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受人之托救我——也有可能受人之托杀我,就好像他对于我脸上的伤口不闻不问一样。
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干尽坏事的妖女,受什么样的罪过都是活该,他随时都可以撇开站在一边看着我被“报应”折腾得体无完肤。
粉嫩舌头舔咸鱼(1)
我的指尖转着那颗从贝壳里脱胎换骨而出的水色珠子。
身后,咸大鱼一直倚着门框站着,他看着我的背影——
我坐了多久,他看了多久。
他是不是后悔刚才的那一盆水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们冷战,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处在一起却彼此没话可说。
我从夕阳时分一直做到夜深人静。
“一道疤痕,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伴着他的质问,肩上落下他的外褂——带着清幽的檀香,覆在我的肩上。
他在我身边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
我瞥去一眼,反问:“我拿刀子割了你的命根子,再给你陪酒道歉,你乐意?!”
他呵呵笑:“你要,就拿去吧,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我嫌弃地看他一眼,和他在一起,我们总有莫名其妙的对峙。
我讽刺他:“唷?莫非你已经不是男人了?宫里出来的公公啊——”
咸大鱼从后面抬掌,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他拍我的脑袋,横着就打过来:“妖女!想的东西真恶心!”
“是你自己说你不要的,你说留着也没用!”
他冷哼,回我的却是另一番话:“你以为——外面的世界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吗?”
“什么意思?”
“常欢心,我救你一次,把你从阎王殿里拽了回来,你是死过一次的人,这么大的一个教训,你还没有学乖吗?”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枉你一身绝世武学,却看不透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谁是敌人谁是亲人,就因为太轻易信人,才会被人砍!我留你一道伤,提醒你这世上还有你的敌人在逍遥!上一次,是被砍几刀不死,那下一次呢!下下次呢?谁能救你!”
我眯起眼睛瞄他:“说得正义凛然很有道理。”
他冷哼。
我也冷哼:“信你是傻瓜,你骗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不信——”
粉嫩舌头舔咸鱼(2)
“那你再去被那个女人砍一刀吧!”他忿然起身,欲往屋里走,发现衣服还在我肩上兜着,男人小心眼又跑回来扯回他的衣服,气哼哼的进屋。
我眨眼,这人奇怪,又很莫名其妙:明明是你自己说我们不可能的,为什么还对我的事情事事关心入微,典型的贱人啊?
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是咸大鱼在摆弄碗筷——
须臾,他在屋里吼:“常欢心,你还用不用晚膳!”
我对月一叹。
我的脸……
我的肠子……
“没肠子的!你用不用晚膳!”
“要!那两条咸鱼都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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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海边的风变得更大了,呜呜呜呜的响。
屋里很安静,我睡在床褥上,咸大鱼睡在那一边的竹榻上,他披着被子,我只能抱着双臂——说他小心眼,还死不承认。
我翻身,看着另一边的他……
气息平稳,睡得真香。
半点内疚都没有啊!
屋里就一条被子,他占着,厚颜无耻。
他又开始报复我,只因为晚饭,他每次下筷子,我都抢在他前面去夹咸鱼,几次下来,他打掉我的筷子,我怒不可遏,抓起两条咸鱼,不顾上面的鱼腥和咸味,伸出我的性感粉嫩舌头毫不犹豫把鱼身舔了两遍!
你大爷的,咸死我了!
咸大鱼因此很生气,他抢走了唯一的被子,又开始和我新一轮的冷战。
我翻了翻眼皮,睡不着。
突然想到腹部的可怕伤口,我想摸摸……上面会不会也隆起可怕的疤痕,手指刚钻进去,没注意力道,这一碰磕到了半痊愈的伤口。
“呃——”
真是……自作贱,不可活。
那一头,咸大鱼吓死人的出声了:“常欢心,你找死呢!”
我倒吸一口气:他——他不是睡着了么?
男人翻了一个身,转来面对我:“怎么?孤枕难眠了?是不是想念我的胸膛和我的怀抱——所以睡不着?”
手犯贱想找刺激(1)
我冷嗤:“谁说的!我刚要睡!”
“我看你睡不着,手犯贱想找刺激——”
我抽了抽嘴角——这么黑乎乎的,他的视力真好。
“那个……”我嘟哝着。
咸大鱼恶劣的问我:“想回来睡我?”
“我要的不是你,是你的被子。”
他似笑非笑,身子往他的竹榻里面挪了挪,诱惑道:“来吧,已经帮你暖了床。”
“……”我哭笑不得,嚷道,“你不能带着被子过来吗?我有伤,动来动去很麻烦!再说了那里小,这里宽敞,我们不用抱得那么紧……喂,咸大鱼!咸大鱼!”
他翻了一个身,面朝墙壁睡他的,独留那一片腾出来的小地方。
我哀叹一声,总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别伤痛没好再加感冒——我迟早被咸大鱼弄死。
抱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猫过去,那么小的一块地方……他摆明了是把我勾引过来和他抱在一起睡,切!当我不敢睡你吗?睡就睡,反正我不在乎清白是个什么玩意儿,有帅哥不嫖,我就是二百五!
