命他人……”
  “此人是谁?”
  “东岳绝顶之人。”清风庵主道:“藏珍图就收存在绝顶主人处,须知魏醉白系绝顶主人亲信,惟有魏醉白才知藏珍图收存之处,他更奉命监视无极帮主举动,故无极帮主极为疑忌,宛如眼中之钉。”说着微微一笑接道:“魏醉白伤重昏迷不醒,无极帮主对外宣称是罹受白眉老怪暗算所致,一面延医为魏醉白医治,使魏醉白感恩载德,套取藏珍图隐秘,此乃一石二鸟之计,可笑你还蒙在鼓中。”
  白眉叟怒容满面,冷笑道:“无极帮主如此歹毒阴险,愚兄怎能容他。”
  清风庵主淡淡一笑道:“你要除他可惜此非其时!”
  “此话何解?”
  “请问你再出江湖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骊龙谷藏珍。”
  “藏珍图到手了未?”
  “未曾。”
  清风庵主冷笑道:“这就是了,你为何舍本逐未,不如网开一面,长线放远鸢,容他安然返回总坛,将藏珍图偷取在手时再除他也不迟。”
  白眉叟望了八蒙面人一眼,颔首道:“也有道理,请问八位尊意如何?”
  清风庵主冷笑道:“我劝你莫再犹疑不决了,一俟神木尊者传人悟出柴青溪奇书内玄奥,恐藏珍非你等所可为力了。”
  一蒙面人道:“庵主之言极是,但在下有句不当之言,望庵主勿以为忤。”
  清风庵主道:“尊驾只管说出,老身洗耳恭听。”
  蒙面老者咳了一声道:“此中隐秘庵主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清风庵主冷笑一声道:“只有你等孤陋寡闻,无异置身瓮中,眼下武林群雄均皆撤去,存心坐获渔利,若尊驾等坚欲与无极帮为敌,哼,恐将为众矢之的。”话毕一鹤冲天飞起,曳空星射远去无踪。
  白眉叟道:“诸位何妨出外探明是否与清风庵主所言无异,谅清风庵主决非捕风捉影,信口开河,必言而有征。”
  八蒙面老者立时分向掠去。
  且说无极帮主与魏醉白同返明孝陵,将萧婆婆置放于魏醉白邻室榻上,萧婆婆忽悠悠醒转,一跃而起,睁目四顾。
  无极帮主忽疾闪掠出,只剩下魏醉白一人,萧婆婆瞥见魏醉白,神色一怔,道:“魏香主,老身是你所救么?”
  魏醉白摇首淡淡一笑道:“在下与帮主前往探望于你,发现你昏睡在床,正不解其故,蓦遇冷面秀士及钱百涵偷袭,一场激战后将冷面秀士等驱退,帮主是以将你带来此处。”
  萧婆婆目露不解之色,道:“帮主为何不与我解开穴道?”
  魏醉白摇首笑道:“所罹手法异常奇奥,不明其解,故束手无策,却不料你竟能自动醒转,遭遇何事,可否说出?”
  萧婆婆长叹一声道:“白眉叟单人只身暗算偷袭,是我不防顿被点住穴道,老怪逼供藏图下落,忽闻窗外传来一声阴恻恻冷笑,白眉老怪面色疾变,突伸两指,之后老身便不省人事。”
  说着无极帮主已黑衣蒙面快步跨入房中,冷笑道:“白眉老怪不知窗外那人是谁,料来人系神木尊者传人,不禁胆寒魂飞,又恐你向他泄露隐秘,急伸指点你致命穴道,仓皇遁去,那知匆忙之际未能将你致死,老朽两人又适逢其会接踵而至。”
  魏醉白颔首道:“帮主猜测一点不差。”
  聂南阳突疾奔掠入房中禀道:“帮主,陵外强敌均已纷纷撤去,不知所踪。”
  无极帮主目露惊喜之色,道:“真的么?你我前往探听明白。”与聂南阳先后掠了出去。
  须臾,萧婆婆目露真挚神色道:“魏香主,你伤势如何了?”
