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1917- 第6部分

第十章　幸福来的如此突然

王庚眼前的少妇秀发包裹一条精致却不张扬的头巾之内，墨镜遮住了大部分脸庞，但眼镜下面纤巧的鼻尖白嫩的皮肤和红唇，使她看上去顶多不过二十七八岁，而紧握着自己的少妇双手修长而冰凉。
望着冲自己微笑却不说话的救命恩人，少妇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带着墨镜有些失礼，连忙收回手摘下墨镜，露出一张绝美却略显憔悴的容颜，虽然看得出少妇来之前很好的修饰了一下自己的妆容，但显然昨天的突发事件对少妇造成的影响还没有那么快消退。
“我是王庚，是西点军校三年级的中国学员，让您在楼下久等真是抱歉，只是还不知夫人贵姓？”王庚一边请来访的少妇入座，一边笑着道。
门外的凯丽护士拉着个脸跟了进来，王庚转过身来道，“凯丽护士，能不能麻烦您给这位夫人送一杯…咖啡还是热茶？”王庚征询着问椅子上的少妇？
“您可以叫我麦克阿杜夫人，咖啡，护士，谢谢！”少妇不知何时又带上了墨镜，显然不愿意在王庚以外的人面前露出庐山真面目。
“咖啡！知道了，就来！麦克阿杜夫人！”凯丽鼻子里微哼了一声，转而脸色一缓对着王庚道，“gun，你还是来茶么？”
“茶！茶！谢谢凯丽！”王庚无奈的点头，凯丽转身带上门出来，王庚长出了一口气，不明白这两个女人之间怎么火药味这么大！
等凯丽一出去，这边年轻的麦克阿杜夫人又摘下了墨镜，还没说话，却又开始哽咽起来，“mr。wang，我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昨天的英雄举动，您是凯瑟琳和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昨天我太不小心了…凯瑟琳的帽子被风刮走了…我一个没拉住，她去捡帽子的时候已经滑到水里去了…我应该跳下去…可您知道我不会游泳…河边的人不是老人就是女人和孩子”
王庚见麦克阿杜夫人几句话已经泣不成声，一边轻声安慰，一边从洗手间拿了块新毛巾出来递给她擦眼。
“凯瑟琳是您女儿的名字么？这个名字真美，她现在怎么样？昨天的水可真够冷的，她没事吧？”
王庚见这少妇孤身一人前来，倒有点牵挂昨天救起的那个小女孩。
“凯瑟琳这个名字是她外公取的，她还好，就是受了惊吓，所以我今天没带着她来，可怜的孩子，今年才四岁，差点因为我的疏忽送了命，mr。wang，您昨天不是救了凯瑟琳一个人，您是救了我和我们全家！”
说着麦克阿杜夫人抬起头紧紧抓住了王庚的手，美丽的容颜上眼神和泪痕交织着散发着内心的感激。
“您女儿才四岁？长的可真像个大孩子了，可像瓷娃娃一样好看，我还以为她有六七岁呢，我们中国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夫人您这会儿应该高兴才对，哭的太多了可容易得黑眼圈哟”王庚一边轻轻拍着少妇的手安慰，一边不露声色的把被女人抓住的手抽了回来。
开玩笑，这孤家寡人同处一室，等下被凯丽看见自己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已经抓着人家绝色少妇的手，知道的是自己在安慰家属，不知道的以为自己在勾搭有妇之夫呢。
“您可以叫我的名字埃莉诺，王庚先生！凯瑟琳是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爱，邻居们也都喜欢叫她瓷娃娃，王先生，您的身体没事了吧？昨天真是抱歉，孩子他爸爸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把我们接走了。”
“我的身体没事，就是在这躲躲新闻媒体，麦克阿杜先生爱女心切，完全可以理解，再说医院这地方，能不住可就不住，我这是没办法，不住这就得回军校…夫人您也知道，军校的生活还是比较刻板和枯燥的…起码我要见您可不想在这那么方便！”王庚实话实说道。
