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盈盈顾不得其他,飞奔过去,杨纪堂担心师姐,也追了出去。
而钱百万看出不好,担心靳飞雪受伤,连忙使出轻功身法,跃起来救,王密喊道:“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么?”随之飞起,围魏救赵,对着钱百万猛击一掌。
王密对着钱百万跃起发力,劲道充足,而钱百万则是转身对掌,临时出招,吃了个暗亏,被王密击退三步,嘴边溢出鲜血。
此时张盈盈也已赶到,用尽全身力气打向闫瑞龙。闫瑞龙只顾着让靳飞雪留个大大的“记号”,替师父报仇,没料到身后有人给了自己一拳,“腾腾腾”往前跌了三步。
王密登时大怒,向张盈盈劈出一掌。杨纪堂怕师姐吃亏,挥拳迎上。只是,杨纪堂的内力,怎会是‘开碑手’的对手,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嘴里气血翻滚,咳出一口鲜血。
王密欺身又上,再劈一掌,想置杨纪堂于死地,杀鸡儆猴。
杨纪堂勉强举起双掌,张盈盈带着哭声喊道:“师弟”,杨纪堂心里却宁静了许多,“师姐这么担心我,纵是死了也值。”浑浑噩噩间,丹田之中几股真气涌入经脉。
两人再一对掌,刚涌出的真气又对着王密震去。
这次惊骇的是‘开碑手’王密。恍惚间,王密像打中了一个弹簧,自己的力气先是如泥牛入海,不知踪影,然后在还未防备的时候,尽数返回,竟然全部作用在自己身上,来不及运功抵抗,只能靠肉身承受。踉踉跄跄退了三步,嘴里一甜,甚至闻到了从胸腔泛上来的血腥气,暗自运功压下,让自己看起来没受任何伤害的样子,看着杨纪堂赞叹了一句,“好强横的内力,”又看过一旁捂着心口的钱百万,笑道:“好脓包的掌门。”
魏翔向王密走近一步,“师父,你没事吧,我杀了这小子。”
王密拉住魏翔的衣服,“算了,清澜门不守规矩,输不起,想凭着人多取胜,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咱们丢不起那人,魏翔,瑞龙,咱们走!”
这么大的瘟神要离开,钱百万求之不得,怎么可能阻止,而清澜众弟子没有得到师门命令,也不敢为难,让出一条路来。王密三人出了演武堂。
走到清澜门外,闫瑞龙说道:“师祖,这样就饶了清澜门?”
王密嘴里喷出一口血,委顿在地。魏翔和闫瑞龙扶住他,王密虚弱道:“那少年内力深厚,咱们再纠缠,只怕讨不了好,回去再做打算。”
演武堂中,钱百万暗自运功调息,压住气血,向众人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孙静,带着你的好徒弟来内堂,”又对着夏侯渊低声说道:“师弟,咱们走。”
此时孙静已扶住萎靡了许多的杨纪堂,对着一旁的张盈盈说道:“盈盈,咱们去内堂,”便扶着杨纪堂向内堂走去。
张盈盈先小跑到靳飞雪一旁,问道:“师兄,你还好吧?”
靳飞雪瞥着杨纪堂,眼神里尽是恨意,没有搭理张盈盈,转身走了。张盈盈看着靳飞雪的背影,直到靳飞雪离开演武堂,才快走几步跟上师父。
第七章 夏侯解困局()
孙静和张盈盈搀扶着杨纪堂,将他轻轻放到凳子上,杨纪堂每动一下,便像针扎一般,疼得牙齿咯咯作响,连吸几口凉气。
钱百万坐在主位,右手按住一旁的桌子,手臂紧绷,显然是用足了力气,他挤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一字一顿说道:“清澜门规,不许擅学其他门派的武功,孙静,想必你已经忘了吧。”
孙静连忙跪下,“孙静冤枉,还请掌门师伯明鉴。”
钱百万眼神扫过杨纪堂,“冤枉?对对对,你是冤枉,今天咱们都要感谢杨大侠出手,解了我清澜危局。”
孙静聪颖,听出钱百万话音不善,急切的说道:“师伯,纪堂的内力,咱们都知道,也就比平常人强点,怎么可能打得过王密。”
钱百万“啪”地一掌,拍在桌上,吼道:“你当我眼瞎吗?还是你觉得开碑手本事不行?按你的说法,我还不如个普通人了?”
