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隅放下茶碗笑道“有何不可。玉王当知。这第三条说难不难。说易不易。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全讲究在一个实上了。”
炘炎更加好奇起來“一个实诚上吗。”
一隅点头“正是。”
炘烙笑了起來“呵呵呵。九弟啊。这真二心的街。店铺不租不卖。只暂送贫家本分人做些小吃之类。而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些贫家本分人能靠着双手打拼。”
炘炎思虑了一下“八哥。这买卖可有条约。”
炘烙呵呵的大声笑了起來“炘炎。你怕是被你家洛儿感染了吧。这开口闭口都是生意经啊。”
炘炎不好意思的一笑“八哥。一隅先生见笑了。”
炘烙大手一挥“炘炎心思细腻。的确有非一般的买卖条约。这条约也算是个稀奇。”
炘炎疑惑的问道“怎么个稀奇法。”
炘烙笑起來。摇了摇头“这真二心街的牌匾上尽是当日蔬菜肉米的价格。若是贫民百姓进出。只需在一盘菜的成本价上加十个铜板即可。但若是达官显贵嘛。”
炘炎很是疑惑“若是达官显贵又该如何。”
炘烙再度摇头“如是达官显贵。按照市面上最贵酒楼的价格。还要翻上一翻。”
炘炎挑眉“这么贵。可有什么说法。”
炘烙无奈的摇头“怎么洠в小K捣ㄒ埠芰钊朔呀狻!
炘炎追问“怎么费解呢。八哥不如说个透彻。”
炘烙看向一隅“一隅先生。恕我愚钝。我只能说费解的做法。但是这解释怕是要劳累一隅先生你了。”
一隅点头“无妨。”
炘烙点头“既是如此。那我就说了。说法是百姓生计不易。理应以食为天。以善治国。贵胄身份不低。理应以价彰显地位。理应施舍钱财周济百姓。”
炘炎扑哧一笑“太子真是这般异想天开。那这可有达官贵胄前往。”
炘烙挑眉“怎么洠в小G髦麴汀!
炘炎看向一隅“愿闻一隅先生的解释。”
一隅朗笑出声“太子仁政。体恤百姓。贫者应宽慰怀柔。贵者应施舍周济。穷者应励志奋斗。福者应兴盛乡里。这样的思想。在直二心的街道得以实现。很是令人敬佩。”
炘炎点点头“但不知。为何达官显贵趋之若鹜。”
一隅端起茶杯“若那里是真性情得以体现之地。谁不想善良的洗涤心灵。谁不想让周遭之人得知自己的胸怀与良知。虽然直二心的街是一掷千金的地方。但是对达官显贵而言。那里亦是仕途通达耀名千里的捷径。”
炘炎点头“一隅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
炘烙笑起“九弟你可知这直二心的街道最出名的是何。”
炘炎摇了摇头“是何。”
炘烙看向一隅笑道“每日酉时时分。邀请太学之师前來围蒲而席。教化百姓。传扬礼乐射御书数。”
炘炎略微一呆“免费为百姓讲学。请太学的师傅。”
炘烙看向一隅“一隅先生怕是也去过。也讲过吧。”
一隅放下茶杯。略微点头“一隅有幸。前去讲过一二。”
炘烙一摊手“你看。”
炘炎点头“大哥虽然鲁莽直率。却如此仁政天下。真令炘炎敬佩。”
炘烙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沙漏。扬唇而笑“如今刚好是酉时。不如去趟真二心的街。去体验一番饱学之士的杏坛讲学。”
炘炎点点头“甚好甚好。我也想看看这真二心的街究竟是如何。我竟然有些向往。”
一隅一听放下茶杯。站起來。理了理长衫笑道“客随主便。如此便一同前往。”
炘炎、炘烙、一隅乘坐马车徐徐前往真二心街。刚下马车。就见百姓盘腿而坐。各个认真的听着中央太学之师的讲学。
炘炎看着数千位的百姓围着太学之师。竟无人交头接耳。无人窃窃私语。他们都在认真的听着。都在仔细的听着。求知若渴的模样深深触动了炘炎。
炘炎掀开车窗一角。眼睛越眨越慢。震撼在心中荡开。
炘炎转头喃喃的说道“炘炎果然是愚钝不堪。以往只知商君的治国之道。却不知老子的无为而治更适。”
炘烙扑哧一笑“炘炎。你竟然想到了商君的治国。可有什么感触。”
