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早朝,他就一定要将韩子高和宇文宪私通的事情公布于众了,那么……
宇文毓眼神中一个黯然,刚刚的浓情蜜意瞬间一僵,“你……还是那么在乎他,是不是?”
“我……毓,我都跟你说了,我和他真的没有什么了,都过去了,再说这件事情真的公布了,你就真的忍心你的五弟身败名裂,他失了势,你也少了左膀右臂,韩子高被杀,我父皇不会善罢干休的,你真的想南陈皇帝为了一个**跟自己的女婿兵戎相见吗?”陈茜着急拉着他的手道。
“嗯,朕心里有数,你再躺会……”宇文毓拍拍她的手,虽然没有给她明确的答案,但是陈茜猝然明白,宇文毓不是个糊涂的人,他是有想法的聪明人,她忽然觉得,她太不了解他了,怎么总是以为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暴戾无耻的人呢?
宇文毓转身走出寑宫,在经过寑宫门口时却有些讶异地看到一个宫女正坐在那里打着磕睡,身边的桌子上却放着一个托盘,上面不是早点,却是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本来一个宫女是不该引起宇文毓的注意的,可是……这个宫女他认得,她是慕容婉如宫里的宫女,因为他和慕容婉如的关系,他当然会对她的宫里的宫女熟悉,可是她一大早坐在他寑宫的外面就是相当不合理的,她……在他的寑宫门口干什么?
129慢着,这药没毒!
宇文毓狐疑地看着她,“你怎么在这里?”
“啊!皇上,你醒了?”小宫女磕睡虫被猝然吓跑,惊跳起来,意外地看到宇文毓正站在她的面前,她没想到宇文毓和陈茜会这么晚起,竟然等得太久而睡着了,她缓过神的当,慌忙地跪在他的面前,慌里慌张地请早安。
“你慌什么?我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宇文毓冷冷地瞪着她厉声问道。
“皇上,奴婢……奴婢没干什么……奴婢……”她语无伦次。
“没干什么?没干什么到朕的寑宫?你是太妃宫里的,到这里来做什么?”宇文毓相当恼火地道,本来他和慕容婉如的私*情,他并不觉得多难堪,可是现在,在陈茜的面前,他就是想让她了解他不是她以为那样不堪,慕容婉如宫里的宫女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他的寑宫外面,他当然非常生气慕容婉如的不知进退,无理取闹。
“奴婢……奴婢……是来给娘娘送『药』的……”她吓得直发抖。
“什么『药』?这碗『药』吗?”宇文毓『迷』『惑』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药』碗。
“这……是……”
“谁让送来的……”
“是……太妃娘娘……”
“皇后娘娘的『药』不是云姑娘都配好了吗?太妃娘娘送什么『药』?”宇文毓剑眉倒竖,心里一阵阴霾,不是他要怀疑慕容婉如的动机,她又是嫉妒陈茜可以在他身边,又是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连点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如果不是她,他们的孩子也不会没有了,而且还害陈茜差点没了命,现在她竟然派人特意来他的寑宫这里给陈茜送『药』,他当然不可能相信她是想要陈茜好。
“奴婢不知道,太妃是特意给皇后娘娘配的补『药』吧……”
“什么补『药』?非要一大早送到朕的寑宫来?”宇文毓厉声大吼,直吓得小宫女又一哆嗦。
“皇上,奴婢不知道呀,是太妃吩咐的,皇后娘娘早晨醒来后,一定要给她吃这『药』,以前都是送到凤仪宫的,可是……可是昨晚皇后娘娘留宿皇上寑宫……奴婢……奴婢只好把『药』送来这里……”