  魏醉白黯然一笑道:“不妨事了,在下只觉前尘如梦,回忆往昔之事仍感似是而非。”
  萧婆婆讶异不胜道,“全部失去记忆么?”
  魏醉白苦笑道:“仅能忆及一鳞片爪。”
  肃婆婆四顾了一眼,突压低语声道:“老身在金陵偶得风闻帮主有叛异之心,可是真的么?”
  魏醉白闻言面色微变,忙道:“在下身罹重伤,不闻外事已久,心中虽有所疑,却未取得真凭实据,怎可妄入人罪,徒罹杀身之祸。”
  萧婆婆冷笑道:“魏香主确为白眉老怪党羽所伤么?只怕未必。”
  魏醉白愕然答道:“看来你也有所言。”
  萧婆婆道:“老身耳闻香主实乃帮主暗算所致。”
  魏醉白猛然愣住,道:“自有水落石出之日,我等暂且隐忍,以免愤误大事。”
  萧婆婆点点头,道:“主人聪慧绝顶,香主能禀白此行经过,主人必能悟出其中蹊跷。”
  无极帮主忽一闪而入,道:“聂南阳之言并无虚假,但强敌纷纷退去却不解其故,我等暂莫管他,速速撒回总坛。”
  萧婆婆道:“如何走法?”
  无极帮主道:“化整为零,但我等三人同行。”
  魏醉白摇首道:“如此无法避免败露行踪,不如分作三站,相距不远,各自易容,以便首尾兼顾。”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此计虽好,但老朽担心贤弟……”
  魏醉白摇首笑道:“不妨事了,属下只身一人途中按时服药比较方便,无须畏首畏尾,亦不易启人疑窦,但到达总坛之前帮主尽量避免与属下谈话。”
  三人立时易容,萧婆婆易容成皱纹满面银发老妪,魏醉白亦易容成头戴小帽,面色苍白,似是久病方愈中年学究。
  无极帮主扮成商贾模样,但施展缩骨术比原有的身长竟矮之五寸,显得臃肿肥胖。
  于是三人分成三拨,萧婆婆最先上路,相互约定联络暗记,过了半个时辰魏醉白只身飘然而去,无极帮主殿后。
  魏醉白沿江而行,月华皎白,四野苍茫,浩阔江面波光粼粼,风帆往来不绝,景物令人心旷神怡。
  峭壁之下停泊着一艘小舟,灯光外映,语声隐约可闻。
  魏醉白到达峭壁之上,四面巡视了一眼,突纵身一跃,身如飞鸟般泻落在棚顶。
  蓦闻舱内传出喝声道:“何方朋友驾临,请报出万儿。”
  魏醉白微微一笑道:“柴老前辈么?是我!”身形疾闪掠入舱中。
  舱内正是柴青溪于中龙及柳无情萧文兰两女、婢子荷花五人。
  柴青溪呵呵笑道:“少侠委实料事奇准,时刻丝毫不差。”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时刻无多,在下与于少侠易容。”
  荷花忙取来菱镜一面,于中龙对镜易容。
  严晓星在旁帮于中龙涂抹药物,道:“令师现在何处?”
  柳无情道:“星弟,你尚不知情势又有变化。”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什么变化?”
  柳无情道:“东岳主人频获噩讯,知处境已危,已命其门下多人纷纷下山,暗算诸大门派中高手,逼使武林群雄惧而却步。”
  严晓星大吃一惊道:“居然有此事么?怎么在下未获传讯。”
  柳无情道:“祝老前辈得讯,深恐星弟自乱方寸,是以秘不令知,刻已遣出十数拨前辈高人赶去,葛老前辈与于少侠恩师,许飞琼于中凤两位姐姐四人自成一路。”
  严晓星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东岳主人自速败亡之路。”
  约莫一顿饭光景,于中龙已扮成魏醉白模样。
  严晓星详细嘱咐于中龙一切,即请柴青溪随后暗中防护,最上之策莫过隐秘行踪,与萧婆婆无极帮主避不交谈,以途中不要节外生枝之言推托。
  于中龙道:“在下紧记在胸。”转身与柴青溪先后穿出舱外而去。
  严晓星如释重负般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多日郁闷至此尽释。”目赌桌上尚有酒菜,抓过一只瓷碗斟了满满一碗酒。
  他正欲痛饮,柳无情忽疾伸右腕五指迅如电光石火扣在严晓星曲池穴上,嗔道:“不准喝!”
