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口中泛着血沫。
十大卫兵快步围过来,严寒将剑身的血抹在胡荫泽胸前的铠甲上,眼神上挑,睥睨道:“阻我者,必死!”
第七十八章 严寒遭围困()
守城卫兵围来之际,胡荫泽慢慢后退,严寒一步跨过,将短剑架在胡荫泽脖子上,不屑笑道:“胡将军,你不是要带我去救人吗?咱去吧。”
未料想严寒如此无法无天,阳光照在森寒的剑锋上,在胡荫泽脸上反射出一道亮光,他深深感到一股凉意,胆怯道:“你,你这是做什么,咱们从长,从长计议。”
严寒嗤笑,拉着胡荫泽挡在身前,向前走两步,喊道:“你们退回去,否则我杀了他。”
卫队向后移了半步,严寒再进。一名卫兵从右侧前冲,长戟如龙,骤然飞来,严寒先出左手,雪魄针插入胡荫泽的脖颈“大椎穴”,胡荫泽立时手脚麻木,身子动弹不得。而后不退反进,右手持剑格住卫兵戟尖,顺势回拉,卫兵重心不稳,向前划出一步,严寒短剑抽出,左脚垫步,右脚甩出,似长鞭扫在卫兵肚子上,将卫兵打飞,直接砸进府门前包围过来的剑戟丛中,那几人怕伤了他,急忙放下长戟,一片人仰马翻,严寒得了空隙,拉起胡荫泽,飞入了行宫。
胡荫泽吓得脚下滴滴答答,一股子腥臭,却是尿了裤子。严寒心里一阵厌恶,扭过头不看他,说道:“你带我去牢房!”
胡荫泽浑身上下颤抖,强迫自己说道,“我,我不知道……”
话音未落,严寒一剑刺穿他的肩膀,鲜血喷出,胡荫泽只觉痛入骨髓,大声哀嚎,却不能移动半分。严寒冷道:“问一次,赐你一个窟窿。”
胡荫泽眼泪倾泻而出,“向西走,西走。”
节度使卫队,南边五十持戟卫士呼喊着追来,西边五十持陌刀杀出,整个行营像开锅的沸水,奔腾不息。
王允正在书房审阅文书,听见外面的嘈杂,正要唤人来问,一名侍从恰好进屋,急匆匆道:“大人大人,有贼人闯入。”
王允皱起眉头,问道:“出了什么事?”
答曰:“有人劫持了胡荫泽将军,已经闯进来啦。”
“慌什么?慢慢说,”王允神色毫无变化,如同在听别人家的故事。
“那贼人是要闯进大牢,救一名通敌的匪徒。”
“哦?咱们行营中还有大牢?”王允刚刚住了一天,对行营布置尚且不明。
“今天一早,胡将军派人带来一份行营的布置图纸,已经呈给了卫队长。”
“哦,来敌多少?”
“一个,就一个女人。”
“一个女子就有这般能耐?”王允放下文书,站起身子,慢慢走到书案前,不徐不疾,“他怎的挟持了胡将军?”
“听卫队的人说,是胡将军带那女子来的,来寻一个通敌的贼人,不知怎的,那女子却和胡将军翻了脸,以他做人质,闯了进来。”
“现下情况怎么样了?”王允慢慢走向门口。
“匪徒应当快要冲到地牢了,大人,您还是躲一躲吧。”
王允轻轻摇头,问道:“地牢在哪?”
