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思扬见苗头不对,于是立即接过话头给霍海解围:“小兄弟别介意啊,我这朋友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不过看你年纪轻轻的,手艺可真是不赖,而且这几道菜既有食疗功效,而且很有创意,虽然术业有专攻,但能达到这个层次,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王二小毕竟脸嫩,被风思扬当面一夸,一张小脸顿时涨成一块红布,低着头嗫嗫喏喏了好半天,也没人听清到底说了点什么。
风思扬却对这个有点害羞的小伙子颇有好感,接着说道:“对了,你们掌柜刚才说你还有个师父,你都把菜做到这个水平了,那你师父岂不是更加厉害?”
“嗯,我师傅的手艺才真叫好,我不过刚学了点皮毛而已!”
一提到师父,王二小似乎不那么拘谨了,脸上也随之挂上无限崇敬的神采,似乎很以自己的师父为荣。
“怎么个好法?”王教授很好奇,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但鲁川粤苏闽浙湘徽八大菜系,在师父手中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个个正宗,各类西餐更是小菜一碟,简单到不用动脑子,只是师父总说西餐都是微末技艺,有点瞧不上。他常说:但凡饮食之道,不外乎取材、调佐、烹饪与火候四项。食材鲜美至味,存乎万物芸芸,以本sè互搭、鲜美自呈为最佳;如需酱醋jing麻糖之类的调佐之料辅之方能得味,已流于泛泛中品;若以调佐之物掩盖食材本sè,以求酸甜苦辣咸,则属下品范畴。取材毕,或煎或炸,或煮或蒸,或炒或熘,或炝或烤,存乎一念之间;火大火小,添撤起熄,皆在随心而发;一言而概之:菜非菜,乃天因地缘之信手偶得,肴非肴,乃风云际会之管窥一斑”
王二小越说越兴奋,最后竟然像教授三字经的老夫子一样摇头晃脑起来,再加上略显生涩难懂的文言古句,一时将两个久居海外的大美女绕的头晕起来,但风思扬中文基础很好,自然可以听得明白,就更不用说常年沉yin于中国历史长河中的夏教授,以及出身中医世家深谙养生之道的王教授了。
“你师父这番言论确实高妙,也很有道理,只是不曾在那部古书上见过。”夏教授细细品味一番,提出一个疑问来。
“不是古书,这是我师父自己写的食经开篇语。”王二小见最年长的老头也开口称赞师父,心中自然喜悦,赶忙回答道。
“哦,原来你师父还写书?嗯,看来着实功底不凡,可否请教小兄弟你师父的名讳?”
夏教授略显谦虚的自称立即引来王二小大摇其手:“老人家您的年龄都可以当我的爷爷了,小兄弟三个字可不敢当!我师父姓迟名惑,迟到的迟,迷惑的惑。”
“迟惑?吃货!哈哈哈哈哈”
害怕再说错话的霍海一直在憋着,但听到王二小说出师父的名字,就再也无法忍住,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却招来王二小的怒目相向。
霍海也自知这样不礼貌,但就是无法忍住,只能一边笑着一边用力摆手:“对不住兄弟,我实在是忍不住啊,你师父这名字也太逗了,迟惑,吃货”
“吆,我说我这耳朵根子老是发热呢,原来是有人在念叨我老迟!”
随着一声洪亮的话语,一个胖乎乎的大光头突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从仍在狂笑的霍海身旁穿过之后,突然又将脖子一百八十度反转回来,恰好与霍海的光头来个面对面,相距不过二十厘米。
“你就是吃货?”霍海忍住笑,问道。
“嗯,正是在下,如假包换!”迟惑似乎一点都不生气,盯着霍海的光头看了两眼,便接着说道:“我是光蛋,你也是光蛋,有缘有缘,不过你这光蛋有人工雕琢痕迹,远不及咱老迟的天生自然来得好!”
