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让她过上以前的日子,过上那种每日弹琴吟诗风花雪月,有最华美的衣衫,最美味的佳肴,不用担心安全……的日子,就可以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为男人心动,而这个男人,从那小兵的态度来看,他,便是平王慕容朝……
平王慕容朝居然是这样美的男人。
可是他的身边却有一个女人,一个他只是看着她眼中的柔情让白雪都柔软几分的女人。
他们不是说,慕容朝身边没有女人吗?
金素英的脑中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动起来了。
她相信自己的美貌,凡是见过她的男人无一不会露出垂涎之色,而只要她露出那般可怜委屈的模样,便是安家姐夫那铁血战将都会不忍而将自家的口粮让了给她。
麻烦的只是那女人,那女人先来,而且看起来还得了慕容朝的心……
若是她只是一个被送进来的新人,那女人日后必然会压她一头,大宅院里的事她看得多了,嫡妻和姨娘,正妃和侧妃,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待遇。
她决定冒险!
在慕容朝带着那女人从正房门前绕了三圈后,她下了决心。
慕容朝都不愿意带她来正房,那么对她的看重也不过那样,只要她先占了先机,让慕容朝认了是她先来,那么,这个女人就盖不过她去。
她相信,在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下,便是铁打的人儿,都不忍心否定她的话。
*
她含了一眼秋水,波光潋滟,娇若春花,声若黄莺,轻柔柔颤巍巍的抬眸,满目深情的看向了慕容朝。
“殿下~”
*
来,疯狂的用评论砸我,或者给新文给个收吧,我就不欺负林朝了
☆、第389章 陈州7
心碎了,空了,一片苍白中,痛都已经感觉不到了。
慕容朝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他原以为那天,当她掉下去那天,那便是最痛,可是,当她用那种欣慰的笑容,那真心开心祝福的语气说出真好之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心死若灰。
没关系,娘子,没关系的……
你若觉得好……那便好吧……
便是你将我关在门外,也没关系的……
抬手拂去唇角的血,慕容朝淡淡的唤了一声:“来人。”
“在!”一直偷偷摸摸跟在后面不敢出声的亲卫窜了出来,大声应道。
慕容朝手微抬,想指着那少女,想依着萧凌风所想那样,依着可以让她放松的模样,依着让她可以不再在乎他不再挂念他不再担忧他……让人带那少女进去,话未出口,一口黑血猛然喷了出来。
第一口血冲出了喉咙,后面的血便如同潮水一般的涌了出来,猛然爆裂开来的剧痛让他捂住了胸口,腿一软,身体便不觉往下倒去。
听得慕容朝唤人,萧凌风转头,脸上的笑意还未消逝,就被他的模样惊住,一个箭步上前,单手抱住了他,叫道:“慕容朝!”
“老大!”正从外面冲进来的林希叫了一声,直掠到他身旁扶住了他另外一边。
胸口的光团点点碎开,那痛楚让慕容朝的身子都忍不住痉挛起来,眼前一片迷茫,恍惚间面前萧凌风的脸都开始晃动,晃动成那一年,在迷雾森林和芒野交界处的树上,她对他说,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
她说相忘……
“娘子……”慕容朝轻唤出声,大口大口的黑血从嘴中喷出,他抓着她衣襟的手都无力,让他的声音更是如同暗夜之风一般,轻飘微弱:“忘……不……了……”
“祭女大人?”林希猛然抬头看向了萧凌风,再转头就看到了已经惊呆却还是保持着手捂着嘴唇眼泪要滴未滴白莲花一般模样的金素英。
眼瞳猛然一缩,林希叫道:“祭女大人,这等伎俩你也相信了吗?你就,这么不相信老大吗?我们老大那么爱你!他……他……来人!将这个女人给我拖出去!剥光了挂在城门上,让所有人看看,敢对我们南海军施这种阴谋的人是什么下场!”
