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刚巧舌如簧,让十分关心秦笙的孟哲有些动摇起来。因为一万块钱对于他这种公子哥来说的确不算什么。正如秦刚所说,他有时候喝一瓶上等的都要好几万。现在只需花上一万块就能保心爱的女人平安,似乎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于是,孟哲带秦刚去了附近的银行,取出一万块现金给他还债。与此同时反复强调下不为例,还叮嘱他别告诉秦笙自己给了他钱。
白天秦刚在孟氏企业演了一出大戏却一无所获,没想到傍晚却仅仅碰了几下嘴皮子,就轻而易举地从孟哲手里搞到了钱。这让他心里乐开了花,无论孟哲说什么都点头答应。
可是表面的答应背后,秦刚心底却拨拉开了小算盘:看来这个高富帅真是迷上那个死丫头了,为了她还真给了我一万块。有了这位财神爷,我以后就不用愁没钱花了。手头紧可以想办法跟他要。
给了秦刚一万块后,当晚孟哲就特意打电话去安抚秦笙说:“你不用担心你爸会再来找你麻烦,整件事我已经解决了。”
“你——怎么解决的?”
一怔之后,秦笙很聪明地想到了解决问题最快的办法,脱口而出:“你该不是给他钱了吧?”
“没有,我就是……警告了他一番,让他以后不准再来骚扰你。”
孟哲矢口否认,因为他并不想让秦笙觉得有所亏欠,毕竟那一万块是他自愿给的。秦笙将信将疑地在话筒里追问:“你真的没给他钱?”
“没有,我干吗要给他呢?”
“没有就好,如果你给了他钱,以后他只会更加像只吸血的蚂蝗一样缠着我不放——因为这样的纠缠可以弄到钱。”
秦笙的话让孟哲心里一凛,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好心办了坏事。
第二天在新视觉机构上班时,孟哲特意找到时承平谈起了整件事。他听完后反应和秦笙一样。
“孟哲,你不应该给秦刚钱。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如果秦刚通过无理取闹的方式从你这里弄到了钱,尝到了甜头,只会纵容他以后继续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你等着瞧吧,他肯定还会继续通过骚扰秦笙向你要钱。”
孟哲一听也颇为失悔:“昨晚我真是脑子一时短路了,没有想太多就给了他钱。现在怎么办?”
时承平想了想,想到一个办法:“对于这种人,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要不我去吓唬一下他,看能不能让他老实一点。”
“你打算怎么跟他来硬的?怎么吓唬他?你可千万别跟他硬碰硬,他是石头你是玉,碰坏了可就不划算了。”
时承平菀尔一笑:“放心吧,碰不坏我的。我在英国时学过拳击,跟我斗狠他绝对只有吃亏的份儿了。”
“你在英国学过拳击吗?我怎么不知道。”
时承平其实并没有学过拳击,但是他要为自己强有力的铁掌钢拳找合理的解释:“你不知道吗?那应该是我没有跟你提起过。对了你中午有没有空?有空的话我们就一起去拜访一下那位不受欢迎的秦伯父,让他学乖一点。”
时承平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孟哲马上点头说:“行,中午就算没空我也一定会挤出空来的。”
孟哲从时承平的办公室离开后,他就给章可贞打电话,告诉她自己打算去吓唬一下秦刚,跟她商量具体方案。
“我想用你对付色狼经理那一招,先把他的手捏得肿成发面馒头,再警告他不准再骚扰秦笙。如果知道秦笙有着我这么一位‘练过拳击’的朋友,又肯为她出头,估计他应该会欺软怕硬的闪了吧?”
