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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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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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犹未落,已自闻听乾坤八掌伏建龙豪迈宏亮笑声传来,抬面望去,只见伏建龙面含笑容,袍袖飘飞走来。
  严晓星抱拳躬身施礼,道:“伯父满面春风,想必有快意之事。”
  伏建龙道:“这个当然,两日来贤侄谅未离开湖滨别业一步。”
  严晓星笑道:“伯父委实料事如神,两日来魏醉白正是紧要关头,今晚魏醉白定然醒转,但是否能忆及往事,小侄无法断言。”
  伏建龙虎眉微微一皱,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惟有尽其在我而已!”说着语声略略一顿,又道:“听说冷面秀士庞雨生侵袭无极帮,却功败垂成,锻羽而逃。”
  严晓星面现惊诧立道:“这却是为何?”
  伏建龙道:“冷面秀士仗着伏魔真人之助,驱使邪神恶鬼潜入谷中,戮杀极重,却不料无极帮主发现他们潜入秘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毁却伏魔真人法坛,伏魔真人亡魂遁去,谷中邪神恶鬼无所凭依,烟消云散,形势逆转,冷面秀士等拼死才得以逃出谷外。”
  严晓星目露疑容道:“伯父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伏建龙微微一笑道:“老朽就隐身在伏魔真人法坛远处,反正老朽谁也不帮,黄鹤楼头看翻船,与老朽何干,不过那条秘径却被无极帮主封死了。”
  严晓星道:“原来如此!”
  伏建龙忽虎目一瞪,笑道:“贤侄,幸不辱命,无极帮那幅藏珍图已被盗出。”
  “什么?”严晓星面现惊喜过望之色,道:“图在何处?”
  伏建龙道:“现在老朽身边。”
  严晓星道:“此地并非谈话之处,去至大厅商议行事之策。”
  两人快步如风,迳入大厅,只见冯叔康与葛元良正在对弈,聚精会神,落子丁丁。
  伏建龙哈哈大笑道:“二位怎有此闲情逸致。”
  冯叔康闻声推棋立起,抱拳为礼。
  东斗天君葛元良大感败兴,骂道:“你这老儿一大早就来杀风景,如非念在琼儿未来爱婿面上,老朽不生劈你才怪咧!”
  伏建龙笑道:“风闻葛老怪嗜弈如命,今日竟果然不虚。”
  冯叔康道:“也难怪他,迩来连战皆北,这局棋有获胜之望,料不到你这一来顿时落空,他不气为何?”
  严晓星忙说出藏图已盗来之事。
  伏建龙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叠折齐整图形,纸色黄旧,展开端视,只见上绘山川形势,危崖幽壑,并无任何字迹。
  严晓星目泛茫然神色道:“小侄难辨此图真假,意欲将鸟放出,请来陆前辈辨明。”
  冯叔康摇首道:“陆道玄未必前来。”
  伏建龙不禁一怔,道:“此话何解?”
  冯叔康道:“冯某虽未见过陆道玄,但前事即可明证此人行事极为小心谨慎,不如将这图系于鸟足带去,陆道玄判明是真,谅定可赶来此间。”
  伏建龙摇首道:“坏就坏在严贤侄迄未能与陆道玄相见,安知陆道玄不是心怀叵测之辈。”
  严晓星道:“伯父所虑甚是,但小侄之见,不得不冒此风险。”
  伏建龙面有难色,犹豫须臾,才道:“好吧,不妨一试。”
  严晓星身形疾掠出厅外而去,片刻返回,肩上停着一只异禽,将图折叠成卷系在鸟足上纵之飞去……
  伏建龙道:“陆道玄获讯何时可赶至?”
  严晓星道:“迟则三日,快则半个对时。”
  伏建龙摇首笑道:“洞庭三湘,相距千里,怎能朝发夕至。”
  葛元良哈哈大笑道:“陆道玄说不定已由湘入赣,近在咫尺,他乃高深莫测之辈,岂可由我等所料,但愿此图是真莫再节外生枝。”
  伏建龙长叹一声道:“若此图是假,除了寄望于魏醉白别无他策了。”
  严晓星道:“人定胜天,忧急无用。”说时击掌三声,庄丁奔入,命送上酒菜。
  冯叔康目注葛元良笑道:“你我何妨再弈一局如何?”