“你说什么?”宇文毓登时眼睛一立,他猝然明白了慕容婉如为什么会给陈茜喝这『药』了,而且还要追着陈茜住到哪里,因为自从陈茜醒来后,他都是天天住在她的凤仪宫的,昨晚情况特殊,陈茜跑来他的寑宫求他放了韩子高,留宿在这里,可是不管她住在哪里,却有一样是相同的,他跟陈茜又同房了,所以慕容婉如早晨怎么样都要给她喝『药』,那这种『药』……他怒目圆瞪地看着宫女,将桌上的『药』端了起来,送到鼻边闻了一下,一股甜腻的鱼腥味,这种『药』他不是没闻过,以前他跟慕容婉如偷*情后,慕容婉如为了防孕都有喝过这种『药』,可是后来……她却发现她根本就不能生育,所以就再没有喝过,本来她不能生育,倒也没什么,因为他们的确是无法名正言顺地要孩子,但是年少冲动时的感情是真挚的,他们也曾经期许未来可以在一起生活的,所以慕容婉如也梦想有着一日可以嫁给他,希望为他生儿育女,可是现实竟然残酷到根本不允许她有这个梦,即使嫁了他,她也生不出孩子,她为此痛不欲生,认为宇文毓会因此嫌弃她,将来肯定不会专一对她而惶惶不可终日,宇文毓因为真的爱她,为了安慰她,所以才有了那桩承诺也不要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而纵容她给他怀孕的侍嫔流胎的事情。
但是现在,宇文毓真的怒了,慕容婉如不但几次三番地害陈茜,让他们失去了一个孩子还不够,还想让他们永远没有第二个孩子?
“来人,把这碗『药』给这个宫女灌下去,朕怀疑她意图不轨谋害皇后娘娘!灌完『药』,给朕『乱』棍打死,以后谁再敢给皇后娘娘吃『乱』七八糟的东西,朕要他们人头来见!”宇文毓拳头握得死紧,脸上黑线密布,突然下的令,把宫女吓得瘫倒在地,磕头求饶如捣蒜。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呀,奴婢给皇后娘娘的不是毒『药』,她不会有事的……”
“还不给朕灌『药』?都看着什么?”宇文毓看着太监和宫女围在一边却不动,顿时火更大了。
“皇上,她……她是太妃娘娘的人……”老执事太监马上心眼多地奉劝,却让宇文毓一个立眼给吓得噤了声。
“动手!”执事太监只好命令太监们。
一个太监马上就将『药』碗拿起来,两个凶神恶煞架着宫女的小太监也不管宫女的大呼大叫,求饶告命。
“慢着,这『药』没毒!”陈茜听到外面的嘈杂声,披着衣服出来,看到宇文毓还在这里,又看到慕容婉如的小宫女被架着要强行灌『药』,她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皇后娘娘求求您了,饶了奴婢吧,奴婢是奉命行事呀,再说这『药』你吃过的,不是毒『药』呀,皇后娘娘求求您了……”宫女一见陈茜出来,马上大声地求饶。
“皇上,这个宫女说的没错,这『药』,我天天吃的,没事的……”陈茜只道是宇文毓怕有人加害她而牵怒于这个小宫女,她不至于看着一条生命因为她就要命丧黄泉,即使她只是个小宫女,她将『药』碗从太监的手中要了过来,看了宇文毓一眼,反而浅浅笑了笑。
“茜,为什么有人给你吃『药』,你不告诉朕?”宇文毓瞪大了眼睛看着陈茜。
“没事的,太妃说对我身体有好处,我也吃过好多次了,没有什么异样……”陈茜说着,即在宇文毓的瞪视中端起『药』碗就要喝下去。
“不准喝!”宇文毓气急败坏地上前一下夺下她手中的『药』碗,狠狠地一下摔在地上,打了个粉碎,那黑『色』的『药』汤溅了宫女一身,吓得众人都噤了声。
“皇上……”陈茜愣愣地看着他,难不成他知道这是什么『药』?
“谁敢触犯朕的皇后,谁就别想活!你们统统给朕滚!”宇文毓怒吼一声,吓得众人拖着那个宫女一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寑宫外就只剩下陈茜和他。
130有一样他是不缺的,那就是脑子!
