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鸣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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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鸣无间-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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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上了山去,听那荷尖落雨,望那天际残阳。

    多久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山间不知年岁过,日日只数那日东升西落。我。。。。。。我叫江安么?白衣男子眼神空洞,一步步向前行去,江安,江安又是谁?岁月的风沙掩盖,那个人,在他的心间,早已风化成一个名字,一个名字而已。

    ‘喂,好狗不挡道!‘男人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伴随着强有力的一推,江安的身形一个趔趄。他回头,出剑,耳边的惨叫同时响起,这个满脸横肉的家伙为自己的出言不逊,付出了两个指头的代价。

    江安收回追风,干脆利落,袖手一扬,将剑上沾染的血色尽数抖落。逐日追风么。。。。。他收剑回鞘,凝视着剑鞘上精致的龙纹,闭目苦笑,拥有这个名字,不论是听起来,或是看起来,这都是一把名剑啊,今日竟用来斩了如此宵小,真是罪过,罪过。

    江安负剑,继续向前走着,他的眼里,烈日依旧炎炎如炙,繁华的街道依旧人声鼎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断了指头的人,跳脚凄厉哀嚎着,声声咒骂,然而碍着他背上的长剑,也只是咒骂着,分毫不敢上前。

    这样的行为,在充满正义的众人眼里,显然是过激,甚至是无法容忍的。围观的人们如同潮水似地涌上来,那些秉持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正义之士围上来,指指点点,将街中的男子,围得寸步难行。

    熙熙攘攘,嘈嘈杂杂,到处充斥着人脸,手臂,身体。他们围观着,不知是真的路见不平还是只为凑热闹,众人将他围住,七嘴八舌地质问着这件事该如何解决。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此时也是消弭了气焰,捂着自己的手臂声声哀嚎。

    烦躁,没来由地烦躁。。。。。。体内的鲜血仿佛在一瞬间奔腾起来,头脑之中响起一个古老空旷的召唤,冥冥之中牵动着他的思绪,“来吧,来吧。。。。。。都记起来吧,你怎么可以忘了她,就算忘掉全世界,也不能忘掉她啊。。。。。。”

    她。。。。。。是谁?什么是该忘的,什么是不该忘的,我。。。。。。我又忘记了些什么?

    夜夜纠缠的,一个华美梦境,一抹凄凉紫色,一个曼妙身影,烟雾缭绕之中轻歌曼舞,发丝轻扬,霓裳翩跹,却只是依稀背影,任他守候多久也不肯回头,他心潮澎湃着,心中的渴望熊熊燃起,多么希望,她能将头转过,那个面容,那是个什么样的面容,夜夜入梦,朝思暮想了很久很久。。。。。。

    江安的目光越来越空洞,人们的脸在他的视线中扭曲了,头脑之中袭来的阵阵痛感,几欲将他的脑袋撕破!怎会如此,怎会如此!江安踉跄一步,抱住自己几欲炸裂的脑袋,人影,手臂,面容。。。。。。眼前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想拔出追风,此时却使不出分毫力气,眼前氤氲着的紫色的雾气,紫色的身影,他咬着牙,踉踉跄跄想要拨开人群,但又被拥挤的人潮拦回。

    “这。。。。。。怎会如此!”江安踉跄,头脑之中潜藏东西仿佛在一瞬间爆炸,一声大喊,眼前便是一黑,众人回神之际,便见那冷漠的白衣男子晕倒在街间。。

第一百零五章 旧忆成画(2)() 
待得江安睁眼之时,西天之边早已化为一片赤红。世间庞杂之事,此消彼长,莫不如是。正午倾泻似火的红日,纵使肆虐,到了此时,也只得无力西斜,不愿之下,几度徘徊流连,终是在那如雪云彩之上,点几道嫣红金边后,方才不舍西坠。

