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来号的人竟然相处的其乐融融,从没有发生过斗殴偷盗的事情来,这让谨君非常的欣慰。
回到了寨子,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徐风告辞了谨君回了自己的住处,芸娘侍候了谨君梳洗,这才端了热腾腾的饭菜。
门外有敲门的声音,芸娘打了伞跑了出去,不一会带了徐秀才走了进来,谨君喊了他一起吃饭,他也不客气,坐下来端了芸娘给盛的稀饭喝了起来。
等到二人吃过了饭,徐秀才就问了她今年有些什么打算的话,谨君说道:“今年要是收成好,我准备再开几家铺子,现在人口多了,只有四家铺子只怕维持起来有些困难。”
徐秀才点了头,“嗯,那我就尽量加快课程,让他们多识字,也让小姐有可用的人。”
谨君笑着说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徐秀才看着她笑了笑,他还是不习惯和一个七岁的孩子讨论生计的事情,尽管她很有能力,他也确实跟着她过上了好日子,可七岁的年纪本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却承担着两百多号人的生计,说不让人吃惊,那是骗人的。
两个人又闲话了一会,就在谨君以为徐秀才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的时候,他却提出告辞了。
送走了徐秀才,忙碌了一天的谨君也感觉累了,芸娘侍候她睡下,明明觉得很累,可是想起来徐秀才那欲说还休的表情,她就有些睡意全无,好不容易有了睡意,门外的院子再次被人敲响,芸娘披了衣裳去开门,进来的还是徐秀才,相比上次过来,他这次的脸色有些苍白。
“小姐呢?”徐秀才的嘴唇都在哆嗦,芸娘看着不对,赶紧把他往屋里让,谨君听见动静披了衣裳坐了起来,不一会芸娘走了进来,“小姐,徐秀才有话要对您说。”
谨君穿了衣裳,芸娘陪着她下了楼,徐秀才正在楼下不时的踱着步子,偶尔停下思考一下,又焦虑的来回走着,谨君的心咯噔一声,徐秀才虽然清高,但也不是那种见不得风雨的人,他今天这是怎么了?
见她出来,徐秀才上前迎了两步来到她的身边,“小姐,大事不好了。”
谨君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先生有什么事情请坐下说吧。”
“小姐,”徐秀才急的满头是汗,谨君奇怪的看着他,清冷的眼神让他慢慢的静下心来,他努力的让自己平静,站在那里说道:“小姐,老实对你说吧,我是元国的礼部侍郎刘宏。”
谨君挑了下眉毛,这里是元国,她来了之后没有多久就知道了,不知道的只有刘宏的身份而已,端起芸娘倒的茶喝了一口,什么也没说,刘宏看了眼门外,那里似乎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他心惊不已。
徐秀才嘴角翕翕,如果他面对的是个老者,就算是一个成年的女子也好,偏偏现在他面对的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有些事情牵扯太大,让他简直找不到突破口来说。
徐秀才正在为难,院子的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的声音,芸娘转身要去开门,被徐秀才拦了下来,他本来焦急的脸色更加苍白,谨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脸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落。
“徐秀才,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谨君问道,徐秀才想说又不想说的样子,说了谨君未必能懂,自古以来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不说,要是那人不管不顾的屠村,让村民们死的不明不白,那他就是千古的罪人。
说还是不说在徐秀才的心中纠集着,翻江倒海一般的让他难受,苍白的脸色变成了红色,刚准备说,芸娘已经在谨君的示意下去开了门,刘宏的心中一松,或许那人看在他什么都没说的份上,不会为难徐家寨的人也说不定。
第十二章 失态
更新时间2014…4…23 11:01:06 字数:2585
看着那张长相平常的脸,他的心突然的定了下来,门外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不一会的功夫进来了六七个人,其中有一个是寨子里负责安全的负责人,他进来之后就对谨君行了礼:“大小姐,这些是赶路的商人,他们想在寨子里借宿一晚,您看可以吗?”
