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金涅茨连忙将枪捡起,和卓娅并肩站在一起,紧张地看着门口的众人。
卓娅见士兵们退了出去,忙和奥金涅茨一起躲在欢馨身后,推着她走出门口,朝后山逃跑。
机灵的沃纳见情况不妙,拔腿返回总部找曼菲斯德。等曼菲斯德赶到,卓娅已经被围困在后山的一座悬崖上,而奥金涅茨则已经被击毙。
士兵呈扇形将她们包围,而卓娅却扣着欢馨的脖子站在悬崖上,猛烈的山风吹得她们瘦弱的人影欲坠,仿佛一个站立不稳就会摔倒下去。
曼菲斯德分众而出,湖蓝的眼里是一片寒冰。他对着卓娅平静地说道:“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你放了她,我保证放你走!”
卓娅看着眼前的德国军官,忽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哈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放了她,我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拉她当个垫背的!”说着卡住欢馨脖子的手臂一紧,欢馨立时感到呼吸困难,憋得脸色发紫。
曼菲斯德脸上划过关切的神色,眼里的温度又冷了几分:“你杀了她,只能是死路一条!但是放了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男人轻微的神态变化没有逃过卓娅敏锐的眼,她呵呵一阵冷笑说道:“你既然那么关心这个女人,不如由你来代替她呀?”
“好!”曼菲斯德甚至没有思考就答应了卓娅的要求。
“上校!”威尔和身后的部下不由发出惊呼,欢馨也瞪大的眼睛一脸的不赞同。
曼菲斯德一挥手阻止了部下,沉声说道:“你可以放人了吗?”
“你一个男人我可没把握制得了你!”因为胸前的伤,卓娅越来越力不从心,她强撑着说道,“叫你的人放下后退,你把身上的武器扔过来,手抱头慢慢走过来!”
曼菲斯德依言照做,举着手慢慢靠近。卓娅其实早存了必死的决心,只是她不能这样白白去死,能杀死一个德国高级将领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看着男人逐渐靠近,卓娅突然推开了手里的欢馨,将枪口对准曼菲斯德。
一旁的欢馨吓得肝胆俱裂,在枪响的同时一个猛扑,和卓娅一起跌入了悬崖。
所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曼菲斯德更是发出绝望的呼喊:“欢馨!”他神志模糊地扑到悬崖边也要往下跳,幸亏身后的威尔眼疾手快将男人一把抱住,并大声喊道:“上校,你冷静点!”
曼菲斯德那里肯听,挣扎着继续往前扑,身后的人见威尔制不住近乎癫狂的上司,于是又跑出两名士兵将曼菲斯德按住。
“放开我,我要下去救欢馨!”曼菲斯德赤红着眼命令身边的人,可是没有人执行。
“上校!程医生死了我们都很难过!但请您回头看,看看您身后这么多士兵,他们在等着您带领他们回家!”这时的威尔已经忘了什么尊敬上级,红着眼,直着脖子冲曼菲斯德喊道。
曼菲斯德忽然安静了下来,紧紧盯着威尔,然后用威严的声音说道:“放开我!”
抓着曼菲斯德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能不能放手。威尔看了看曼菲斯德毫无表情的脸,微微一点头。
曼菲斯德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部下,然后缓缓走向悬崖。其他人正要阻止,却被威尔制止了。
只见男人在崖边站定,山风吹得他的大衣猎猎作响,高大的背影笼罩在绝望的哀伤里。
崖下一片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曼菲斯德忽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随着欢馨的跌落变得粉碎,痛得他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
“欢馨!”曼菲斯德第一次用中文的发音喊出了欢馨的名字。袅袅的余音回荡在寂静的山谷里,而应和的只有清冷的空气。
孤寂的山风从谷底升起,萦绕在他的耳边,像一声声沉重的叹息。曼菲斯德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空空的手心却什么也留不住。
昨日的海誓山盟,随风轻轻的飘散!那魂牵梦萦的身影,已成了梦!
175失落的世界
一年后。
“早!白医生!”