炘炎锁眉深思起來“八哥。一隅先生。炘炎自小只知道商君所说的治国之略。立民之所乐。则民伤其所恶;立民之所恶。则民安其所乐。何以知其然也。夫民忧则思。思则出度;乐则淫。淫则生佚。故以刑治则民威。民威则无奸。无奸则民安其所乐。以义教则民纵。民纵则乱。乱则民伤其所恶。”
炘烙点点头“可九弟。民不聊生时。乱世用重典又如何。终究土崩瓦解。届时法不成法。国不成国。”
炘炎锁眉又言“重刑而连其罪。则褊急之民不斗。很刚之民不讼。怠惰之民不游。费资之民不作。巧谀恶心之民无变也。”
一隅不敢苟同的说道“即便如此。那揭竿而起的百姓又哪用得上诉讼。又哪用得上巧舌善辩。”
炘炎看向正在认真听着讲学的百姓。皱了皱眉“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生。重者不來。以刑去刑。国治;以刑致刑。国乱。故曰:行刑重轻。刑去事成。国强;重重而轻轻。刑至事生。国削。刑生力。力生强。强生威。威生德。德生于刑。”
炘烙轻叹一口气“老九。刚强易折。刑法若得不到有效的束缚。只会适得其反。因而重重而轻轻。刑至事生。国削。秦二世不就是如此而灭亡。”
炘炎叹了一口气“事诗书谈说之士。则民游而轻其上;事处士。则民远而非其上;事勇士。则民竞而轻其禁;技艺之士用则民剽而易徙;商贾之士佚且利。则民缘而议其上。故五民加于国用。则田荒而兵弱。谈说之士。资在于口;处士。资在于意;勇士。资在于气;技艺之士。资在于手;商贾之士。资在于身。故天下一宅。而圜身资民;资重于身。而偏托势于外。挟重资。归偏家。尧舜之所难也;故汤武禁之。则功立而名成。”
一隅皱眉“强国弱民。尚武轻民。实则刚强之术。随暂时兴国。却长远削国。玉王当知。愚民。弱民。贫民。束民。终至适得其反。庄子逍遥游。万物既是一生二。二生四。四生万物。这根基在。这宗旨在。百姓向往的便是顺遂。”
炘炎长揖而拜“一隅先生请详说。”
一隅深叹一口气“玉王当知。百姓如得一口饭吃。如能拼搏致富。如能公平而角逐。便顺遂去刁。倘若百姓朝不保夕。饭食皆忧。奋斗无望。则刁民便生。终无宁日。”
炘炎看向一隅。加深了眼中的沉思“不知一隅先生。有何更好的建议。”
一隅笑了起來“如太子仁政。这直二心街一般。为百姓创造一个生存的空间。让他们努力而福。让他们通达而安。让他们礼仪而驯。让他们温暖而静。智民并非国之不幸。反而是国之大幸。”
炘炎点点头“如此。炘炎受教了。”
一隅笑了起來“玉王本就是聪慧之人。当知这东宫之难该如何解救了。”
炘烙笑起“我想九弟已然了然于胸了。”
炘炎点头“我一想到解救东宫之难的法子了。”
炘烙和一隅相视一笑。有着默契的目光在半空中交织。
此时讲坛中有个青年突然站起來发声说道“先生在上。弟子有一事请教。不知先生可否解答一二。”
中央的讲师温和的点点头“请说。”
该青年站起洋洋洒洒的说道“先生。在下王安石。对先生方才说的几点事宜甚为不解。”
讲师微微一笑“哪里不解。”
王安石站起來。虽然身上有着补丁。却无损他少年英气和满腹才华“先生只讲了如何安逸度过余生。只讲了这世间的礼义廉耻。只讲了这道法自然。为何先生不考虑国之本。民之财。商之道。兵之事。”
讲师歪头“安石可有好的想法。”
王安石看着周围。扬唇而笑“安石不才。想的便是这国之本便是钱财流通。这民之财便是钱币滞留。这商之道便是钱财周转。这兵之事便是钱财消耗。如若国家來放下钱财租赁给百姓。为何不让富民來强国。为何不让百姓皆富來让国兴于野。如若国家來放下钱财疏通给商贾。为何不让商贾來引导百姓。为何不让富商良善來让国昌于世。如若国家來放下钱财赡养兵营。为何不让兵营自产自销。为何不让兵营來告知百姓所需之物。由百姓供之。打通这流转之环。”
讲师看着王安石片刻。不发一语。王安石站在那里执着的等待答案。
炘炎看着眼前自称王安石的青年。眼中充满了赞叹“八哥。我想我顺路找到了解救大哥的谛听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谛听安石
炘烙手指前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九弟。这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能行吗?”
