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得知了唐晟将陆玠传唤过去一事,匆匆带着唐籽赶来求情,“夫君,你有所不知,是阿籽出事了,所以陆玠才会临阵脱逃的。”
“哦?阿籽出什么事了?”
“阿籽被人绑架,下落不明,我实在没有办法,去前线找你,却找不到,只好请求陆玠去救阿籽。”
唐晟听了这话,脸色方好了点,不过依旧暗沉,“原来是这样。不过,临阵脱逃乃是大罪,军中有军规,即使陆玠是为了救阿籽,他还是得受罚。”
这下,唐籽就不满了,嘟着小嘴说道:“爹,您不许罚陆玠。他做错什么了?他来救我,难道也错了吗?”
陆玠看向了唐籽,温和道:“阿籽,你别说了,你不懂这些。临阵脱逃就是大罪,我该受罚的,别为难你爹了。”唐籽就是不明白了,这怎么叫为难?她的心头很不服气,狠狠地跺了两脚。
唐晟继续说道:“不过呢!考虑到这个情况,可以从轻处罚,你自己去领五十大板吧!”
陆玠拱手道:“是。”然后就要出去了。唐籽急了,慌忙拉住了陆玠的手臂,不让他出去。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去领五十大板?
“阿籽,你干什么呢?放手!”
“我不放,我就是不让你走。你没错,为什么要去领五十大板啊?”
“别闹了。”
“我没闹,我不让你走。”唐籽死死地攥着陆玠的手臂,眼眶渐渐泛红了,“你没错,我不要你去受罚。如果非要去,我替你去好不好?”
陆玠愣了一下,心头泛起了浓浓的暖意,他的阿籽真的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会关心他了。他转头,温柔地望着她,“阿籽,我皮厚,五十大板就跟挠痒痒一样。”
唐籽当然不信他的话,“我就是不让你去,呜呜呜呜呜呜……”
“别哭了,在这儿等我回来。”陆玠攥住了唐籽的小手,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挪开,然后就急匆匆离开了,唯恐她继续挽留他。
***
陆玠去领了五十大板,回来时简直惨不忍睹,皮肤都红肿了,还有血迹流淌,这叫挠痒痒?
唐籽真感觉一颗小心脏都要碎掉了,他一定是疼死了吧!如果不是她出了事,他说不定早就立下战功,加官进爵了呢!
“陆玠,你疼不疼啊?”
“不疼,这点小伤算什么?”陆玠跟个没事人一样,静静地让大夫给他上完药。之后,宋氏过来探望了陆玠,关切地问了几句后,没多久就离去了。这屋里便只剩下了他与她两个人。
“陆玠,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很疼啊?如果我被打成了你这样,我一定动都动不了了。”唐籽关切地望着陆玠,泪水在眼里打着转,她知道,若是自己被打成这样,一定会疼得不得了。
“我真的没事。我皮糙肉厚的,跟你不一样,我怎么动都不会疼,不信我们今晚试试。”陆玠坐在那儿,光着上身,笑容淡淡。
唐籽愣了愣,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是今晚?可很快就明白了陆玠的意思,羞得那是一脸通红,“陆玠,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那些事啊?”
陆玠忍不住轻笑出声,“我就想了,怎么了?”
“你……”唐籽又羞又闹,愤愤地跺着脚,“你再说,你再说我打你啊!”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舍得打我吗?”陆玠笑了笑,这笑容格外好看,声音柔柔的、轻轻的,格外诱惑人心。唐籽却怒了,瞪了他一眼,然后就把头转过去,不再理会这个家伙了。
陆玠却一直保持着微笑,温柔地说道:“阿籽,把头转过来,我喜欢看你害羞的模样。”
“不给看。”唐籽表示,此刻真想钻个地洞爬进去。真是的,她愈窘迫害羞,他竟越高兴。过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是没把头转过来,陆玠也不勉强,静静地坐在那儿。
第六十一章
空气安静了好一阵子。可是没多久,这寂静就被人打破了,因为韩必找来了。
韩必得知了兰香的死因与陆玠有关,怒不可遏,直接找上门来了。虽然他自知不是陆玠的对手,但这口气他始终难以下咽,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来到门口的时候,狠狠甩了甩门。
这下子,唐籽与陆玠都注意到了他。陆玠淡定地坐在那儿,眉头都没皱一下,“何事?”
“兰香是你害死的?”
