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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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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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晓星道:“老前辈为何认定屠三山确有藏珍图?”
  冯叔康闻言不禁呆住,道:“严公子认为屠三山无藏珍图么?”
  严晓星道:“所以晚辈认其中有两个可能,如非藏珍图已在途中早为人窃去,便是……”
  冯叔康急道:“便是什么?”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此为晚辈想法,老前辈不可当真,晚辈以为屠三山已先将藏珍图命专使送往丰都双判,因为他心惧偷天二鼠前辈,所以棋先一着,嫁祸二鼠,骗过老前辈,此为一举两得之计。”
  冯叔康面色阴晴不定,内心大为懊恼。
  严晓星打蛇顺棍上,接道:“老前辈当时如不坚指偷天二鼠窃去,容他分辩,二鼠以神偷著名于世,倘屠三山在途中时已为人先窃去,二鼠必找出痕迹,判断出是何人所为,否则老前辈已受屠三山愚弄。J
  无疑冯叔康默然久之,才出声长叹道:“严公子说得不错,老朽大大失着了,请问亡羊补牢,何以为计?”
  严晓星道:“天下事欲速则不达,屠三山父子不妨虚与委蛇,暗中严加监视,日久必自露马脚再施对策。”
  冯叔康摇首道:“这一点老朽与严公子之见不同,兵贵神速,若屠三山父子在老朽处作客专施展缓兵之计,俟双判与风火头陀将藏珍到手,老朽虽将屠三山碎尸万段也悔恨莫及了。”
  “老前辈顾虑不错。”严晓星道:“但在下认无此可能,双判与风火头陀尚不敢去骊龙谷觅取藏珍引来杀身大祸。”
  冯叔康诧道:“为什么?”
  严晓星道:“心有所惧,一则天下武林群雄云集龙游,虎视眈眈在旁,绝不能让他安然到手,再惧神木令再出。”
  冯叔康闻得神木令三字,不禁面色大变,道:“公子敢是目睹神木令传人现身龙游么?”
  严晓星摇首笑道:“此为晚辈观察所得,前晚无意偶经一处深山,发现一人四肢俱皆刖除,点血俱无,但面现苦痛已极神色,晚辈问他为何如此,竟无法回答才知被点了九阴穴脉及哑穴,此人似极为艰难地以断臂在地面书写‘神木令’三字,晚辈不忍此人临死前受此惨酷之刑,一震击断心脉而死!”
  冯叔康目露骇容,道:“如此说来,神木令传人依然隐在龙游了。”
  严晓星点点头道:“晚辈所见正是如此,双判无论如河凶狠,对神木令却不能不畏惧。”说着叹息一声道:“若藏珍图另有人窃去,则双判更无法取得藏珍,晚辈认为应取双管齐下之策,一面暗中尾随屠三山父子,一面放出二鼠,命二鼠将双判那份藏图偷取到手,并放出风声,势必引来偷取屠三山藏珍图之人。”
  “好计!”冯叔康赞道:“严公子是说此人必会自动找寻偷天二鼠。”
  严晓星道:“晚辈正是此意。”
  冯叔康满面堆笑道:“老朽以退隐之身重出江湖,并非心存贪念欲攘有骊龙谷藏珍,而是为了‘千年雪莲实’救治小女性命。”说着缓缓立起,又道:“老朽此刻即飞讯寒舍释放偷天二鼠,命人护送赶来此处,严公子如不嫌简慢,就下榻在此,晚间老朽再来求教。”双拳一抱,转身走去。
  严晓星突高声道:“老前辈请留步!”
  冯叔康不禁一怔,转面笑道:“公子还有什么话说么?”
  严晓星道:“倘晚辈测料无舛,屠三山那份藏珍图另有人取去,今晚当防范有人暗袭。”
  冯叔康面色微变道:“他们志在什么?”
  严晓星道:“志在屠三山!”
  冯叔康恍然大悟,抱拳笑道:“多谢严公子指教。”身形一闪无踪。
  严晓星道:“在下欲告辞片刻将衣物包裹取来。”
  冯杏兰目含幽怨,隐泛不舍,道:“公子不要一去不回!”
