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灵泉寺奔去。
凌书南颇有些委屈,这个世界获取信息的手段那么贫乏,又没有谷歌百度,她怎么查啊?!
第三十章 我愿担保她(1)
凌书南一到灵泉寺,就打听郦天霄的所在。自见了白衣神医后,她的身体就好似被上紧了发条,有一个人在脑海里时刻提醒着她,必须尽快收集齐九枚龙珠,必须尽其所能地为他找寻,一刻也不能停留。
她于是自报家门说是郦天霄的东宫护卫,灵泉寺的和尚便将其领至禅室。
一进门,就瞧见君由绛在郦天霄身后抱怨,“殿下,我们都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我看那个黄昏是故意要为难我们吧,我们还要在这样等下去吗?”
郦天霄不咸不淡道:“若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就算让你见到黄昏又有何用?”他说着,一瞥头,居然瞧见凌书南进来,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明明瞧见郦天霄皱眉,凌书南却挤出笑来,“太子爷,我觉得君大人说得对,那个黄昏老和尚八成是看太子爷不顺眼,我们还是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还是想想该怎样接着找龙珠才对。”
“黄昏老和尚?!”君由绛差点没笑岔气。凌书南不解君由绛为什么学她说话,还这副模样,正要问,一旁的郦天霄却对于君由绛的放肆颇为不满,狠狠瞪了一眼,转而对凌书南道:“你是转了性了?居然抢着要找龙珠?”
“当然了,早找到早交差,我也不想一辈子受制于太子爷啊。再说了,太子爷也不想瞧见我这张脸,对吧?”
听到凌书南的话,郦天霄立马便道:“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手一甩,却是无心饮茶了。
正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像是有不少人往这边赶来,郦天霄只当是黄昏来了,不由从座上站了起来,却是两个小沙弥,引着一个大帮子人过来。
小沙弥一进来,就以手指向凌书南,“就是她!”
凌书南一怔,认出这小沙弥就是不久前在山门前碰上,领着她进灵泉寺的。她正要上前问发生什么事了,人群里忽然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来,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就对着自己嚎叫,“就是她!就是她!”
不等她反应过来,两把冰凉的钢刀就已经架在了凌书南的脖颈上。凌书南傻了眼,“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心翼翼地用眼扫向一边一个的蓝甲兵士,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了岔子。
那披散着头发如同疯了般的男子忽然间撩开了他的头发,露出那张满是惊恐、仇恨和狰狞的面孔,“怎么,想要装失忆吗,南嫂?”
这个称谓让凌书南一凛,定睛一看,原来眼前这男子正是昨天才见过的欧阳老爷,孙淼妻钟氏的挂名哥哥。可她却是更加不解了,“欧阳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带同这么多蓝甲兵士前来捉拿她,而且还用那样仇恨的眼光看她。
郦天霄也在一旁问道:“几位为何拿人?”
蓝甲兵士对凌书南道:“如今有人指证你是曾国奸细……”
话还未说完,一旁的郦天霄就出声道:“这里可是西山,不是武昌城。就算是曾国人又如何?是谁给你们权利到西山捉拿贵宾的?”
那蓝甲兵士扫了郦天霄一眼,却也毫不含糊,“不错,若只是意图不轨的奸细,既出了武昌城,我等也没这个权利。但若是杀人嫌犯,便是到了天边,我们也有义务缉拿归案!”他说着,转向凌书南,严肃道:“如今有人控告你以十分残忍的手段谋杀一男一女,我以武昌府刑房捕头的名义,以杀人疑犯之罪名缉拿你。”
凌书南简直跟在听天书一般,“谋杀一男一女?我?!”她的瞳孔张得大大的,“我怎么可能杀人?我杀了谁?”
第三十章 我愿担保她(2)
“昨天就是你乔装混入我的府中,就是你骗我喝下毒酒!你还要否认吗,是你杀了小文,是你杀了孙淼!”