亲卫应了一声,上前拖住金素英便往外走。
“殿下!殿下!”金素英这才回过神来,惊恐的大叫起来:“殿下救命啊!殿下救命啊!”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那个女人明明已经认输,而平王殿下那模样虽然可怕,但是那样子明明就是准备认可的模样,为什么会这样?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猴子是谁?
“殿下!您快醒醒!你是谁?我是殿下的女人!你们胆敢对我无礼,看殿下醒来怎么收拾你们!放开我!”
“堵了她的嘴!拖出去!给我去抓,与此事相关之人,一个都不要放过!”林希大声怒吼道。
后面跟着林希进来的兵士应了一声,脚步纷乱的又冲了出去,抓着金素英的兵士将她嘴一堵,而另外几人则是拎起了林二狗。
*
那黑血刺红了萧凌风的眼,而他胸口那忽闪忽灭的光团更是让她心惊,将小狐狸对衣领里一塞,萧凌风抱住了慕容朝,手贴在了他的胸口,温暖的灵力输送过去,急道:“稳住!慕容朝!稳住!不能让魂力乱走!这样下去魂核会爆开的!听到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在远离,世界仿似在急剧缩小,周围的景色消逝,她的面容模糊,连那声音都恍恍惚惚几若不闻,苍白一片之中,一团火焰跳跃着,无数的画面从那火焰里闪过。
那小黑屋里看不到面容的交合,龙首山上的相遇,她可怜兮兮的蹲在街角,打扫院子那笨拙的模样,她冲上兽背的身影……
一幅幅的……
那么多,那么多,他一辈子里最快活的时日……
若是这些都没有了……
“慕容朝!慕容朝!”尖锐的叫声恍惚响起,让那些画面都晃动起来,荡起一层层的涟漪,仿似风一吹,就能湮灭了去。
“不……”慕容朝轻轻呢喃着,探手想去抓住那画面,抓住那逐渐放大却开始模糊的画面,那巧笑嫣然的女子,他用尽了力气的叫道:“娘子……不……我不是慕容朝……我是林朝啊……娘子……”
他在那幻境里大声叫着,几欲震破苍穹一般的叫着,看在萧凌风眼里,却只是带血的嘴唇蠕动了几下。
看着那光团一下暴涨一下黯淡,萧凌风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见他嘴唇蠕动着,心头一动,叫道:“林朝!我在这里!林朝!”
火焰猛然跳动了一下,带了焦急深痛的呼唤从那里面传了过来,那是他熟悉的声音,唤着,林朝……
一如那时候,和獊狼战斗受了重伤之时,她就是这么唤他的,一声声的,让他便是想昏睡都昏睡不成。
娘子……我的凌娘子……你还愿意接受我吗?
四周的苍茫急速退去,白雪的反光映入了眼帘,在那光晕之中,萧凌风的脸清晰的显现在了面前,焦急担忧还带着一丝愧悔……
慕容朝抓着她衣襟的手紧了紧,在喷出一口黑血后,轻声道:“我是……林朝……”
萧凌风心头大震,猛然低头,吻住了他那冰冷的薄唇。
曾经厚实温润的唇如今轻薄冰冷,还带了浓郁的血腥味,可是那从唇间透过来的感情和魂光却比以前更加强烈热切,那样深沉,带了绝望的沉沦。
熟悉的温暖从唇上传递过来,一点点的,渗透进了心尖,林朝眨巴眨巴眼睛,唇角勾起了一湾弧度,心突的安定下来,想用力的反吻回去,却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无,只能遗憾的看着那面容又逐渐模糊,陷入沉睡之中。
*
“老大!”林希凄厉的叫了一声,抬起了猩红的眼睛瞪向了萧凌风,还没有说出狠话,就听得萧凌风松了口气般,轻声道:“好了,熬过去了。”
“啊?!”林希一怔,忙伸手去探林朝的鼻息,见他鼻息虽弱,却还稳定,一颗心才落回胸腔里,脱力的对地上一坐,眼泪水就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萧凌风手按在林朝的胸口,感觉着那光团已经恢复平和却好似一点点的在紧缩然后浮起了淡淡的金光,心头正是一动,就听得林希大哭出声,不觉眉头一皱,抬头道:“你哭什么?”