孙静大为不解,掌门师伯怎么这样蛮不讲理,她也是个倔强的人,解释不通,索性不解释了,淡淡说道:“静儿不敢”。
钱百万怒极攻心,夏侯渊依然冷静。他知道,杨纪堂的资质很是一般,内力最多也就“算有一点儿”,他不可能打赢王密的,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夏侯渊劝解道:“师兄莫怒,可否容我问他们一问?”
钱百万冷冷道:“你问。”
夏侯渊点点头说道:“纪堂,和我说说,当时王密和你对掌的情境。”
杨纪堂已经疼得大脑一片空白,说话断断续续,“师…师祖,那…人,他,他打了我一掌,我…浑身散架,额…”杨纪堂痛苦的呻吟一声,咬着牙,慢慢调整坐姿,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然后深深喘了口气,“他…又打我,我…我也不知道,第二掌,没了…没了力气,我…我没学过,别的武功,真的…真的没有。”
夏侯渊转头看向张盈盈,张盈盈解释道,“纪堂师弟每天和我还有师父在一起,我没见过他和外人接触,应该不会其他门派的武艺吧。”
夏侯渊点点头,走过去摸住杨纪堂脉门。
孙静关切的问道,“师父,纪堂怎么样了?”
“经脉大损,手骨断裂,”夏侯渊看向钱百万,低声说道,“师兄,看起来,他们没有扯谎,纪堂受伤极重。”
钱百万疑惑道:“没有说谎?可是我们亲眼看见杨纪堂把王密击退的。”
夏侯渊思索了片刻,脸上露出笑容,自顾自点头道:“原来如此。”
钱百万关切的问道:“师弟,你知道什么了?”
夏侯渊道:“师兄,王密是什么人?他的一双肉掌,号称开碑断玉!就算重伤之下,勉力发一掌,也能把杨纪堂给废了,我猜,你和他对掌,他已经受了重伤,只不过在咱们的地盘上,只能强压着,装作没事儿,但是,发第二掌的时候,他已经压不住了,连一丝力气也使不上,。”
钱百万听完,觉得甚合情理,又说道:“那他最后还说我……”
夏侯渊叹口气,说道:“唉,我的师兄啊,你还不明白吗?咱们让他给骗了,他说纪堂内力深,其实是在掩盖自己已经受伤的事实,他在硬撑!你想啊,他先把纪堂打伤,再折辱你一番,让咱们以为他没受伤,而且功夫比你还高,弟子们谁还敢轻举妄动,他才好全身而退,咱们失去了个杀他的好机会啊。”
夏侯渊猜对了后一半,却没猜对王密本来就是被杨纪堂打伤的,和钱百万没有半分关系。不过,这番合情合理的解释,倒是让所有人都相信了。
钱百万思索片刻,露出了一丝笑容:“师弟,别老打打杀杀的,这么大年龄了,还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不过,今天的事儿,咱们还是要在江湖上传播开的,也让那些宵小知道,钢是铁打的,谁再犯我清澜,定杀不饶。”
夏侯渊笑道:“师兄说的是。”
钱百万又呵斥道:“张盈盈、杨纪堂,若不是开碑手受伤,你们早就黄泉路上作伴了,以后切不可鲁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杨纪堂本就懵懂,不知怎么就把王密打伤了,刚才夏侯渊的话,也很有道理,事情应该就是如他所说。又听到钱百万把自己和师姐一起呵斥,说两个人黄泉作伴,心生无限甜蜜,忍着疼痛,咧着嘴笑道:“是,纪堂遵命。”
夏侯渊将跪着的孙静扶起,埋怨道:“师兄啊,你太严厉了,孩子们虽说是螳臂当车,但能看得出来,他们对咱们清澜门的感情,深着呢,和那些有几分本事却不思报效门派的人相比,不是强多了嘛。”
钱百万点点头,“孙静啊,这次危局,考验了你们的本性,但纪堂的功夫确实太差了,王密重伤之后发出的一掌,都能把他打成这样,真是堕了我清澜的名头,今后,你们务必勤练武功,别再这么丢人了。”孙静和二徒点头称是。
第八章 奇庸垂青枝()
一月过去,杨纪堂伤势恢复了大半。
这天,张盈盈奉师命,陪纪堂在紫竹院背诵碧水剑法。背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喊着杨纪堂去紫竹林散步。
和风微絮,阳光透过竹叶,撒在地上,张盈盈心情很好,粉面含笑,杨纪堂看得呆了。
“飞雪师兄,”张盈盈的招呼声。
杨纪堂才回过神,见靳飞雪站在面前,手里还拿着两柄剑。
靳飞雪冷冷说道:“打扰二位雅兴了。”
张盈盈连忙解释:“纪堂师弟受伤,师父命我陪师弟散心。”
靳飞雪问道:“伤好了么?”