凌书南只觉得一把利剑戳中她的后心,一切都跟做梦似的,她难以置信地望着欧阳老爷,“你……你说我杀了孙大人和钟夫人?他们……他们死了?不可能啊?”
“你还不承认!”
“是,我是去了欧阳府,我是骗了你们,可……可我给你喝的根本就不是毒酒,我也根本不可能杀了他们啊!我走的时候,他们两明明还好好的!”
“好了,等到了衙门,一切自有公断,莫在此地惊扰了黄昏大侠。”那蓝甲兵士一开腔,饶是欧阳老爷也不得不暂时熄火。凌书南万万没想到会生出这么一个事端,眼看自己就要被带走,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喝止,“站住!”
听声音,正是无筹。
无筹急撞撞地就冲了出来,伸手就要把凌书南脖子上的钢刀架开,“姐姐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他突然冲出来相护,直让凌书南心中一暖,而刚刚准备上前一步的郦天霄,却是轻哼了一声,居然重又落了座。
“你凭什么说她不是?难道你有亲眼瞧见吗?你若没有亲眼瞧见,就让开!”欧阳老爷红着眼道,若不是顾忌着此地是灵泉寺,而眼前的又是个出家人,他恨不能立马就把他扯开了。
“凭我是黄昏的徒弟!”无筹眼见那些蓝甲兵士要将凌书南带走,情急之下便直接把他师父又扛了出来,“我以黄昏徒弟的名义发誓,姐姐她绝对不可能会是杀人凶手,我相信她!”
他忽然把黄昏扛了出来,倒是教其他人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反驳,无筹趁机便要将凌书南解救出来,但他还没有把刀挪开,抬起的手就已经被人一把揪住,“无筹,师父的名号岂容你这样随意践踏?当真是胡闹!”
来者是一四十多岁的中年和尚,剑眉黑髯,倒是自有一股威仪。
无筹被那和尚架住,急得满脸通红,“大师兄,我怎么是随意践踏。师父曾说,既然选择相信,便要坚持到底!我相信姐姐的为人,她……就算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可她说她没杀人,我便相信。”
“荒谬至极!凡事有理有据,方能服人。否则要衙门何用?要律法何用?”原来这和尚正是武昌城的实际监管者,黄昏的大徒弟无谋,他见无筹如此幼稚地阻拦,不得不出面。
“不,我不能让你带走姐姐。”无筹也知道自己没有证据,却还是倔强地不肯挪步。
无谋不禁怒道:“无筹,你以为你还是在伙房里,在袒护哪个师弟没有刷碗吗?你跟我到山下去看看,去看看有多少人在我们西山脚下等着,等着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武昌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过如此严重且凶残的杀人案,而这一次还出在孙淼夫妇身上!孙淼曾任武昌守备,武昌城中至今仍有不少人念着他昔日维护武昌城之情。如今,他和他的夫人不明不白死了,并且死状残忍,尸首异处。多少人情绪激动,恨不能现在就将凶手正法以慰他在天之灵!听说有人指证凶手,所有人都自发寻找凶手下落,听闻疑犯来了西山,上千人就这样自发地赶了过来,唯恐那疑犯藏匿西山,妄图脱罪。可你呢,你却借师父之名包庇袒护,如此蛮横不讲理,你让我如何向死者、向山下的那些百姓交代?如何向武昌城十多万居民交代?如何向师父交代?!”
无筹被无谋逼得哑口无言,可听了他的话,却是越发为凌书南忧心了,“大师兄,照你这样说,姐姐要是跟你走,那还能活吗?她,真的不可能是凶手啊。”
第三十章 我愿担保她(3)
无谋道:“你放心交给衙门,真凶不能放过,可冤案却也是绝不容许的。她若不是凶手,他们自然要还她一个公道!”无谋一个眼神示意,那两个蓝甲兵便把凌书南双手反转,往外押解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凌书南无助地望向房内,她忽然间想到也许郦天霄可以帮她作证,昨天夜里,是他瞧见她从欧阳府中出来的,他能证明她不是凶手!可是,她还没有叫出声,便瞥见郦天霄一个人安稳地端坐在椅上,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卡在喉咙里的求救声忽然就哑了下去,她的生死,他又怎么可能会放在心上。更何况,他是曾国太子,一旦在这些人面前吐露身份,只怕他们非但不信他的证词,还会疑心他才是主谋。他岂肯为了她而陷自己于不利?
