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剑龙吟- 第531部分

　　　　虚幻的紫色剑影在夜空下盘旋而出，一道道半透明的涟漪又迅速重新融入到了剑刃之中。当那道中空的血槽被悄然燃烧的诡异紫焰充斥之刻，他的蓄势也已然完成。

　　　　这一招，虽然施展的方式有所不同，但是风韧依旧可以认出，赫然便是逆道劫剑的最后一招，行云流水。而姜渊的手段与他后来掌握的如出一辙，都是在蓄势中便完成了一百零八剑的劲力重叠，最后迎敌的一击，依然是其最为致命的尖锐獠牙。

　　　　乒！

　　　　剑势正面对碰，长啸声般的声响回荡在整座折剑城上空。

　　　　下一刻，无数兵刃长吟声从城中各处响起，那颤抖中的丝丝悲鸣似乎在代表着它们本能的敬畏。

　　　　一抹猩红从嘴角滑落，风韧摇了摇头再提起几分精神，但是持剑的右臂放佛已经凝固，力不从心，经脉中的反噬力量隐隐生成。

　　　　“够了，现在恐怕是你的极限了。在这里，你无须那么拼。”

　　　　姜渊的声音与他的身影一同出现在了风韧面前，而在其身后，乱舞在夜空中的星光与剑意一同凋零，一道妖艳的紫色贯穿其中。

　　　　这一次交锋，星尘泪败阵。

　　　　瞥了眼姜渊手中凶气大盛的紫炘，风韧笑道：“比剑输了，但是赌约却是我赢了。”

　　　　姜渊点了点头，回道：“不错。”

　　　　与此同时，星尘泪与紫炘同时一啸，不知是共鸣还是宣战。

　　　　很快，两柄剑都收起，而姜渊也是搀扶住了即将倒下的风韧，问道：“你刚才的那一剑，若是火候足够，当你真正驾驭之刻，凭借我刚才施展出那一剑的威力，断然不可能破去。不知道，那一招叫什么名字？”

　　　　风韧苦笑道：“等我能够把后面半招都施展出来的时候再告诉你吧。话说，那真的只是你半成实力吗？只使用我无比熟悉的逆道劫剑，竟然能够压制这乱舞星河剑。”

　　　　“你很敏锐。我其实并不想告诉你事实的，不过既然你问了，那我还是说了吧。”姜渊狡黠一笑，拍了拍风韧肩膀轻声说道：“刚才那不是我百分之五的功力，而是千分之五。”

　　　　“什么！”风韧一惊，双目圆瞪，这个结果可是与他想的正好相反。虽然知道自己与姜渊的差距巨大，可是之前从未想过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那么，能够告诉我，你究竟到了哪种境界？莫非是，道级帝阶？”风韧附在姜渊耳边轻声说道，显然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让旁人听去。

　　　　姜渊神秘一笑：“反正比你高出很多便是，现在告诉你实情也就那回事，只不是是一个空洞的词语罢了。等你快追上我的时候，再说也不迟，省得过于打击你了。刚才那一剑，你的消耗可不小，夜很深了，不会去好好休息一番吗？”

　　　　“别打发我走，刚才可是说好了，只要逼你现出手中之剑的真面目，而且我只用星尘泪，可是两份奖赏。”风韧随口一笑，其实心里也清楚姜渊不可能赖账的。只是，他有些好奇那些奖励会是什么。

　　　　姜渊回道：“那只是我一时兴起说的，具体给你些什么也没有想好。不过，你又想要些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风韧根本没有思索，直接回道：“我要魍魉崖那个据点的所有权。想必有了万铸城，你应该不会还留意那样的地方吧？就这一个奖赏也够了，我无需别的。”

　　　　“竟然是这样的回答，还恋恋不忘那件事吗？不过倒也是你的风格。”姜渊点了点头，应道：“我答应你。不过给你只是那个据点宫殿，至于魍魉崖本身，你只有暂时的管理权，而不是拥有。若是别的两位副阁主派人来想要进入其中，我同意了的话，你不能拒绝。”