霍海起初没听明白,但看到迟惑摩挲起自己的光头时,才陡然想起自己此时也是秃头无发的本sè,于是立即在自己头上也摩挲了几下,对着迟惑一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接着,两个人便如多年未见的故人一样,对着笑笑,随之便是一个大力拥抱,就差当着众人面互啃一口了,这一下却把全桌人都弄懵了。
风思扬忍不住问道:“祸害,你跟迟先生原来就认识?”
“不认识啊,第一次见面!怎么了?”霍海答道。
“我们这叫王八瞧绿豆——对眼了!”迟惑也是笑笑,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只是这两位光头哪个是绿豆哪个是王八,却是没人分得清楚,而且这样一番坦荡自称,也确实称得上惊世骇俗,如此看来,敢情这位迟惑也是一位xing情中人。
四十七章 后会有期()
“徒弟不喝酒,做师父的喝吗?”霍海顺手拉开旁边的一张空椅子,示意迟惑坐下之后,便立即问道。
“师说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徒弟不喝跟师父不喝有必然联系吗?”迟惑摇头晃脑的反问道。
“好像没啥关系。”霍海认真品味一下,便如实答道。
“那不就得了,来啊,王二小,给师父满上!”迟惑对着王二小一指面前的玻璃杯,大咧咧的说道。
“痛快!来,干了!”霍海终于找到了知己,一等酒杯倒满,便猛的端起,在迟惑的就背上哐的一碰,一仰脖喝了下去。
迟惑也毫不含糊,大嘴一张,一杯啤酒便如雨落大海,只剩下朝天的杯子底。喝完之后,便盯着霍海问道:“你叫祸害?”
“对啊!霍元甲跳大海,我这名字怎么样?”霍海来劲了。
“高,高,实在是高,跟我老迟有的一拼!”迟惑赞道。
“呵呵,那就好!不过,我说你这上班时间干啥去了,就拿个小徒弟忽悠我们,一点也不敬业啊!”霍海一点不改无法无天的胡闹本sè,才刚打个照面,就开始挤兑上了。
“嗯,你说得对!”谁知迟惑一点都不着恼,扭头便对掌柜大声喊道:“刘掌柜,把我的帮工钱扣一半出来当罚款!”
一旁插不上话的三大美女和嘎鲁听完这句话,几乎全部晕倒,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似乎比以“祸害”著称的霍海同志还要邪上三分,看来今天是个好ri子,jing神病医院忘上锁了!
迟惑和霍海却绝然不管别人怎么想,又碰一杯之后,迟惑说道:“对了,我还没回答你的问题,我刚才偷偷溜出去是因为听说刚有个人捕到一条七八两沉的长江鲥鱼,我一想这季节不对啊,所以打死也不信,这不就专门跑去看看嘛。”
“长江鲥鱼可是难得的鲜物啊,就是老头子听到了,也会专门去跑一趟,因此对于你这样一位美食大师来说,这个理由还算充分。”被晾在一边多时的夏教授此时不甘寂寞,插了一句进来。
“嗯,鲥鱼确实难得,只是还要再过个把月才能长成,看你这老头倒有些见识!”迟惑说着,扬手一指夏教授。
夏教授也是脱略行迹惯了,要不然也不能跟一群年轻人去走危机遍布的藏地北北线,因此夏教授不但对迟惑的不礼貌称呼不着恼,而且也似乎感觉很对胃口,呵呵笑过,便说道:“老头老头,毕竟老在头上,不管有用没用的总会留下一些,所以见识比起年轻人略多一丁点也就不足为怪了。不过,对于饮食之道,却与你这‘吃货’差着十万八千里!”
“你果真这么想?”迟惑笑眯眯的问道。
“千真万确!”夏教授答道。
“好!你们等我一下,王二小,跟我来”
话音未落,迟惑突然飞也似的溜走了,只剩下一桌摸不着头脑的人大眼瞪小眼。
但五分钟不到,迟惑又回来了!左手托着一个黑黝黝的瓷坛,右手从手掌到小臂一字排开三个小碟,后面的王二小两只手里也各端一个盘子,感情这位老兄刚才去做菜去了。
“委屈各位一下,这个小馆子条件太差,掌柜又太抠门,既没有好食材,也没有好器皿,只能随便做几个顺手的凉菜,大家凑活着尝尝了。不过,我这坛酒可是三十年陈的竹叶青,身边带的不多,就剩这一坛了!”