炘炎笑开“八哥。人不可貌相。”
一隅笑起“玉王竟是这般慧眼识人的。一隅很是好奇。为何选择这个书生。”
炘炎凤眼眯起“一个书生竟然知晓国家兴旺。贵在流通。这恰如大禹治水。非堵而疏。通过疏通的洪水。让洪荒时代的人类得以长治久安。八哥。你当知若想繁华必是钱币流通。若是流通必得规矩方圆。若要方圆必要戒尺一把。若有戒尺必须头悬一寸。头悬一寸才能警戒有力。流通才能顺畅不绝。”
炘烙笑了起來“九弟看來觉得书生很是可贵。”
炘炎邪魅一笑“八哥竟然不信我的眼光吗。”
炘烙看向一隅。双手一摊“一隅先生。我这个弟弟向來自信的紧儿。既是如此。无妨信上一信。”
一隅呵呵笑起“既是如此。一隅拭目以待。”
炘炎挑眉。手弹出一颗珍珠直直打中前方侃侃而谈的王安石。引得王安石往前一趴。手刚好盖住珍珠。众人皆是哈哈大笑。王安石有些脸色潮红。微微有些难看的脸上挂着被羞辱的恼恨。站起四处观看。却见到一辆极其华丽的马车。停在不远处。马车中的浊世佳公子有着惊为天人的面容。俊俏无双的脸上挂着一丝笑意。直直的看向自己。似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王安石摊开手掌。看了看手中的珍珠。皱起眉來。走向马车。
风吹起王安石打满补丁的青衫。虽是贫瘠潦倒。却也是玉树临风。儒雅干净。
炘炎看着镇静中有着疑惑。疑惑中夹杂着愤怒。愤怒中含着好奇的双眼。看着站定自己面前。仰头看自己的书生。扬唇一笑“书生。初次相见。多多失礼。”
王安石举起珍珠。举到炘炎的眼前。有着疑惑“公子。这颗珍珠可是你的。”
炘炎看了看身后渐渐聚集而來的百姓。含笑点头“正是在下的。”
王安石将珍珠丢进窗户。炘炎歪头躲开。险些被砸中。只见王安石有着不快。皱着眉头说“如此贵重的财物。公子下次莫要轻易抛掷了。”
炘炎笑起“书生为何将这珍珠还给在下。”
王安石皱着眉头一副不解的模样“安石无功不受禄。非我之财受之有愧。故而还给公子。”
炘炎挑眉“想不到书生还是个拾金不昧的主儿。”
王安石回头看看聚集來的百姓。再看看眼前的炘炎。皱着的眉头更紧了“公子若无他事。安石还要继续跟太学的师傅讲学论道。就此告别。”
炘炎笑开“书生不想与在下长谈吗。在下与书生可是一见如故。”
王安石清澈的目光中带上了疑惑“公子是贵人。安石一介布衣。平生不相识。此时非至交。如何一见如故。安石不是个攀龙附凤的人。也不是个喜爱结交权贵的人。”
此时太学的老师奔跑过來。行大礼拜而曰“老臣未知九王玉王殿下到此。有失远迎。莫要怪罪。”
炘炎见太学的老师傅來了。立刻甩开车帘。走下马车。行弟子礼“韩老师傅莫要自谦。你也是本王的师傅。哪有师傅跪拜弟子的道理。况且韩老师傅教化一方百姓。实乃我天元的大功臣。又怎能轻易跪拜我这一闲散王爷。快快请起。”
青年公子。玉颜朱面。恍若仙人。丰神俊朗中有着仙韵飘飘。俊俏魅惑中有着倾国颜色。引得百姓倒抽一口气。惹得少女平添了思念。
炘炎优雅的伸出修长的大手。扶起太学的韩老师傅。转头看向王安石。薄唇一扬。好听糯软的声线表现出好心情“安石。可愿与本王掌烛长谈。讲讲你方才说的治国之道。”
王安石有些吃惊。惊讶于面前长相阴柔惑人的贵公子竟是四国公子之首的炎公子。天元国九王爷玉王炘炎。王安石木讷的说道“你。你竟然是公玉炘炎。”
清影闪现。抓住王安石的脖子。冰冷的说道“大胆书生。竟敢直言王爷的名讳。”
炘炎轻拍清影“清影还不放开书生。这书生可是本王想要结交的才子。莫要惊扰书生。”
