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伤微微颦眉,迟疑的道:“好像是夫妻吵架……”他也没有经验,所以不敢肯定。
“嫂子……嫂子你帮我求求他爸,让我见见宝儿,让我回家吧……”
“见宝儿?休想!你又骚又臭会熏坏宝儿的。回家更是想也别想,你赶快给老子滚……再让老子见到就打死你!”噼啪的拳脚交加声。
“啊……呀,他爹求你……别打了别打……呜呜……”女人的哭喊声。
“呸!住手住手……大熊你个混蛋玩意,你还是个爷们不?竟然打老婆……”申嫂气愤的呼喝声。
雪之伤冰眸闪动,霍然站起走向敞开的房门。我正听得半懂不懂,在消化猜想,见他突然步出,一愣之后忙跟着跑了出去。
出得门来,眼前的情景可气又好笑。只见在篱笆墙前面不远处,一个蓬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娇小女子正死死抱着一个大汉的右腿祈求哭泣。那大汉则对那女子劈头盖脸的乱踢乱打,挣扎着想抽出腿来。申嫂手里拿着只鞋,光着一只脚像虾子般蹦跳,追着那大汉抽打喝骂。
我跟着雪之伤走近前去,四面又稀稀落落的围上来几个村民,都眸露轻蔑厌恶之色的指着那女子,交头接耳的低声嘀咕。
“申嫂,这是怎么回事?”雪之伤问道。音量不高,却盖过所有嘈杂声,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兼之声音祥和如梵唱,有种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令众人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
“这……这个……”申嫂面露难色,看着那女子迟疑道。
“什么这个那个,申嫂你既然帮她,怎么又说不出话来了?”那大汉趁申嫂愣神,一把打掉她手中的鞋子,怒气冲冲的道:“还是我来说吧。呸!算我大熊倒霉,娶了这个触怒神灵的脏女人。这个又骚又臭的娘们……”
大熊本还待再骂几句解气,但被皎如天人的雪之伤冰眸淡淡一扫,立生自惭形秽之心,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呐呐结舌不敢再说粗口,老实答道:“她憋不住尿,裤子老是湿的,又骚又臭,下面都溻烂了。村里神婆说,她是遭了神灵诅咒……”
“小便失禁?”我想了想,不太确定的望向雪之伤。
雪之伤微微点头,伸指搭上那女子的脉搏,和声问道:“你这样多久了?”在这落后时代,这属罕见怪病。
那女子畏缩的哭泣道:“生了娃子后就一直这样。”怯怯的抬头望向雪之伤,才令我看清楚她的脸,虽肮脏但却极年轻,只有十四五岁光景。
“嗯……生了娃子后……小便失禁……”我皱眉苦思,怎么好像在那里听说过这种病?
前生上大学时我曾在“未婚妈妈之家”做过两年义工,那里有许多未成年少女因年龄太小生产而落下各种病根。其中就有这种小便失禁症,好似叫做“膀胱碎裂”什么的……
“呀,外乡人别碰她,会触犯神灵,受到惩罚的……”
“是啊,这种受到神灵诅咒的女人会碰脏你的手,让她自生自灭吧。”
“对对,若神灵震怒,你们甩手走了,会牵连到我们村里人……”村民纷纷出声阻止雪之伤为那女子诊脉,愚昧且自私。
真是愚昧!我愤而扬眉,脱口而出:“胡说八道!那有什么神灵诅咒?她是生产时压坏了膀胱,致使小便失禁。”
我现在的相貌举止虽都是稚龄少女模样,但这一扬眉怒目,却自有种铿锵睥睨之意,竟喝得那群村民一起噤声。
“泊儿,你会医术?”雪之伤虽仍声色不动,但语气微含诧异。
我微滞,然后摇头,“我不懂医术,只是见过和她一样的病人。因年纪太小,身体器官没有发育完全,就怀孕产子,导致生殖泌尿系统损伤。”
