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请别为我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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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请别为我哭泣-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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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女孩破绽连连的解释当然没办法蒙蔽弗朗克,但是欢馨眉宇间隐含的轻愁、神情间的无助,似乎都牵动着他每一根神经,让他在潜意识里愿意去相信欢馨所说的一切。

    于是,弗朗克歉意地摊了摊手说:“小姐,真的很抱歉,我并不认识这么一个人,看来帮不了你了!”

    弗朗克这样的回答早在欢馨的预料当中,毕竟两人不熟,而且只要稍有历史知识的人都知道,二战初期,德国国防军对党卫军相当轻视。波兰战役的德军总司令布劳希奇就嘲笑党卫军是“穿军装的警察”。党卫军部队因此无法得到最好的装备,不得不使用前捷克军队的武器。一个例子可以说明当时党卫军部队装备之低劣:维京师的芬兰营都是原芬兰国防军士兵,他们人手一支芬兰造Suomi M1931冲锋枪,居然成了维京师装备最好的部队。直到1941年春天,国防军仍然拒绝给党卫军部队配备重炮,此事经过希特勒亲自干预才得以解决。就连日后德国战败,盟军在对待党卫军和国防军的态度上也是天差地别,前者多被作为战犯送上军事法庭,而后者则受到礼遇。

    因此,欢馨并不希翼能从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国防军军官嘴里打听到曼菲斯德的消息,刚才一时冲动问出口,也只是源于聊胜于无的微妙心理罢了!

    “没关系,是我唐突了!”欢馨微微摇了摇头,眼里却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但还是礼貌地冲对方点头告别。

    弗朗克看着欢馨落寞的背影,那些本不该说的话就这样鬼使神差般冲出了口:“小姐,或许我可以帮您打听一下!”

    欢馨前行的身形蓦然一顿,她倒是没有想到弗朗克会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对方语气里的诚恳还是让她心头一暖。

    她回过身,冲男人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过几天我的朋友的就有消息了,还是不麻烦您了!不过不管怎样,还是谢谢您的好意!”

    看着欢馨脸上淡淡的笑意,弗朗克只觉眼前一亮,女孩的笑容似乎瞬间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生动起来,浑身散发着一种柔和的气息,令人如沐春风。

    于是他也跟着笑起来,脸颊边浮起浅浅的酒窝,有种孩子般的纯真。

    “弗朗克·海因里希·赫奇特——国防军陆军步兵上尉!”弗朗克用清朗的声音介绍着自己,那音调在寒风中显得轻快而愉悦。

    欢馨一愣,随即被对方的直率感染,笑着回复道:“程欢馨,中国……留学生!”

72相信相依(3)

    欢馨当然不能据实说出自己是战俘的事情,因此沿用了假证件上的身份,这个善意的谎言倒也很符合她的本身的情况。

    弗朗克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然后微微一笑说:“你这是要回去了吗?我送你吧!你一个人——在路上可能不是很方便!”

    对方突然的提议让欢馨微微一愣,抬眼却遇上了弗朗克那双含笑的眼睛,浓密的剑眉下,那眼神分外干净而清澈。

    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纯净真挚的笑容了?那亲切的感觉,让欢馨仿佛又看到了自己在21世纪最疼爱的小表弟。

    她没有作声,转过头再一次望了望身后那灰蒙蒙的建筑,心里的担忧不免又加深了几分。也许欢馨现在还不知道的是,这座古老的建筑最终会成为她心中永远的痛。

    看来现在除了去找费利克斯以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过自己一个中国人在柏林街头出现,确实像弗朗克说的那样会惹麻烦,要是身边有一个德国军官,那就安全多了!

    于是,她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轻轻说道:“如果不麻烦的话,我想去赫尔曼戈林大街XX号见一个朋友!”

    弗朗克知道那里似乎是柏林一所医学院的实验室,现在党卫军里几个医术高超的军医都曾在那里担任过客座教授,而且那里还负责为军队提供必要的医学实验。

    “没问题,我也住在那附近,正好顺路!”弗朗克温和地答应着。

    欢馨冲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转身朝前走去。弗朗克默默跟上,不自觉地调整着步伐配合着欢馨的脚步,两人之间竟有中不言而喻的默契……

    就当欢馨忧心忡忡地离开国会大厦门口的同时,曼菲斯德正在荣格的监视下去往调查会的现场。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从容地仿佛是去参加一场宴会。可是当曼菲斯德经过那长长的走廊时,心里蓦然划过一丝酸楚的柔情,在那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外似乎有什么在召唤他。

    “欢馨是你吗?”曼菲斯德盯着在自己身边逐渐倒退的窗子,不由放慢了脚步,仿佛希望能穿过厚厚的遮掩物看到外面的世界。

    直到身后的荣格不满地发出冷哼,曼菲斯德才收回期盼的眼神,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但嘴角却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推开承重的木门,只见侦讯室里坐着7、8个人。除了书记员,正中的长条桌后还坐着3个人,应该是调查小组成员。为首的那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曼菲斯德是认识的,那就是一向以公正严明、刻板严谨著称的布劳希奇上校。

    看来布伦瑞克虽然狡猾,但做事还是有原则的,没找一个自己的亲信来担任这次调查工作。大概是怕被别人抓到什么把柄吧!

