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可敌国的皇商竟然近在眼前。
玉王妃苏洛冉深叹一口气“三哥这样说九弟妹,可真让九弟妹汗颜了。九弟妹不过是个喜好经商的人,却不是个容易记事的人。三哥,依九弟妹我看,咱们将这三百纹银分发给诸位在座的文人雅客可好?也彰显咱们这场以琴会友的盛况。不过三哥也说我苏洛冉是这别亦茶馆的老板了,这样吧,今日一切花费皆免费,不知在座的文人雅客可愿接洛冉这个情?”
底下一片叫好声,感激的看向景王炘允,若不是景王这顿茶点还真的要费不少银两,也觉得九王妃玉王妃苏洛冉也是个豁达开阔的 ,不在乎蝇头小利,对玉王炘炎和玉王妃的好感也更上一层楼。
玉王炘炎看自家娘子轻易的解决了三哥递来的刁难,便笑起“三哥,你看你九弟妹,我家洛妃如此说了,这感慨如何,三哥就不与我等打哑谜了,如何?”
景王炘允看自己让九弟妹苏洛冉吃亏的目的达到,算是小惩大诫一下苏洛冉擅自让严筝韵抛头露面的惩罚,便笑起“九弟你都如此跟三哥我说了,你三哥我好歹也是个懂风雅的,自然要给大家说道说道了。其实我这感慨不多,不过是说些让人不甚明了的《白头吟》罢了。”
玉王炘炎追言“何意呢?”
景王炘允看向严筝韵,眼神拉长,目光深邃“臣之东邻,有一女子,云发丰艳,蛾眉皓齿,颜盛色茂,景曜光起,恒翘翘而西顾,欲留臣而共止。登垣而望臣,三年于兹矣,臣弃而不许。窃慕大王之高义,命驾东来,途出郑卫,道由桑中,朝发溱洧,暮宿上宫。 上宫闲馆,寂寞云虚,门閤昼掩,暧若神居。 臣排其户而造其堂,芳香芬烈,黼帐高张。有女独处,婉然在床。奇葩逸丽,淑质艳光。”
景王炘允收回目光“时日西夕,玄阴晦冥,流风惨冽,素雪飘零,闲房寂谧,不闻人声。于是寝具既设,服玩珍奇,金鉔薰香,黼帐低垂。裀褥重陈,角枕横施。女乃驰其上服,表其亵衣。皓体呈露,弱骨丰肌。时来亲臣,柔滑如脂。臣乃气服于内,心正于怀,信誓旦旦,秉志不回,翻然高举,与彼长辞。”
玉王妃苏洛冉挑眉“司马相如的《美人赋》,三哥呀,你方才提到了《白头吟》为何又提到《美人赋》呢?”
景王炘允看向玉王妃苏洛冉“东边隔壁有个女子,美发如云,双眉如蛾,牙齿洁白,颜面丰盈,浓
装艳抹,容光焕发。经常高高翘首向西顾盼,想留我一起住宿;爬上墙望我,到现在已经三年了,我弃而不回应。司马相如在写这段话的时候,说明了并不是喜好女色之人。”
玉王妃苏洛冉挑眉,回头看向严筝韵,又看向景王炘允“那又之如何?”
景王炘允接着说道“时已向晚,冬气昏暗,寒风凛冽,白雪飘洒,空房寂静,听不到人声。当时,床上用品已经铺陈,服饰珍贵稀奇,金香炉燃起香烟;床帐已放下,被褥一层层铺着,精美的枕头横放床上。美女脱去外衣,露出内衣,雪白的身体裸露,显出苗条的骨骼,丰满的肌肉,时时贴身来亲我,感到柔滑如凝脂。我却心情平静,思想纯正,誓言真诚,守志不移。远走高飞,与她长别。司马相如写这段话的时候,表明了心志不可摧的意思。因而卓文君做《白头吟》实则是不信任自己夫君罢了,如若相信,这事情必当不同。”
玉王妃苏洛冉笑起“看来三哥意有所指啊。”
景王炘允摇起纸扇“有那么明显吗?”
玉王妃苏洛冉看向自家夫君“我家王爷您觉得呢?”
玉王炘炎笑起“自然洛妃与本王所想一样,三哥这摆明在说些什么呢。”
楼上的二王爷英王炘辰眯了眯眼,心下泛起了低估,老三这番话是跟自己表明心意呢还是再跟严筝韵表白呢?看老三的样子似乎是看严筝韵的时候多于自己,莫不是老三余情未了?可是严筝韵已经归顺了老九他们了,这老三这时候做什么还要暗示严筝韵?莫不是这里面还有老三其他的安排?
四王爷凌王炘卓看二哥眉头皱起,冷冽的脸上带上了不屑“女色坏事,辰要不要卓去?”
二王爷英王炘辰按住了四弟,抬头看向炘卓“卓,这时还是看看老三做些什么好了,万一是有益于咱们呢?毕竟老三可是我的亲兄弟。”
四王爷凌王炘卓看向炘辰,点点头,脸上依旧一片淡漠。
这厢三王爷景王继续笑着说道“今日不妨咱们论上一论司马相如,如何?”