我趴在他肩头看他,咸大鱼没反应,径自揭开了被子钻进去……果然很暖和,还有他身上特殊的檀香味儿。
头刚刚落上枕头,他毫无预警地翻了回来,长臂一搂,搭上了我的腰。
他埋首在我耳边,命令道:“不许再碰伤口!碰裂了怎么办!”
“啊……嗯,知道了。”
他抬手,拢紧了我肩上的空隙,一回真的睡了,肩头有他的味道——我愈发好奇,我这是穿越到了哪个年代啊?这里的古代帅哥怎么没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
就咸大鱼而言,他很随意,更喜欢在我身上占便宜,他抱着我睡了大半个月,还没有半点愿意负责的意思,思想真开放啊……并且,他抱我,思想纯洁得不得了,半点乱摸乱亲的逾越不存,就是纯纯的抱在一起睡,心甘情愿为我暖身……
比山楂树还他妈的纯!
手犯贱想找刺激(2)
我突然动了动靠近他身子的左手——我很不纯洁的想摸一摸他的胯下,以此验证他到底是不是男人。
咸大鱼像鬼一样在我耳边恶道:“快点睡,哪根手指不安份我就剁了哪一根!一只手不安份,我就剁了你的手,撒上盐,摆在咸鱼一起晒成干。”
“哦……”我咽了咽口水。
调整一个比较舒服的位子,枕在他怀里睡。
吃不到,摸不到——可是闻得到,枕得到。
不知道咸大鱼将来的媳妇会不会追究他的“初睡”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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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伤的日子依旧,和咸大鱼吵吵闹闹的日子依旧——
我脸上的伤口和肚子里丢失的肠子是我永远的痛,这些都和咸大鱼有着间接和直接的关系,偏偏,打死他也不愿意承认,他总有借口说这些都是为了我好。
渐渐的,我发现这个不要脸的男人除了医术高明、舌头毒辣之外,还有一个迷死人的优点。
他会吹箫。
吹得很好——他的唇迷人又性感。
我不只听他吹箫,还“看”他吹箫时的唇动……
我很色女的想扑过去狠狠吻一口,这可惜,咸大鱼警告过我:“你再敢舔整条咸鱼,我马上割了你的舌头!”
那么……以此类推,我吻了他的唇,他是不是会切掉我的嘴巴?
腿上的伤好得快,没多久,我不用拐杖也能走路了。
可是……腹部的伤,每次都是咸大鱼亲力亲为帮我换药换绷带,这一道伤口才是我最致命的地方。
以前看不见他,不知道他帅得绝世倾城也就罢了,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帅哥就在我的面前,看我衣襟半敞,还帮我撒药粉,兜绷带——我有些不自在。
一次两次,咸大鱼没发觉我的异样,日子久了,他用很奇怪的眼神打量我,猥琐的笑。
吵吵闹闹的相处,不知不觉间的相濡以沫,某些话他不用说,光是一个眼神和欠扁的笑,我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换药脱衣有情调(1)
我支吾着解释:“不、不是,反正都被你看光摸光了,我无所谓——我、我在想这伤口是怎么划的。”
他听了我前半句话,本来还是笑脸,可一到后半句……他的眉宇倏的皱起。
“当真不记得是谁砍了你?”
我摇头:“我醒来时……就在乱石滩上,有两个女人来救我,其中一个是个叛徒,她砍了我朋友的一条手臂!”说起清涟,我心里一阵愧疚,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咸大鱼掀起眼眸瞪我:“常欢心,你没有朋友。”
“我有!清涟她对我很好,她想救我,这才把我推进河里让我顺水漂到下游的!”
咸大鱼还是冷嗤:“乖乖听我的话,碧水轩里没有哪个是好东西,那里面的女人个个是蛇蝎,包括你自己。你不能相信碧水轩里任何一个人。”
我不服!
“你又骗我!”他总把我当小孩子骗!
咸大鱼瞪我一眼,责我不知好歹!
“知道这刀子怎么比划才能剖开你的肚子吗?”他扶着我起身,拿过桌上一个小竹筒,在我眼前比划着这样那样的,“看清楚了吗?这个角度——一刀刺下去!”
我背脊一阵发寒!
他收手,丢开小竹筒,再问我:“你一个绝世高手,刀子都这样插过来了,你是死人没反应的吗?”
“又能说明什么?对手武功比我的还高?”
咸大鱼翻了一个白眼给我看!
他骂道:“笨!不是你身边的人,谁给你捅这一刀子!只有这么近的距离你才来不及挡!她一定是你身边的人,花言巧语骗取你的信任,让你疏于防范!你这是活该!”
“啊?是吗?”
咸大鱼冷嗤:“还朋友?常欢心也有失手的时候——活该了受这番折腾。”他修长温暖的指尖摁上我的鼻梁,提醒我,“记得她给你的伤!”