“早!玛林娜大婶!”一早;欢馨就踩着轻快的步子往自己在村里简陋的诊室而去。
这里是一个位于山林深处;闭塞的山村小镇。小镇四面环山;交通不便;但好在自然资源丰富,村民们都过着自给自足的狩猎生活。
欢馨听这里的人讲自己是从上山摔下来,被外出打猎的玛林娜大婶的儿子库德里亚什背回来的。同时摔下来的还有一个女的;只是那女的没有她幸运;不但做了她的垫背,还跌得面目全非。
之所以是听说,其中的原因就是欢馨完全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会来到这个时空的。她的记忆退回到了白婉婉遭遇车祸的那一刹那,因此她现在只知道自己叫白婉婉;唯一承认的现实就是她因为车祸穿越了。
在小山村的养伤的那段日子里;她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有一双湖蓝色的眼睛,还有人在不断地呼唤“欢馨”这个名字。但是等她想进一步探寻时,脑袋就会翻江倒海般地剧痛起来,然后不得不放弃。
最奇怪的是,她的身上戴着一个项坠,里面有她和一个英俊的德国男人的合照,潜意识里她似乎觉得这个男人对她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来。那是她的男朋友吗但她记得自己在二十一世纪并没有交过外国男友。
逐渐,欢馨从村民们口中得知这里是二战时期的苏联边境。她很庆幸这里的地理环境使得这个小村庄免受战火的考验,因此人们的生活依旧淳朴而平静。她也像大多数穿越者一样,试图从自己掉下了的地方寻找答案,但结果就是走了大半天的山路,除了感受到原始森林里生命的伟大外,一无所获。无奈之下,欢馨只得在这里住下,没想到一晃就是一年。
山里的秋天总是来得特别早,刚过了八月,这里就已是寒气逼人。欢馨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推门走进简陋的诊室,这里原来是玛林娜大婶家的客厅。
身体逐渐好转以后,欢馨发觉这里的村民几乎没有保健和卫生常识,也没有正式的医生,生了病就到村里唯一懂点医理的祭祀家求点药,吃好了是运气,吃不好是天意。
于是欢馨终于为自己乏味的“农家乐”生活找到了目标,她为这里朴实的村民,特别是婴幼儿和孕妇普及卫生知识,教产妇们怎样科学哺乳,还在库德里亚什的帮助下设立了洗澡房。这些知识和习惯,在欢馨的努力下逐渐为村民们接受。时间久了,大家更把这个失忆的东方女孩看作了村里的一部分。
“苏珊娜,别哭哭啼啼的!”此刻,欢馨正在安慰一个低头哭泣的女子,“放心,你只是有些尿路感染,你的丈夫不会因为这个事情不要你的!”
女子那里生病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在这个闭塞的地方,是要被当作一种不干净、不纯洁的象征的。自从欢馨来了以后,就一直试图纠正他们这样的想法。渐渐的,来找她看病的女子多了起来,所以她这个外科医生只好将妇科囊括了进来。
不过山村里药品稀少,更别提抗生素,无奈之下欢馨只好利用自己有限的中医知识找些草药代替,效果么就可见一斑了。幸亏库德里亚什是个热情、机灵的小伙儿,每次出山换日用品,总会想办法搞些药品回来,让欢馨喜出望外。
“白医生!我回来了!”刚送走苏珊娜,门外就响起库德里亚什清亮中透着活力的声音。
欢馨抬起头,就见满头大汗的小伙子背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照在他棕黑色的卷发上,映出点点亮光,随着身体的走动微微跳跃。
“库德里亚什,这次你走的时间可不短,玛林娜大婶担心得不得了呢!”欢馨漆黑的眼眸,像块墨玉,闪动着灵透的光晕。
库德里亚什微微转开了视线,脸上现出可以的红晕,声音也低了下去,仿佛有些羞涩:“我走得远了些,不过我带了点东西给你!”说着,他解下手里的一个布袋放在桌上,然后逃也似的冲回了后院。
接着欢馨就听到胖胖的玛林娜大婶直着嗓门的吼声:“库德里亚什,你这回疯到哪里去了终于知道回来了!”
别看库德里亚什长得人高马大,在自己母亲面前却是只小绵羊,只听他低低地说了些什么,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欢馨摇头笑笑,顺随手打开那个灰布包裹,在为数不多的药品里她发现了两支抗生素和一块红色的头巾。
难怪今天库德里亚什跑得这么快,原来是向自己示爱呢!欢馨捏着头巾有些为难,不知道要怎么拒绝那个善良、单纯的男孩。
不过他这次能弄到抗生素到是大出欢馨的意料。抗生素在战争年代属于管制商品,一个普通的农民即使有钱也买不到的呀!于是,她决定待会要向库德里亚什问问清楚。
晚饭后,欢馨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在玛林娜大婶暧昧的眼神中找到了正在后院劈材的库德里亚什。
在这样的天气里,库德里亚什只穿了一件短衫,用力的动作使他强壮的肌肉完全显露出来,随着男人上下的运动一松一紧,彰显着年轻的力量。
欢馨当然不是旧式女子,作为医生裸/体看多了,不过库德里亚什的身材到真是不错,快赶上健美运动员了!
忽然,欢馨脑子里划过一个影像,似乎是她认识的一个很重要的人也有这么好的身材!但是那念头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也抓不住。
“白医生,你找我”突然,库德里亚什停了下来,有些惊讶地望着欢馨问道。
“哦!”正在出神的欢馨被吓了,脸上一热,连忙答道,“是呀!我找你有点事!”
库德里亚什放下斧子擦了擦汗,披上衣服有些紧张地说道:“那……那我们进屋里说吧!这里很冷的!”
欢馨点点头跟着进了屋子。库德里亚什的屋子不大,但是收拾得很干净。
她接过男人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感觉库德里亚什挨着她也坐了下来,身边传来淡淡的男子气息。
“这个……我想别的姑娘比我更合适!”欢馨放下茶杯犹豫着掏出那条头巾,递还给对方。
库德里亚什脸上一僵,有些失望地小声说道:“可我只想买给你!”
