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抽:“他……说的?”
“他说等你病痊愈了就和你办喜事,请我们一村的人喝喜酒。”
我苦笑道:“别听他的,他说的没几句是真话。”
大婶惊讶的看我:“哪会是假话?睡都睡一起了,你们俩看着就般配。”
我无言以对。
只有我最清楚,咸大鱼说话,十句话里九句是假的。
等大婶走路,我继续晃我的腿,哼我的小曲——咸大鱼回来慢慢的走回来,我把鱼干拎起:“喏,大婶给的。”
“不用了,你留着吃。”
我突然很想问他:“咸大鱼,你是不是认识我很久了?我们是不是有不一般的交情?”
“谁说的?”
“我说的。”
“你失忆了,又怎会知道?”
“你对我很好,光凭这一点我就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承认我不相信一见钟情,可我相信日久生情,很多故事里的正义之师表面对魔教妖女不屑,往往最把持不住爱上妖女的,就是他们这类装酷的。
咸大鱼叹了一口气,他看向旁边的小屋,告诉我:“我骗她们的,你也知道,我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
装酷的,你喜欢我?(1)
我耸耸肩,笑着:“是啊,你说话没几句是真的,可是吹箫的时候,你的箫声都变了,这又证明了什么?”
他不答,转身往屋里去。
我爬起来,站在门口看着他忙忙碌碌的身影,我说:“咸大鱼,她们说你刚来的那一夜吹箫像鬼哭,你是不是担心我不能活下来?我们之前肯定认识——现在……你的箫声里有甜味,你的心境不一样了,你自己没发现吗?”
“那又如何?”
“承认喜欢一个人,很可耻吗?”
“我和你不可能!”他依然用这句话搪塞。
我讽刺道:“明明心动,还在装——最虚伪的人就是你。”
他抱着一个包袱走来,二话不说先把包袱丢进了我的怀里,我恼怒道:“干吗?被我说破心事无地自容就想办法轰走我?”
他面色僵着,不似玩笑。
“你的伤——死不了。”
“嗯?”
“死不了——就不再需要我照顾。”
“嗯??”我愈发纳闷,“什么意思?”
“我和你,本就不是一路,分道扬镳。”这一句,简单明了。
我手指上的鱼干“啪”一下,落在了我和他的脚下。
我呵呵傻笑:“咸大鱼,你开玩笑。”
他背起了他的药箱,逼着我让路,男人掠过我的身,走下小屋。
这……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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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大鱼!”
我抱着包袱追上他。
沙滩上,我追着他的脚印,他越走越快,就像在沙滩上小跑,眼见着咸大鱼的背影在我眼前越来越远,我急道,“喂,说清楚了再走!你赶着投胎啊——你跑什么?我又没说非要粘你一辈子嘛!把话给我说清楚!”
他充耳不闻,只顾埋头走他的!
我在后面追,他用跑的,我只能加快脚步也用跑的——
小渔村本来就不大,出了渔村,小道的另一边,是山。
装酷的,你喜欢我?(2)
往山林深处去,运气好,翻过山头就能去其他地方,这运气不好的——也许你走啊走,会走到旁边的悬崖峭壁上。
咸大鱼往山里去了,我一路追着,也爬上了山道。
眼见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急得迸出眼泪,我冲着山的尽头,冲着云的彼岸大喊:“咸大鱼!你这个没有用的臭男人!你是个懦夫!喜欢就是喜欢!你躲什么!躲去天涯海角,你心里还是喜欢我!你还想怎么逃!咸大鱼!我喜欢我——你这只色狼、败类、混蛋、贱男——我喜欢你!就算再死一次,我还是喜欢你!喜欢就是喜欢,你怕什么!”
我的声音在林子里窜来窜去——
我趴在山道上喘气,身边只剩下了我和身边的这只包袱。
只有我一个人了,感觉……好奇怪。
心,有一点点的刺痛。
肚子,一起一伏,痛的更厉害。
我低呼一声,想到了可怕的事情,我坐在山道上急着解腰带,来不及敞开衣服,手摸进去,又不敢碰伤口太重,有一点黏黏的,手拿出来一看,有淡淡的血渍……是伤口微微裂开。
我喘着,眼泪滚滚!
妈的死咸鱼,要你跑——你跑了不见踪影,害我跌在山林里流血而死,这就是你个庸医的医道医德。
我呻吟一声,仰躺在地,头顶的林子瞬间转了起来。
我呜咽:“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谁让你跑的!!”一声怒叱!
男人气喘吁吁地站在我上头,我睁眼——看到他黑乎乎的脸色,帅气的脸上隐隐挂着虚汗,他又跑回来了。不等我说话,他丢开他的药箱俯下身来!
“常欢心!你想死想疯了是吗!”他的手急急拉开我的腰带,扯开我的衣襟察看。
我瞪着他:“我跑?是谁先跑的?”
“我没让你追我!”
“我贱,我喜欢追你!碍着你哪条腿了!”
男人眉宇一凛,深喘一口气,扬起了大掌!