苏府嫡子苏烙萌笑起“不知如何论?”
三王爷景王儒雅的摇着扇子“《长门赋》如何?”
韩琦一听是《长门赋》来了兴趣,拱手作揖“不知这《长门赋》如何辩论?”
范仲淹看了一眼欧阳修,见自家义兄点头,笑起“是啊,景王这辩论可有章法?”
三王爷景王炘允看玉王炘炎“九弟,你乃四国之首的炎公子,你来出个章法,如何?”
玉王炘炎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九弟我嘛?”
三王爷景王炘允“点头,可不是。”
玉王炘炎笑着摇头“也好,这辩论就以谁的论点精彩,掌声最多最响为准可好?”
苏府嫡子苏烙萌和欧阳修帮腔道“如此甚好。”
众人一看天元的宰相欧阳修和苏府将军府的嫡子都这般说了,怕也只有认可了。
三王爷景王炘允自告奋勇道“那就我先来赘述一下《长门赋》。”
三王爷景王炘允清了清喉咙道“
《长门赋》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伊予志之慢愚兮,怀贞悫之懽心。愿赐问而自进兮,得尚君之玉音。奉虚言而望诚兮,期城南之离宫。修薄具而自设兮,君曾不肯乎幸临。廓独潜而专精兮,天漂漂而疾风。登兰台而遥望兮,神怳怳而外淫。浮云郁而四塞兮,天窈窈而昼阴。雷殷殷而响起兮,声象君之车音。飘风回而起闺兮,举帷幄之襜襜。桂树交而相纷兮,芳酷烈之訚訚。孔雀集而相存兮,玄猨啸而长吟。翡翠胁翼而来萃兮,鸾凤翔而北南。心凭噫而不舒兮,邪气壮而攻中。
下兰台而周览兮,步从容于深宫。正殿块以造天兮,郁并起而穹崇。间徙倚于东厢兮,观夫靡靡而无穷。挤玉户以撼金铺兮,声噌吰而似钟音。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罗丰茸之游树兮,离楼梧而相撑。施瑰木之欂栌兮,委参差以槺梁。时仿佛以物类兮,象积石之将将。五色炫以相曜兮,烂耀耀而成光。致错石之瓴甓兮,象瑇瑁之文章。张罗绮之幔帷兮,垂楚组之连纲。
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白鹤噭以哀号兮,孤雌跱于枯杨。日黄昏而望绝兮,怅独托于空堂。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案流徵以却转兮,声幼妙而复扬。贯历览其中操兮,意慷慨而自卬。左右悲而垂泪兮,涕流离而从横。舒息悒而增欷兮,蹝履起而彷徨。揄长袂以自翳兮,数昔日之殃。无面目之可显兮,遂颓思而就床。抟芬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茝香。
忽寝寐而梦想兮,魄若君之在旁。惕寤觉而无见兮,魂迋迋若有亡。众鸡鸣而愁予兮,起视月之精光。观众星之行列兮,毕昴出于东方。望中庭之蔼蔼兮,若季秋之降霜。夜曼曼其若岁兮,怀郁郁其不可再更。澹偃蹇而待曙兮,荒亭亭而复明。妾人窃自悲兮,究年岁而不敢忘。”
玉王炘炎摇着纸扇“这首诗歌可谓是闺怨巅峰,谁人先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沧月到来
书生柳永站起来“这《长门赋》也不见得多么经典。”
景王炘允挑眉“这位书生,怎么如此讲?”
书生柳永笑起“作品以一个受到冷遇的嫔妃口吻写成:君主许诺朝往而暮来,可是天色将晚,还不见幸临。她独自徘徊,对爱的期盼与失落充满心中。她登上兰台遥望其行踪,唯见浮云四塞,天日窈冥。雷声震响,她以为是君主的车辇,却只见风卷帷幄。此赋以景写情,情景交融,表现陈皇后被遗弃后苦闷和抑郁的心情,艺术表现上反复重叠,表达女性感情极其细腻。但是再唯美也不过还是个闺怨罢了。”
玉王炘炎笑起“那书生可有诗句将这闺怨尽显到极致?”
书生柳永将头发甩到身后“那是自然。”
景王炘允摇起纸扇“既然如此,书生不妨说来听听。”
书生柳永俊俏的脸上浮上自负“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景王爷,我这首《蝶恋花》如何?”
玉王妃苏洛冉挤到人前看着柳永甚为激动“书生,你可是柳永,人称柳三变的柳永?”
书生柳永扬眉“是又如何?”
玉王妃苏洛冉笑的很是开心“原来阁下便是柳三变,原来你便是景庄!”
书生柳永看着苏洛冉挑了挑眉“玉王妃你这般高兴做什么?”
玉王妃苏洛冉摇了摇头“柳永大才,实乃我天元亘古难觅的奇才,洛冉记得初始景庄你便是经过一首词,凄美的动人心弦。”
书生柳永斜眼看苏洛冉“玉王妃说说看?”
玉王妃苏洛冉歪着头看着柳永“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书生柳永眼睛圆睁“《雨霖铃·寒蝉凄切》?”