欢馨捏着头巾的手紧了紧,脱口而出:“对不起!我有爱人了!”这个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来,但此刻她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暖意,仿佛应该有这样一个人是她轻信所爱。
这回,库德里亚什的表情更沮丧了,他嗫嚅着嘴不知要说什么,好半天才蹦出几个字:“这只是一个朋友的礼物,也不行吗”
欢馨不忍再拒绝,便笑着说:“那好的,我收下了!”
库德里亚什扬起一脸憨厚的笑,仿佛欢馨收下的不是一块头巾,而是他的一颗心。
欢馨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库德里亚什,你这次带来的抗生素是哪里来的”
听欢馨问到这个,库德里亚什忽然来了精神,他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和德国人换的!怎么,很有本事吧!”
176追寻
“什么德国人!你不要命了!”欢馨吓得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泼了出来。
库德里亚什一边手忙脚乱地帮着擦;一边断断续续地讲述了自己的经历:“镇上一直有家店收购我的山货和皮毛;但这次去却发现那里多了很多德国人;盘查也很严!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个镇已经被德国人控制住了。”
说到这里,男孩单纯的眼里闪过一丝沉痛之色,欢馨只能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只听他又说:“我等了一天;终于通过了检查。谁知刚走进去就被拦住了!我想这下可完了,谁知他们将我带到一个军官面前,那人只是想收购我的山货给他的属下改善伙食!原来德国人的补给跟不上,他们正饿肚子呢!我看不久我们的军队就会打得他们屁滚尿流;滚回德国去!”库德里亚什忽然像个孩子般兴奋起来;还用力地挥了挥手。
不知为什么,欢馨心里倏的划过些许复杂的感情,有无奈、有悲凉,还有一丝茫然。
那边的库德里亚什完全没有感觉的欢馨情绪的异样,继续手舞足蹈地讲述着:“他们给了我些钱,我就问能不能用我手里的几付毛皮手套换两支抗生素,那军官犹豫了一下,竟答应了!就这样我才额外弄到了药品!”
突然,库德里亚什有些丧气地叹了口气,说:“可惜我妈不让我参军,否则我一定要当坦克兵!我今天看到了德国人‘维京师’的‘虎式’坦克,那家伙真是个庞然大物,开起来一定很过瘾!” 库德里亚什因为经常出山的缘故,所以比这里的其他村民要见识广博了许多,他最为遗憾的就是母亲不让他去打仗。
维京师虎式坦克听到这两个名词,欢馨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丝刺痛。是谁曾经似乎也有一个人对着她兴奋地谈论虎式坦克!那是谁是谁喜爱硝烟弥漫中拉着她奔跑脑子里乱哄哄地蹦出一堆凌乱的影像,剧烈地疼痛让她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啊!”欢馨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呻吟,惨白的脸色吓得库德里亚什惊跳了起来,张着蒲扇般的大手不知要怎么办。
“我……我去叫妈妈来!” 库德里亚什终于结结巴巴地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疼痛正在快速消退,欢馨咬着牙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角,喘着气说道:“没事,你把我送会去躺一会儿就好!”
欢馨躺在自己黝黑的屋子里,听着窗外呼呼的风声,心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去那个小镇,也许答案就在那个小镇,虽然欢馨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名字,但是潜意识里的认知把她指引向了那个地方。这个念头愈来愈强烈,强烈到让她几乎想马上跳起来动身。
天刚蒙蒙亮,欢馨就拍响了库德里亚什的房门,当睡眼惺忪的男人打着呵欠听到她的请求后,嘴张得简直可以塞下三个核桃。
“那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库德里亚什瞪着欢馨,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了温和以外的情绪。
欢馨耸耸肩,亮闪闪的眼里却是坚定的光芒,说道:“好吧!你只要给我画副地图,我自己去!”
库德里亚什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最后像下了决心般点点头说道:“ 我们吃完早饭出发!”
在村里人不舍得目光中,欢馨和库德里亚什踏上了去小镇的山路。她也曾问过库德里亚什那个镇叫什么,但显然他也搞不清楚,只知道东部战线上的苏军开始逐渐扭转战局,将曾经势不可挡的德军打得节节败退。而目前驻守在小镇上的‘维京师’则是在斯大林格勒战役后,遭到苏军的三面包围,逼不得已才开始向北方撤退。
这些信息是欢馨从库德里亚什凌乱的讲述中整理出来的,不能说完全正确,但却让她莫名地感到心慌。
去小镇的山路蜿蜒曲折,有些地方因年久失修,几乎已经被掩盖住了,要不是有库德里亚什带路,欢馨肯定自己一辈子也转不出这座山。
走了整整一天,傍晚时分他们才抵达了那个小镇,镇口有德军把守,每进出一个人,都会受到严格的盘问。
欢馨两人进了镇,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是一片萧条的景象。冷风吹起枯叶在空中疯狂地盘旋几下,又垂头丧气地跌回地面,静静等待最后的命运。
欢馨进了镇,看着满大街荷枪实弹拿的德国士兵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原本被迫切地想寻找真相而激起的兴奋、期待之情忽地掩盖在了迷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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