人都已经带进来了,能说不可以吗?谨君打量着进来的几个人,为首的男孩十三四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粗布短装,他的身后是个抱着孩子的女子,二十来岁,怀中的孩子七八个月了,熟睡的他用包裹抱着看不出男女,其余的几个男子站在女子的身后,一脸的肃穆,戒备的看着周围,让不大的房间里霎时充满了几分萧杀的味道。
商人?谨君看着不像。
“徐进,你先下去吧!”谨君还没开口说话,徐秀才已经开口答话,徐进看谨君不说话,行了礼退了下去。
“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到了这里找不到客栈,还望贵庄能让我们借宿一晚,”少年话说的客气,只是形态间却没有半分客气的味道,反而言辞之间透露着强硬,就像吩咐自家的佣人一般,这让谨君不由对男孩多看了两眼,仔细一看,谨君有些怔在那里,这男孩和前世的于钲是那么的像,刚进来的时候她没有仔细看。现在注意看了,越看越像,前世的记忆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让她的眼睛慢慢变得模糊。
旁边传来尴尬的咳嗽声,谨君茫然的看向徐秀才,他把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脸上的神色很不自然,又感觉到房间里面的气氛异样,有双眼睛更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她,凭着感觉看了过去,就见那个样貌很像于钲的男孩正满脸不屑的看着他。
更可气的是,站在他旁边的那几个男子也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芸娘红着脸,想要说些什么打破尴尬的局面,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徐秀才,我怎么不记得我们庄子有空余的房间?”徐秀才一愣,谨君面色不虞的说道,“他们既然能赶路到这里,也能再赶几十里路到镇子上的客栈,天色不早,请各位乘早赶路吧。”
谨君说着站了起来,一副送客的样子,站在男孩身边的女子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表情,男孩没有想到谨君说翻脸就翻脸,微微一愣,笑了起来,他往前走了几步靠近谨君,近距离的接触让谨君有些不自在,芸娘刚要说话,徐秀才对着她摇了下头,芸娘知道徐秀才的学识过人,想要喝止的话被吞到了肚子里,戒备的盯着男孩看。
“本少爷听说过男子好,色的,还真没有见过女子也好,色的,今天也算是我少见多怪惹恼了姑娘,樊景逸在这里给姑娘行礼了,”深深的作了揶,满脸的真诚,谨君从他的眼底看见了那掩饰都掩饰不住促狭的笑意,直把她给气的鼻子都要冒烟了。
“徐秀才,送客!”她冷冷的说了一句,蹬蹬蹬往楼上跑去,徐秀才无奈的站了起来,对少年尊重之中带着几分惧怕,“樊少爷,您这道歉的话还不如不说呢,现在好了。”
樊景逸乐了起来,很随意的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撩了衣摆嘲讽的说了句,“徐秀才,本少爷怎么不知道堂堂的大元国的礼部侍郎刘宏变成一个姓徐的秀才了?”
徐秀才知道樊景逸是不可能离开山庄的,真的闹起来谨君未必能得到好,但愿留了樊景逸一宿,明天他离开之后就把这里给忘记了吧,他叹了口气,让芸娘好好的招待众人,自己往楼上走去。
上了楼,谨君坐在桌子的旁边托着腮发呆,听见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想着心事。
“他们都走了吗?”谨君无力的说着话,软塌塌的趴在了桌子上,徐秀才垂手在她的旁边站着,谨君抬起头来看着他,“徐秀才,你有话要对我说吗?”
徐秀才点了点头,靠近谨君悄声说道:“外面的人不是什么过路的商人,你刚才盯着看的少年是当今的五皇子,樊景逸。”
谨君一下子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她的动作太快,徐秀才没有想到她会突然站起来,差点就被她给碰了下巴,躲闪的有些狼狈,险险的避开,谨君的脸色并不因为这个插曲就好看,她冷着面孔问,“五皇子不是应该在皇宫的吗?他来我们这里做什么?”谨君很自然的想到徐家是得罪了皇上才被问罪的,她有种想去问问五皇子,自己父母情况的冲动。
徐秀才重重的叹了口气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手在刚才差点被撞了的下巴上摸了一下,谨君看着心里一阵愧疚,眼睛带着几分歉意看着他。
“小姐,也许我可能会给徐家寨带来危难也说不准,”徐秀才紧蹙着眉头说道,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徐秀才认出他是五皇子就要杀人?谨君内心深处对这个像极了于钲的人有了几分反感,他并不是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于钲。
徐秀才认真的看着谨君,语气中有浓浓的愧疚,“去年,太子不知道因为什么被人弹劾要弑父谋反,我和殿阁大学士都被牵扯到了其中……”
谨君低头不语,等着徐秀才下面的话,他看着谨君的目光闪了闪,过了一会语气有些艰难的说道:“殿阁大学士姓徐。”
谨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徐秀才,半天嘴巴都没有办法合拢,就看见徐秀才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道:“皇上的圣旨说他在太子的事件中假传了圣旨,帮助太子篡位,被判了死刑,家人流放的流放,充军的充军,卖的卖,如今想要寻找到他们,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他苦苦的一笑,“而我则是因为国库被人挪用的巨额款项都有我的签名,当我看见那些签着我的名字的账单的时候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动用过那些款子,结果被判了没收全部家产,贬为平民,永不录用。”
“那我的家人找不到了?”谨君不死心的问,徐秀才的面上有些不忍,但他也不希望谨君带着不该有的希望痛苦的活下去,咬了咬牙说道:“是的,别说死的死卖的卖了,就算他们被流放了,此事关系重大,你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找了去,就算你找了,只怕他们的人你还没有找到,早就有人报告了官府把你给抓了起来。”
徐秀才的语气温和了一些:“当我知道你姓徐,又和家人走散,甘家不肯告诉你家人去了什么地方的时候,我就怀疑你是徐大学士的什么人,不告诉你,也只是害怕你知道了以后更加伤心而已。”
谨君的心头被压了块石头一般的沉重,徐秀才观察着她的脸色,语气也变得迟疑,她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说的太多,她能懂吗?