“嗯……”
我相信,那个捅我的人,一定是和我有深仇大恨的——
PS:废话一句:偶说咸大鱼是真名,有多少亲们会相信?囧~~灰扭扭di闪人。
换药脱衣有情调(2)
目光一抬——
我和他的气息交错,咸大鱼还在小心翼翼的摸着我鼻梁上的伤口,我看到他眼波里有什么东西在滚来滚去——这人想什么呢?想到出神了?
身下,他的手还握着绷带的一头,我衣襟半敞,雪色肌肤距离他近在咫尺。
棱角分明的帅脸……
“呃……”他最先回神,犯难着收起他的异样神色。
我问他:“你在想什么下流的事情?”
咸大鱼瞪我,他埋下头,继续帮我绑绷带,沉默之余,他的气息忽轻忽重——
我想找什么话再刺激他,可他抢先一步,从他身后掏出一块腰牌递上来给我。
“什么?”
“你的。”他说得很简单。
我接下,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棕色底,黄色面,做工很不错,上头烫金的一个字很大,旁边又有一行小字。
我指了指上面的大字,问他:“这上面写着什么?”
“常欢心,别闹了。”男人就是不抬眼,随口就打发我——
“我看不懂才问你的嘛!”
他一愣,仰头看着我,追问:“什么?你连字也不识了?”
我抬手挠挠脑袋:“我……失忆了,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他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口气,骂道:“逼!”
我整个人一颤!你大爷的骂我!
我激动道:“你才逼!你还大逼!傻‘逼’!你全家都是逼!”
他脸颊一抽,哼道:“你连碧水轩的碧字也不认识了?”
“啊……”我收住了舌头……原来是口误的误会,我干笑,“啊……不好意思,我误会——误会?”
“什么是大逼?什么是傻逼?骂我的话吗?”他故意一勒绷带,绷住我一口气,公报私仇的小人!
我岔开话题,又指着上面的小字问他:“那这里呢?是我的名字?”
他看了一眼,点头。
“你在哪里找到这个的?”我依稀记得,那时候清涟翻遍我的身,她在找的就是这块腰牌吧?
泡霸王男都没问题(1)
“在你肚子里。缝针之前看到了,随手拿了出来。”
“……”我手一抖,牌子掉在了地上,擦过他的帅脸——
咸大鱼不紧不慢地捡起,拍了拍上面的灰,他哼道:“很多人都想要这块牌子,你也没必要把它吞进肚子里吧?难怪有人剖开你的肚子扯出你的肠子,一定是在找它。”
我浑身哆嗦……
不是吧?不是吧?
“这什么牌子?有那么重要?”
“证明你是碧水轩常欢心的腰牌。”咸大鱼想了想,又说,“这块牌子拿出来照一照,你吃霸王餐,泡霸王男都没问题,杀人放火没人敢碰你。”
我瞠目结舌:“岂不是和无限信用卡一样?”
咸大鱼听不懂,他用他自己的话解释:“这块牌子能证明你是碧水轩的人,旁边的小字则证明你的身份,我说过,碧水轩里都是些杀人掳掠不眨眼的魔女,找碧水轩的女人讨钱,这不是找死么?”
我狐疑着眯起眼:“你没骗我?”
“我何时骗过你?”
“你何时没骗过我?”
他眼睛一眨,紧接着道:“你这样……也很漂亮……”
“嗯?什么?”莫名其妙,没来由的夸奖。
咸大鱼盯着我脸上的伤痕,他说:“刚刚就想说的……就算有这道伤痕,你……还是很漂亮。”一说完,他不等我反应,扭头就出了屋子。
腹部留着他指尖的余温,腰牌上也留着他身上的檀香气——
我傻愣愣的回身……情不自禁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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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大鱼又跑去那块岩石上吹箫。
我坐在小屋前,远远看着他——
隔壁的大婶又来给我们送鱼干,顺便和我寒暄起来:“咸神医吹的越来越好听了。”
“是吗?”
大婶暧昧地瞥了我一眼,低笑:“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咸夫人你好得快,咸神医自然就高兴,这一高兴,吹萧也好听。”
泡霸王男都没问题(2)
我原本晃着的腿,霎时停住了:“咸……夫人?我?”
大婶笑得猥琐,掩嘴道:“起初咸神医还不承认,我们问得紧了他才和我们说起的,说你们是来这里避世,夫人你垂慕他已久,为了护他才受了重伤,是咸神医一路背着你来的,你最初来的那个晚上,我家男人看到咸神医一身血褂子也是站在那地方吹箫——”
大婶抱着双臂,只打哆嗦:“夫人你晕着不知道,那一夜的萧声啊,吹得鬼哭狼嚎,吓死人了。”
我一脸的苦笑和难以置信。
大婶忙道:“别不信!这渔村里家家户户都能给你证明!以前吹箫像在哭,现在吹箫——连着风里都带着甜味。”大婶撞了撞我,问,“夫人,你们什么时候办喜事?”
我脸抽:“他……说的?”
“他说等你病痊愈了就和你办喜事,请我们一村的人喝喜酒。”
我苦笑道:“别听他的,他说的没几句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