  葛元良点点首,道:“葛某生平嗜弈,你我堪谓臭味相投,什么藏珍,葛某不屑一顾,徒增无谓烦恼。”
  冯叔康笑道:“既然如此,葛兄何不迁来此处。”
  葛元良呵呵大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咱们一言为定。”
  两人落座对弈,聚精会神,丁丁落子。
  伏建龙与严晓星则浅酌低饮,谈论武林形势。
  严晓星明知伏建龙心怀鬼胎,患得患失,欲用言语套出自己隐秘,但他有备无患,言谈之间,一丝不露痕迹。
  约莫一个时辰后,伏建龙泛不安神色,提及探视魏醉白。
  严晓星道:“此刻正是魏醉白紧要关头,小侄在他身上针了卅六处穴道,最好不要惊扰于他。”
  伏建龙见严晓星郑重其词,只好作罢。
  蓦地——
  传信与陆道玄那只灵禽噗噗穿门飞入,严晓星迅疾伸掌,灵禽落在他掌上。
  伏建龙大感惊诧,道:“为何来得如此快。”
  严晓星解下一截竹管,在管中取出一张折叠好纸卷,及原由灵禽带去的藏珍图,展开纸卷,只见其上书有数行字道:
  “严贤侄,原图璧赵,惜此图并非真迹,恐系无极帮以假乱真,幸贤侄机警,无极帮显然以假图作饵诱使老朽上钩,侦知老朽下落后即下手劫夺,但老朽是何等样人,天涯飘泊,四海为家,却是贤侄亦无从得悉老朽行踪貌像,况无极帮尔。
  奉劝贤侄不可气馁,应再接再厉,务必取得真图,到时老朽则不请自来,必底于成。”下款“陆道玄”草书三字,神追钟王,龙飞凤舞。
  伏建龙脸色大变道:“藏珍图是假的?”
  严晓星道:“小侄坚信陆前辈之言不假。”
  此刻冯叔康葛元良二人已局终棋散,同观陆道玄回书。
  冯叔康微喟一声道:“一番图谋,顿然落空,今后计将安出?”
  严晓星黯然一笑道:“魏醉白。”
  葛元良道:“他倘感恩图报则事犹可为,只怕魏醉白未必能吐露隐秘,再说,无极教主也应该防着这一点。”
  严晓星道:“老前辈言之甚是,但此刻言之仍属过早。”说着纵使灵禽飞去。
  伏建龙道:“陆道玄必距此不远,何妨随着灵禽觅至他存身之处,共商取图之策。”
  葛元良摇首道:“那万万不可,据老朽所知,严贤侄曾与陆道玄互通鱼雁,函中曾约法三章,在双方未取得无极帮那份藏图前不允见面,伏兄最好不要弄巧成拙。”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看来只有小侄独自前往一行了。”
  伏建龙诧道:“你意欲前往何处?”
  严晓星道:“除了无极帮总坛外还有别处?”
  伏建龙目露忧容道:“贤侄千万别操之过急,匹夫之勇何能成事。”
  严晓星微笑道:“得道多助,小侄定是孤身一人。”
  这一日在伏建龙而言最是难过,好不容易挨到傍晚时分,青面伽蓝董飘萍飞步跨入大厅,面现笑容道:“少侠,那魏醉由苏醒了。”
  严晓星闻言急急与伏建龙双双离开大厅探视魏醉白。
  秘室外一片寂静,暮霭渐垂,窗外一青衣小童垂手而立,倾听室内魏醉白动静,目睹严晓星与伏建龙疾步走来,欠身施礼道:“公子,魏先生醒来了。”
  严晓星微笑道:“多日来有劳费神伺候,辛苦你了。”
  青衣小童忙道:“这是小的份内所应为,何言辛苦二字。”
  严晓星慈蔼地伸手抚摸一下青衣小童头顶,跨入室内,只见魏醉白躺在榻上,双眼睁开,只是神光呆滞,似无觉严晓星伏建龙两人走入。
  伏建龙凝目望去,察觉魏醉白头顶百汇、眉心、太阳、鼻旁以及胸腹臂腿等处穴道均有长短不一金针微微颤动着,心中暗惊严晓星精湛医技。
  严晓星伸手将金针一一拔起,拭净后复纳入铜盒内。
  但听魏醉白语声沙哑道:“尊驾何人,在下身在何处?”