  严晓星道:“在下一诺千金,永无更改。”说时一闪而出。
  他去如流星,身法绝快,才出得宅外,眼前一条娇俏人影疾闪,却是那萍儿阻住去路,嫣然笑道:“容婢子带路,恐遇上伏桩误伤公子。”
  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道:“严姓小辈想走么,请留下性命再走不迟。”
  只见人影纷纷疾闪如电,屠玉坤领看四个面目森冷老者将严晓星与萍儿围住。
  严晓星冷冷一笑,倏地掌出如电,右掌向一老者劈去。
  潜劲山涌,势如奔雷,那老者心生凛骇,不由自主地闪开一步,严晓星却乘隙穿出,电射而去。
  屠玉坤大喝道:“快追!”
  萍儿目睹屠玉坤五人迅捷远逝的身影,目蕴怒光,顿了顿足,回身扑向宅内。
  寒月迷蒙,夜风萧瑟。
  逍遥太岁冯叔康与屠三山陶胜三在一泓水塘般低声叙话,只听冯叔康道:“屠兄不知自身之危么?”
  屠三山闻言大愕,道:“屠某身有何危?”
  冯叔康道:“冯某心疑屠兄那幅藏珍图在来樟树镇途中已为人窃去,并非于客栈中失窃。”
  屠三山摇首笑道:“屠某断定必系偷天二鼠所为,冯兄尚未得讯二鼠是否吐露真言么?”
  “迄无传讯到来!”冯叔康摇首道:“屠兄在客栈时可曾察视藏图仍在么?”
  屠三山道:“这倒未曾。”
  冯叔康道:“那屠兄何以能断言必系偷天二鼠所为?”
  屠三山不禁语塞。
  冯叔康长叹一声道:“风闻神木令传人亦在龙游现身,丰都双判及风火头陀必是闻讯中途折回……”
  屠三山陶胜三闻言不禁骇然变色。
  只听冯叔康接道:“那窃图之人赶来龙游,不见丰都双判影踪,必来此寻屠兄晦气。”
  屠三山冷笑道:“屠某无能,不值一提,就凭冯兄威名,窃图宵小也胆敢来此轻捋虎须。”
  冯叔康面现踌躇得意笑容道:“须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千万不可掉以轻心,二位在此谈谈,冯某去去就来。”
  陶胜三道:“小弟告辞,明日再来造访。”
  冯叔康道:“恕冯某不恭送了。”
  陶胜三一鹤冲天而起,曳空如鸟,去势如飞,转眼身形消失于苍茫夜空中。
  冯叔康向屠三山道:“冯某失陪。”迈步如飞,隐入蓊郁木树内。
  铁掌追魂屠三山目光阴沉,忖思了片刻,突身形一转走去。
  须臾,木树丛中转出冯叔康及严晓星两人。
  严晓星道:“屠三山必不告而别,他已约定其子屠玉坤在某处守候,赶往丰都双判潜临之处,老前辈速命人暗蹑,不可失去屠三山踪迹,但不得打草惊蛇。”
  冯叔康双掌重重击了一下,只见一株树后闪出一短装瘦小汉子,冯叔康低声嘱咐了几句,短装汉子面色肃然穿空而去。
  蓦地——
  夜风中送来一声清脆的锣鸣。
  冯叔康眉头微蹙,神色不耐道:“夜深更沉,还有什么客人来访,公孑请去小女处,老朽片刻就来!”
  严晓星迳往阁楼走去,只见厅中灯光明亮,他推门而入。
  冯杏兰与萍儿正在对奕,目睹严晓星进来,双双立起裣衽施礼,问询外间情事。
  严晓星扼要叙出。
  萍儿道:“婢干担忧公子为屠玉坤等人追上。”
  严晓星笑道:“在下不愿与他们结怨,用声东击西之策诱开,但适为在下窃听出屠三山有不告而别之意,是以在下匆匆取过衣物赶来会晤令尊。”说看目注冯杏兰一眼,两道剑眉微微一蹙,接道:“秋深风寒,小姐血虚体弱,但防受凉,须加添皮袄棉衣,无虞疾病导致宿疾复发。”
  冯杏兰芳心大慰,目露感激之色,嫣然一笑道:“贱妾自服过公子所赐丹药后,丝亳不觉寒冷。”
  严晓星摇首道:“大意不得,还宜加添衣裳为妙。”
  萍儿道:“婢子去取小姐那件皮袄来。”说着身形如风,拾级登楼而上。
  冯杏兰忽靥泛红霞,朝严晓星凝眸望了一眼,欲言又止,似难以启齿。
  严晓星暗暗一怔,道:“小姐有何话说,在下洗耳恭听。”
  冯杏兰柔声说道:“贱妾蒙公子赐药,又蒙慨然相助,此恩此德,何以为报,若不见弃,意欲结为义兄妹,不知可否?”