门口又传来了撞门声，没等王庚站起来去开门，凯丽双手举着个托盘又用背顶开了门转身进来，王庚忙不迭的上去帮手，护士姑娘瞟了坐在椅子上的麦克阿杜夫人一眼，这个姿色丝毫不在自己之下的少妇，隐隐让凯丽姑娘有点沮丧。
“王庚，医生说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你从早上醒过来到现在可连轴转压根没消停过，等下再晕倒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凯丽一边小声嘟囔着威胁着王庚，一边示威性的冲那边的少妇挺了挺自己的胸，不甘心的扭身出去了！
留在这里当电灯泡姑娘怕自己会失去风度忍不住跟那个女人吵起来，说起来这种敌意连凯丽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就这样汹涌的冒了出来！
美女护士的表现麦克阿杜夫人当然全看在眼里，显然病房并不是和救命恩人沟通的最好场所，等凯丽出去后，麦克阿杜夫人站起来，轻轻道，“王庚先生，您能苏醒我比任何人都高兴，凯瑟琳也吵着要当面来见你这个叔叔，您对她的救命之恩我们无论怎么报答都不为过，我丈夫这几天一直在开会走不开，本来他要当面亲自来感谢您的！”
王庚笑着道，“夫人您不必在意，您看凯瑟琳虽然不幸落水受了惊吓，我这不因为救她还得了个纽约荣誉市民的称号么，世界这么大，纽约这么大，那个时候我在那里，并且能救到凯瑟琳，显然是上帝的旨意，您不用太在意了！”
麦克阿杜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您说的对，您是上帝派来拯救凯瑟琳和我们全家的天使，不知道您几时会出院，我丈夫和我想邀请您来我们家做客，您一定要来！”
王庚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道我那有那么多时间陪您和您家耗，分分钟多少事要等着自己去办，怎么搭上威尔逊总统的线这事还没头绪呢。
见王庚有点迟疑，麦克阿杜夫人道，“您不用担心西点军校那边的事情，我丈夫跟你们前后几任校长都是熟人，孩子的爷爷也想见一见小凯瑟琳的救命恩人，只是这一段时间他们两个都在华盛顿忙的焦头烂额，所以一时无法分身来纽约探望您。”
“您丈夫在华盛顿工作？”王庚听了心中一动。
“我们家在纽约和华盛顿都有亲戚和房子，不过四年前结婚后我就和我丈夫一起住在华盛顿，这次来纽约是来看我姐姐的。”麦克阿杜夫人道。
“冒昧的问一句，您丈夫在华盛顿是为美国政府工作么？您知道我有一对好朋友夫妇也住在华盛顿，去年圣诞节我还是在他们家过的呢！”王庚笑着道。
“唔…”麦克阿杜夫人略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丈夫在内阁工作，希望您能谅解他不想大肆张扬的苦衷，您是西点学员，您也知道美国要不要去欧洲打仗这事已经折腾他们好久了！”
“您丈夫内阁成员？！我可以冒昧知道您丈夫的名字么？”王庚闻言大喜，这可是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了，这厮脑子里全速运转却一时想不起威尔逊内阁里哪个成员姓麦克阿杜，只好老老实实问。
麦克阿杜夫人神情复杂，欲言又止，少妇走到门口听了听，外头走廊里静悄悄的显然没有人。
她转过身来咬着嘴唇道，“您是凯瑟琳的救命恩人，我们家对您不应该有任何秘密，我丈夫就是威廉·吉布斯·麦卡杜，政府财政部长！”
尼玛！什么麦克阿杜，原来是麦卡杜！williamgibbsmcadoo！19131918年间担任威尔逊内阁的财政部长，等等！
“夫人您说你叫埃利诺，那…那…您是…您是…”王庚吃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的，嫁给我丈夫前我的全名是埃莉诺·伦道夫·威尔逊！托马斯·伍德罗·威尔逊是我父亲，我是他的小女儿！”埃莉诺点了点头道。