  严晓星不禁一怔,道:“难道酒中有毒么?”
  荷花掩嘴窃窃低笑。
  萧文兰玉靥绯红,轻笑道:“星弟,酒能乱性,你燕姐深恐你酒后无德,才予拦阻。”
  严晓星恍然大悟,目注了柳无情一眼,道:“那晚不知是谁在酒中弄了手脚致迷失真性,燕姐请放心,小弟适可而止好么?”说着露出一副乞求之色。
  女人究竟心软,缓缓松了纤纤玉指,嗔道:“倘再借酒装疯,休想我再理你。”
  严晓星伸了伸舌,道:“小弟怎敢。”浅饮了一口,取箸品尝盘中佳肴。
  荷花至船舷旁舀了一盆净水,萧文兰柳无情二女相互拂拭严晓星面上易容药物,恢复原来形貌。
  严晓星连日忧心烦神,用饱后与三女晤谈了一阵,迳自睡在前舱,须臾便自入梦。
  天色未明,江面上冉冉升起一重薄雾,舱底水流潺潺如吟,渔火点点,楫户伊哑,宛如诗意画境。
  棚顶蓦闻落足微声,舱内传出柳无情娇叱道:“什么人?”
  只听一粗豪语声道:“小的艾阳,严少侠在么?”
  严晓星已自疾掠出舱,道:“在下正是严晓星,艾护卫何事见教?”
  棚顶翩然掠落艾阳,躬身行礼道:“果然少侠在此。”
  严晓星望了艾阳一眼,微笑道:“艾护卫为何知在下在此,请入舱内叙话。”
  两人先后探身入舱,盘膝坐下。
  艾阳道:“艾某受丐帮高手鲁青指点,方知少侠在此,又深恐少侠驾舟离去,是以星夜兼程赶来。”
  严晓星道:“看来艾护卫面露忧急,不知遇上何事,还望见告。”
  艾阳长叹了一声道:“前蒙少侠授计,鹰愁谷主人信以为真,不愿与大内为敌,放出陶氏二女,但陶小燕姐妹志切亲仇,视无极帮中人宛如深仇大敌,连连杀害无极帮匪徒……”
  严晓星大吃一惊道:“她们尚未离开东岳么?”
  艾阳摇首道:“不是,陶氏姐妹回至京城后,一闻知是少侠妙计脱险,心急如焚,欲寻觅少侠下落,逼问艾某少侠现在何处,艾某诿称少侠行踪飘忽,捉摸不定,但不出江南地域……”
  严晓星接道:“是以她们姐妹二人强拉着艾老师南来寻觅在下行踪。”
  艾阳道:“少侠猜测不差,不料在宝应青阳庄为冷面秀士察出行藏,钱百涵小贼见二女貌美,戏谑嘲弄,引起一场拼搏,二女被冷面秀士暗算生擒。”
  严晓星不禁面色微变道:“艾老师就该设法营救才是。”
  艾阳赧然苦笑道:“冷面秀士等一干匪徒隐匿无踪,艾某逼不得已赶来问计于少侠。”
  严晓星沉吟不答,心下甚是作难,似此节外生枝,恐误了大事。
  忽闻邻舱传来萧文兰呖呖莺声道:“星弟,你难道无动于衷、袖手不管么?”
  严晓星摇首太息道:“如在下猜测不差,冷面秀士等必还隐藏在宝应附近,他志在探明无极帮主行踪,艾老师不妨如此这般……”附耳密语一阵。
  艾阳面露笑容,道:“少侠绝妙好计,如此艾某先走一步。”抱拳一拱,穿出舱外而去。
  踏莎行第二十九章 奔波千里
  第二十九章 奔波千里
  距江都之北五十余里麒麟村外黄澄澄骡马大道上,现出一双中年道者,形色匆匆,风尘满面,似经过长途跋涉。
  村口上开着一家酒肆,柳荫下摆着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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