杨纪堂道:“劳师兄费心,已经没事了。”
靳飞雪点点头,“唰”,将一柄长剑扔到杨纪堂手中,说道:“师弟武艺高强,还望不吝赐教。”
“师兄,你要和他比武?别开玩笑了,呵呵,”张盈盈走到靳飞雪旁边,轻轻扯着他的胳膊。
靳飞雪下巴微抬,态度冷淡,“师妹,你的好师弟能打赢开碑手,就看不起在下了么,连比武都不屑?”
张盈盈慌张道,“师兄,当时开碑手已经在掌门手里受伤,才被纪堂捡了巧,他能有什么本事。”
靳飞雪道:“盛名之下无虚士。”
“那你千万小心,师弟武艺也是不低的,”张盈盈犹豫了片刻。
杨纪堂恍然,靳飞雪想通过打压自己,成全自己的名声,师姐,唉…原来师姐眼里只有靳飞雪。
杨纪堂心中苦闷,当着张盈盈的面被挑衅,杨纪堂硬着头皮说道:“好”。跃出一步,左腿前躬,横扫靳飞雪左肩,一招‘清风来吟’使得中规中矩,靳飞雪挥剑挡去,只觉对方力气甚大,连退两步,张盈盈关切的喊道:“师兄小心。”
靳飞雪脸上微红,心想:“剑法平平,劲倒不小,看我不好好羞辱你。”
杨纪堂连挥几剑,靳飞雪不敢硬接,双脚一错,‘风波三叠’,跃起躲过,杨纪堂只顾使招,未看敌人,剑招用老,对面已经无人,环顾四周,才发现靳飞雪跳到了自己身后。
周围人越来越多,靳飞雪摸清了杨纪堂的路数,趁着杨纪堂砍向下盘,跳起半尺,在空中连出两脚,猛踢杨纪堂拿剑的右手,杨纪堂长剑脱手,靳飞雪上前一步,剑尖直指杨纪堂喉咙,杨纪堂闪躲不及,张盈盈喊道:“师兄不要。”
“嗖…啪”,黄色葫芦飞来,将靳飞雪长剑打飞,葫芦借力返回,一个灰衣老者跃起拿住葫芦,打了个饱嗝,慢悠悠走来,说道:“比试武艺又不是决一生死。”
靳飞雪躬身行礼,“师叔祖,师弟武艺高超,徒儿一时不慎,险些误伤师弟。”
黄衣老者正是长老孙奇庸。
孙奇庸抱着葫芦,不耐烦的说道:“装什么无辜,以大欺小,不嫌丢人。”
靳飞雪略一抱拳,道:“弟子告退”,又看向张盈盈,“师妹,你在这呆会儿?”
张盈盈道:“那…好吧,师弟,你先回憩园,我还有点事,”转身追向靳飞雪。
当众被辱,张盈盈又随着靳飞雪走了,杨纪堂流出几滴眼泪,孙奇庸可怜道:“你这小孩,我老汉陪你走走?”杨纪堂木然答道:“好。”
杨纪堂随意捡了个方向,慢慢走开,孙奇庸提着葫芦跟着他,“小子,我问你,‘九剑五刀三身法’啥意思?”杨纪堂像是呓语一般,说道:“清澜一门,九大剑法,五门刀术,三部奇刃。”
孙奇庸又问:“‘紫竹百招’啥意思”,杨纪堂答道:“紫竹院记载掌法、拳法各天罡三十六招、腿法星宿二十八招,共百招。”杨纪堂被问得烦了,低声道:“师叔祖,我想回憩园了。”
孙奇庸仿佛没听到,还在后面跟着,絮絮叨叨,“那天击败王密的就是你吧,别人看不出,我可看得出,你内力不弱,你刚才出了七招,这七招却来自七门剑法,我看你剑法会的不少,就是变通不足,而且剑上没有内力,老头就奇怪了,你那么好的内力干嘛不用?”