玉王妃苏洛冉开心的点头“你记得?”
书生柳永很是不快“玉王妃,你拿我四次不重科举的事情来揶揄我做什么?”
玉王妃苏洛冉摆摆手,捉急的说道“柳永误会了,误会了,我只单纯的崇拜你而已。”
柳永冷哼一声“玉王妃高抬,我柳永不接受,你奈我何?”
玉王妃苏洛冉也不管柳永的冷眼,继续满怀欣喜的说道“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玉王妃苏洛冉顿了顿“这首《鹤冲天·黄金榜上》虽然狂妄却也华丽,白鹤啾啾,一飞冲天,这等豪气也只怕唯有柳三变你了。”
柳永眯了眯眼“玉王妃这是赞美我?”
玉王妃苏洛冉点点头“可不是,我苏洛冉还没几个真的崇拜的词人,你柳永绝对是一个。”
柳永挑了挑眉“能被玉王妃崇拜,我柳永何德何能?”
玉王炘炎走过来拥住自家娘子“柳永何须如此谦逊?只是娘子,你不解释解释为何单单崇拜柳永大才吗?”
玉王妃苏洛冉笑起“这读书都有境界,各位可是如此认为?”
在座的文人雅士都点头,玉王妃苏洛冉继续笑道“这读书的境界,初入时求知若渴,读懂时若隐若现,熟读后豁然开朗,可是?”
在座的文人雅士互相看看,再度点头。
玉王妃苏洛冉笑起“我这里好有一比,各位可愿一听?”
柳永挑了挑眉“既然玉王妃有雅兴说上一说,不如直截了当的说好了,何必绕弯子?”
玉王妃苏洛冉低低笑起“也罢。”
玉王妃苏洛冉挑眉说起“各位可记得晏殊宰相的《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玉王妃苏洛冉笑起“这读书的第一境界便是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的迷惘与彷徨,觉得书海书山令人望而兴叹。”
玉王妃苏洛冉挑眉继续说道“各位方才听到了柳永柳三变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玉王妃苏洛冉再度笑起“这读书第二境界便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是一种对孜孜不倦的习性,也是一种嗜书如命的文雅,更是一种若隐若现的美好。”
柳永皱了皱眉“这第三境界又是如何?”
玉王妃苏洛冉轻叹一口气“这第三境界的大才,至今洛冉没有见过,此人便是辛弃疾。”
玉王炘炎微微诧异“辛弃疾?”
玉王妃苏洛冉笑起“辛弃疾《青玉案》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峨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玉王妃苏洛冉笑起“这第三境界便是众里寻他千百度,慕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豁达与了然。”
玉王炘炎笑起“娘子,这辛弃疾怕不是我天元的人吧?”
玉王妃苏洛冉轻叹“也许吧。”
话音刚落,只听楼上的落雪庐的包间里走出来一个一身白衣的俊俏男子,脸上闪动着迷人的光彩,衣边镶着金线显得尊贵。白衣男子盯着玉王妃苏洛冉,脸上挂着如若春光的微暖。
玉王炘炎看向楼上慢慢走下来的男子,脸上挂上了霜色,拉过苏洛冉护在身后,抬头笑起“沧浪国主沧月何时来了我天元?竟然这般不声不响?这不符合两国邦交吧?”
南国沧月轻笑一声,看向苏洛冉“洛儿,你在天元玩的还开心吗”
玉王妃苏洛冉皱起眉头看向南国沧月,他这般亲昵的唤自己做什么?
玉王炘炎看向南国沧月,脸上带着雍容华贵的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沧月国主,你这是怎么个话说的?洛妃是本王的正妃,这闺名只怕我才能唤得吧?”
南国沧月点点头,看向玉王炘炎“我与洛儿既是主顾关系又是私交好友,唤她闺名又何妨?”
玉王炘炎抬眼看向南国沧月,脸上挂上了冷笑“沧月国主,这里毕竟是我天元境内,你这般对待本王的王妃,这好事者传出去,本王的正妃与本王该如何自出?你既然是本王洛妃的好友,该是顾及她的闺名和声望才是,怎么可以如此轻浮的妄为?”
南国沧月摇了摇头,看向楼上看好戏的英王炘辰“英王,你是邀请孤来天元做客的,这地主之谊还没尽到便由着你的弟弟这般对孤无礼不成?不过~”南国沧月转而看向玉王炘炎“玉王爷,凤王的敕封如果孤没记错,想必是孤的敕封吧?这凤王尚在沧浪,你确定要这般语气与孤交谈?”
玉王炘炎握了握手,被苏洛冉拉了拉袖子。玉王炘炎低下头看向自家娘子苏洛冉“娘子?”
玉王妃苏洛冉笑着抬起头“沧月国主,来者是客,既然是二哥邀请你来天元,自然是万般礼数周到才是。只是身为沧浪一国之主的你,这般唤我,尤其是在我夫君面前这般唤我,如若洛冉是男子,洛冉也觉得犹如绿帽在身,自当会出言纠正你的称谓。”
南国沧月呵呵一笑“洛儿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