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
他的星月要醒来了,她作为替身怎能怀孕?煌冥珏那么爱那个月儿,会不会杀了他们的孩子?
不……她不可以让他知道,她应该想办法离开,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将她的孩儿生下来!那也是她的孩子,即便没有爹爹,她给他全部的爱就可以!
放在腹部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煌冥珏说需要她来帮那个女人,那她就以此为条件,让他放她离开!
打定主意,东方月浑浑噩噩的睡去,或许是太累了,即便睡得很不安稳,噩梦一波接一波袭来,但她还是睡着了,只因真的很累……
清晨,东方月直直坐起身子,大口喘着粗气,她竟然梦到煌冥珏将她捆在一个高大的石台上,拿着刀要放干她的血……
煌冥珏睁眼便看见东方月脸色苍白,头发都已被汗水打湿,便做起来,抱着她
“怎么月儿,做恶梦了吗?”
东方月摇着头,将身子埋进煌冥珏怀里,即便她打定了主意,但身子还是不自觉的想要依赖这个男人,罢了,就当最后一次,未来的日子她怕是就要一个人走了。
煌冥珏轻轻拍着她的背,抬头望着窗外,天亮了,今日他要带着她去见一个人,一个或许会成为他们之间隔阂的人。
“月儿,今日跟着本王去见一个人……她叫星月……”
东方月平静的听着,心间没有多少波澜。
“她曾经为了救本王,一度身死,现在被拉回了鬼门关却沉睡不醒……”
“她需要一个女子的血作为媒介……”
“会需要很多血……”
“月儿……你如果不愿意……”
东方月坐直身子,看着煌冥珏,黑色的眸子里好似装满了悲伤,眼角的朱砂痣,像极了一地血泪……
“我愿意。”
煌冥珏一愣,脸上升起一股子兴奋,他原本以为她不会愿意……
“真的吗?谢谢你,月儿!”
“不用谢我……”
谢她做什么?
是她该歇歇他才是,谢谢他终于在她的心间插满了刀,现在连流血都不痛了。
谢谢他让她的心碎,捡起来以后再狠狠的丢向深渊,碎成渣了。
谢谢他让她天真,若以前她还愿意与他以命相搏,现在却不会了,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命以后属于她腹中的孩儿。
天机阁山涧深渊,高万丈,无路通行,只有借着能腾空飞行的魔兽,方能到达谷底。
雪如初带着煌冥珏与东方月乘着一只金鹏长驱直下,越往下光线越是昏暗,太阳根本照不进这深渊,悬崖两边的植物也因常年处于阴暗指出,透着一丝丝诡异。
东方月出发前,特意将子夜歌放在了红玉手镯里,还悄悄带了一些衣物以及日用品和金币,今日一行,怕是不会再回来,为了今后的生活,她有必要带点东西,虽然聚宝蟾蜍印也很好用,但若她需要生孩子,那还是要隐蔽一些的好。
金鹏飞行了数个时辰,三人才到深渊底下,原本昏暗的环境被一颗颗夜明珠照亮,东方月这才发现不远处有个山洞。
雪如初面色沉重,已改往日漫不经心的模样,看着煌冥珏又看了看东方月,严肃说道
“小月月可想清楚了?朱雀布置的唤魂阵可是需要很多献血灌注……阵法一旦启动,它不被喂饱是不会停止的,外界根本无法干涉……或许会丧命……”
东方月闻言,淡淡一笑,转头看了看煌冥珏,煌冥珏脸色不太好,但却不言不语……
呵呵,随便她吗?说一句好听的会死吗?难道怕她顺着杆子往上爬,便不愿意用血救他的星月吗……
“没事,老娘皮厚血多……”
看着东方月牵强的小脸,雪如初眉头紧皱,而煌冥珏冷着眸子,袖中的拳头早已青筋突起,他不能心软,若他心软星月便再也醒不过来,他一定会好好补偿月儿,一定会!