咸大鱼的初吻呀(1)
我忙抬手护自己的脸颊!
你大爷的,说不过我就想打女人——反正你这个下三滥的男人只会这一招。
偏偏,这扬起的手,托上了我的后脑,逼着我靠近他的脸!
下一秒,他的唇贴了过来,红唇碰红唇……只懂碰一碰,这男人连吻都不会。我登时怀疑……这是不是咸大鱼的初吻呀?
吻着,倒不如说……是唇贴着,两人都憋气憋红了脸。
他气喘吁吁放开我,问:“你……说真的?”
“什么?”我的抬手擦着发麻的唇,早这么开放不就好了,还跑什么跑!
“你说你喜欢我?真的……喜欢我?”
我一耸肩:“我试试假的喜欢你——”
“常欢心,我和你——没有未来。”
“为什么?”
“因为你是常欢心,我是我——”他补充道,“你是碧水轩的女人——还有可能成为碧水轩的轩主。”
“你害怕?所以才不敢喜欢我?”
他轻笑,长臂一揽,紧紧揽我入怀!
“没有……”
淡淡的檀香,淡淡的药香,他的声音低沉魅惑。
我抓着我的手臂,骂道:“你刚刚跑什么?”
“躲开你——”他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你说的对,我也发现了——我的箫声里有了甜甜的味道,因为你,我……心动了。我不能这样继续下去,对你对我都不是好事,在我彻底爱上你之前,我必须躲开你。”
我噌了噌他的胸口:“那你还回来?”
他哑声笑了笑:“我听到你的伤口裂开了——”
“没有,不过有一点点裂。”我拍了拍他,“好吧,既然把话说清楚了,你可以滚了。”
他惊讶,呆愣的看着我。
感觉就像我故意装可怜把他骗回来,骗走他的一个初吻,调戏完了,就把他踹在了一边。他就一傻子,被我骗了回来调戏吃豆腐,现在哑巴吃黄连,说不出心里的滋味。
咸大鱼的初吻呀(2)
我挣脱傻楞的他,整理我的衣襟,苦笑道:“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和我没有未来,喜欢是喜欢,既然不能在一起,喜欢……只能是喜欢,不可能变成永远的相守。”
男人的大掌突然截住我的手,制止我绑腰带的动作。
他逼着我抬眼看他,那双深邃有神的眼眸中,有小小的怒火在跳动!
他吼道:“你不问我为什么?”
我一歪脑袋,等着他继续。
“你不问……为什么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为什么不问我是不是可以跟你去天涯海角?”
我耸耸肩:“你想说就会说,我逼问的,多半是假的,听了等于白听。”
他无奈的一笑,手还抓着我的不放,他看到我身旁的包袱,开始说他的“真话”。
“我回来……还有一些话没有告诉你,包袱里有药,以后自己换,两天一次,别把伤口碰坏了,只能擦身,不能泡浴——还有,不能像刚才那样跑,等伤口痊愈了才能用武功,你的腰牌放在包袱里,好生藏着别掉了。”
他抓着我的大掌越来越紧,越来越热,话匣子一开,没完没了的交待“后事”。
“出了山——有两条岔路,记着……往没有山的那里走,想办法去京都谋生,直到养好你的伤。别往碧云峰去——那是碧水轩的老巢,也别见碧水轩的任何人,记住我的话,她们都不可信!信你自己!不做碧水轩的妖女,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就好,活下去,等我去接你。”
我眨眼,听着他一连串的唠叨话。
静了很久,我问他:“说完了?”
他的眼睛通红,脸颊也开始飞红晕——抿了抿唇,摇头。
“什么意思?一会儿说我们不能在一起,一会儿又说你会去接我?你真拿我当傻子耍?”
“有些事情,你忘了就别记起来。倘若我们有缘,再艰难……都能走到一起。”
我点头:“知道了——我按你说的去做。”
破了身,我要你(1)
他淡笑,仅是点头,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动了动手,我催道,“可以放开我了吗?我要穿衣!”
“别……我帮你换药,最后一次。”
说得像生离死别。
我一叹,松开了手,仰面坐在地上,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
“常欢心。”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像正常男人?”
此话一出,我的嘴巴掉下来了——我扬起手,拍拍他的肩头,赞道:“大哥,你很有自知之明!”
我觉得自己除了鼻梁上浅粉色的一道伤疤以外,这脸算得上美艳,胸不算大吧,但足量就行,前突后翘;换了咸大鱼,他除了长得帅,会医术,会吹箫之外,我不只一次两次怀疑他有病。
夜里抱着女人没有半点反应,每次帮我腹部的伤口换药,生鲜活嫩的小美人就在眼前——他半点反应也没有!
我的目光自然而言移到他的胯下,思量了片刻,我觉得这话伤人。
“你那里坏掉了?”
咸大鱼狠狠瞪我一眼:“没有!”他哼道,“早知道你想了这种恶心事情。”
我嘴角抽搐!
这谁思想不纯洁?打从一开始,你这王八蛋就淫言秽语吃尽我的豆腐,临走了你居然给我装纯洁?!