“皇上……”陈茜低声地道,想要劝他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她不知道宇文毓是因为什么生气,是怕她没命,还是因为知道了那个女人不想要她有孩子?
“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宇文毓心情异常郁闷,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抱得那么地紧,他不想知道陈茜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她却还无条件地配合慕容婉如的无理取闹。
“皇上,我……我知道的,她……告诉过我……”陈茜诚实说出的话,让宇文毓心一下就纠得疼痛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茜,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她说,我说了也没用,你的心里只有她,她是为我好,如果再怀了,她还一样要给我打掉,如果我不想死,就要老老实实地喝『药』!”
“茜……”宇文毓心底升起了熊熊烈火,更紧地抱着陈茜,痛苦不已,他的心真的好痛好痛,他曾那么爱的女人,他究竟爱她哪一点呢?是爱她第一次给了他『性』的满足,还是爱初恋的那种温情真挚?可是现在他却发现他所爱的人已经无法再让他爱了……
*
宇文毓朝堂之上落座,各大臣汇报近来情况,他也一一地仔细倾听,作出自己的决定,但是有一样却非常郁闷,那就是他每发一个命令前,就要听听站在前排的宇文护的意见,宇文护是北周的开国功臣,也是宇文泰的胞弟,他掌管着北周的军政要职不说,在朝庭还有非常庞大的拥护党羽,其实宇文毓当然希望自己自主庙堂,不管他年不年轻,他也二十六岁了,他是有自己想法和治国智慧的成熟男人,因为皇后嫡亲长子,从小就被立为太子,跟从宇文泰亲自教诲,十几岁就跟着宇文泰南征北战,宇文毓的政治军事才能也是有目共睹的,虽然按实际的才干看来,他的确是比不上宇文邕,可是宇文护真的是他最大的执掌大权的障碍,他现在就是没有办法。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太监终于唱喏,处理完了朝中事,半晌无人报奏,基本上该退朝了。
“臣有本奏!”皇叔宇文护,护国丞相又从朝臣队伍中走了出来,宇文毓剑眉皱起。
“皇叔请讲!”宇文毓只好示意他免礼,沉声道。
宇文护虎目精光,双手一揖,“皇上,臣听闻日前南朝使者报呈,陈先锋将军韩子高近日在北朝边境失踪,但是苦于无法在北朝公开派兵寻找,所以求助于本王,还说曾看到过齐王同他一起饮酒叙旧,不知道皇上是否可知道此事呢?”他话一出口,朝臣马上就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私通外邦军政要人可是大事情,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北周皇子宇文宪呢?
“皇上,这齐王爷可是私自会见韩子高吧?这怎么可以呢,国法家规在此,齐王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呢?南陈倘若与齐王有内交,那于我北周就是天大的威胁呀……”尚书跖跋浅马上就出列奏本加油,本来他的女儿跟了宇文毓以为封个妃子的封号,他也落个国丈的封荫,名利双收,可是没想到宇文毓加给跖跋佟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给流放了,他当然怀恨在心了,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整治一下他的胞弟,又可以更加孤立宇文毓,他可一定要出手的。
“是呀,皇上,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清查,不然难以正我北周法纪……”多古伦纳吉马上帮腔,两个老家伙可是同仇敌忾。
“皇上,依你之见呢?”宇文护果然得意,甚至朝堂之上也开口以“你”呼宇文毓,其实按理,不管他是不是长辈,在朝廷皇上最大,谁也不能这样无礼,但是宇文护就敢。
宇文毓眉头一皱,他甚有些惊讶地看着满朝文武,宇文护那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更是满是挑衅的意味,宇文宪私会韩子高的确不妥,但是这件事情也极其隐蔽,除了他们兄弟之外,还有谁知道呢?他……怔愣地想到了那个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人,难道它不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够让别人知道吗?让宇文护知道了,那不就等于要叛宇文宪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吗?这样一来,得到好处的人却绝不是他——宇文毓,虽然宇文宪奇才功高,拥护者也不少,但是有一样却比这些别有用心的权臣要强得多,宇文宪是他的亲弟弟,他的为人,他是知道,他没有必要乘机表面上除了自己的政敌却是失了左膀右臂,宇文宪是值得信赖的人,至少比起别人对他来说,他都要放心得多,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怎么南陈使臣没有得到韩将军的消息吗?韩将军是陈皇非常重要的人,朕的皇后是陈皇长公主,他这一来,又勾起了陈公主的家乡之念,因为宪弟母妃是南朝人,同韩将军又熟识,所以朕还特意派宪弟先约会他见面,叮嘱他见到皇后勿要谈及家乡风土之事,以免引起皇后的乡思,此时他正在朕的宾殿为客,朕还特请臣弟齐王作陪,怎么南陈使者却有此一说呢?”