　　　　“没问题。”风韧一口应道，心中却又是不由多出了一丝惆怅。

　　　　换取到一个伤心之地，只是不知道在那里，等待的人何时能够归来。

　　　　而姜渊又掏出一物，塞在了风韧手中：“说好了是两份奖赏，我自然不会少给的，不过也只能再拿这个小玩意充充数了。”

　　　　冰冷的触感入手，风韧抬起一看，只见却是一个小巧的圆盘，中间镶嵌着一颗淡黄色宝石，但是其中的光彩很是黯淡，只有中间的一小块还在闪烁。

　　　　不过，宝石中若隐若现的纹路图案他却再熟悉不过了，竟然是大地纹章。

　　　　“感应着大地纹章宿主情况的圆盘仿制品，本来的那个一起连同着三枚纹章，我可不能给你。只要宝石中的光彩不熄灭，那么便代表着它的宿主还活着。也就是说，你挂念的那个女孩，正如你所想那样，还坚强地活着。”

　　　　姜渊又拍了拍风韧的肩膀，擦身而过，缓缓离去。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风韧猛然回头，双眼中有着一丝怒气。

　　　　姜渊步伐停下，却没有转身，淡淡回道：“不管告不告诉你，你的想法都不会改变。本身，我觉得她的踪影未知会给你带来更多的动力，复仇的火焰燃烧能够唤醒更为恐怖之力，就好比那一夜你可以如同神助般击杀了神兵阁五大长老。不过后来，我又发现，若是你能够肯定她还活着的话，也许更加不错。为了找到她却不断努力变强，对我而言结果是一样，而且你的心境还能重归平稳。”

　　　　“不得不说，你还真是令人讨厌。难道在你心里，只有利用与利益，没有丝毫情感？”风韧冷声一哼，五指下意识握紧，牢牢抓住了那枚圆盘。

　　　　“在完成那个目标，我只能舍弃自己心中的情感。又或者说，我别无选择。”姜渊仰头一叹，继续迈开了步伐离去。

　　　　风韧留在原地，垂手而立。过了许久，他双肩耸动，莫名一笑。

　　　　“全都舍弃了？我看不是吧。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些情感，根本不可能割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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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十五章　夜华如水

　　　　回到房间之时，风韧诧异地发现浮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数十点晃动的烛光，本应该已经睡着的顾雅音穿戴整齐地坐在了桌前，端起酒杯朝他一笑。

　　　　“欢迎回来。”

　　　　半透明的高脚杯中晃动的紫红色液体被烛光一照，透出的光彩印在顾雅音娇媚的脸庞上，更添几分韵味。

　　　　“音姐，你这又是哪一出啊？我之前好像说过的，可能今晚不回来的。”风韧有些不明所以。

　　　　顾雅音笑道：“可事实是，你还是回来了。没猜错的话，是去试试这一次晋级后的实力如何吧？刚才透过窗户望见的璀璨星光，想必就是出自你之手。看那样子就知道，你长进很大。”

　　　　风韧点头叹道：“若是和之前的我相比，确实长进不小。只可惜和某些强者相提并论，可就差得太远了。”

　　　　“这不是当然嘛？把你比下去的那些人，恐怕都是成名许久之辈。若是把他们放在你现在这个年龄，又如何能是你这般实力。”顾雅音安慰道。

　　　　“也对，是我太心急了。”风韧又是一叹，坐在了顾雅音对面，端起已经倒好了美酒的高脚杯，朝着对方一扬，笑道：“既然音姐都准备好了，那么放着也是可惜。”

　　　　“嗯，干杯。”顾雅音抬起酒杯与风韧手中的轻轻一碰，两人同时饮下了那诱人的紫红色液体。

　　　　冰冷缓缓滑过咽喉，落在腹中的却是如烈焰燃烧般的火热，却又将一抹淡淡的幽香留下找唇齿间。

　　　　顿时，风韧觉得自己有些精神恍惚，眼中的顾雅音竟然有几个虚影在晃动，不由一笑：“是这酒太烈了，还是我太累了，竟然就有些迷糊了。”