迟惑将新上的菜肴和酒坛子放下,便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似乎话中对餐馆掌柜一点都不顾忌,这却让风思扬感觉有些疑惑起来,于是说道:“迟兄,听话里这意思,难道您刚到这家餐馆不久?”
“第六天,后天就走,至于这掌柜嘛,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的小舅子,我也就是到了金陵城,在这里暂时落落脚罢了!”迟惑不以为意的说道。
“那你平时在哪里工作?”风思扬接着问。
“四海为家,工作嘛,就是到处寻摸好吃好喝好食材,想到哪儿,走到哪儿?”迟惑道。
“哦,失敬失敬,原来是位美食游侠!”风思扬听到此处,突然生出要将此人罗致到自己身边的想法,于是一拱手说道:“迟兄难道想就此一生漂泊无依吗?有没有想过找个比较稳定的所在,当然爱好绝不荒废,也没有任何约束,只是闲暇时帮忙带几个徒弟,指导一下菜品搭配就可以了。”
迟惑听完,顿失洒脱之态,愣了片刻之后,语气诚恳的说道:“想倒是想过,毕竟咱老迟也不再年轻,只是你说的那种美差哪里去找?要么听人使唤,朝九晚五,了无情趣,要么闲云野鹤,四处飘荡,却囊中羞涩。而且我的徒弟现在不够一百,也足有八十了,这个王小二已是我的关门弟子,以后不想再费心神了,呵呵呵!”
语含萧索之意,但风思扬却开始兴奋起来:“迟兄,小弟正有一家青山绿水中的山庄要开,正好缺个美食大家掌舵饮食,你如果不嫌弃,盼请亲临指导一下哦!”
“哦,这倒有点意思!愿闻其详。”迟惑眨眨眼,罕见的正经起来。
风思扬随即将龙饮潭的建设构想大致解说一遍,同时将未来可能还会布局全国的想法和盘托出,直说得迟惑有些动心起来。
“只是我还有点心愿未了,而且你这山庄也还没建好,你看这样好不好?”迟惑思忖片刻,说道:“我这徒弟也算基本出师了,你要是看得上,就让他先去给你支应着,别的不敢说,绝对比起那些虚有其名的所谓一级特级厨师差不到哪儿去。至于我嘛,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如何?”
王二小的手艺,全桌人都已赞不绝口,风思扬虽然一时求迟惑不得,但王二小能去,已经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当下连口道谢之后,便盘问起王二小的想法来。
而其他人此时早已无暇顾及其他,因为迟惑亲自下厨制作的五个小凉菜,分别是小葱拌豆腐、素三丝、木耳拌黄瓜、蕨菜土豆粉和半只风干鹅,虽然食材简单到简陋地步,味道却出奇的好,一旦上口,便再也忍不住。于是,包括夏王二老在内的一桌人都在忙着满足口腹之yu,刚才还满嘴跑火车的霍海更是离谱,此时早已毫不客气的拍开竹叶青的封口,与迟惑、嘎鲁、郎腾三人兀自牛饮起来。
等到风思扬忙完,桌上已是杯盘狼藉,因为连续吃了两顿,所有人几乎都有些吃撑的感觉,但个个心情极好,酒量也自然高出平时不少,不一会工夫,一坛三斤装的四十五度竹叶青已然见底。
莫逆投机虽好,但终有一别,跟王二小约好山庄建好之ri相会,又要来迟惑的手机号码,互相叮嘱保持联系之后,一行人晃悠着走出小有天餐馆,去投奔舒适的床,遍寻酣甜美梦去了!