“在西北角。”
“哦,随我一起去看看,”王允抬步便朝西走。
“大人啊,匪徒悍勇,赵队长还没回来,您身份尊贵,我怕有伤贵体呀,”侍从碎步躬身,紧跟着节度使。
“破解迷局,首先自己要进去,你放心吧,这个女子也是局中人,”王允迈着八字步,丝毫不见慌张。
“局中人?”侍从有些纳闷。
王允轻抚长须,“有谁来劫狱是孤身一人?纵然孤身一人,也当夤夜暗探,伺机救人,像这般明目张胆打进来,其中有故事啊,呵呵。”
节度使卫队长离开许久,尚未归来,
捏着胡荫泽的脖子,严寒运足轻功,飞快在行营中前行,胡荫泽的导向做的也好,路子指的异常明确,主要是他稍有迟疑,身上便多一个透明窟窿。
胡荫泽心里骂了一千遍、一万遍,只是脸上不敢有丝毫不满,若是没人,这会儿非得大哭一场,“我堂堂四品高官,守土大将,不就是想要个女人吗?安排了一整夜,托了那么多人,还担着许多风险,容易么?结果两个高手都支开了,却被这个女人逮住,一顿好打。唉,终日打鸟,不曾想给鸟啄了眼。”
终于,到了牢房门前,周围一百余卫兵却也将严寒团团围住。
严寒左右晃动着胡荫泽,使卫兵不敢近身,这上百军中高手,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子闲庭信步逼近牢房。
这牢房的两扇精铁大门紧紧关闭,上面雕刻着狴犴的头像,甚是骇人,严寒拉着胡荫泽,猛然踹向铁门,那精铁嘭嘭作响,却归于沉寂。
卫队士兵三面围将起来,不断压缩着严寒的空间,长戟朝里,喊着号子,见缝插针,他们知道,胡荫泽是他们的忌惮,也是严寒的保护伞,这是一场博弈。
严寒一把撩起胡荫泽的双腿,向外甩了一圈,那许多卫兵的戟尖就在胡荫泽眼前划过,吓得他呜嗷乱叫,进击的卫兵不得不再退一步。
只闻呼呼风声,一道黑影踩着众多卫兵的肩膀飞来,严寒心中一紧,暗道,高手,右手拉着胡荫泽向墙边挪了一步。
那人身形魁伟,正是节度使卫队长赵勇。赵勇身似鹏鸟,双手如钩,抓向严寒的右手,严寒矮下身子,将胡荫泽当做盾牌,向右猛拉,赵勇却不停顿,顺势抓住胡荫泽的肩膀回扯,严寒却不会轻易放开胡荫泽,紧跟着向前踏一大步,只是节度使卫队个个身经百战,持住刀戟向严寒刺去。
严寒不敢怠慢,若是这一刻结果了胡荫泽,她也会收力不及,被刺出几个口子,不得已向后再退两步,卫兵们大喝,“杀!”猛向前攻,十柄长戟刺来,严寒跃起闪过。
这番乱战,混杂叫喊声、刀斧声,唯独没有听到胡荫泽的言语,此时的他,已然吓昏了。
严寒跃起之后,一百卫兵手中的兵器直立,便如移动的钉板。赵勇腾身而起,拔刀出鞘,刀身血红,在空中砍向严寒,发出一道血芒,严寒无处落地,扭动身子,向后纵身,落在牢房顶上。
赵勇一击扑空,飞身再起,跃上牢房,横刀直扫,严寒仗着身法闪开。赵勇大开大合,一柄血刀杀得呼呼作响,刀芒似有浓浓血腥气。
瞬时之间,又有十数人飞身袭来,四面围堵,赵勇战力强悍,几不弱于己,更兼上百强敌合围,严寒只得仗着身法游斗,时间稍长,渐渐力不从心,若此时退出,并不困难,只是心上人便在脚下的牢房之中,以严寒的性子,便是宁肯死在这里,也万万不肯离去。
第七十九章 尽管冲我来()
地牢,静谧到无半点声音。
杨纪堂一点一点脱下身上的绳索,发出丝丝簌簌响声,宛若巨蛇蜕下皮囊。
忽闻远处嘭嘭铁门作响,不久喊杀声隐约传来,杨纪堂猜测,定然是严寒前来救他,不由着急起来,暗自责怪,“都是我胆小怕事,步步退让,却将寒寒置于险境,待走出地牢,一定让这些魑魅魍魉烟消云散,我,绝不再妥协半步!”