    “哎……”江安睁眼,略微动了动手指,全身好似被痛击过般绵软。“怎么会?这……这是哪里?”江安慢慢起身,狐疑地打量着四周之景,抬眼只宫室华美,雕梁画栋,珠帘掩映,壁上挂着几幅不知是真是假的名人墨迹,相距不远的玉案之处,搁着文房四宝,墨盒犹自摊开,纸上字迹尚未全干,想来主人应是离去不久。淡淡墨香传入鼻息,渗进江安的每一寸毛孔里。看来,此间华屋的主人,即便不是名人望族,也算是书香门第了。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一声狐疑,江安动了动身子,想要翻身坐起,略微一动,身边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便是向后缩了缩。

    “这是?”江安坐起,将那粉色的毛团戳了几戳。毛团被他戳动,竟是蠕动几下,传出少女的哈欠声。

    “唔?你醒了?”那毛团一把摘下粉色的毛绒帽子,露出一张少女稚气的面容来,不顾形象地仰头打了几个哈欠,方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此番夏日,烈日倾火,不知道将这月樱大地凌虐了多少遍,女人们都恨不得光了膀子行走,自己着着厚衣,因为武功卓越,方能抵抗这骤然急升的温度,可这眼前……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傻孩子,竟然还穿着毛绒绒的粉裙么?

    那少女几个哈欠,揉眼完毕,看见江安目光狐疑,停在她的身上,便是拌了一个鬼脸,嘿嘿一笑,露出洁白如雪的牙齿。

    “哈,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江安瞥见她那洋洋得意的神情,抬手将她那一头秀发揉了几揉,不觉笑出声来。

    “这是?”瞥一眼古香古韵,墨意缭绕的宫室,江安的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熟悉,怎么,江湖散人,面对着自己从来不曾涉足过的华美宫室,竟有丝丝熟悉之感么?

    “霜红居。”少女柳眉一扬,嘟起小嘴,煞有介事地介绍着,又惶恐他听不明白,伸手比划了一番,“霜红居。”

    粉色少女细细凝视着江安的容貌,只觉得他俊秀非常,器宇不凡,眼里便是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神情来,纤手拖了下巴,嘿嘿一声笑,“你真是个好看人儿。”

    “在下……在下怎么会在这里?”头脑之中,仍是残留着几分微痛,江安无心搭理她那无厘头的言语,抬手揉了几揉,将今日发生之事,试图回想一遍。

    “这还用细想?”一声嗤笑,人未至,声先闻。来人头顶金冠,手执薄扇,装模作样地扇了几扇,扬眉骄傲一声,“当然是本公子善心大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阁下带到此地了。”

    江安闻言抬眼,便见一眉清目秀的男子,着了紫衣,神态悠闲着,撩了珠帘,缓步而入。

    “呸呸!”毛绒绒的少女见他入内,呸呸几声,蹦跳起身来到他的身侧,嘟起小嘴,“主人吹牛,主人瞎吹牛,分明是……”不等她说完,一双大手便是掩住了她的嘴,执扇的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几拍,瞪了眼睛佯装严肃,恐吓道,“小意要是多嘴,我就把你上次偷吃老夫人千年人参的事情说了开去,看夫人不重重罚你!”

    “哼。”小嘴一撇,拼命拉下他的手来,白了他一眼,脸上也微微荡起一丝红晕,“呸呸,三年前的事情,主人也拿来吓人,不够意思,哼,不说就不说,真是……”

    “还不去给公子打些水来?”来人瞪了眼睛,重重地在她头上一敲。

    “哼!”不服气的一声轻哼,粉红色的女子捂着额头跳开,叮叮咚咚跑到门口,回身向他吐吐舌头,“就不去,就不去,看你能把我怎样!”言毕,便是一溜烟地不知跑向何处去了。

    二人对话其间,江安几度抬手,那二人谈话如此连贯,自己实在是找不到插话的契机,只好长叹一声,垂手作罢。

    “嘿,这丫头!”来人薄扇轻扇,凝视着眼前消失的一片粉色,无奈摇了摇头,方才忆起身后的江安。

    几步迈于江安身前,观他面色,便是皱了皱眉头,煞有介事一声,“兄台面色可真不好……”

    江安转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止不住的一阵咳嗽。来人见状,秀丽的眉宇之中露出几分惊异的神情来,他上前一步,俯身扶住江安,皱眉关切道,“莫要多说了,你的身体实在是……”