    思忖间,曼菲斯德又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旁听席,只见自己的父亲和布伦瑞克都在旁听之列。不过两人都是面无表情,静静等待调查会的开始。

    定了定神,曼菲斯德来到房间中央站定,将后背挺得笔直,脚跟有力并拢,一丝不苟地行了一个军礼。那优雅的气质、英挺的站姿,霎时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请坐!路德维希上校!” 布劳希奇上校打量了对面这个年轻的军官一下,然后做了个请的动作,严肃的语调中有种让人不容忽视的威严,“我们的调查正式开始!”

73相信相依(4)

    曼菲斯德在屋子中央的椅子上坐下,面色平静无波,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对面的三人,淡淡的目光里有着无比的从容。

    “你的姓名和职务!” 布劳希奇刻板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在静悄悄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沉闷。

    曼菲斯德看着对方,平静地答道:“‘第五维京师’上校曼菲斯德。冯。路德维希,现暂调党卫军常备警卫营!”

    “我是司法总部的布劳希奇上校,这两位是施密特少校和罗伦兹少校!虽然这个会议有可能妨碍我们的公正判罚,但是我还是同意帮保安部这个忙!”说到这里,布劳希奇顿了顿,微微扬起下巴,接着道,“保安三处的荣格上尉指认你和最近发生的一起叛党分子脱逃的案件有关,等会儿将会就某些证据要求你作出必要的解释!”

    曼菲斯德轻轻抿着唇,保持缄默,。

    只见布劳希奇冲一边的荣格点了下头,后者便走上前向在座的调查员陈述起来。

    荣格陈述的内容无非就是曼菲斯德与露易丝的关系、如何维护于她,以及盖世太保们对露易丝和他丈夫的怀疑。

    在场的人都摒息凝神,侧耳倾听,好像生怕稍一走神就会遗漏什么重要的细节一般。

    “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汉斯。波尔的逃脱,路德维希上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荣格得意洋洋地做完了最后的陈词总结,斜睨着曼菲斯德,希望从那英俊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的神情。但是立刻他就失望地收回了视线,因为后者除了一脸的高深莫测外,浑身上下竟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其实荣格和曼菲斯德两人并不熟悉,更谈不上有什么仇怨。之所以他会咬住曼菲斯德不放,一方面是想为这次抓捕行动的失利找个强有力的挡箭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讨好自己的顶头上司,间或这其中似乎还夹杂着连他自己也道不清、说不明的仇富心态吧!

    “好的,荣格上尉你可以回到你的座位上了!” 布劳希奇皱了皱眉,第二次提醒着中间那个笑得一脸诡异的男人。

    荣格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欠了欠身,似乎很不情愿原地回到了座位上。

    布劳希奇环视了周围的人一眼,才慢条斯理地翻动着手中的报告,问道:“路德维希上校,你对于保安部的指控有什么解释?”

    曼菲斯德并不急于辩解,狭长的眼眸微挑,有些冷然的向周围一扫,便足以让在座的人心头一跳。

    “我的解释就是——我是认识露易丝,她是我的初恋情人!”曼菲斯德的直白让旁听席上的约纳斯微皱了一下眉,而一边的布伦瑞克嘴角却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在我解释以前,我想请问一下荣格上尉,当您见到自己的初恋情人遇到麻烦,作为一名绅士是否有义务应该帮助这位女士呢?如果这也算袒护的话,那我就真的无话可说了!”说到这里,曼菲斯德吊人胃口似的停了停,嘴角微微勾起,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我差点忘了,上尉至今未婚,当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话一出口,正在做记录的年轻书记员就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原来荣格今年已过不惑之年,由于性格孤僻至今未婚,在党卫军里算是“高龄”单身汉了,平时荣格也最忌讳别人谈论这事。

    今天曼菲斯德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地拿他取笑,这让荣格不由怒形于色,额上青筋直爆。要不是布伦瑞克用眼睛制止了他 ,也许下一秒荣格就会冲上去给曼菲斯德一拳。

74相信相依(5)

    对面那个严肃的老头显然也被曼菲斯德的回答说得一愣,嘴角一阵抽搐,不得不清了清嗓子转移了话题:“那么,你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露易丝和她丈夫汉斯。波尔隐藏地的附近?”

    听到这个问题,曼菲斯德的心不由一紧,但是表面上还是故作疑惑地问道:“汉斯。波尔的隐藏地?”

    “谷仓区XX街48号!” 面对曼菲斯德的疑问,布劳希奇再一次肯定地报出了那个地址。

    “我和露易丝好几年没见了,不清楚她丈夫的事情!”曼菲斯德不紧不慢地和对方打着太极。

    布劳希奇似乎很不满意曼菲斯德的推诿之词,脸色一沉刚要发问,身边年轻气盛的施密特少校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据保安部提供的的证据显示,你和露易丝当年因家里的反对准备秘密结婚,可是她却在结婚当天失踪了。当你们再次相遇,她却已婚,难道作为一个差点成为她丈夫的人,你就没有一点好奇或怨恨?这似乎有悖常理!”