“我哭什么?老大差点就死了吧?你别蒙我,我知道的,老大刚才差点就死了!”林希哭得眼泪鼻涕一把交的:“你太狠心了!你怎么能这么对老大!我们,我们前几日刚战的兽,老大带了一身的伤,可是听说卫霜的事就跑去安家山谷了,你说要马上走,又一点休息都没有的往回赶,老大容易吗!便是便是以前,我们做错了,你有怨恨对着我们来啊!老大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你掉到那什么什么地方是很惨,可是我们老大不惨吗?我们老大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吗?走!我带你去看!我带你去看老大这一年多怎么过来的!”
萧凌风的眼角抽了抽,却也不觉有些动容,想说我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可还未说出口,就被林希使劲的拽衣袖,只能抱着林朝站了起来。
“这里,这里根本不是老大住的地方,这里老大自己都没来过!我带你去老大住的地方。”林希抹了一把泪,看因为身体太高,林朝被萧凌风抱着(公主抱)脚都耷拉下来,本想伸把手接过来,眼睛眨巴了一下,对比了一下自己和萧凌风的身高,再看了一下林朝那就算沉睡也本能的将脸贴在萧凌风胸口的模样,哼了一声,放下手,气势汹汹的往外走。
顺便还挡住了个头高大想伸手去接林朝的一个亲卫。
*
陈州城不大,那富户的府邸和官衙隔得并不远,不过出门之后,林希到底还是弄来了一辆马车,没有让萧凌风这么抱着林朝走到官衙。
街上和他们刚回来之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一队队表情严肃的士兵拿着武器跑动着,而府衙前的广场上更是传来了凄厉的哭声。
萧凌风只是挑开窗帘看了一会便放下了,低头拿起了帕子轻轻擦去林朝脸上的血渍。
那是他的心头血,魂力失控之下心脏承受不了而喷出的血液。
刚才若是晚一步,他的魂核就会爆裂,而心脏也会爆裂……
能让魂力失控到这种地步,只有一个原因。
他,伤心到,根本不想活了……
我错了吗?林朝……
我真的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轻轻抱起了林朝的头,萧凌风将脸贴上了他的脸颊,眼泪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她就应该明白的,他的心,她应该知道的……
可是,她却闭上了自己眼,不让自己去看去深究,不去想在他削瘦的身体后面是怎样的一种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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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女大人,我们到了!”车厢被轻敲了一下,林希直接推开了车门。
外面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洒了进来,那景色也一下涌入眼底,一眼看到了头。
那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院子,只有两间屋子,陈旧破烂连城边的破庙都不如的屋子。
“这里,才是我们老大住的地方。”
☆、第390章 陈州8
萧凌风四下望了一下,下意识的抱着林朝便欲下车,林希手一拦,轻声道:“老大,先放车上吧。”
萧凌风心头一动,将林朝放下,自己下了车,看了一眼守在车边没动的林希,迈步进了小院。
院子里空荡无物,只有一杆枪靠在了泥墙壁上,白雪覆盖之下,更显萧索之意,两间屋子的门半挂在门扉之上,风一吹,便发出唔呀唔呀的声音,合着屋顶漏洞传来的风声,骤然一听,带了些鬼哭狼嚎的感觉。
萧凌风几步便走到门前,微微停顿了一下,伸手推开了那半扇房门。
屋子不大,不过十平米左右,屋顶在右边墙角上破了一个洞,阳光从那倾泻下来,形成了一道光圈,斜斜照在了地上一块草席之上,散开的余光则在屋子左边的一张方桌上落下一角斑斓的残影。
一张方桌,两条宽不过三十公分的长凳,再加那张草席。
屋里再无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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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住人?对吧?”身后传来林希那带了唏嘘的声音,萧凌风眉头微蹙,微微侧身看向他。
“可是,老大便是一直住这里的,虽然我们在陈州城里的时间并不多,可是这城里,连最低级的士兵住的都比这里好。”林希走进了屋里,手抚了一下那长凳,低声道:“不下雨的时候,老大就坐那草席,下雨的时候,老大就坐这长凳,彻夜不眠,祭女大人,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一到吃饭的时候,老大就会有事离开?”