　　　　“应该是你太累了吧？别光喝酒，也尝尝我为你准备好的菜肴。”

　　　　顾雅音将桌上的几碟精美小菜往前一推，同时起身帮风韧的杯子里再次倒入了三分之一杯的紫红色美酒，而往自己杯子中加酒之时，握住银质酒壶的大拇指却是微微一拨，细小的变化悄然发生在看不见的地方。

　　　　等到风韧随口吃了点菜肴之后，顾雅音再次抬起了酒杯，说道：“祝贺你这次修为长进，再喝一杯吧？”

　　　　风韧下意识点了点头，抬起杯子便一口饮尽。

　　　　然而，顾雅音却只是浅浅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杯子，看着摇头晃脑的风韧向后一倒，靠在了椅子上发出阵阵轻微鼾声。

　　　　“三百年的陈酿美酒，就不信你不倒。若不是为了计划，我也想尝尝看究竟是什么滋味。”顾雅音得意一笑，拍了拍手喝道：“差不多，好戏该开场了。”

　　　　……

　　　　恍惚间，风韧从熟睡中醒来，头还有些痛，却是正好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立在自己眼前，抬起手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浅绿的百褶长裙，修长的秀发扎成双马尾状垂在脑后，而近在咫尺的容颜也是那样的熟悉，无数次在梦中回想起。这一次，不知是真是幻。

　　　　但无论哪种，风韧只知道一点，就算是镜花水月般的幻想，他也不能放过。

　　　　一把将身前的女子抱住搂在怀中，他颤抖着说道：“晓璇，你终于回来了……”

　　　　温热而又柔软的触感，是那般熟悉。

　　　　怀中的女子轻轻抖动了一下娇躯，轻声回道：“嗯。”

　　　　无需别的言语，也无需更多的动作，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相互抱着，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过了良久，风韧轻轻退后了些，注视着眼前的朝思暮想的娇颜，柔声道：“晓璇，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

　　　　霍晓璇轻轻摇头，回道：“既然都回来了，又何必在意已经过去之事。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小风韧？”

　　　　“好，当然好。”风韧连连点头，突然间又被霍晓璇主动抱住，娇小的身躯直接扑在了他怀中，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来。

　　　　不过对于他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

　　　　“你知道吗？我也想你……”

　　　　又是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风韧突然将怀中的女子推开，叹道：“轻柔，够了，别再演了。你始终不是她……不过，还是要感谢你的这番好意。不管这么样，心里稍微好受些了。”

　　　　“霍晓璇”一脸诧异：“你在说什么？”

　　　　风韧哼声一笑：“音姐，你也出来吧，想必主谋是你吧？轻柔和晓璇身材相似，再加上你帮忙打扮和易容，又借助酒力迷惑我的判断力，几乎能够以假乱真。”

　　　　顾雅音的身影应声从暗处浮现，她双臂环胸，疑惑道：“那么，为什么你能够看破？”

　　　　“因为，我对晓璇实在是太熟悉了。稍微久了一点，就自然发现了差异。而且，刚才的菜肴都出自轻柔之手，那味道我尝得出来，也是一个破绽。特别是，脑子清醒之后。”风韧指了指一旁地上的一小滩水，还弥漫着丝丝酒香。

　　　　“察觉到不太对劲后，就用劲力从手指把它逼了出来，之后就全部清晰了。”

　　　　一旁，装扮成霍晓璇样子的风轻柔歉意地说道：“对不起，风韧哥哥，我……”

　　　　抬手示意她就此打住，风韧笑道：“你没有做错什么，何须道歉？不过这样的方法，以后还是别用的好。”

　　　　顾雅音叹道：“太精明了也不好，你又何必不将错就错，就算只是短暂的幻境也好过悲伤的事实。”

　　　　“我不会因为过去的悲伤而去否定那段回忆。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逃避没用的。况且，今夜我也已经确认了一件事情，再加上你们这么一闹，已经完全告别了那种悲痛的失落感。还是要再说一句，很感谢你们两个。”