清影回头看了主子一眼。默默放下紧抓王安石的手。退至一旁。
王安石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炘炎“为何玉王不在宫殿前來这直二心街。來跟安石交谈。”
炘炎一笑。彷如春季四海生花。繁花似锦的令人痴迷“若本王说仅是欣赏安石兄的才学。你可信。”
王安石憨厚的摇头“不信。”
炘炎扑哧一笑“可是本王当真是觉得书生的言谈有才。故而想要结交一番。”
王安石看了看自己打满补丁的长衫。有些羞涩的说道“玉王。小生囊中羞涩。无法请您在酒楼谈笑风生。不如摊边一碗粗茶可好。”
炘炎挑眉“既是书生相邀。本王自是欣然前往的。书生。还不给本王带路。”
王安石摸了摸口袋。攥了攥仅剩的四五个铜板。红着脸前方带路。
炘炎笑着看向后方的车辆。跟探出车窗的炘烙交换了下眼神便转身跟着王安石前往茶摊。
一隅望着炘炎的背影摇着头“凡大才者。必然隐于市;凡大才者。腾飞之时。必然身无分文;凡大才者。眉目清澈性格刚直。玉王看來是捡到宝了。”
炘烙依着马车上的软垫笑了起來“一隅先生又知道了什么不成。”
一隅看向炘烙“龙飞九天时。必有走蛟蛇形路;龙腾九万里。必有祥云护其身。贤王。怕是玉王如大鹏展翅咯。”
炘烙吃着葡萄。笑了起來“我倒是乐见其成。小九本就悲天悯人。反而更让百姓幸福。”
一隅笑了笑“贤王是个心大的。”
炘烙挑了挑眉“你说呢。”
一隅和炘烙相视一笑。各自吃起葡萄。耐心的等待归來的炘炎。
这厢只见炘炎坐在王安石对面。也不管茶水是否粗糙难咽。大口喝下。一碗茶水顷刻见底。
炘炎抬起头诧异的看向王安石“书生。这茶水甚好。为何你不饮下。”
王安石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玉王。您从小锦衣玉食。怎么能咽下这粗涩苦味的茶水。”
炘炎挑眉。端起茶杯“这茶苦吗。本王怎么觉得甘甜入喉呢。”
王安石瞪大眼睛“村野粗茶。王爷也能甘之如饴吗。”
炘炎扑哧一笑“书生。本王发现你是个甚是有趣的人。为何本王就非要厌恶这乡野粗茶。为何本王就非得对这百姓之物视若粗鄙。书生这番认为是从何而來。”
王安石捧着茶碗喝了一口。压了压惊。却被炘炎一句话惊得喷出茶水。险些喷到炘炎身上。
炘炎笑了起來“莫不是安石本就是为了试探本王的求才真心。”
看着王安石咳嗽不止的模样。炘炎大笑了起來“原來本王猜了个十成十。只是书生。被本王戳破心思真要如此惊讶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御前论道
炘炎扬起笑脸“书生觉得本王似是说谎不成。”
王安石点点头。憨憨傻傻的说道“玉王乃我天元的九王爷。一向言出必行;玉王乃是四国之首的炎公子。素來清雅淡泊。但一言九鼎。”
炘炎垂下眉眼。转动着手上的指环等待王安石的答复。
王安石一会摇头一会黯然一会高兴一会失落。表情丰富多彩。面容时而更换。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似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來到炘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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