  严晓星怎料及冯杏兰此时有此一着,不禁呆得一呆,道:“在下怎敢高攀。”
  冯杏兰闻言只觉心中一阵酸楚,星眸微红,凄然道:“公子可是不屑贱妾为妹么?”
  严晓星大感为难,手掌急摇道:“小姐千万不可误会,在下身负血海大仇,恐累及令尊及小姐。”
  忽闻一旁响起银铃娇笑,不知何时萍儿已然下来,一手执着一件皮袄,另一手托着木盘,上置香炉,已点好九支线香。
  萍儿道:“两者不能合为一谈,公子可是不屑与小姐义结金兰么?”
  严晓星目睹冯杏兰一脸凄惶,楚楚可怜之色,不忍拒之,慨然应允。
  两人拈香下拜,序齿结盟,严晓星年仅十七,冯杏兰长他一岁,以姐弟相称。
  冯杏兰笑靥如花,愉悦已极。
  萍儿已为冯杏兰披上皮袄。
  严晓星不禁赞不绝口。
  冯杏兰道:“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严晓星双手连摇道:“小弟不过认为这件皮袄所选貂皮极为珍贵,千中不得其一,小弟不需此物,兰姐留着穿吧。”
  萍儿娇笑道:“小姐仅有这一件,乃老爷子多年前游踪关外,以万两官银庄票买来,作为小姐拾岁礼物。”
  冯杏兰嗔道:“谁要你多口!”
  严晓星料定那幅藏珍图必缝在此皮袄内,忖道:“暂不取出为上,俟丰都双判那幅藏图取到再作处置不迟。”
  此刻,冯叔康在外走入,萍儿向冯叔康道:“恭喜老爷子,贺喜老爷子。”
  冯叔康呆得一呆道:“老朽喜从何来?”
  萍儿道:“方才小姐已与严公孑义结金兰……”
  严晓星不待萍儿说完,向冯叔康拜了下去,口称:“义父!”
  他如此做已暗受病金刚孟逸雷指教,以冯叔康作为护符,其他日后复仇减去阻碍不少。
  冯叔康闻言一怔,不由呵呵大笑,双手扶起道:“老朽焉有如此福气,不敢当不敢当。”
  严晓星道:“先父严天梁,籍隶甘源。”
  冯叔康不由大愕,太息一声道:“令尊与老朽共有两面之雅,虽不同道,却是彼此惺惺相惜,闻得令尊遇害,老朽不禁扼腕叹息久之,公子有无探出一点眉目没有?”
  严晓星道:“直至如今尚未有丝毫眉目,还求义父成全。”
  冯叔康喟然叹息道:“老朽已宣称封刀,不管江湖是非恩怨,但为了一双子女,也就说不得了。”说着一顿又道:“方才有客来此是老朽至友,他说昨日在西湖曾一瞥丰都双判身影,双判匆匆向北行去,显然闻讯中途折回,如今只要不失去铁掌追魂屠玉坤踪迹,定可在屠玉坤身上找出丰都双判。”
  严晓星道:“此人现仍在此处么?”
  冯叔康道:“已去龙游……”
  突然阁外传来高声道:“龙游安通客栈有人求见严公子。”
  严晓星道:“有劳带他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带起一阵远去的快步疾奔声响。
  严晓星回面目注冯杏兰道:“夜深了,兰姐请早点歇息吧!”
  冯杏兰回眸一笑,扶着萍儿登楼而去,款款深情,尽在不言中。
  冯叔康已视严晓星为乘龙快照,老怀弥悦,呵呵朗笑。
  须臾,一个玄衣劲装大汉领着店伙进来,店伙向严晓星哈腰抱拳笑道:“公子,陈二爷命小的赶来送交一封书信。”说看从怀中取出一封密缄。
  严晓星接过,取出一锭白银赏给店伙,道:“多谢你了!”
  店伙称谢道:“那么小的告辞了。”
  玄衣大汉领着店伙退出。
  严晓星拆阅来信,面色一变,道:“果然不出所料,那陶胜三与那无名凶邪沆瀣一气。”
  冯叔康道:“什么凶邪?”