只怕,她要真喊了他,她反而死得更快了!
她于是从他身上收回目光,任由蓝甲兵把自己拖了出去。
郦天霄端着茶碗,却是一口也喝不下,他一直刻意回避着凌书南的目光,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抬起头来,正好瞧见她往收的目光从他身上划过,是绝望,亦或者可以说,是从未有过任何希望的目光。
他心中一动,越发觉得这茶水苦得很。
无筹看着人群突然散去,连忙冲到郦天霄身旁,带了几分怒气道:“殿下,姐姐为什么会去找孙淼,我看八成是与你有关吧?如今她出了事,你竟然有心思在这里喝茶?”
君由绛把无筹往外推了推,“这位小师父,太子殿下是应你师父之邀在这里等候的,你说话可最好有些分寸,也不看看是在对谁说话!”
无筹见郦天霄依旧端坐着,纹丝不动,越发看不起他,冷哼一声,再不对他抱有任何期望,径直又冲了出去。
自无筹走后,
一直正襟危坐的郦天霄却像是蔫了一样,他放下茶碗,忽然叫唤起君由绛来。
只是刚刚叫出声,君由绛就扑通一声在他面前跪倒,“殿下,倘若您要吩咐卑职去救凌书南,卑职恳请殿下收回成命。殿下此番来武昌,就已经是兵行险招,倘若他们认定殿下与孙淼之死有关,肯定要对殿下不利!殿下切不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置自己性命不顾,置大业不顾啊!”
郦天霄定定地看着君由绛,好一会儿,却是自嘲般地笑了,“连你都知道的道理,本王岂会不知?本王才不会要你去救那个女人。一个女人罢了,我岂能被她左右?本王这十多年的隐忍和等待,不容许本王身旁有任何的差错。”
他紧紧地闭上了眼,捏着茶碗的手背青筋暴突,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这女人若是死了,未必不是一桩好事!是——好——事!
…
凌书南被蓝甲兵押解下山,将至梅林时,才发现那边乌压压的站满了翘首以盼的人。一瞧见蓝甲兵们出来,好一些人都簇拥而上,若非有无谋无求在前拦着那帮人,只怕凌书南当即就被他们给拖了出去,一阵乱打。
她从来不曾见过有这么多人双目愤怒,而这些愤怒的可以杀人的目光却都是冲着她来的!她顿时有种凶多吉少的预感。
无谋朗声道:“各位息怒,疑犯虽已找到,但在本案尚未正式定罪落案之前,还请诸位克制自己,不可乱来。究竟是不是真凶,衙门自有决断!”
好些人素来敬重无谋,听了他的话,自是乖乖地收敛,可也有一些人,同欧阳老爷一样,异常愤怒,一时间无法平息,“她不是真凶,还能有谁是?若不是真凶,又怎么会跑到西山上来?无非就是想寻求黄昏大师的庇护,好逍遥法外!”
第三十章 我愿担保她(4)
“这种杀人不眨眼的妖女绝不能轻易放过。一定要用酷刑!让她交代出究竟是谁人主使!”