踏进山东,便看见一个硕大的寒玉床上,躺着一个如仙女般唯美的女子,女子面色苍白却也掩盖不住她的风华绝代。
东方月看着她,那就是煌冥珏心中的人了,她与她像吗?好像并不怎么像,但他们眼角都有一颗朱砂痣,或许就这点事像的吧。
寒玉床四周被一个大阵包裹,东方月知道这便是唤魂阵,需要鲜活又与被唤魂的人契合的活人,用献血灌注阵法,直到唤魂之人醒来,这样的阵法剑走偏锋属于禁术中的一种,因为被献祭的活人极有可能身死其中……
如今,被推上这阵法的是她,而煌冥珏希望她这么做。
东方月缓缓走进寒玉床,看了一眼床上春水的女子,然后笑着走进阵眼,那里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恶鬼,等待着新鲜的血肉上门。
雪如初大袖一甩,突然走上去拉起东方月
“跟我走!”
煌冥珏眸子一紧,抓住雪如初另一只手
“放开她。”
雪如初突然朝着煌冥珏大吼,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此刻一定是愤怒至极
“煌冥珏,她可能会死的!”
煌冥珏眉头紧蹙,紫眸中满含痛苦
“她不会!”
“煌冥珏,你他妈的会后悔的!会后悔的!”
东方月轻轻笑着,挣脱开被雪如初拉着的手,轻声道
“谢谢你雪如初,我不会死的。”
雪如初转身看着东方月,头不停的摇着
“东方月,真的会……你不必为了这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你并不欠他什么!”
东方月摇着头,脸上笑意依旧
“我曾答应过他,要做他的棋子,今日便将这个承诺还给他。所以我有个条件,煌冥珏……”
煌冥珏看着东方月,心里犹如正在被凌迟一般
“你说。”
“做完这件事,若我活着,你放我走,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此生不见。若我死了,那就随意埋了就行,只是帮我给鹤真子师傅捎个信,谢谢那个老头子做我师傅。”
桥归桥,路归路……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煌冥珏心间回荡,他怎么可能跟她桥归桥路归路,月儿是他的!是他的!就算死也是他的!
“我不答应!你是本王的女人!你死了本王也要将你的尸身禁锢在本王身边!”
东方月笑着,却比哭还难看
“煌冥珏,你这样说,我并不感动……你心爱的女人会醒来,就算我求你,让我走……”
言罢,东方月手间一扬,几把冰刃幻出,直直朝着她肩膀,手臂,大腿处袭去
噗嗤……
刺入身体,献血瞬间染红了那一身白衣,脚下那张大口拼了命的吸收东方月身上的献血,甚至能听到大口吞咽的声音!
唤魂阵见血启动,雪如初被弹飞出去,煌冥珏站在阵外,看着缓缓瘫倒在地上的女子,那双眼睛直直看着他,却不再赋有往日的神采。
煌冥珏突然疯了一般往里冲,但阵法已经启动,将一切外物都隔绝在外
“不……月儿,本王后悔了!本王后悔了!你出来,你出来!月儿……本王求你了,你出来!你出来好不好,月儿!”
雪如初爬起来,朝着煌冥珏冲上去,一拳头将他打倒在地
“煌冥珏,你他妈现在喊什么?老子当初就说了,唤魂阵启动便不会停下!你现在做戏给谁看?!”
煌冥珏不管不顾雪如初,起身又朝大阵跑去,疯了一般攻击唤魂阵
“本王后悔了!月儿,你快出来!本王不要你救她!不要!你出来……”
东方月缓缓闭上眼睛,她不想再看到这一幕,因为她的心真的死了……
煌冥珏见东方月闭上了眼睛,脸色越发苍白,一把拉过雪如初,大吼道
“她怎么了?她为什么闭上眼睛?不是说月儿是天命之人不会死吗?!她为什么闭眼?”