“徐秀才有什么话尽管说!”谨君在刚才的惊涛骇浪中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她找徐家的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徐秀才一直都没有告诉她,如今对她说了这些,不会没有缘由的。
徐秀才暗暗点了点头,不愧是徐家的女儿,这么小就能在这样惊人的消息中冷静下来,就算是他,只怕也未必就能做的比她好。
第十三章 谈判
更新时间2014…4…24 14:31:34 字数:2516
踌躇了片刻,徐秀才下定决心一般的狠了狠心,“小姐,这次只怕我们遇见麻烦了。”
“哦?”谨君挑眉,目光闪闪,似乎什么事情都明了,又似乎她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徐秀才想了想,说道:“今天五皇子来投宿,他带着的婴孩,我怀疑是太子的遗孤。”
徐秀才的声音晦涩暗哑,电闪雷鸣之间,谨君想通了徐秀才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五皇子来投宿没有遇见认识他的人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他们只是过路的人,可现在遇见徐秀才,双方又把各自给认了出来,五皇子为了自保,难免会有些什么想法。
谨君在屋子里轻轻踱步,走到窗前看着屋外绵绵细雨,“等这场雨过后,田里的麦子就要能收割了吧。”
“小姐!”徐秀才嘴角翕翕,眼中隐隐有水光闪动。
“让五皇子来见见我吧,”她不是一个人,面临危机,她要为徐家寨里众人的性命考虑,徐秀才再也无法忍住,“小姐,您就把这个事情交给我吧,死也死我一个,绝不会因为我连累了徐家寨的人。”
“你拿什么来保证?”谨君回头,清冷的目光有些凌厉,徐秀才从没看过这样的她,一时间有些怔愣,想说的话被吞进了肚子里,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外面走去。
下了楼,他对樊景逸说了谨君让他上楼面谈的话,樊景逸姿态优雅的站了起来往楼上走,一名侍卫摸样的人跟着他往楼上走,徐秀才拦住了那人的去路,“我家小姐说了,她只见少爷一个人。”
侍卫冷着面孔,一副很不好说话的样子,樊景逸停下脚步微侧了头,“穆明,你就带着大家在这里等着吧,想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
穆明看了眼楼梯,楼上的女孩六七岁的样子,他家五皇子十八般兵器哪样不会?要有危险也是那个女孩才对,他恭敬的往后退了两步,应了声是。
樊景逸快步往楼上走去,脚刚踏上楼梯,徐秀才在他的身后跪了下去,“少爷,请您看在我们曾经主仆一场的份上,不要为难徐家寨的人好吗,他们对你我的事情一无所知!”
芸娘瞪大了双眼狐疑的看了看一身黑衣面色沉冷的樊景逸,又看了看跪在地上伏低做小的徐秀才,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一时没有办法解开。
樊景逸收回了脚,回过身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徐秀才,“你为了这些人给我下跪?你就不觉得委屈?”芸娘怒目圆睁的看着樊景逸,什么叫他们这些人,他们怎么了,要不是他们,他现在就要在外面淋雨,只是徐秀才今天这样卑微的摸样,倒是让她心中起疑。
徐秀才把头磕在了地上,身体不知道怎么的就有些微微的颤抖,“少爷是主子,奴才曾经也因为能在老爷的身边当差觉得荣耀,”他抬起头,已是满脸的泪,“可是,老爷他不信奴才,他抛弃了奴才,在被摘去官帽的那几个月,奴才的妻子郁郁而终,”他的话变得沉重起来,悲伤的话语让樊景逸黑曜石般的双目变得无神,随着徐秀才的话,他似乎也陷入到了沉思中。
“要不是遇见了小姐,奴才的两个孩子也没有办法保住,如今奴才不想大富大贵,只想平平安安的把孩子拉扯大,要是因为奴才就让小姐和寨子里的人面临灭顶之灾,那奴才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徐秀才说着重新把头磕在了地上,芸娘惊疑的打量着樊景逸,这徐秀才今天发的什么疯,眼前的少年贵气逼人是不错,可也没他说的这么严重,会把寨子里的人都给杀了吧,偏偏徐秀才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
“你的意思是?”樊景逸盯着徐秀才看,徐秀才抬起了头,坚定的说,“刘宏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徐秀才,徐家寨的一个教书的先生,往日的宏图大志都是过眼云烟,现在我的主子只有一个人,”他看着楼梯的方向,“那就是我家小姐。”
算他还有良心,芸娘莫名的松了口气。
“刘宏大胆!”穆明噌的一声把腰中剑拔了出来。
樊景逸抬起手阻止了穆明,对着徐秀才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往楼上走去,只是脚步显得有些沉重,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徐秀才才抬起手在脸上擦了一把,在芸娘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和穆明对视了一眼,一个眼光晦涩,一个清脸无情,从紧咬的牙关能够看的出来,底气似乎有些不足。
上了楼,樊景逸站在外面打量着里面的布置,房间里收拾的纤尘不染,布局也很简单大方,一个放衣物的柜子,一张睡觉的**,还有一张四方的桌子几张凳子,几乎就没有东西了。
“五皇子进来喝茶吧,”谨君的声音不急不慢的响起,樊景逸只是看着她,似乎根本没有进去的意思,谨君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明镜一样,今天他进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