  严晓星微笑道:“魏兄难道不复记忆在下么?”
  魏醉白用呆滞神光注视严晓星良久,才道:“尊驾是否姓严?”继之又面现苦笑。
  严晓星叹息一声道:“魏兄总算恢复神志了,但此刻尚不宜多说话,静养一两日后定可痊愈。”说着拉着伏建龙趋出室外。
  伏建龙诧道:“老朽观察他记忆尚未完全恢复。”
  严晓星道:“这要伯父多多费神了。”
  伏建龙闻言不禁一呆,道:“此话何解?”
  严晓星答道:“魏醉白终必痊愈,恢复神志武功,但须假以时日,小侄即处下一方,用无根水煎熬,一日三煎……”
  伏建龙接道:“这容易,贤侄之意……”
  严晓星忙道:“小侄之意请伯父送魏醉白离开湖滨别业,交与友人带回无极帮,如此无极帮主则无所疑虑魏醉白吐露隐秘,俟他恢复后得知经过必感激伯父相救之情,再设法动之以义,定为伯父所用。”
  伏建龙笑逐颜开,道:“无怪你那义父常赞你机智过人,果然不虚,但不知魏醉白需时多少才可恢复神智武功。”
  严晓星道:“快则三天,最迟七日,伯父与魏醉白离去后,小侄亦立即离开湖滨别业。”
  伏建龙惊道:“你欲何往?”
  严晓星道:“自然是去无极总坛,不过小侄尚须在金陵逗留一些时日,伯父可到金陵李府尹邸相等小侄。”
  伏建龙大喜道:“此计甚好,老朽亦恐夜长梦多,迟则生变,今晚即送魏醉白回去,贤侄速请处方。”
  两人急奔回大厅,取过文房四宝,沉吟思索郑重处方。
  伏建龙则与冯叔康葛元良低声商议。
  良久,严晓星已处下一方,交与伏建龙。
  伏建龙收入怀中,道:“老朽告辞。”
  严晓星快步出得大厅,须臾抱来魏醉白,道:“小侄已将魏醉白点了睡穴,伯父速背着离去。”
  伏建龙解下丝绦,把魏醉白捆负背上,董飘萍领着伏建龙离去。
  严晓星目送伏建龙身影消失后,道:“如小侄所料不差,天明之前无极帮必将撤离他往。”
  冯叔康道:“一切均如你所料,今后更须谨慎行事,以免为山九仞,功亏一篑,这数日你已心力交疲,休息去吧!”
  不道伏建龙离去之事,天交四鼓,严晓星扮作神木尊者传人装束,玄巾蒙面,一袭青衫,偕同金刀四煞在夜色沉沉中,衣袂飘飞翩然出了湖滨别业,疾奔而去。
  湖畔波涛起伏,水光接天,虽在深夜,依然隐纱得见水光山色,距湖滨不远一山嘴口矗立着一座湖神祠,庙貌巍然,香火不绝。
  金刀四煞随着神木尊者传人疾奔至祠后松林内,只闻一声冷笑道:“来人止步!”
  两条黑影疾掠而出,手横钢刀寒在闪闪,阻住去路。
  待两人及时觉察来人神态后,立时魂飞魄散,大惊呼叫道:“神木尊者传人!”
  蒙面少年微笑道:“烦劳通禀,就说在下求见。”
  一双匪徒神定,道:“阁下请稍候,容我等通禀。”转身隐去。
  须臾,突闻白眉叟哈哈大笑声传来道:“深夜见访,但不知有何赐教?”
  但见白眉叟快步走出,身后紧随着八蒙面黑衣老叟,林中起了一阵衣袂带风之声,魅影浮阙,如临大敌。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抱拳朗声道:“白眉老师,在下有事请教,敢问白眉老师率同许多高手,劳师动众远来鄱阳,莫非志在骊龙谷藏珍图么?”