    我……我实在是什么也没有说……江安心里这样碎碎念着,便是一手捂嘴,一手将他按住,抬眼,目光却并未停在来人的面容上,而是直直地落于他腰间的短刀。那是一把极其短小,短小到几乎成了匕首的金色短刀,金光灿灿,其上用珍珠碎片镶了江河湖海,一半蓝宝石点了星岛,看上去只觉金光闪闪,贵气逼人。这……这也太华美了吧,华美地几乎认不出它是一把刀,江安一眼看去,觉得那应是供在华美宫室里的摆设,如此挂于人的腰间,实在是太过招摇了些。

    来人见他的目光流走在自己腰间的短刀之上,抿嘴微微一笑,倒也大方,随手卸下,递在江安眼前,“诺,此刀名无心

    。”

    “谢过。”江安毫不客气,抬手将那金刀接过,倏忽拉开,心里本是想着欣赏一下何等华丽绝美的刀刃,徐徐拉开之后,却只见刀柄,刀刃之处,空无一物。

    “这……”江安抬眼,满面狐疑。那眉清目秀的男子见他如此惊异神色,哈哈大笑,“无心它本就不是一把刀,只是一个装饰而已,为何所有人都会认为它是一把刀?”

    江安抬手,将那短刀递上,眉头微皱,“因为世人,眼中总是表象而已,我只是芸芸众生之一,自然不会有任何例外。”

    来人闻言,略微怔住,晃了晃脑袋,面上俨然一副凝重的神情,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嗯,说的对!兄台说的极是!”言毕,重重点了点头,便是迈步走到案前,捻笔在那白纸之上徐徐题下,转头眉眼浅笑,向着江安示意,“兄台高论,我得记下,记下。”

    “哈哈。”抬眼望向徐徐降下的夜幕,江安的嘴角,逐渐蜿蜒起几分担忧来,现在若不离开,只怕夜幕降下,山路崎岖难行,回去得花些功夫了。念及此,江安一把撩开被子,翻身下榻,向着来人抱拳,“在下名唤。。。。。”言至此,江安皱了皱眉头,心里念着,既已忘却,何必记得那个名字呢,沉吟一番,改口道,“在下名唤穆宇,谢过兄台仗义相救之恩,若是有能相助之处,在下必当全力以赴。”

    “呃?”那人闻言,放下手中的笔,似有几分惊异,仍是抱拳微笑着,“在下秋枫。”

    “秋风?”江安闻言一阵疑惑,脱口而出一句,“兄台的名字真是奇特,”秋枫耸耸肩膀,无奈摊手,强调一句,“是枫叶的枫!”言毕,秋枫无奈,一声长叹,“父母赐名,秋枫实在是,哎……”

    这样的情景,秋枫遇到的真是太多太多了,无论是男女老少,听见他报上名号,都是如同江安般诧异疑惑的神情。对于这些,他已经习以为常,甚至懒得再去解释了。

    江安抬眼,望着徐徐降下的夜幕,心知不宜久居,拱手念着,“江安谢过兄台相救,若是有事,东边天堑峰,缘生寺,往江安住所寻来便是,夜里进山不便,叨扰多时,实在是……”

    “休得客套!”秋枫抬手,将案上展开的白纸徐徐卷起,一个回身,目光之中却是多了几分狐疑,“阁下真的是记不起秋枫是何人?”他有几分急切,手中的小扇也是扇地迅速了起来,抬手比划一番。

    江安闻言愣住,抬眼将他从头到脚打量许久,心里踟蹰着,实在是忆不起眼前所见之人。一袭紫衣,眉清目秀,手执小扇,浑身绫罗,好像……好像月樱国的富贵家公子都是这等装扮吧,如此普通大众的面容,只消一眼,便能遗忘在人潮里吧。江安打量他许久,仍是忆不起在哪里见过这贵公子。

    秋枫的脸上,添了几抹怒意,向前迈了几步,将自己那张清秀的容颜凑近江安,忧郁一句,“阁下真的忆不起,秋枫是何人?”