这话太地球专业化,我说得虽顺,却连雪之伤在内的所有人统统都没听懂。我自己心里虽隐约明白,但却不会解释,见大家都呆呆的瞅着我,终究孩子心性,不由慌乱起来,偷偷伸手去拽雪之伤的袍袖。
雪之伤已看出我心生怯意,眸色祥和温柔,接住我伸过去的手,安抚的轻轻用力一握。我立时心安,挺腰站直,抬眸对他绽唇甜笑。觉得只要在他身边,便安全踏实,无所畏惧。
“这位夫人不是受到神灵诅咒,而是患上了一种恶疾。”雪之伤声音祥静平和,冰眸轻扫间神光湛然,使场中人都觉得他是在同自己说话。
“真……真的么?难道是冤枉了宝儿他娘……”那大汉神色激动,显然对妻子犹有余情。
“就是就是,我就说吧,宝儿娘这么善良怎会遭神灵诅咒……”申嫂欢喜的合不拢嘴。
“你们糊涂了么?怎可随便相信一个外乡人。”一个面上皱纹横生的老妇人,在两个年轻少女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走近来。
“邹神婆……”村民神色敬畏,们纷纷躬身。只申嫂倔强的挺胸抬头,不肯施礼。
“外乡人,你凭什么说她不是受到诅咒?拿出证据来。”邹神婆声如夜枭,努力停止佝偻的身子,逼近雪之伤。
二人站在一起,一如雪峰圣洁出尘,一似顽石丑陋矮小,高下立判。
邹神婆似乎也觉形秽,身形滞了滞,又连退几步拉开距离,与雪之伤对面而立。
雪之伤漠然不语,缓缓抬起左手,袍袖下滑露出手中握着的仅有一尺长短,镶嵌着金、银、红、绿、白、蓝、紫七颗硕大宝石,雕满奇异古朴花纹的冰白色十字形物体,那物体即像剑柄又似权杖,在暗夜里发出瑰丽柔和的七彩华光。
“这……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雪神权杖……”邹神婆脱口惊呼,老眼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颤巍巍的举手指着雪之伤,道:“你……你是……是……大……大……”双腿一软就要跪拜。
雪之伤适时伸袖一拂,阻住邹神婆下拜之势,祥和却语含决绝的道:“我是外乡人,本不应管神婆辖内的事。但医者父母心,还请神婆允许我为这位夫人医治。”
邹神婆精滑无比,细观雪之伤形貌气势,再加上代表其身份的雪神权杖,已明白这是大神官雪之伤亲临,但显然是不想表露身份,才截断她的话语。见雪之伤给她台阶下,那还不顺势下台?忙连连点头道:“都是老婆子老眼昏花,误判了大熊娘子的罪名,您既然能医好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那“雪神权杖”是传说中的无上法器,只有深研神学的人才会从古神学书籍的记载中,或者神职人员代代相传的纪事里,知道其形状特征。这些根本不识字的村民那里认得这是上古神器,突见邹神婆态度转变,还觉得错愕诧异。但这种没有官府势力的小村,向来唯所谓的神婆神棍马首是瞻,见神婆点头,那还有人敢反对。
“宝儿他娘……原来你不是受了神灵诅咒,这回可好了,我们又可一家团聚……呜呜……”大熊咧开大嘴哭嚎着抱住宝儿娘,真情流露。
“泊儿,你既见过这种病例,可知道医治之法?”雪之伤侧头问我。
我皱眉寻思道:“好像得手术缝合膀胱,或者插输尿管?”既使我心智完好也是只知皮毛,现在更是云里雾里,了无头绪。
——————————————————————————————
~~~~(>;_<;)~~~~
玲珑在努力存稿,决定十一大假一天都不出去,在家码字日更。
所以大家把粉红票、推荐票、鲜花、收藏、点击都砸给七色吧……否则玲珑太可怜了……
018 安枕
更新时间2009…10…1 11:58:44 字数:2368