  白眉叟道:“阁下明知故问为何,你我之志既一般无异,谁人先到得手中即为得主,阁下如想劝令老朽退出这场是非,无异痴人说梦。”
  蒙面少年朗声大笑道:“白眉老师,在下冒昧造访,其意至诚,你我无须妄动意气,请问那藏珍图可探出了一丝眉目么?”
  忽闻一蒙面老者冷笑道:“阁下何不明白说出来意。”
  蒙面少年目光一寒,沉声道:“据在下所知,一幅藏珍图在无极总坛内,另一幅在陆道玄手中,欲手到取来恐怕不易,你等那夜偷袭无极帮主谷中无功而退,又妄念侵入湖滨别业意欲挟擒严晓星,逼使陆道玄自投罗网,不料湖滨别业奇门禁制无异天罗地网,步步都是死域,只有望洋兴叹,心劳力瘁,徒唤奈何而已!”
  白眉叟面色一变,目中逼视凶光,厉喝道:“阁下登门见访就是为了讥刺老朽么?”
  蒙面少年道:“并非如此,在下方才得自传讯,无极帮主已对陆道玄那幅藏珍图取有,因不知此图真假,连夜撤离赶回总坛印证,须知你我均无法单独成事,合则两利,分则两败。”
  白眉叟闻言不禁一怔,望了八蒙面老叟一眼。
  一蒙面黑衣老者道:“此讯可是真实?”
  蒙面少年闻声知人,心知此人正是蓝野民,不由笑道:“在下所言句句是真。”
  那蒙面老者冷笑道:“以阁下之神木令命令天下武林,焉敢有人违忤不遵。”
  蒙面少年复又朗声大笑道:“在下已遣出甚多武林高人,阻截无极帮主一行,但白眉老叟及诸位是否能遵神木令行事,只恐未必!”
  白眉叟冷冷一笑道:“阁下知道就好。”
  蒙面少年道:“正因如此,在下夤夜造访,志在说服白眉老师共谋阻止无极帮主赶返总坛,须知无极帮主不过是一傀儡而已,一切听命于身后主使凶邪。”
  白眉叟淡淡一笑道:“这老朽早已知情。”
  蒙面少年道:“知道就好,在下告辞。”
  “慢着。”白眉叟喝道:“阁下怎知老朽能否听于神木令。”
  蒙面少年微笑道:“听命与否,悉凭尊意,在下怎敢强求。”语声一顿后,又道:“在下因深知相助白眉老师八位均是当代武林名宿,风尘奇士,倘蒙应允,或可有成。”言毕低喝一声:“走。”。
  五人倏地穿空拔起,去如流星曳空,瞬眼无踪。
  白肩叟两道霜眉紧蹙,道:“不知是否真假,我等前去探明真象才能决定行止。”忙率众望无极帮存身秘谷中奔去。
  到得谷外,只觉毫无异状,除夜风扫谷,树涛潮啸外,一切都静得出奇。
  他们小心翼翼,步步为防逼进谷口,但感一无匪徒潜伏,白眉叟暗道:“莫非蒙面少年之言果然是真。”
  进入山谷后,月华如水,泻地成银,景物纤毫逼视,果然无极帮党徒俱已撤离,只剩下一堆弃置什物及零乱兽骨。
  只听蓝野民语道:“一点不假,显然无极帮已撤离,幸亏我等未曾应允神木尊者传人追截无极帮主,今后我等可独行其是。”
  白眉叟率众撤出山谷,追觅无极帮主去迹。
  他们一去,山谷中突现出蒙面少年及金刀四煞。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老怪必然追踪无极帮而去,有劳四位暗蹑其后,你我在金陵晤面,不见不散。”说着撤去蒙面玄巾,显露严晓星本来面目。
  金刀四煞中一人道:“少侠还欲何往?”
  严晓星道:“两路劲敌虽退,但仍留有冷面秀士庞雨生及钱百涵,待在下一并退去,湖滨别业才可安然无忧。”
  “少侠小心。”
  严晓星一声“知道”出口,迅疾穿入夜空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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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园子地滨鄱阳湖,水草苇丛中盛产野鸭,春夏之交,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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