之前经历的一幕一幕在脑海闪过,这些年,杨纪堂一直在躲,一直在退,奈何师父师姐形同陌路,至亲祖母魂归九泉,他怕极了失去,龙有逆鳞,触之则怒,他甚至不敢去想,严寒在遭遇什么样的艰险。
胸中郁结一股气,额头青筋迸出,从双臂到背脊,从腰间到胸膛,一块块皮肤呈现青黑的颜色,骨头似乎寸寸断裂,杨纪堂痛苦万分,疯狂呼喊,五官狰狞好似凝聚到一起,便在这一瞬,‘实意法腾蛇’功力大涨。
像鬼谷山中万千青蛇一般,浑身似若无骨,在绳索中陡然窜出。随即,脚踩‘逍遥游’猛向上冲,抓住头顶的精铁围栏,再一纵身,使出‘实意法腾蛇’的妙用——缩骨成寸,从不足半尺的空隙中滑将出去。奈何越出地牢之后,又是黑漆漆的走廊,光线微弱,他朝传来的微弱喊杀声,急匆匆奔出。
牢房之外的战斗仍在持续。严寒离开阳神宗之后,曾两遇强敌。一者,剑门山盗书之时,被天下第一等门派——剑门围堵,即便武艺通神,能逃脱已是万幸;二者,活捉杨纪堂之后,被易稼轩、韦皋等三人追击,那时杨纪堂已脱离自己的掌控,她又存着不忍之心,故而选择撤退。
只有当下,身下的牢房中,有豁出性命也要守护的爱人,别无他法只能硬拼。
赵勇的功法至阳至刚,严寒几次硬拼皆落了下风,但她‘碧水诀’变幻莫测,一时似瀑布直下,剑意一往无前,倾泻千里,而后周围兵卒渐多,严寒又将短剑拉成一道道银色屏幕,伴着隐隐水声,一碰即走,空柔无比,身法却愈加快了许多,似汪洋大海,无所不包,在牢房顶上、数十兵卒之间游走。
正所谓相生相克,严寒出招狠厉之时,赵勇与之硬拼,占据上风,再转向空柔,赵勇却处处掣肘,每一刀如砍在棉花包上,发不出力气。
若是杨纪堂在此,必会讶异万分,严寒的招数,神韵与清澜门极为相像,却又比清澜功法高深许多,犹胜汪洋与小溪之别。
数十卫兵稍有空档,严寒便见缝插针,一招制敌,不一会儿已有十余人中剑。赵勇暗想,我内力应胜于她,只是她的招数实在高明,若任她来回游斗,官兵怕要死伤许多,只需缠住她,待我大军赶来,任她三头六臂也将葬身于此,喊道:“你们退下,我来!”
卫队令行禁止,退出战圈,远远包围,赵勇也变了路数,藏三分气力,以拖为主。
时光越久,严寒越急。剑身斜撩,赵勇闪身躲过,将刀藏于身后,卖一个破绽,严寒朝他趋避的方位横甩短剑,赵勇不躲不避,手腕一抖,血刀从身后换左手持,直刺严寒腹部,刀长剑短,严寒一心攻击,猝不及防,虽扭动腰肢,避开半寸,却也被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赵勇欺身再上,忽闻喊声:“赵勇退下!”声音严厉,正是快步走来的王允。
赵勇立时止住,在牢房顶上作揖道:“大人,赵勇来迟,您受惊了。”
严寒捂着腹部伤口,跃下房顶,殷殷鲜血不断渗出,眼中寒光森森,看向王允,杀意更浓。卫兵弓步持戟,赵勇飞至王允身前,横刀相护,即便严寒已经受伤,他也丝毫不敢放松。
王允拍拍赵勇的肩膀,“你们都抬着兵器做什么,别担心,那姑娘,王某可否与你谈谈?”
严寒哼道:“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和你谈。”
王允轻笑,“如我所料不错,你要救的人,就在王某这三尺牢房之中,就凭这个,咱们能谈谈么?”拉开赵勇,再向前走两步,赵勇担心道:“大人不可。”
王允转头笑道:“无事的。”
严寒见这老人五柳长须,面露浅笑,一副和善面孔,放下几许戒心,“你放人,我便不和你为难。”
“哦?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放人呢?”王允神色依旧如初。
“因为你们不分好歹,易大哥保家卫国,我和杨纪堂千里驰援,你们节度使却说我俩是贼人,说易大哥不听军令,还把他们绑起来,真是可笑,”严寒丝毫不把四周的卫兵放在眼里,剑指王允,“老人家,你去转告那个昏官,就是那位所谓的节度使,劝他速速放人,否则,纵有千军万马护佑,我也会让他灰飞烟灭!”