章可贞批准这一方案:“这个可以有。不过你注意把握分寸,千万别把他的手掌捏断了。”
时承平成为金刚之躯才几个月,适应这具身体的时间还不够久,所以在掌握力度方面还不太熟悉。譬如洗碗刷锅这些活计,他有时会像以前那样用力擦拭那些洗不干净的污垢,结果总是锅碗瓢盆以四分五裂收场。
“放心,我有分寸了。不过说真的,如果不是有法律管着,我还真想捏断这种人的手掌替秦笙出出气。”
“这种老爸的确很让人气愤。也是秦笙命不好摊上了,你好好安慰一下她吧。”
“我知道,一会儿就打电话给她。”
时承平和秦笙通电话时,她的声音低微又无力,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她的傍惶无助。她在电话里幽幽地请求:“承平哥,好久不见了,今天下班后能和你见个面说说话吗?”
时承平迟疑了片刻,然后说:“你知道的,我每天下班后都要赶回家给贞贞做饭。要不这样吧,今晚你来我家吃晚饭,下了班我就过去接你。”
中午短暂的午餐时间里,孟哲马不停蹄地开车带着时承平去找了秦刚。那时,秦刚从食堂打回来一份工作餐刚准备开吃。乏善可陈的工作餐让他看了都没胃口,正琢磨着几时再从孟哲手里搞到钱,就去吃一顿大餐打打牙祭。
昨晚孟哲来找秦刚时,小王正负责监视他,亲眼看到了他是怎么从孟哲手里要到钱的。大方豪爽的公子哥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散财童子一枚,所以收回一万块欠债后,老张意犹未尽地说:“老秦,你女儿的石榴裙下有着这么一位金主,手头又这么撒漫,你想不想再从他身上弄点钱花呀?”
秦刚正中下怀:“有钱谁不想要啊,老张,如果你们肯配合我一下,我应该还能从那小子手里捞一笔。到时候我给你们一点辛苦费呀!”
“哦,你想让我们怎么配合?”
秦刚说了一下孟哲是如何听说高利贷债主打算去找秦笙的麻烦才慷慨解囊的,最后强调道:“只要你们配合我,去骚扰一下我家那个死丫头,金主一定舍得再次为她花钱买平安的。”
大李冷笑:“你倒不傻,让我们去骚扰你女儿。你知不知道她可以报警抓我们的?”
“唉呀,你们骚扰她时戴个面具什么的,别让她知道你们是谁,警察也就没法抓人了。总之只要她过得胆战心惊,她的金主到时候自然就会愿意为她的平安买单。”
这么一说,老张和小王都没意见了,小王直筒筒地问:“我看这主意行啊,不过你给我们多少辛苦费呢?”
因为要靠老千三人组帮忙才能弄到钱,所以秦刚知道自己不能小气,许诺道:“无论我弄到多少钱,事成之后分你们三成,行了吧?”
老张摇头说:“不行,五五对半分。要知道做这种事是要冒法律风险的,钱少了我们不干。”
秦刚没办法,如果老千三人组不出面去骚扰恐吓秦笙,他就没办法从孟哲那里弄到“平安费”。想想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咬咬牙点了头:“行,五成就五成。”
与老千三人组谈妥后,秦刚笃定地等着再次敲孟哲一笔。没想到他这天中午就来了,带着一位朋友一起过来的,再次强调不准他再骚扰秦笙。
一开始,秦刚并不以为然,甚至还趁机涎着脸又找孟哲要钱。说是高利贷那边因为他拖了这么多天才还钱,所以利息又滚上去了。一万块不够,还得再给三千块息钱才行。当时承平以握手的理由,仅用一只手就将秦刚捏得青紫肿涨,疼得哇哇大叫后,他这才变得老实起来。
秦刚是个欺软怕硬的人,如果别人比他强他就不敢乱来,尤其不会吃眼前亏。所以孟哲的警告他当耳边风,时承平的警告却让他点头如捣蒜,因为被捏痛的那只手提醒他要乖乖配合。不过表面的老实听话背后,他心里却是无比怨毒地诅咒着眼前的两个人。
时承平的警告虽然很有威慑力,但秦刚怕归怕仍然贼心不死,甚至还有了一种要报复的强烈心理。他认为一切都是死丫头在暗中指使,还觉得孟哲与时承平都不是好东西,把他们统统都列入了自己的报复范围内。
傍晚的时候,时承平在孟氏企业大厦楼下接上秦笙一起回家吃晚饭。
两个人进入别墅后,听到动静也知道秦笙会来吃晚饭的章可贞,马上戴上口罩走出房间,扶着二楼的栏杆向她扬声问候。
“嗨,秦笙你好。”
秦笙微笑着抬起头回应她:“章可贞你好。你现在怎么样?好多了吧?我可以上楼和你说话了吗?”