四十八章 鸿门佳宴()
距离龙饮潭已经不远,大家也大都带了几分酒意,为了安全起见,一行人索xing睡个够。
第二天,等到ri上三竿才起床,匆匆吃过已到午饭点的早饭之后,三部越野车就继续上路了。
轻车熟路,不到四个小时,双流村已然在望。风思扬仍旧先去村部,找到郝支书。
郝支书看到风思扬这次到来比起第一次又有不同,不但多了两部车,而且其中还是一部奔驰,这对见识并不算多的郝支书看来,简直就是一张财富证明,因此郝支书对风思扬又多看重了几分。
等到三位风格迥然有异却个个美若天仙的美女下车,会同一望便知身份不凡的夏教授老两口走进村部大门,郝支书便更加热情起来,嘘寒问暖,端茶倒水,忙个不停。
风思扬早在路上就已跟郝支书提过自己到达的时间,眼见此时仍是郝支书一个人,于是便开口询问还有哪些人要参加签约流程,租金交给村里还是其他部门。
“我们乡里土地资源管理所会来人,我早就跟他们说好了,而且有南洋商人的例子在前面,没啥好商量的,也就是走个流程。租金嘛,村里留一半,另一半上交乡里,至于领导怎么分配,就不是我能知道的的事了。”郝支书答道。
“这样最好,希望不会节外生枝。”风思扬听完,略略心定下来。
但左等右等,直到ri头偏西,却不见一个人来。期间,郝支书也很着急,先后打了三次电话,前两次都是让再等等,最后一次却得到一个意外的答复:让承租人今晚去乡里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饭店吃饭!
风思扬早就想到这件事不会如此简单,此时听到这个答案,便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不就是请客嘛,小case!
于是,风思扬先拜托郝支书把大家的晚饭和住宿安排好,接着便跟霍海开着奔驰越野车,带郝支书去了电话中所说的饭店。
一个金碧辉煌的包房内,一张硕大的圆桌足够坐开十五六个人,此时却只坐了两位,菜也早已点好端上来,竟然有龙虾鲍鱼鱼翅海参之类,均非凡品,而且一看就知道早被动过筷了,桌面上摆着两条中华烟,四瓶茅台,处处体现着与这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山区小镇的不相称。
其实,风思扬在路上就已想明白,在国内跟机关部门打交道,肯定免不了请客送礼这种破事,因此进门之后也不惊讶,而且已经打定主意,准备吃完埋单。
在郝支书的介绍下,风思扬先后与乡国土资源所杨姓所长,以及另一位年轻人先后握握手,寒暄几句,便坐了下来。杨所长看上去一团和气,一副金边眼镜架在鼻梁上,倒有几分书生气,不似某些官僚那样令人生厌,只是陪坐的年轻人却穿得花里胡哨,虽然年纪轻轻不足二十五岁的样子,举手投足却带着几分流氓气,似乎就是个街头厮混的小混混。
但杨所长开口头一句话,便是姚乡长十分重视此事,但因要务缠身,不能亲自前来接待,特此派自己的亲外甥代为出面,也就是在座的这位。
公事却安排私人亲属出面,风思扬暗觉不妙,但眼见杨所长笑容虽假,却也算是和蔼可亲,于是也只能勉强挤出几丝已经荒废多ri的职业化微笑。
好在,山区民风淳朴,几句宣讲政策和表示欢迎的开篇语过后,杨所长便开门见山,直入主题:“风先生,您来投资,我们是双手欢迎,但你也知道,土地是国家的,你们要在这搞项目,肯定也离不开我们乡一级领导部门的扶持和帮助,而且也要替你们cāo心不是,所以,你看一下,这个事怎么cāo作比较好?”
“怎么cāo作?”
风思扬心里咯噔一下,这句话的潜台词对于在商场上身经百战的风思扬来说,自然能够拎得清楚,但风思扬却打算继续装傻:“当然是按政策规定cāo作,按时足额支付租金,保护好环境,安全消防都做好预案,尽量不给zhèng fu添麻烦,顺便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再为临近的双流村创造一些就业岗位,这样虽然谈不上多大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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