赵勇大喝:“大胆!你可知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严寒斜眼打量赵勇,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她既然敢独闯,又岂会害怕,这个眼神,是在嘲讽赵勇毫无英雄气,甘做官家奴才。
赵勇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想当年杀伐果决的他,何曾受人半点挑衅,一时火气上涌,拔刀相向,“我和你再战三百回合!来啊!”
王允拉住他的肩膀,“不可莽撞。”与之同时,只听得震天巨响,严寒身后的铁门碎成一片,黑衣少年收回拳头,缓缓走出,“你要战?我陪你。”
一拳击碎精铁的牢门,这是何等的功力!在赵勇的卫队眼中,他更胜阴诡地狱走出的恶魔。
严寒转身,回头,眼眶里的泪珠晶晶闪着,似乎模糊了一片,她沉甸甸的防备终于卸下,刚想去他身旁,又想起杨纪堂手书的诀别信,赌气道:“看来你没有大碍,是我多管闲事了,”转身要走。
杨纪堂一把拉住她,关切道:“你受伤了?”
方才强硬无比的严寒,竟流下泪滴,委屈道:“我不守妇道,用不着你管。”
周围一片哗然,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方才的杀神么?怎么忽然成了撒娇的小女子?
第八十章 拳掌破血刀()
赵勇向前走了一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双手持刀,慢慢竖起刀刃,说道:“你看好了,小子!”
严寒握住杨纪堂的手,担忧道:“他功夫很高,你千万小心。”
杨纪堂扶着严寒走向一旁,轻轻说道:“他不是我的对手,放心。”
赵勇冷声道:“口气不小!”,他陡然加快速度,血刀刀芒破体而出,发出殷红的寒光,离杨纪堂三丈开外,刀芒更盛,猛力下劈。
杨纪堂先退一步,上身向左倾斜,右脚也要向左迈步,赵勇喝道,“哪里跑!”血刀的刀刃随之向左砍去,杨纪堂嘴角露出轻笑,整个身子向右急闪,赵勇收力不及,刀芒狠狠劈下,血刀深深陷入青石板中。
此时,杨纪堂得出了一些空隙,欺身向前,赵勇急忙拔出血刀,刀锋一转,横向撩去,杨纪堂双脚离地半寸,头在前、脚在后,迎着赵勇的刀芒疾疾向前飞驰。
严寒不由惊呼,“小心,”众兵士也讶异,杨纪堂岂非送死?
血刀横扫,发出“呼呼”风声,带起一阵风沙,眼见血刀即将砍中杨纪堂的头颅,将他劈作两半。瞬息之间,杨纪堂运起‘实意法腾蛇’,把身子摆成一道波浪,迎着血刀的来势,在刀身之上滑过。
血刀势大力沉,变招难以自如,杨纪堂正是抓住这一点,连出虚招,盖以诱敌。艺高人胆大,杨纪堂在刀锋上游走,可谓胆大之极,只是胆大之后,必有所得。
杨纪堂已经逼近赵勇身侧,赵勇仓促之间,来不及再次挥刀,只得腾出左手,向其猛击一掌,杨纪堂再次转身,绕到他的右侧。赵勇空门大开,杨纪堂再出‘盛神法五龙’,右臂突然生出青色龙鳞,拳头发出龙吟声,硬生生砸中赵勇的右肩。
这拳刚猛无比,似有千斤之力,将赵勇打倒在地。杨纪堂跟上一步,躬身又要出拳,王允在一旁喊道:“且慢!”
杨纪堂眼神稍转,拳头却不停,再次打中赵勇的胸膛,赵勇贴地飞出四五丈远,嘴里鲜血狂喷,一滩一滩,好不骇人。
周遭百余兵士拿起武器,面色冷峻,向前挤压,只待王允一声令下,就要冲向杨纪堂。
严寒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持剑护在杨纪堂身前,喊道:“谁敢上前!”
王允心知,以杨纪堂的功夫,这些卫兵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先拖住他再想主意了,责令道:“都退下。”
众卫兵不得不退回一步,王允却拖着臃肿的身子,碎步快跑到赵勇身前,双目饱含坚定,张开臂膀,一字一顿说道:“你从老身尸体上踏过吧。”
杨纪堂稍微有些迟疑,随即想到,“这些做官的心机深沉,我万万不能再中他们的圈套,”一把抓住王允的衣领,耻笑道:“你以为我不敢么!”
杨纪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