“谢谢你,我已经好多了。不过医生还是强调不要随便和外人接触,所以依然只能这样楼下楼下地和朋友们见个面说说话。不好意思啊!”
因为章可贞还处于骨髓移植成功后的初期阶段,她的起居环境非常注重卫生洁净。外人来探病时不能接近她,也不能进她的房间,以防万一带来感染源。苏盈、秦笙与孟哲都先后来探访过她几次,也都同样被隔绝在一楼遥遥对话,并不能踏上二楼。
隔着一层楼对话有些费劲,而且章可贞也不能太大声,喊哑了喉咙就不好了。所以简单的几句问候过后她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秦笙则进了厨房帮时承平做饭。
一边洗着几棵嫩生生的碧绿菜心,秦笙一边有意无意地说:“承平哥,还记得以前你在家做饭,都是姐姐帮忙洗菜吗?要知道她在家可是一个连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大小姐,却把和你一起进厨房当成一件其乐融融的事。”
秦笙的话,让时承平回忆起了秦筝当年在这间厨房里的情形。的确,她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又是音乐学院管弦系的高材生,一双纤纤玉手平时主要用来拉小提琴。进厨房洗菜这种事,也只有在他家才会做。而且每次洗菜时她都会哼歌,仿佛天底下没有比这更令人愉悦的事。
想起秦筝时,时承平情不自禁地朝着屋后的方向怅怅然张望了一眼。当年就是在屋后的那个泳池中,秦筝不幸丧命。她死后,他就找人把泳池的水抽干并填满土壤变成了一个花园,因为他不愿意再看到那个夺走她年轻生命的泳池。
“承平哥,姐姐当年很爱你,她对我说过她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所以她会愿意为了你下厨学习洗菜。虽然她真的很不擅长这类活,尤其洗青菜老是洗不干净,每次总要你偷偷背着她再洗上一遍。”
秦笙话里的细节听得时承平一怔:“你怎么知道的?我偷偷背着秦筝再洗一遍菜的事连她都不知道呀?”
“哦,其实姐姐是知道的。她早就发现了每次她洗完菜后你都会偷偷再洗一遍,只是她没有说破而已。因为她知道你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
“是吗?我每次都趁着她走开了才再洗一遍,还以为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呢。”
一边说,时承平一边架起油锅开始烧鲫鱼汤。鲫鱼先煎后煮,大火烧开后再小火炖上半个小时起锅。原本起锅时才撒的葱花,也因为蔬菜要煮上二十分钟的要求而提前撒下去。
秦笙见时承平将葱花和鱼一起煮上那么久,并严格地看着时间起锅,有些不以为然地问:“真的一定要煮上这么久吗?少煮几分钟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不能偷那个懒,万一没煮熟贞贞吃下去感染了细菌或寄生物就麻烦了。听医生说,他有位病人就是因为吃了没煮熟的鸡肉,结果引发肠道排异不治身亡。”
时承平的话,让秦笙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么可怕,那还真是不能疏忽呢。”
☆、第40章
虽然时承平严格按照要求为章可贞做饭,可是当天晚上她却出现了腹泻症状,还伴随轻微的发烧。次日一早,时承平不敢掉以轻心地特意请了半天假带她去医院检查。
医生做了大便化验后,认定是感染性腹泻。先问章可贞是否没管住嘴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得到否定答复后,又问时承平是否在准备病人食物时有所疏忽,导致她吃下了没有充分煮熟的东西。
“不会的,我每次都严格按照要求将肉类煮上三十分钟,蔬菜烧上二十分钟以上,不到时间绝不起锅。”
“那要不就是你买的食材不够新鲜?”