美国总统托马斯·伍德罗·威尔逊！
王庚觉得幸运之神和自己的距离，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接近过！

第十一章　中国王的如意算盘

埃莉诺离开时留下了一张写着地址和电话的纸条，她将带着女儿明天就回华盛顿去，孩子的爸爸和外公都着急想看看凯瑟琳宝贝怎么样了，当然，也没忘记盛情邀请小丫头的救命恩人王庚，出院后务必要去华盛顿的小丫头家里做客。
王庚小心翼翼收好小纸条的动作被刚进门的凯丽护士逮了个正着，姑娘心里不由得一酸，心道这厮在我面前都没打听过我家里的情况，这会儿见了别人居然连小纸条都写得了，无非是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吧！
王庚当然瞧见了凯丽的脸色不好看，这厮倒也不藏着掖着，笑着道，“小女孩叫凯瑟琳，她妈妈邀请我康复出院后去她们家做客，我要不答应她就不走，这不，为了不让你心里添堵，我只好答应了下来！”
凯丽一撅嘴心道，鬼才信你为了我才答应去人家家里做客，摆明了是瞧着人家小女孩的妈妈长的风姿卓越楚楚可怜，中了人家的美人计了吧。
美女护士心里浮起一丝酸楚，却不想就此放弃，幽幽的道，“是写着电话号码和家庭住址的纸条吧？约会的时间地点都定好了没？要不要我替王先生去叫辆车？”凯丽的眼眶居然一红，不由得侧过了身去不想让王庚看见。
王庚心想这哪跟哪啊，女人真是不可理喻，不是说美国20年代的女性还是很保守传统的么，眼前这1917年的女人在吃醋这方面看来竟似一点不比百年后差，这厮没奈何的笑了笑道，“等我出院那天，我请你吃饭，曼哈顿法国大餐意大利美食随你挑，你要是不嫌我手艺差，我给你炒几个家乡的小菜都行，这总可以了吧？”
这边凯丽听了转怒为喜心花怒放，转过来吸了下鼻子，不好意思却又大胆看着王庚道，“说话算话，你可不许骗我，要不然我天涯海角追到西点追到中国都去找你要这顿饭！什么法国大餐意大利面条有啥好吃的，到时候你直接上我家来，让你见识见识我家大厨的手艺！”
王庚这时候只想哄着姑娘开心哪敢说个不字，没口子点头答应，一边下意识的又摸口袋，苦着脸道，能不能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晚上还得写一些文章，没烟熬夜可怎么办！
恢复了正常护士状态凯丽根本不为所动，一扭头用手指点着王庚的额头道，“你现在是个康复中的病人，昨天你那么高跳下来又受了凉，我爷爷和肖特都说不让你抽烟，这是死命令，所以我才替你拿走了钱包！其他都好说，这事可没得商量！”
王庚高举双手投降，心里却道，尼玛，老子前世在爱沙尼亚鸟不拉屎的沼泽地都能生存，在纽约大都会这个人口密集的地方怎么可能搞不到烟抽，且走着瞧！
一个下午王庚都在病房里乖乖的看报纸，凯丽差不多把最近一个星期纽约市出版的大小报纸都给他收罗了过来，当然这是发动纽约市立中心医院住院部所有不在班的护士和他们的家人才做到的。
王庚翻报纸只看头版新闻标题和财经版的相关报道，一目十行非常之快，凯丽本以为这些报纸足够这厮打发一两天时光的，没想到了傍晚就被他看的七七八八，一边看这厮一边还做了不少摘录，便笺本都用了不止一本。
让凯丽更吃惊的是这厮不但英文法文报纸阅读的时候信手拈来，连日文和德文的几份小报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姑娘心道这厮根本就不该读什么西点军校，直接该去外交部当外交翻译算了。
等在病房里陪着王庚吃完了毫无滋味的营养餐，一勺土豆泥、一碗番茄汤、一个素的找不到肉沫的三明治，凯丽望着中午就没吃饱，此刻两眼冒着饥火的王庚，不好意思的道，“爷爷怕太油腻增加你的肠胃负担，毕竟那么高跳下来，不知道消化系统是否受创，所以还要多观察一两天，不能给你吃得太多太饱！”