雪如初一把扯开煌冥珏的手,薄唇一勾
“煌冥珏你真是很傻很天真,天命之人不会死?天命之人也是柔体凡胎!血流干了也会死!”
“那你把她弄出来!”
“滚蛋!老子之前话说清楚了,现在你要死要活给谁看?老子说过你会后悔的!哈哈哈……”
……
东方月能清楚的感觉到生命在流逝,现在甚至已经有些恍惚。
“你真傻,忘记当初我告诫过你,勿动凡心……”
又是那个声音,但她却看不见她
“你是谁?”
“我是你,却又不是你。”
“你专程来笑话我?”
“我来救你,顺便告诉你别想着死,你怀孕了,并且你还有亲人在等待你回去。”
亲人?怀孕她知道,但亲人……
“呵呵,我没有亲人……”
“你有个爷爷,他很爱你。”
“东方傅吗?如果那是爱,那天下的爱都扭曲成麻花藤了。”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人,等你醒来,你便会记得所有了……何去何从,以后你自己做决定,我不会再出现……”
“你等等,我有好多话问你!”
许久,无人回答……
说走就走,真是潇洒……
唤魂阵一点点被滋养,夺目的献血沿着阵法一点点流淌渗透,直至染至鲜红。
这是个漫长的过程,东方月昏睡在阵眼处,双手不自觉的护在腹部,不管如何她不能让她的孩子受到伤害。
午夜来临,唤魂阵突然阴风大作,吹得人睁不开眼,雪如初知道这是在唤魂了,大阵已经吸饱了血,开始最后的唤魂仪式!
“什么情况雪如初?”
经过这一日,煌冥珏已经疲惫到不行,或许是内心的煎熬更让他难以承受
“唤魂了。”
“那月儿呢?”
“还会继续失血,直到仪式结束。”
……
两人沉默了,只能直勾勾的盯着那混沌的唤魂阵。
次日清晨,天空露出鱼肚白,山涧谷底的山洞中,唤魂阵血茫越来越暗,直至消失。
煌冥珏大步向前,却在寒玉床边被一只纤纤玉手拉住
“珏……”
煌冥珏手指轻颤,他想知道东方月的情况,却又不能挣脱这只手,因为这是星月的手……
雪如初轻轻一笑,几步上前将东方月抱起,直接出了山洞,而东方月朦胧的双眼,看着煌冥珏轻轻握住那只玉手,唇角轻扬。
东方月笑着,眼角的泪再次滑落……
天机阁房间内,雪如初替东方月疗伤,光系的愈合能力顷刻便将她身上的几个血窟窿愈合,完全不留疤痕,但心间的伤疤呢?又有谁来替她愈合?
“小月月……”
“你走吧。”
……
她不想说话,因为全身都疼!
疼的钻心,疼得刺骨,她甚至分不清这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上的,但是就是疼……
“吾主!”
一声黑衣的挺拔俊逸男子凭空而出,看着床上如此狼狈的东方月,金色的眸子里满含杀意
“吾主!告诉奇跋,奇跋要杀了他,在撕碎他的灵魂!”
东方月轻轻笑着,眼角的泪不停滑落……
“奇跋,这么久你去哪里了?”
奇跋蹲到床前,眉头紧蹙
“吾主,你两度入魔,身体里面魔气横行,奇跋被迫将自己封印起来,因为奇跋本就是黑龙神,属于龙族里面的魔族,一旦入魔,后果不堪设想……都是奇跋的错,未能保护吾主!”
东方月摇头,这不是任何人的错,是她错了!
