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我的错害了一个人。”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往后的路,会有更多你觉得无辜的人前仆后继的去死,你若受不住,何谈理想?”
“可至少现在不该有!”
“不会是你的错。”荣成臻凉疼惜地看着竺卿宛,“等着常子御。”
“啪啪啪”一阵急躁粗鲁的敲门声,一队统一制服的城兵卫来到洪家。
“洪旖悄呢?让她出来。”领头的城兵卫喊道。
洪夫人和洪老爷已然听到风声,在那厢焦急着。
“没事,”荣成臻凉安慰着,牵着竺卿宛走向大门。
姑娘,你若不勇敢,没人会替你坚强。竺卿宛深呼吸,她要做个坚强的女子。回头向洪夫人嫣然一笑,你们放心。
门口,刚回来的常子御看着竺卿宛。
擦肩而过。
“汪老头肾虚,平日的药里有毛姜,毛姜与牛肉都是大热之物,同食中毒。”似一阵风从耳边划过,竺卿宛点头记住。
“但是情况没那么好,众口铄金。”
竺卿宛用唇吹了吹刘海,打不死的小强岂会怕他个狗屁城主。
大翼国官风不正,皇帝纸醉金迷,官员上行下效,朝廷乌烟瘴气,何况这山高皇帝远的锦阳城。
竺卿宛甩开城兵卫的手,落落大方的摆了一个请的手势,雄赳赳气昂昂得奔赴城主府。荣成臻凉和常子御在,她很安心。
荣成臻凉,不许你出手,无论怎么样,我竺卿宛一个人能扛得下来!
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肯德饭老板一到城主府,府门外便聚集了围观百姓。
“下面可是洪旖悄?见到本官为何不跪?”锦阳城城主苏暮一拍案板,整了整还歪着的乌纱帽,大喝一声。
“此膝盖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为何要跪你?”竺卿宛干脆来的先发制人,老子声音比你大,底气比你足!
苏暮显然被眼前娇弱的女孩这一声给吓了一跳,吐了口唾沫,颤抖地指着竺卿宛,“打她,让她给我跪下!”
“啪”,围观群众倒吸一口气,那木棒狠狠地落在竺卿宛的腘关节。
竺卿宛吃痛咬了一下嘴唇,倒下的瞬间顺势坐在地上。我不跪你,怎么滴?
“你你你,大胆刁民,你是如何毒害汪家老头的,从实招来!”苏暮气得不轻,直接跳过跪与不跪的问题。
“我的饭馆里干干净净,根本没什么毒害之说,你说我毒死了汪老头,为何其余的食客没有一个中毒的?难道我的毒药挑人,若这样,明日毒死的怕是大人您了!”
“你——咳咳咳。”城主大人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那你倒解释为何汪老头吃了你饭馆的东西就中毒身亡?”
“汪老头平日里吃的药有毛姜,毛姜与牛肉相克,故而中毒。”
“荒唐!”苏暮一拍案板,“满口胡言!”
“恕我直言,满口胡言的怕是大人您吧。这可是鬼手神医亲自断定的,你确定,锦阳城内还有医术比鬼手神医精湛的?”
江湖当道的日子,那些略微有点名号的,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当官的都不敢冒犯,何况如常子御这般响亮的头衔顶着。当然,这是荣成臻凉告诉她的。
门外的常子御无可奈何地一笑,抬头看了眼荣成臻凉,心道你连这都告诉她了。
“这个——”苏暮犹豫了下。
“大人,没人见过鬼手神医。”一边的师爷提醒。
“鬼手神医乃一代名医,其实尔等贱民随意相见的?你羞得蒙骗本官。”
竺卿宛摇摇头,叹道:“大人哎,我等贱民他不见,他是怎么成神医的?纸上谈兵,拿小白鼠做实验?还是直接用尔等城主当针靶子戳?”
“放肆!”
“我不放三不放五放四,你不装A不装C装B,小心遭雷劈。”竺卿宛无奈,古来官宦都是一个套子,讲话都只有这么几句。
“跳过。”苏暮无奈地翻开案本,“这里还有一条罪状,你垄断饭馆生意,恶意打击其他饭馆,导致供求失衡,还得人家家破人亡,你可治罪?”
“大人,有反垄断法吗?”
城主与师爷面面相觑,反垄断法是嘛玩意?
“大翼国没说不准垄断食品行业啊。”竺卿宛揉了揉刚一棍子差点敲碎的腘关节,“正当竞争就是恶意,我告大人听信一面之词,恶意诬陷良民。”
苏暮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一拍案板,“本城主过失,但是你咆哮公堂侮辱城主,此罪坐实,拖下去,二十大板!”
门口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遮面。看着竺卿宛柔柔弱弱,二十大板下去岂不打成肉渣渣了,分明是要人命啊。
竺卿宛用肩膀撞开上前的城兵卫,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走向受刑的长期,复一叹一笑:“佞臣当道,国破家亡,乾坤复立,指日可待!”