我皱眉寻思道:“好像得手术缝合膀胱……或者插输尿管?”既使我心智完好也是只知皮毛,现在更是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雪之伤早知我有多少料,得不到答案,也不失望,转头对大熊道:“你先把尊夫人接回家中好好照顾,我去神雪峰寻求医治之法和相应药材,不出三五天定回来复诊。”他神色祥静,语气诚恳,令人不由自主的深信不疑。
“好好,就按照这位……公子的话做吧。您放心,老婆子我会帮着照看宝儿娘。”邹神婆忙表示赞同,示好的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看着她前倨后恭的嘴脸刺眼,不由皱鼻轻哼一声。
雪之伤素来淡泊,对邹神婆微一点头,再不说话,拉着我回身又走入申嫂家中。
大熊抱着他媳妇儿喜滋滋的走了,大家也各自散去,申嫂红着眼睛随我们走回屋来。一连叠声的道谢,倒似我们救的是她老婆,可谓是古道热肠。
雪之伤向来少言。我本性沉稳,现在虽活泼一些,但在陌生人面前也不喜多说。走了一天早已疲乏,悄悄的靠着雪之伤臂膀,伸了手遮着嘴巴打哈欠。
申嫂虽多语,但颇机敏,见我一脸困乏恹恹欲睡,忙把我们带至左面堂屋安寝。屋子不大,却在中间夹了道粗糙的木板墙,分隔成两间小小卧房。
申嫂为我们点亮油灯,面带暧mei笑意,道:“是在一起还是分开睡,你们小夫妻随意。我在右面屋,向来睡得死,什么动静也听不到的……”咯咯笑着转身去了。
她若不说,我们都不会多想,自然是同榻休息,他打坐我枕着他腿睡觉。她这一提醒,我未深思,雪之伤却道:“泊儿,你去里面睡吧。回雪神宫后,我们自然不能再同房共榻,不如早些适应。”
我虽不愿,但一是已渐渐习惯了听雪之伤的话。二是慢慢开始懂事,隐约知道与男子同床似乎不大对。于是虽小脸皱紧,但还是勉强点头,乖乖走进里屋。
被褥都很破旧,但浆洗得很干净,只是久没人用,有些霉味。我习惯了和衣而眠,只脱下了鞋子便爬进被中。在雪谷中没铺没盖的200多天,每日都甜睡酣梦,今夜终于有了被褥却辗转难眠。
我本已困极,却就是睡不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东西,翻来覆去难受无比。睁眼呆望板墙,缝隙间有从雪之伤那面漏出来的丝缕灯光。
我看着那昏暗却温暖的灯光,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抱起早已熟睡的球球圆圆,偷偷的打开虚掩的木门,怯怯的向里面张望。
雪之伤并没有卧睡,而是一如既往的盘坐于榻上。我拉开木门后,他如有所感的睁开冰眸,向我望来。
我不及闪避,猝然对上了他的双眸,不由怯怯退后。但瞥及他眸中的关怀爱护,心中忽觉无比委屈,语带凝噎的小声唤道:“师父……”
“唉……”他几不可闻的低叹,和声道:“睡不着么,过来吧。”
我如奉纶音,欢呼雀跃,奔过去跳上木榻,头才枕着雪之伤的腿,便觉双目沉沉昏睡过去。
俗话常说“积习难改”“恶习难改”,200多天,大半个地球年的睡眠习惯,怎可能一时改过来?
第二日风和日丽,碧空如洗。
我与雪之伤辞了申嫂,向神雪峰进发。那个邹神婆倒是个有心计的人,竟然恭候在村口僻静处,对雪之伤三拜九叩全礼相送。
此时无人,雪之伤懒得再欺瞒,坦然受了她的跪拜,伸手轻触她头顶心,和声道:“雪神佑你,福泰安康。”
邹神婆立时泪流满面,激动得几不成声:“多谢……多谢大神官,能得……大神官祝福,老婆子死而无憾了。”
我看得瞠目结舌,雪之伤却习以为常,神色恒定不变,一拉呆立的我,继续前行。
“师父……”我惊诧的回首看那犹在跪伏啜泣的邹神婆,“她为什么那样激动?”
“因为我为她触顶祝福。”雪之伤神色平和。
“那有什么稀奇?”我还是不懂,纠结的问道:“你每次拍我的头,我都要激动哭泣么?”