    江安闭目,自己忆不起事情,已是三年有余,这三年来,每日于山中看着鸟语花香,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如斯美景,想必是陶冶的自己,心性淡然,不太能忆起周遭发生之事。面对着秋枫如此期待的神色,江安实在是不好意思,又不善于说谎,只好挠了挠头,以沉默相对。

    眼观江安如此神色,秋枫有了几分愤然,睁着眼睛瞪了江安许久,在他的脸上终究没有找到令自己满意的神情,终于叹了口气,妥协道,“阁下真是绝顶好人,施恩不图报,一年前,城西的一个雨夜,秋枫有幸与阁下,有过一面之缘呢。”。

第一百零六章 旧忆成画(3)() 
一语出后,秋枫合扇,从自己的头顶徐徐划下,目光流转一番,方才徐徐定在江安的脸上,调笑一声,“好品质,好品质,阁下可真是施恩不求报呢。”

    城西,雨夜,施恩?江安的头脑之中,逐渐出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在那遥远的一年之前么?他的脑海里,那紫衣男子的影像似乎只是一掠而过,只可惜,任他如何绞尽脑汁,那些零散的画面始终是无法拼凑,事情的前因后果,始终是无法连贯起来。

    秋枫见他脸上,神情苍茫,无奈一声长叹,带着几分哀怨,低低一声,“一年前的雨夜,恩公于柳荫城城西,从一群强盗的手里,救过在下一命,恩公果真不记得?”

    听罢此话,江安低头沉吟,脑中画面拼凑,零散的记忆中,出现了自己雨夜搏杀强盗的画面,倾盆的大雨,惊慌失措的紫衣男子,几分清秀的眉眼……细细想去,好像有过这么一回事。自己这三年来,无甚大事,无聊之际偶尔做做行侠仗义的好事,救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偶有记不太清,也不足为奇。江安抬眼望见秋枫那期待的神情,心里念着不能伤了他的心,只得点头,附和答应着。

    那名唤小意的粉色少女打了水,心里似有几分不愿,磨磨蹭蹭地挪了进来,将那水重重放于案上,似嗔非嗔地剜了秋枫一眼,便是甩个鬼脸,蹦跳着离去了。

    秋枫望见那伶俐的少女蹦跳离去,心中微微荡过的涟漪,转眼便是在他的嘴角蔓延。手中折扇扇了几扇,眉眼一动,回头向着江安微微一笑,“真没想到,小丫头竟是将水打来了

    。”

    江安注视着天际徐徐散开的墨迹,天色渐晚,心里有了几分焦急,并未注意到秋枫方才的言语。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叨扰许久,在下告辞,兄台若有需要,尽管差人来缘生寺便是。”江安拱手,神色匆忙着,向面前之人告别。

    “恩公这是?”诧异的神色替代了方才泛起的那抹微澜,秋枫抬手,“夜幕已临,山路崎岖,恩公仍是要回山中么?”等不得江安开口,秋枫便是热情地一把将江安按在座椅上,蹙眉道,“那日,恩公救了秋枫之后,未及报答,一去一年无影踪,此番相遇,何尝不是缘分,为何不多住几日,让在下聊表寸心,略尽地主之谊?”

    “这……”江安被他恩公,恩公的叫着,还是为了一桩自己早已忘却的“恩情”,心里着实是尴尬,皱了皱眉头,“在下不为讨恩而来,再者,此番兄台不也是助了江安,若不是兄台,正午之时,旧疾复发,江安也恐怕有性命之忧。”

    “对了,”言至此,秋枫拂袖,几分狐疑,“今日,恩公为何斩了那人的手指头?恩公并非随意动怒之人。”

    “行窃。”江安自椅子上起身,简洁明了,正欲拱手告别,却见秋枫低头迟疑着,忽的转过身来,愤然一句,“那也活该!”

    这样的反应速度……实在是。。。。。。江安抬手,正欲张口说些什么,只见面前的紫衣男子于空中击掌三声,掌声未落,几名姿色不错的小丫鬟便是纤足细步,掩面掀帘而来。不等江安反应过来,秋枫便是大手一挥,嗔目命令道,“以后,好生服侍公子,若有差错,定不轻饶。”

    那几名丫鬟闻言,稍稍屈身,道了一声“诺。”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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