    为打击父亲,荣格和他的上司还真是煞费苦心,连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看来这次如果自己没有因此而获罪的话,真是太对不起这两个人了!

    想着,他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的意味,说道:“这就是问题所在呀!施密特少校!就如您所说的,作为一个男人,对于背叛自己的情人如果没有一丝怨恨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不是神,就是疯子!所以,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思维的人,您认为我会明知汉斯。波尔是自己的情敌兼叛党还帮助他们逃跑吗?我想这样荒谬的逻辑一定不是少校您想出来的吧!”曼菲斯德的语气虽然平和,但是身上却陡然放出如山般巍然的气势,使人不得不信服。

    旁听席上的约纳斯虽然还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但是眼底已经浮起赞赏的神色,不愧是他约纳斯的儿子,到什么时候都是那么耀眼!不过,今天他能如此平静地坐在这里听任曼菲斯德被调查,其实暗地里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不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至少还是有一半的胜算的!想着,他不由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布伦瑞克,对方虽然一脸漠然,但是紧闭的嘴唇还是泄露了他心底对属下办事能力的不满。

    没想到自以为抓住了对方的破绽,却被曼菲斯德用来作为反击的武器,这让正春风得意的施密特少校气得脸色发青,尴尬地坐在椅子上握紧了拳头。

    早听说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上校在学生时期就是出了名的桀骜不驯,但又聪慧异常,再加上出身高贵,弄得那些教官又爱又恨。据说有一次曼菲斯德从师部侦察机飞行员那里上了一节飞行课后,就要自己单飞,还拉上连队医务官做陪。医务官吓得连连发出:你根本不会飞!再说你要我陪你作什么?!的抗议,却被他一本正经地堵回去:“如果我飞成了,你是我的见证人。如果有什么意外,身边有个医生总是好的!”最后,他顺利着陆,可怜的医务官已经濒临精神崩溃的边缘。

    今天,施密特本想借着这机会杀杀对方的威风,却反被曼菲斯德一顿抢白,立刻脸上就像开了染料房一般一阵红一阵绿,瞪着曼菲斯德的眼睛里恨不得要冒出火来。

    一边同样是调查组成员的罗伦兹见情况不妙,忙咳嗽了一声接过话头:“路德维希上校,现在并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你现在要向调查组说明的是为什么会在11月28日出现在仓谷区!”

    “11月28日?”曼菲斯德佯装回忆着当天自己的行程,然后无奈地摇摇头说,“时间间隔有些长,我不记得当天去过哪里!”

    “那么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助你回忆一下!”荣格突然站起身插话道,语气里是强烈的愤懑。

    “请你冷静!不要妨碍我们的调查!” 布劳希奇很不耐地打断了荣格的话,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荣格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上司,虎着脸讪讪地坐回远处。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打扮俗气的女人被推着走了进来。

75相信相依(6)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亲都潜水呢?真泄气!

    不知是紧张还是被身上严实的衣物包裹得很不舒服,那女人一边走一边不安地拉扯着衣服的下摆,还不时转动着画得和熊猫差不多的眼睛左顾右盼。

    这个女人?曼菲斯德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马上就认出了就是那天在仓谷区街上拉着他不放的那个妓/女。

    安娜觉得这几天她简直倒霉到了极点,被一波波的盖世太保不停地骚扰,害得她那些客人都不敢上门,原因就是盘问她是否见过一个叫曼菲斯德的男人。

    安娜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不过在见到现在坐在旁听席上的、脸上长着刀疤的男人带来的照片时,她马上就记起了那个令人想忘记都难的男人。当时,安娜看到了那个刀疤男脸上闪过极度兴奋的神情,并且强迫她指认曼菲斯德。

    不过,安娜想到昨天深夜出现的那些神秘人脊背就一阵发凉。那些人对她应该算是十分客气,只不过请她亲眼目睹了一场他们如何惩治叛徒的现场表演,然后在充满血腥味的屋子里给了她一大笔钱,而唯一的要求就是——在今天的调查会上否认一切。

    此时,惴惴不安的安娜站在房间的中央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这使得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她更加慌乱起来,几乎感觉怦怦直跳的心就要破膛而出。

    突然,她感觉到了旁听席上有一道森冷的目光正直视着自己,安娜一转头就对上了那人如死鱼般冰冷的双眼。

    “啊!”安娜不由发出一声轻呼。虽然昨夜那些人都蒙着面,但她怎么也忘不掉残忍地将那个叛徒杀死时,领头的那人眼中闪现出的如豺狼般残酷的光芒!对!就是这双眼睛!

    安娜只感觉双腿一阵发软,一个踉跄就要摔倒在地。可出乎意料的是,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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