“噗……”雪之伤难得的绽唇笑出,伸手一拍我的大头,“就会乱想!那怎么一样。那是祝福,这是责打,根本就是两码事。”
“哦……”我眼睛晶晶亮,向前一伸脑袋道:“师父师父,你也祝福我一下,看我会不会激动得哭。”
“去!”雪之伤推开我乱蓬蓬的大头,唇边笑意盎然,美如春水拂面:“你不会,我早祝福过你千万次了,你向来不以为意。”
他这一推稍有用力,推得我退开了两三步。我站稳后,不由嘟唇皱鼻,“你骗人,你就会拍我推我,那里有祝福过?”
他笑容皎洁俊逸的难以逼视,声音却满含揶揄:“世人皆说收什么别收忘恩徒,养什么别养白脸狼。看来我一不小心,竟捡了个小白脸狼。”
我大眼咕噜乱转,侧头望他半晌,方后知后觉的恍然道:“啊……你骂我是小白脸狼……坏师父坏师父!”
“逆徒,竟敢犯上么?”他佯装生气,冰眸中却笑意满溢,迈步走至我身前,声音轻柔却不回头:“还不走。”
“嗯嗯,师父等等我……”我立时忘了计较,乐呵呵的跟上去。
此时盛夏,神雪峰下端绿草翠树,繁花似锦。往上攀登,渐觉寒冷,行至中段,已是积雪处处,坚冰横亘。
再向上,雪厚冰封,常年积雪不化的山坡折射出金属般璀璨的光芒,流光溢彩,瑰丽奇绝。环目四顾,周边环绕着神雪山脉的其他诸峰,群峰耸立,如山神们在欢聚嬉戏。
“泊儿……泊儿……”雪之伤轻唤。
我被这壮丽奇伟的景色所迷,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根本就没有听到雪之伤的呼唤,犹自翘首四顾。
“泊儿!”雪之伤拍醒我,不放心的叮嘱道:“神庙不同雪谷,人事庞杂,若遇难解不遂之事,便来找我,不要自己任性胡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耐烦,“师父你都说过许多次了。不就是七位长老爷爷,三个师兄,十名待定圣女,几百修者吗?有什么庞杂的……”自动吞回自己也不甚明了的下一句话,“我以前公司的人事关系不知要比这复杂多少倍。”
公司是什么?人事关系又是什么?想不明白……
我抱住头,用力摇晃,前尘往事如云烟,似有若无欲聚还散……
————————————————————————————————————
O(∩_∩)O~
首先,祝大家节日快乐!!
其次,本书从今天开始pk,拜求粉红票,谢谢大家。
再次,从今日起日更,欢迎来阅读。
019 神庙
更新时间2009…10…2 12:31:23 字数:2398
越往上攀,石梯越陡峭险峻,一眼望去没有尽头,蜿蜒直入天际云里。
我早已力竭,四肢酸软气喘如牛,全凭着雪之伤的拖拉才得寸寸移动。深吸一口气,口鼻间满是纯净清新的空气。如此高峰,却没感到空气稀薄,只觉每口呼吸都是一种享受。
“师父,休息一下再走吧。”我第n次要求休息。
“再忍耐一下,马上就到了。”雪之伤无奈摇头,“不过你这速度,真是……”
我哀怨控诉,“谁让你不给我准备吃的?我都快要饿死了,那还有力气爬山。”
雪之伤抿唇,他失算于认为我与他同速,中午即可抵达峰顶神庙进食。可我这小体格,怎可能与他大神官相比,若不是他连拉带拽,我再爬一天一夜也到不了顶峰。
终于被他拖死狗般拉上最后一节石阶,眼前豁然开朗。
正是日落时分,太阳的光芒从金黄变幻成绯红、玫红、橘红……光影闪烁,流转披泄在一座通体雪白晶莹的庙宇上。那庙宇恢宏雄伟,层叠错落,宛如琼楼仙宫般耸立于天地间。
神庙建筑群全部由顶级的汉白玉建成,立柱围廊、顶高塔尖,繁复的花纹,精美的雕塑,大气磅礴和谐完美,既有古希腊神庙的典雅崇高,又有中国庙宇的庄严肃穆。
高大的圆柱顶端渐变为各种形状的男女神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