十六字,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在场所有人的心里深深刻下,一个女孩的豪情壮志。所有欠我的,日后我将十倍收回!
常子御上前一步,意欲阻拦,被荣成臻凉拉回。
眼角的无奈和坚定,她能行。
竺卿宛抬头对上荣成臻凉的眼,挤出一个笑容,谢谢你!
“啪”木棍落下,竺卿宛将指甲嵌入长椅,她不会喊一声疼。
有人闭上眼,有人回过头。
“啪”交错的木棍缓缓落下,打在她身上,亦打在他心里。
“啪”第十下,血随着长椅滴落在地,描绘一曲泣血长歌,山河壮阔。
荣成臻凉的指甲嵌入虎口。
“大人,好像晕过去了。”行刑的城兵卫向苏暮汇报。
苏暮走到竺卿宛面前,看着她紧闭的双目。
“拿桶冷水,浇醒了再打。”
“呸”一口唾液淀粉酶精准无误的摄入苏暮眼里,眼前的女孩碧波浩渺的眼,有如流萤闪烁于银河长挂华星璀璨之中,一丝碎光飘摇明灭。“快点继续,总有一天要你还来!”
苏暮吓退了两步,指着竺卿宛尖声道:“接着打,狠狠打!”
每一下都是离解脱的靠近。
竺卿宛以能保护自己的心脉,但皮肉伤在所难免。她觉得,痛苦才是使人坚毅的必经过程。
二十下,常子御惊讶这个被他的药疼的哭天喊地的女孩为何一声不吭。
旁观者惊讶于于这个普通女孩过人的胆识胆魄和骨气!
对了,这个才是他荣成臻凉认识的竺卿宛!
城兵卫看着血肉模糊却坚忍的女孩,以不忍心下重手,杖刑多年哪怕是皮糙肉厚的大汉都忍不住嚎叫一声,她明明醒着却咬着唇挺着。
此等意志力,折服了许多人。
荣成臻凉深吸一口气,手指关节因为拳头过于用力而发出“咯咯”声。
“你替她一起疼着。”常子御苦笑,“之前不知道你为何说她可以,现在终于明白了,鸦洒的眼光岂是一般人能及,怪不得你如此护她。”
荣成臻凉未言,护她,岂因如此?
杖毕,那不忍的害怕的心疼的默然的齐齐看向受了二十大板的竺卿宛。大约是因内力的缘故,即使皮肉疼得要死,她终究咬咬牙单手撑住长椅强硬地站了起来!
人群中有倒吸一口冷气有如释重负有心疼欣赏心碎和心惊胆战的。
荣成臻凉和常子御扶住竺卿宛,在苏暮城主的目瞪口呆和围观群众的注目礼中洒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 离别
“疼啊——”一阵虎啸惊云霄。
“谋财害命啊——”一阵凤鸣穿九霄。
荣成臻凉和常子御站在门口对视着,无奈着,心疼着,外加——奸笑着。
“二十板子能忍下来了,你说现在怎么上点药都鬼哭狼嚎?”常子御对着紧闭的房门云淡风轻。
“晚上又要闹鬼了。”荣成臻凉淡淡地回答。
某天晚上,消停了一段时日的锦阳城半夜鬼哭事件再次发生,根据受害者描述,那是夹杂了各种动物的咆哮和非人类的嘶吼,有群魔共舞之势。
“小姐,我轻点。”黄鹂用干净的水擦拭着血迹,轻轻地将常子御给她的新型止血化瘀止痛祛斑祛疤药膏抹在身上,同时承受着高分贝高频率的尖叫。
“还好有常公子,若是留了疤,那多难看呀。”黄鹂一边上药一边碎碎念。
竺卿宛趴在床上,心叹为了逞一时之气装英雄,吃这玩意的苦,真是不值得。
“林老板刚才来过了,还送来了许多人参灵芝鹿鞭什么的,说让您好好补补。”
“鹿鞭?”竺卿宛一阵抖动,“把这玩意拿去给两位大爷补补,壮阳!”
门口的二人一个踉跄。
“快餐厅的生意怎么样?”竺老板一心不忘钱字。
“听说晚上挤满了,都夸您有气节。”黄鹂一边回答着。
“气节是什么玩意,几毛钱一斤,能吃吗?”竺卿宛软软的趴着。
黄鹂撇了撇嘴。
“我用传说中的气节来祭奠我已经失去的节操,这顿板子已经打碎了我仅有的小清新,苏暮,他完蛋了!”竺卿宛把脑袋埋在枕头里,任由黄鹂上药。
星空下,两条纤长的身影拉的细长,月光倾洒,明辉铺地。
月出天山苍茫云海。
“暗蟒来了消息,我马上要回去了。”荣成臻凉静静仰望着明月,万般不舍。
时隔他死亡的消息以两月有余,冷风刺骨,天已入冬。
“如果你暂时还不用离开,替我照顾会小猪。”荣成臻凉异常认真的面对常子御。
“行动顺利的话要多久?”