　　　　风韧一笑，突然再次探出双臂将风轻柔一把抱住，用脸摩挲着她的鬓角，合上双眼道：“可是还是忍不住……轻柔，再让我任性一下吧……明明知道是假的，但是却宁愿去相信，去沉湎于这虚幻之中……”

　　　　闻言，顾雅音连连摇头，嘀咕道：“真是个矛盾的人，明明都这样了，刚才又何必点破呢？”

　　　　说罢，她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离开，还冲着回首往来的风轻柔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双臂抱紧了那具结实的躯体，风轻柔轻声说道：“风韧哥哥，错因我而起。在她回来之前，要不你就把我当成一个替代品好了，轻柔心甘情愿。”

　　　　“不，那样对你太不公平了。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一个人的替代品。而且，晓璇若是知道了这种事情，肯定会不高兴的。”风韧悄然一叹，又附在风轻柔耳边细语道：“今晚，轻柔能留下来，别走吗？”

　　　　风轻柔心中一惊，面泛红晕，她未曾想到当初只是鬼使神差答应了顾雅音的提议，竟然结果正如对方最初调侃那般。羞涩地点了点头，她应道：“嗯，只要风韧哥哥喜欢，怎么样都可以的。”

　　　　感觉着身上衣裙被缓缓解开，风轻柔干脆合上了双眼，任凭风韧为所欲为。当感觉到长裙滑落到脚下之时，她随即被横身抱起，落下时是床垫富有弹性的柔软触感。

　　　　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她浑身都在轻轻颤抖，即是紧张又有些少许的期待。

　　　　下一刻，一个火热的躯体将她紧紧抱住，而柔软的被子也是盖在了身上。

　　　　耳边，很快就传来轻轻的鼾声。

　　　　“啊，就这样？”

　　　　风轻柔睁开了双眼，却是隐约看见黑暗中近在尺咫的那张脸上带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见状，她心里也是不由涌起了几丝满足，双臂一环也是抱紧了些风韧，合上双眼笑道：“不过，倒也不错，比抱着枕头安稳多了。晚安，风韧哥哥。”

　　　　……

　　　　清晨，苏醒时当看到怀中女孩的样子，风韧甚至产生了错觉，霍晓璇真的回来了。不过很快，他又回想起了昨夜的一切，不由无奈一笑，俯首在风轻柔额头上轻轻一吻。

　　　　下床一把拉开了窗帘，可能是觉得略显刺眼的阳光可能会打扰了熟睡中的风轻柔，他又回首一望，却是正好看到女孩轻轻睁开了双眼。

　　　　“轻柔，早啊。”

　　　　“嗯，风韧哥哥，早。”风轻柔随口回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突然站起身来惊道：“等一下，为什么我睡在风韧哥哥的床上？难不成，是昨晚我睡着后，风韧哥哥夜袭不成，就干脆帮我抱过来了？”

　　　　“停停停！轻柔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看样子，又是一个被音姐祸害了的无知少女。”

　　　　被风韧这一喝，风轻柔也是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以及长发，又是一声惊叫：“不好，我记得顾雅音和说过，这份扮装若是维持久了，就算卸去也会损伤到了皮肤的！不行，要赶快去找她。”

　　　　说罢，她一掀被子跃下床，随便将衣裙往身上一套就匆匆离去。

　　　　而门外，很快便传来银月心的一声惊叫：“晓璇，你怎么回来了？”

　　　　急忙跟着冲出门去，风韧解释了半天才让银月心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也是迎来了她有些怨念的眼神。

　　　　“也就是说，主人昨天留风轻柔在自己房间里过夜了？”

　　　　随即，银月心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敬，单膝跪下解释道：“主人，罂粟无意过问你的私人生活，只是……”

　　　　“没事，我知道你全心全意为了晓璇着想。只是，从来不考虑一下自己，这样活着真的好吗？”风韧摇了摇手。

　　　　而在走廊中，他又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双眼微微一眯。

　　　　方杰锋不慌不忙地来到风韧面前，沉声说道：“姜阁主有事让你赶快去一趟。”

　　　　“带路吧。”风韧随口答道，也早就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