他话一开口,让众大臣顿时惊讶得一时噤了声,不敢置信又不敢质疑皇上,只能面面相觑,连宇文护也意外地看着宇文毓,他真是低估了宇文毓了,他以为宇文毓巩固地位心切,巴不得这个机会除掉他的五弟,可是显然他们想错了,宇文毓虽然表面上有很多的『毛』病,但是有一样他是不缺的,那就是脑子!
“皇上,臣确是不知,还惶恐不已,以为齐王宪……”宇文护甚有些尴尬,但是他也不能公开跟宇文毓真的叫号,宇文毓是皇上,他要维护他的弟弟,不上他们的套,解释得也句句在理,他就无话可说了。
“不知者无罪,宪是朕的亲弟弟,他是什么样的人,朕是清楚的,那南陈的使臣不知情也怕是没有得到报告,想是昨晚韩将军饮酒高兴忘记了传话了,这个无妨,今晚请他来一起夜宴,朕和皇后亲自给他压压惊,皇叔你看这样成吗?”宇文毓笑着道,眼睛亮如寒星,一席话说得宇文护和众朝臣再也无话可说了。
131不会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吧?
陈茜仿佛做梦一般的感觉,当她被宫女盛装打扮参加宇文毓亲自赐宴韩子高和陈使臣时,她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宇文毓就在她的身边,盛装华服下英俊不凡的面容多了几分端庄和英气,他……昨天还那样地对宇文宪帮韩子高和她见面生气,可是在宇文护他们想要参宇文宪一本,企图借他之手一举扳倒齐王时,他竟然聪明而机智地化解了一场阴谋风暴,不但放了韩子高,还保全了宇文宪,他……究竟是个明君,有头脑也有气量,其实也是真的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意外的圆满回复,陈茜悄悄在心底对宇文毓的评价有了改观,甚至于有丝窃喜和暖意,他其实并没有难为任何人,以一种最温和的方式,表明了他的处理这件事情的态度!这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上给人的坏痞和暴戾……
宇文毓的手悄悄地挽上了她的手,握得紧紧的,既温柔又坚定,眼中那抹偷瞧陈茜娇羞表情的神采也非常灿烂而明亮。
萧濋和宇文宪也没有料到昨晚他们都已做到了最坏的打算,甚至还幻想起了以后成为平民之后的种种生活前景,甚至因为没有身份的差距而不顾一切地拥有了彼此,今天却又以西主的身分招待南陈使臣和韩子高,这戏剧『性』的变化,边他们都如坠五里云中,就是此时他们可以一起正装打扮,和陈茜宇文毓一起招待宾客,还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呢。宇文宪也有些意外他这个向来有些阴晴不定,又有些腹黑不择手段的大哥,却也有此真『性』情,真明智,甚或真兄弟情的时候。
四人先落座,接着韩子高仍礼入宴,还带着南陈的礼物,一身官服在身,将他的阴柔气倒消了不少,俊美可比倾城的脸多了几分英气,撇开他的**身份,他是个非常出『色』的男人,将军,南陈重臣,其实也是个正常可以喜欢女子的风华正茂的青年。
“多谢周朝皇上皇后娘娘盛宴子高!”韩子高呈上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