“少则一年。”荣成臻凉无奈。
“我最多留到她伤好,但是我会让人给她捎药来,以她的资质,你竟可放心。”
荣成臻凉对月苦笑,怎能放心,这一路下来,他若不在,她已不知死到天南地北了。即使如今,大有不同。
“吱呀”,房门打开,黄鹂从里面上完药出来,竺卿宛趴在床上冥思着。
“我去看她。”荣成臻凉抛下好基友常子御,关上门。
竺卿宛看着荣成臻凉的身影,安安静静地,就这么看着。
“小猪。”一声呼唤,道不尽千愁万绪。
“要走了?”
荣成臻凉爱抚她的长发,他知道,她都听到。只隔了一扇门,她有心听着,什么都能听到。
“还会再见吗?”竺卿宛将脸蒙在枕上,声音却哽咽了。
“会的。”荣成臻凉的手抚过她的长发,落在他的颈上。
“别忘了我。”轻轻地呢喃。
“哭了,就不是我认识的小猪了。”荣成臻凉拭过她眼角的泪水。“好好的,练习水凝针,下次见面的时候,不要让我失望。”
带着泪水的笑容,“你要好好的。”竺卿宛伸手,触摸他的脸颊。凉凉的,却很舒服。
“小猪。”荣成臻凉将竺卿宛拥在怀中,恍若初见那日拥着她跳入祁梦河中。
竺卿宛忍住疼痛,双手掠过他的臂膀,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
他手心的温热,他身上的异象,无一不深刻地留在她的心底。
心里的疼是身上的百倍。
不知何时,开始沉沦于俗世的缠绵,不知何时,陷入软红十丈无法自拔,不知何时,绮玉香消魂牵梦萦,不知何时,窗外飞霜点墨雪成棉,只为红尘中乍起乍明的一线缘。
“小猪。”
“嗯?”她抬头,却触到他俯身下来的唇。
不似那湖水中的清明,带了浓浓的暧昧。那一瞬间的天旋地转,春花秋月为之失色。那一刻天地倾塌,只为与你的邂逅。那一天的相遇,注定我为你倾尽风华颠覆天下。
他的舌尖灵活的撬开皓齿,疯狂的攻城略地,交缠厮磨。酥软的□,万蚁噬心的痒,□燃烧的炽烈,他的手由颈慢慢滑下身体,交缠的唇厮磨到耳垂,又燃烧到锁骨。
一个人醒着,两个人醉着。
眼神迷离恍惚,身影在灯光下交错,那唇齿见的香甜与柔软,在两个人嘴里绵延。
纤长的手指随着脊髓缓缓下滑,耳边的呼吸越加急促,拥抱的力度愈发深刻,指尖似乎触到她的伤口,竺卿宛闷哼了一声。
“疼?”荣成臻凉且惜怜惜地看着脸色绯红的竺卿宛。
“嗯。”这回是荣成臻凉的声音。
唇间被竺卿宛的齿狠狠地咬了一口。
荣成臻凉正欲反攻,竺卿宛灵活的转过头去不给机会。
荣成臻凉的手背触了触舌尖,带着淡淡的血,没有腥味,却是清甜。
“不许忘了我。”竺卿宛楚楚可怜地望着他。
“不会。”他发誓,永远。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在眼眶打转的泪水不争气地滑落。
他没回头,他怕一回头,就再也回不去了。
常子御站在回廊,注视着这个离去的身影,回头,那个忍不住坚强和脆弱的女子。
来时的那条路,清泉低留古琴遥唱,疏影斜散,月挂楚台,走时的这条路,留下多少惆怅和牵念,握着那不知名的想念,心归不去。
**
坚强的竺小强没过几日在鬼手神医的调理下站了起来,开始她的永不言弃的人生。满怀不舍地送走这一个,和第二个。
她相信,既然上天给了他们缘分相见,必然不会将他们生生撕裂。
她要,好好的,再次见到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喜,一个华丽的蜕变,一个破茧成蝶的重生。
所以,在她站起来的那一刻,那些正在进行着的和将要进行的事业,扬帆起航。
锦阳城,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将要开始进行一场革命,空前绝后的大变革,一场跨时代的创新,在江湖史还未记载他竺卿宛的那一刻,将自己一笔一划地工整地可在经济史上。
“路虎!”
“到!”
“所有肯德饭的对面店面全部给我包下来,我要开,蒸功夫!”
“得令!”
锦阳城,秉承着健康美味便捷无油脂不油腻的快餐理念,新型快餐厅悄然兴起。
蒸功夫,所有饭菜蒸制而成。
打出响亮的口号:蒸出来的苗条,蒸出来的健康,你,值得拥有!
肯德饭正在被蒸功夫慢慢代替,人们的思想从便捷转化到健康,产业革新,原本跟风学习肯德饭的饭馆再一次面临破产重组。
此次改革,尤其受到广大女性同胞的鼎力支持。
竺董事长在庆功仪式上发表了一番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的重要致辞,并着重指出,女性同胞有着强大的发掘力量,也能手撑半边天,在家庭、事业中占据主导位置。仪式最后在蒸功夫全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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