  严晓星道出自己乔装罗刹门下赵春城去万祥客栈有意寻仇,高雨辰陶胜三趁机张交,高雨辰并欲拜见罗刹夫人,陶胜三却因自己答称罗刹夫人未曾赶来推故不往,自己已有心疑并叙出与罗刹二女赶往骊龙谷附近那座无人荒庙,发现多具尸体及白衣人寻仇,自己跟踪陶胜三来此等情。
  冯叔康闻言有多处疑窦,却因严晓星是其义子,将其一概抹杀,含笑道:“大概星儿对陶胜三早有主见。”
  严晓星俊脸一红,说出迷魂谷主陶泰麟夫妇无故失踪等情。
  冯叔康不禁面色一变,道:“罗刹夫人猜得不错,胸胜三确嫌疑最重,陶胜三明晨尚要来此,你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擒住……”
  严晓星忽道:“来不及了,陶胜三率领群邪已然来到。”说着虚空扬掌,灯烛俱灭,伸手不见五指。
  片刻,忽闻陶胜三朗朗语声道:“冯兄在么?”
  冯叔康目泛杀机,哈哈大笑道:“陶兄何故出而复返。”两臂一展,捷逾飞鸟般掠出。
  严晓星反身如飞掠上楼去,萍儿正立在门首,匆匆问道:“小姐安睡了么?”
  萍儿摇首。
  严晓星一闪而入,只见房内一片朦胧,窗外如银月色隐约可见冯杏兰握着一支长剑站立在壁角,迅忙向冯杏兰要过手中长剑。
  蓦地——
  紧闭的窗户突啪的一声,被震了开去,一条白色人影闪电穿入。
  严晓星不待来人双足沾地,唰的一剑挥出,寒虹电卷。
  只听闷嗥一声,白衣人轰地一声倒地,一只右臂齐肘削断,血涌如注,晕死过去。
  冯杏兰瞧得心头骇然,忖道:“这是什么剑法,如此毒辣。”她胸罗武学博杂,却瞧不出严晓星施展的是何种剑法。
  那白衣人甫才倒地,窗外电闪般先后疾射两白衣人,目光森冷,面色阴沉,令人不寒而栗。
  严晓星鼻中冷哼一声,一剑击出,寒芒电奔,迅疾凌厉,刺中一白衣人左胸,噗的一声,如击败革,只觉手腕微麻。
  白衣人如受千斤重击,身形踉跄不稳,倒退了一步,目中闪掠出一抹惊骇神光。
  严晓星已知来人练有一身混元气功,浑身刀剑不入,忽察觉另一白衣人似欲向冯杏兰猝击,大喝一声,左掌往那白衣人劈去。
  白衣人顿感红光眩目,一片奇焚奇热扑向面门,心神大骇,闪避不及,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惨嗥,仰面倒地。
  另一白衣人不禁胆寒魂飞,做梦也未有想到遇上了棘手强敌,右手迅疾探囊,欲施展绝毒暗器。
  他快,严晓星比他更快,五指倏如电光石火伸出,一把扣住白衣人右手曲池穴,神力一拧,喀嚓声响,一条右臂生生被拧断,血涌如注。
  严晓星右腿飞踢在白衣人气海穴上,只见白衣人眼耳口鼻内冒出鲜血,气绝毙命。
  冯杏兰萍儿目露惊喜之色。
  严晓星探手窗外一望,暗道不好,急从怀中取出一方蒙面纱巾扎住面目,穿窗而出。
  逍遥大岁冯叔康正与一白衣蒙面老叟蓄势对峙,相距约莫一丈远近。
  环周身外七白衣人各立方位,布设奇门防冯叔康遁逃。
  那陶胜三屹立在一株参天古木下,似好整以暇,隔岸观火,但他耳目聪灵,忽感身后衣袂带风之声,心中一惊,蓦然回顾,只见一具黑衣蒙面人,脑中闪出神木令传人,迅疾打出一蓬毒针,似一片白雾般罩向黑衣人面门,趁机一鹤冲天飞起。
  严晓星微哼一声,右掌疾扬,红光一闪,毒针遇上炽热如火的掌罡,咝咝融化为一片轻烟。
  那陶胜三已逃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略一沉吟,不愿追赶陶胜三,只听白衣蒙面老者阴恻图冷笑道:“冯老师,望你三思而行,以免后悔莫及。”说时,蒙面巾露出两只目孔内逼射出两道异样神光。
  冯叔康不答,只觉对方异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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