那愤怒的人群就像是咆哮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凌书南冲击,她张口辩解,“我没有杀人,我根本就不会武功!我又怎么可能杀人?!”可是她的辩解是那般无力,就算她再大喊大叫,也还是瞬间就被那鼎沸的人声给淹没得无影无踪。
无筹在一旁看得干着急,很想做些什么,可无谋横在他面前,再加上适才那一番话,无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凌书南被蓝甲兵簇拥着越来越远。
凌书南想不通孙淼与钟氏怎么会突然间就被人给杀了?她只知道,无人可以为她作证洗脱冤屈,更没人会想要与这么多人作对,只为了救她……此刻她觉得这回自己铁定是完了!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原本还十分嘈杂的人群突然间被电击了似的,同时鸦雀无声,连有个人不小心咳嗽了一声,那空空的山间都能起隐隐的回音。
刚才还你推我搡的人们,忽而自发地向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道来,却是四个清丽女子朝自己翩翩而来,走在最前边的,正是她才见过的折枝与花冠。
她心念一动,翘首而望,果然看见她们身后,款款步向自己的,正是头戴斗笠,身着白衣的超尘男子。那一刻,凌书南从心底生出一种被上天眷顾的感觉,眼眶已湿。
可是,与此同时,她心底蓦地又生出一丝担忧来。他一向是只顾他人性命,为了救她,不惜受伤。只怕这次,又要为了她来淌浑水,她于是低声道:“你别管我了,清者自清,我没事的。”
无筹曾仗着黄昏徒弟的身份,连沈鹿、郦天霄都忌惮几分,可即便如此,现在也是束手无策,试问天底下,又有谁能救得了她?
“师父!”无筹和无谋见到白衣神医,忽而异口同声地称呼道,两个人俱是双手合十,毕恭毕敬。
凌书南看无筹行礼也就罢了,可瞧见明显过了而立之年的大髯无谋也口称师父,总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她愕然不解地看着无筹,“难道你师父不是黄昏老和尚……”
她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花冠瞪了她一眼,“老和尚?你说我家先生是……”那表情恨不能将凌书南狠狠咬上两口。
忽然,也不知是谁,怀着激动的心,颤抖着声音就问道:“真的是……是黄昏大师么?我……我没有猜错吧?”
“是黄昏大侠!是他!”
人群中这声音越来越多,眼看大家都万分激动,一个个都像看到救世主一般,恨不得顶礼膜拜时,凌书南懵了。黄昏?他怎么可能是黄昏?!黄昏难道不该是一个慈眉善目,鹤发童颜,或者像张三丰一样仙风道骨的老头,亦或者是弥勒佛一般,笑呵呵的大肚光头?总而言之,他就该是个老和尚才对啊!
可她瞧了半天,努力回忆了半天,忽然间想起来,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黄昏是个老和尚。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地思维定势罢了。能令武昌城中人人感念其恩,一心向佛,能令曾国皇帝派人保护,曾国太子登门求教,甚至能令天下人,无不知其名,能有如此大的威望,受如此多人的敬仰,她万万没有想到西山黄昏,原来只是一个年轻君子。
她终于知晓他的姓名,是如此地意外,却又觉得是如此地理所当然。
他这样出尘脱俗,大概也就黄昏大侠这样的身份,配得上他。不在庙堂之高,却忧民间疾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江湖中一闲云自在身,虽人人敬仰,盛名之下,所有的只不过一颗慈悲的心。
第三十章 我愿担保她(5)
凌书南想得出神,都有些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倒是领头的那刑房捕头颇有些不安道:“大师,都是我们不好,惊扰了您清修。是武昌城内出了一起凶案,街坊们得知疑犯躲到西山,所以一起跟来了。我们这就回去。”
“是啊,师父,您才刚刚出关,实在不宜到处走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这里交由弟子便好。”无谋也很是关切道。
凌书南瞧他左臂明显要臃肿些,显然是刚刚包扎好伤口,想到他为救自己而受的箭伤,也不知严重不严重,会不会加重他的病情……
黄昏并不在意自己,只是问无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谋只好简明扼要的说了。 在一旁的无筹憋红了一张脸,听得无谋说凌书南是嫌犯,还是鼓起勇气道:“师父,无筹相信姐姐……这位女施主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