萧凌风的眉头不觉皱得更深,沉声问:“为什么?”
“为什么?”林希嗤的一笑,道:“因为老大根本吃不下东西,便是勉强吃点,也是吃了就吐。和你相遇后,他总算是能吃下一些了,可是,还是会习惯性的吐,他不想让你看见,不想让你看见他那狼狈的样子!”
“不吃不睡……只知道拼了命的杀兽……”林希抬目扫视了下屋内,低声道:“便是他拥有最强大的灵力,便是他武功天下无双,他能撑多久?他原来什么样子?现在什么样子?祭女大人,您真的一点没有发觉吗?”
看着萧凌风沉凝的神色,林希自嘲一笑,道:“祭女大人是不是觉得老大这是在赎罪?不是,老大说过,他的罪是无法可赎的,他也并非故意如此,他只是,只是,在这里,他至少还可以稍微合下眼睛……”
萧凌风的眉头不觉一挑,先前看第一眼的时候她就有些微熟悉的感觉,听林希这么一说,不觉退后几步,退出了屋外,环视了一下院子,突然想起了黑水关的那个小院。
虽然这个小院比黑水关的院子要小上许多,但是那破烂的模样却是十成十的像,那感觉,就好似她和林朝第一次推开黑水关小院那满是灰尘的大门之时所看到的……
便连这屋子里,也和那时一模一样。
眼眶一涩,萧凌风抬起了头,将那酸涩给忍了下去,道:“慕容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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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一怔,面上的神色黯淡下去,低声道:“祭女大人您还是不肯原谅老大吗?”
萧凌风摇头:“不是,林朝他,不存在我原谅不原谅他,我只是……”
这些天,她和林朝好似有默契一般的不提慕容晚,她本觉得自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事是慕容晚做的,那她便找慕容晚算账就是,林朝是慕容晚的哥哥,不管如何都有血缘亲情在,那么她也不为难他,只等什么时候碰到慕容晚再说。
可是,她不问,其实就是已经把林朝当外人了,客气的,理智的,把他当成了……
“晚殿下已经不在陈州了。”林希看了她一眼,低头用脚蹭着地上的雪:“从京城回来,老大身受重伤,我们没有祭师,那些医师根本没有办法止住老大伤口的流血,那血流了那么多,我们都以为老大会就此死去,是晚殿下将手腕割破喂血给老大喝,他还打着老大的脸,说老大死了就再也见不到祭女大人了,说相柳不是说了,祭女大人不是死了,只是掉进了撕裂之地,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总有一天,会回到北疆,说相柳不是这样跟慕容卿说的吗?晚殿下一直喊,疯了一样的喊,后来,老大身上冒出了圣光,伤口的血才停住。”
声音顿了顿,林希挑起眼角瞅了一眼萧凌风,又赶紧缩回视线继续看着脚下,道:“老大醒了,当时陈州很乱,老大将伤口一裹就去处理事情,只吩咐将晚殿下给关进黑屋子,那个,吩咐的我,我便找了这里,这里本是府衙后院搭建出来给守门人用的,已经荒废了许久,我想着,老大说是说黑屋子,应该不需要太远。后来,老大回来后,他便住这间,晚殿下,住那边。”
手指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