“不要愧疚奇跋,我无事,只是很累,特别累……奇跋,你带我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离这里越远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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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跋起身,扶起东方月,替她披上一件披风,然后抱起她,乘风而去,消失在天际之间。
一晃四年过去,四年中苍叶大陆发生了很多大事。
其一,邪帝墓出世,苍叶大陆掀起了腥风血雨,据说冥王煌冥珏携主天下苍生的新月出马,成为邪帝墓中最大的赢家,甚至已经得到天诛封印之地的地图残卷,各势力蠢蠢欲动,对那地图残卷虎视眈眈。
其二,江湖中一股名叫斩月的势力飞速崛起,此势力以阵法和驯兽闻名,不过两年时间便已是各大帝国和其他宗门世家争相结交的对象,据传言称斩月楼楼主神秘莫测,从未有人见过他本人,所有楼中事物皆由一名叫做连羽的年轻男子与之接头。可谓是现在江湖中最为深不可测之人。
其三,飞仙岛一改往日独来独往的形象,一年前宣布与斩月楼合作,当即斩月楼便赠与飞仙岛高级飞行魔兽十只,中级魔兽数百只。出手之阔绰让人瞠目结舌。
……
煌帝国帝都冥王府,苏醒过来的星月呆呆坐在星月亭中,看着一旁喝茶的男子,从她醒来到现在他就没有笑过,哪怕是在邪帝墓里她帮他拿到了天诛封印图,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辛苦。
那年未完成的婚礼,他不再提起,每当自己想亲近他,他就会以各种理由仓惶逃走。
珏,我们之间哪里不同了?
青龙不断传来疑似东方月的消息,但那个女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全无,而雪如初这一次也是铁了心不告诉他任何关于东方月的消息,甚至直接宣布闭关五年,来逃避他的追问。
煌冥珏没有想到,东方月会那么决绝的离开,不留下一丝丝线索,他以为只要他愿意补偿,一切都会好的,但他错了……
他的月儿或许就是要他后悔,要他痛苦,在漫长的等待中绝望……
……
南岳国王城一个宽阔的大宅院里,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正吃着今日新摘的葡萄,身旁一身黑衣的男子以保护者的姿势立在一旁,看着不远处玩得正开心的三个孩子。
一个留着冲天辫,穿着小肚兜的小男孩,三岁的模样,生得肥嘟嘟的,可爱的不行
“花花,为什么你的葡萄不给三毛吃?”
闻言一旁身穿白衣,一头绿发长及拖地,生得妖艳非常的小正太瞟了一眼肥嘟嘟的三毛,摇了摇头
“三毛你太肥了,该减肥,而且娘亲说了,我是哥哥要保护弟弟,自然要把葡萄留给乐乐。”
胖嘟嘟的三毛不乐意了
“三毛也是弟弟!”
花花一听一脸嫌弃
“你都多少万岁了,你还弟弟?我觉得该叫你怪叔黎!”
花盆后面露出一只小脑袋,银白的头发被扎成丸子头,一双紫色的大眼睛,睫毛长的像一把小扇,扑闪扑闪,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却已经绝美得紧,认真一看,像极了某个男人的缩小版。
“如果你们想今晚没有饭吃,就继续吵嘴。”
闻言,两个孩子都不闹了。
不远处的红衣女子看着三个孩子,轻轻笑着,一脸的满足。
“奇跋,这样的日子真幸福,我很喜欢,很满足。”
黑衣男子金色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吾主喜欢就好,奇跋定会守护好吾主!”
“嗯,这些年谢谢你……对了,连羽来了吗?”
“说是下午到,吾主需要提前通知吗?”
“不用了,一会到了带他过来便是。”
没错,此女子便是东方月,四年前的画面恍若隔世,她已不想再提起,只是这四年中她也记起了自己的过往,包括穿越前的世界。她不知道是不是有一天还能回去,只能祈祷爷爷一切安好。
她现在有了乐乐,还有花中眸和三毛,她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很满足!
东方月缓缓起身,子夜歌见势张开,将阳光挡在伞外。
四年了,她创立了斩月楼,连羽生母去世后便彻底与赫连家断绝关系,他就成了斩月楼的副楼主,一切的事物几乎都交给他在打理。
她生下了乐乐,花中眸也出生,三毛醒来且变成了一个小娃娃……
这一切还得感谢鹤真子和御白霜,东方月的驯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