杨纪堂默不作声,一直走到憩园门前,说道,“师叔祖,我到了,”孙奇庸仿若听不出逐客之意,说道:“到了就进屋啊。”
杨纪堂走进院子,孙奇庸却也跟进去,杨纪堂虽然无奈,也不敢怠慢,带着孙奇庸进正屋。
孙奇庸大剌剌在椅子上坐下,拿起葫芦喝了口酒,抹抹嘴,说道:“小子,不就输了一场较量,输个一场半场,值得伤心么?”
杨纪堂不以为然,心中苦海翻腾,“武功再好又有何用,师姐对我没有半分情意,我学武又有什么意思,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心思,唉……”
前后脚的功夫,孙静转回,见孙奇庸在,也没繁文缛节,直接问道:“师叔,您怎么来了?”
孙奇庸停下喝酒,笑道:“静儿,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么?”
孙静扯了面汗巾,擦着脸说道:“劳师叔惦念,静儿安好,师叔最近怎么样?是不是又喝很多酒?”
“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今天我来,是想和你商量件事儿。”
孙静在一旁坐下,说道:“师叔请讲。”
孙奇庸灌了一大口酒,“静儿啊,你这徒弟,武艺太差了,我帮你调教调教吧。”
“啊?师叔,你怎么突然有这想法了?”孙静一脸惊奇。
孙奇庸将杨纪堂比武受辱的事告诉了孙静,又说道:“你徒弟武艺这么差,师叔怕你太累了,替你分担一些。”
“如此,那就劳烦师叔了,纪堂底子不好,我一直没什么办法,师叔能帮助纪堂,再好不过,纪堂,还不谢过你师叔祖。”
杨纪堂喜中带忧。喜的是,师叔祖武功很高,跟着他能学些本事,忧的是,现在的日子很舒服,要是每天和师叔祖在一起,岂不大大无趣,最难以接受的是,不知多久才能见师姐一次。杨纪堂组织了措辞,让自己的拒绝显得不那么生硬,“师叔祖,我在师父这也挺好的,师父对我关爱有加,我觉得现在和师父在一起,还能再提升…”
孙奇庸不喜欢听杨纪堂啰嗦太多,插话道:“你这小孩,年岁不大,倒知道跟着漂亮师父比跟老头子强,我一个人住惯了,你跟我学武,晚上还回你这狗窝睡,以后武艺练好了,想留在我那,我还不收呢,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个笨蛋啊,切!。”
杨纪堂大窘,脸色通红,答道:“是,师叔祖”。
既已说完,孙奇庸站起了身子,“静儿,师叔这就回了,”端起酒葫芦,拔下盖子正要再喝,孙静一把夺过,盖上盖子,又递还给他,“师叔,不许再喝了。”
“好,好,好,听你的,哈哈……”孙奇庸哈哈笑着,然后咳嗽几声,眼泪差点咳出来。点点头,笑着走出门,刚到门外,忽然心神一惊,往后看,却什么都没有,摇了摇头,心想,“难道是酒喝太多,影响了心神。”
第九章 师姐离清澜()
杨纪堂呆呆站着,孙静说道:“纪堂,想什么呢?”
杨纪堂道:“师父,师叔祖功夫厉害么?是不是很严厉啊?”
孙静笑道:“师叔功夫极高,十几年前,顾祖师受伤,鲁中三大派趁机围攻清澜,师叔一人一剑,杀退三派掌门,只是这些年,他不问世事,也不怎么收徒,你能得到他的教诲,定然大有裨益。”
三声敲门声,张盈盈轻轻走进屋,捏着衣角,犹豫着说道:“师父,盈盈……想和您,说件事。”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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