“也不会,因为我买的都是有机食物,而且是定点在一家信誉良好的有机农场专柜购买。他们所有的鸡鸭鱼肉和蔬菜水果全部都是新鲜无污染的,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也不代表永远不会出问题。她的腹泻化验后是由细菌感染引起的,一定是吃了有问题的食物。”
一边说,医生一边开了药让章可贞拿回家服用,并再次叮嘱要注意饮食卫生,最好不要再出类似的问题。
时承平实在想不通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些天他一直严格按要求烹制所有食物,章可贞也一直吃得好好的,从没发生过腹泻症状,昨晚为什么会成为例外呢?
回到家照顾章可贞吃了药让她躺下休息后,时承平还在费劲地思索这个问题:“奇怪,昨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我做饭时的每一个环节明明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疏忽呀!”
章可贞认同医生的说法:“承平,我想应该是那家有机农场卖给你的东西有问题。或许他们偷偷用了农药吧。毕竟洗净煮熟后的菜农药残留量很小,普通人吃了没事,也就不会察觉出异样。”
时承平想想的确有这个可能,十分愤怒地说:“如果他们真那么做就太可恶了,我一定要投诉他们不可。”
为此,时承平特意找去了那家有机农场兴师问罪。负责人拍着胸膛保证他们农场的全部食品绝对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有机食品,还带上他在农场到处参观,以事实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农场在郊外,地方很大,空气很好。有自然放牧的牛羊;有圈养的鸡鸭;有养鱼的水塘;还有许许多多蔬菜瓜果类的园圃。里里外外走上一圈,时承平没有闻到任何刺鼻的农药或化肥味道。而且在一畦成熟的西红柿菜地旁,负责人还摘下一只红彤彤的西红柿,洗都不洗就直接当着时承平的面啃了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说:“时先生,如果我们偷偷用农药种菜的话,你觉得我敢这样生吃这只西红柿吗?不只是西红柿,农场里所有可以生吃的蔬果,你都可以要求我当着你的面直接食用,我绝对不会推辞。”
时承平去有机农场“兴师问罪”的结果,是心服口服地又买回了一堆新鲜蔬果,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眼见为实。至于昨晚的食物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只能百思不得其解了。
章可贞的腹泻在服药后渐渐止住了,烧也退了。不过这么一折腾,让她的身体变得有些虚弱起来。基本上每天都在房里呆着,不再走出房间到外面去,因为抵抗力弱怕再受到其他感染。
星期天的时候,苏盈因为儿子不能像往常那样在周末回家吃饭,所以干脆自己跑过来看他。秦笙也陪着她一起来了。她们在时承平的别墅里吃了晚饭才离开,听说章可贞前几天有腹泻症状,两个人都表示了关心与担忧。
苏盈很紧张地问:“该不会是排异反应吧?”
时承平摇摇头说:“不是排异反应,医生说是吃坏东西了,让我以后在饮食卫生方面还要更小心一点。”
秦笙眼神满是心疼地说:“承平哥,你已经够小心了,还要怎么小心啊?这样下去你非累死不可。”
“还好了,煮个饭累不死我的。我想以后给贞贞吃的东西还要煮久一点,以防万一。”
可是尽管时承平如此小心翼翼,这天晚上章可贞刚刚才好的腹泻又再次卷土重来。他不得不再一次送她去了医院,而且是连夜送过去,因为这样频频出现的腹泻让他也担心会是排异反应。
医院方面的诊断还是感染性腹泻,时承平简直要抓狂了:“医生,我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因为我每一次准备食物都很小心很谨慎了。以前她吃我做的东西都没事,实在搞不懂最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