他似乎知道我接下来会出口成脏,咸大鱼抢下我的话,道:“我练过清心咒……不是对你没感觉……而是……”
“那就是不敢?”我嗤笑,连吻都不会,还装情场色狼,我之前真是高估了他,不想这人不过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外面龌龊,里面纯洁。
他不答,帮我弄好了伤口,慢慢束起衣服。
他的手握在我的左手臂上,说:“你有守宫砂,你还是处子。外面说你银荡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哦?是吗?”我尚不知守宫砂是什么东西,扒开衣襟想好好看看,咸大鱼突然抓上我的手,吩咐着,“心儿,去京都找个好男人破了身——再来找我。”
破了身,我要你(2)
我迸大了眼球!
刚刚是不是打雷震聋了我的耳朵!
“咸大鱼!你说什么!”我叫了起来。
他点头,证明我没听错,“破了处子之身——我要你。”
鸡皮疙瘩从我的脚底板开始疾速冒起一层又一层!
我抬手盖在帅脸的额头上:“你有病啊?你烧糊涂了?别的男人都希望自己女人是处子,不干净的还要被男人看冷脸,你倒好,叫我找个男人把清白给弄掉?”
他抓住我的手,苦涩一笑:“往后……你会知道的。”
“现在不能说?”
他抿唇,摇摇头。
“你确定……我可以拥有你——再找个男人劈腿?”
他抿唇,点点头。
我从他身下缩了回来,用很鄙夷的目光看他……咸大鱼,你不是男人,还是个BT?
“常欢心。”他又很无良的喊我的名字,“不许在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面前叫的很爽——也不许抓着其他的男人的手摸你的胸,更不许忘记我!答应我……你会活下去。”
“呃……”
我的话还没说,他抓起了他的药箱,起身欲走。
“等等!”我坐在原地喊他。
“还想问什么?”
“你的名字!临走前——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真名!肯定不叫咸大鱼,是不是?”
他笑,邪恶又无赖。
“我叫咸大鱼。”
“你——”
“还有一个秘密。”
我心里一颤:“别告诉我你有老婆?”
“不,和你的伤有关。”
“我的肠子吗?”
他摇头,指了指我的腿,说:“你的腿其实没断,是被我弄脱臼了再接回来的——”
“……”
我眼前一阵黑——
“常欢心,记住你答应我的话。”
身影一纵,徒留他的声音在林子里飘来飘去——
我喊他:“大鱼?大鱼!咸大鱼!”
无声,偶尔有风吹过,林子里的树齐刷刷的响。
找个谁失身一次(1)
我想到了故技重施,倒在地上捂着腹部的伤口扭动身子:“啊——好痛——突然好痛!咸大鱼!咸大鱼!救救我——救救我!”
扭了半天,弄得一身泥巴。
我失落地坐起身……总觉得那个人,那双眼,那双诱人红唇和他寒冰色的玉箫还在眼前晃。
我收拾地上的包袱,嘟哝:“不就找个男人失身一次嘛,不就是破个小膜膜嘛,我随便找个人,疼一下就当被狗咬了——接下去就能和你双宿双栖,一起来海边晒咸鱼!”
包袱里,几个药瓶,两锭银子,我的腰牌,还有一身渔家女的衣服——
基本上都是我的东西,没有属于咸大鱼的点滴。
半点信物也不给,我想你的时候……怎么“睹物思人”?
我想起我袖子里收的小玩艺儿,我还有一颗和他的玉箫的颜色相近的珠子。玲珑剔透,这是他从贝壳里撵出来的……就当是咸大鱼送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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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了东西,我往山里走——
没了方向,也不知他去了什么地方。
离开渔村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我又在山里徘徊了一阵,突然那不想这么快就走了,这时候走了,肯定要露宿山林,万一碰上狼怎么办?我还没吃晚饭呢!门口还有两条咸鱼干——不如我回去吃完一顿饭,睡了一觉明天再走?
满心欢喜决定了,我顺着山上的下坡慢慢挪。
没找到原来的路,倒是误打误撞出了半山腰,垫脚张望——可以看到傍晚夜色初上的点点灯火,看着前方山下的渔村,我欣喜地找下山的路。
忽的,悲鸣和哭泣从渔村里传来,女人的哭喊,孩子的哭闹。
我一怔!爬回到了崖边去望!
那一处的沙滩,一座座黑色的小屋,那是我和咸大鱼隐世了将近一个月的地方——我刚才看到的火光,不是灯火,而是烧在小屋上的火团!
找个谁失身一次(2)
有马匹在渔村出现,十来匹大马,马背上的男人黑衣阴森!
最前的男人……我看不清他的正脸脸,黑衣附身,宛若夜里冒出地狱的邪魔,他面无表情看着眼前的杀戮,在他身后……马骑上的一人扯着大旗,上面的字我不认识!
沙滩上传来了男人的吆喝声,声音洪亮,狂妄地压下无辜的渔民的求饶声:“碧水轩的小贱人!别以为你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