王庚苦笑着投降，好在凯丽很快也到了下班的时候，美女护士眼神依依不舍的跟王庚告别，，这却让王庚再一次想起了前世那副司令的丫头，心情一下子沮丧了不少。
等凯丽走后，王庚把自己关在房里，躺在床上继续琢磨：见威尔逊看来大有机会，起码受邀去华盛顿的财政部长麦卡杜家做客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能不能达成目的，一切还得走着瞧，顾维钧那里，显然中国驻美公使在华盛顿的能量还是很有限。
国家不强大，怎么指望外交官在人家面前挺的起腰杆来，而且现在的中国内阁换得比翻书还快，外交总长都见天在换人，顾维钧虽然起点高出身好，但是一来岳父老唐已经下台，二来赏识他提拔他的老袁自己都挂掉了。
这厮的定位显然还只是个职业的外交官，跟国内随便哪方势力都若即若离，这样的人能力是相当不错了，可胆略和野心却远远不足，可以好好用之，不可以一味的倚靠之，顾维钧自己现在估计都没想好要跟着谁，走什么样的道路。
威尔逊这边，只要搭上线，王庚相信自己有机会给美国总统留下深刻的印象，虽然美国政界朝野主流社会正常情况下绝不会把王庚这样一个留学西点的黄皮肤亚洲小人物当回事，不过现在正是这厮焦头烂额病急乱投医的时候，没准自己还真就能找点什么机会打动他尽快推动美国参战。
自己作为一个西点军校的中国学员，既不是美国国内那方势力的代言人，又不代表中国的政府，这样反而威尔逊不会觉得自己别有用心。
至于青霉素这个大杀器，王庚心想既然埃莉诺的丈夫是财政部长，那就看看有没有机会直接通过他搭上梅隆或者洛克菲勒，美国随便哪个大财团都行，当然安德鲁。梅隆是首选，银行、医药研发、钢铁、造船、化工无所不为，隐然是美国潜在的最大的财团。
自然，美国财团是资本大鳄和怪兽，还得未雨绸缪提前做好专利权控制的防范和制衡手段，要不然被人过河拆桥吃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依着王庚的打算，是要让美国总统和他的内阁，还有这些财团们，看到中国潜在的巨大价值，这时代的中国人口可是美国的四倍，无论从市场还是资源的角度出发，美国的亚洲战略中没理由不重视中国！
日本是英国的盟友，在各方面其实对美国在亚太的存在都形成了竞争和威胁，事实上前世二战的时候全世界也只有日本海空军在一定时间内可以和美国抗衡，美国此时对日本的绥靖政策无非是不想把小鬼子推到同盟国那边去罢了！
英国在欧洲大陆采取的是限制和平衡战略，美国在亚太其实也是如此，日本也是英国扶持起来抵消美国势力的小兄弟，岛国出身的英日这对男女其实一直到二战前都厮混着双方的蜜月生活！
更早的勾结和交情至少要上溯到鸦片战争和八国联军，须知当时八国联军进北京时的主力部队可是小鬼子的两万多人！
对王庚自己来说，希望在回国前能在美国打下良好的政治和经济基础，看起来像天方夜谭，却未必不可能实现，中国此时的军阀也好地方势力也好，背后都是列强在支持和插手。
在中国统一和强大起来，必然有一个韬光养晦的阶段，昔日勾践还知道卧薪尝胆呢，这当口中国四分五裂民众都还懵懵懂懂呢，空喊什么把帝国主义和一切泛走狗赶出中国去有那个底气么？
王庚希望自己日后有机会成为美国在中国利益的代理人，不管是明的也好暗的也罢，都没有关系，关键是他要探索出一条能拉住美国扶持中国的道路来，事实上美国在西方列强中是第一个废除庚子条约的国家，还把赔款作为发展中国近现代教育的经费，清华学堂也好留美幼童也好都是那个政策的受益者。
当然中国劳工在美国西部开发中流尽了血和汗，但间接也帮助提高了中国的教育和经济发展，出了洋剪了辫子才让先行一步的中国人知道了世界是怎么样的！
只要能获得美国的支持，王庚丝毫不担心自己回国后搞不定老段，依着王庚的想法，他打算帮着老段既忽悠小鬼子的借款，也忽悠美国鬼子的投资，中国参战军在国内组三个师足矣，重头戏他打算借鸡生蛋，直接把主意打到日后要派到欧洲战场的二十万中国劳工身上！
有了自己这只蝴蝶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