“是又如何?”陆玠抱着双臂,平静地看着他,“她伤害了阿籽,就该死。”
“你……”韩必气急败坏,“她还怀着我的孩子,就算犯了点小错,也罪不至死。”
陆玠冷哼了一声,“她怀的根本不是你的孩子,她跟别的男人私通,死有余辜。”
“你……”韩必气得肺疼,因为生气而脸色发红。听到陆玠这么说自己的爱妾,韩必哪还能平静呢?便大吼道:“陆玠,你别太过分!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哦?”陆玠冷冷地扯了扯唇角,完全不将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你敢动我?好,那你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韩必站在那儿,放在背后的一双手握成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他瞪着陆玠,恶狠狠地瞪着他,目眦欲裂,真恨不得把他给碎尸万段了。
陆玠见他还没有动静,便不耐烦地说道:“要动手就快点!”
韩必站在那儿,真感觉浑身血液沸腾。他已经来到了这儿,狠话也已经说出口了,若是不打,那他真会颜面尽失。打吧!大不了被陆玠给揍一顿。韩必握紧了拳头,关节泛白,猛然挥着拳头冲向了陆玠。而陆玠却脸色淡定,随便伸手一动,就将韩必打趴下了。
唐籽见状,拍手叫好,“陆玠,你太厉害了!”
陆玠笑了笑,笑得爽朗。唐籽也忍不住朗然大笑,“韩必,你还不滚啊?”
听着这两人一连串的笑声,韩必真是恨得牙痒痒,他今日实在是气不过,才会找上门来,可是却受到了这样的欺辱,韩必的心头实在是不爽,心想着若是就这么走了,那日后定会被他们看低了不可。可是若不走,他定会被陆玠打得几个月下不了床。
就在他犹豫之时,陆旻过来了。
陆旻一来,见到韩必一身狼狈地趴倒在地上,脸色□□,匆忙上去扶起了韩必,“贤侄,怎么会这样啊?谁把你弄成这样的啊?”待看到陆玠和唐籽,陆旻这心头顿时明白了。
他愤怒地伸出指头指责道:“你个逆子,你干什么呢?”
陆玠淡定地耸耸肩,道:“爹,是他自己上门来闹事,怨不得孩儿。”
韩必扶住了一旁一根柱子,才勉强站稳了身子,道:“陆玠杀了我的爱妾和孩子,我打死他。”韩必边说着边假装要上前,为了面子他岂能退缩呢?装也要装一下。何况身后还有个陆旻,他定会阻止他的。
果然,陆旻攥住了韩必,劝道:“贤侄,你别闹了,你连路都走不稳了呢!”紧接着,陆旻又看向了陆玠,大发雷霆道:“你把贤侄打成这样,立刻给他道歉。”
唐籽这就不乐了,陆玠做错什么了?凭什么道歉啊!于是,唐籽气呼呼道:“陆玠没错,错的是韩必。”
“你给我住口!”陆旻早就看唐籽不爽了,之前一直忍让,这会儿实在是看不惯陆玠的所作所为,忍受不住就骂了出来。唐籽见陆旻对自己吼了,当下更加不悦,站了起来,“我为什么要住口啊?我说错什么了吗?”
陆旻凶悍地瞪了唐籽一眼,然后不再搭理她,看向了陆玠,怒道:“立刻向贤侄道歉!”
陆玠冷冷扯了扯唇角,道:“爹,您就别多管闲事了。”
“你……”
韩必当然知道陆玠心高气傲的,肯定不会跟自己道歉,此时气氛很紧张,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于是,韩必拉住陆旻的胳膊,小心翼翼道:“陆将军,您别生气了,我们走吧!”
陆旻也了解陆玠的性子,要他道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韩必都这么开口了,罢了罢了,于是便气呼呼地和韩必一块儿离开了。
唐籽见状,方舒了口气,欢喜道:“这两个瘟神总算是走了啊!”再看陆玠,一脸凝重的样子,唐籽便劝道:“别不开心了。”
“阿籽,刚才韩必离开的时候,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
陆玠这么问了,唐籽便回想了一下。韩必离开的时候,那眼神幽怨、愤恨,还有很多莫名的情绪,总之很不善。唐籽忖度片刻,感到很不妙,说道:“那眼神,好像恨不得杀了我们。韩必就是个小人,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我们背后捅一刀了,我们日后定要注意安全,不能让他有机可乘。”
“嗯。”
唐籽又想了想,贼兮兮地说道:“留他在身边,总是会防不胜防的。我们不如直接把他的腿打断,这样就能把他送回京城去了。你觉得如何?”
陆玠闻言,眼神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啊!没脑子。真笨!”
唐籽这就想不明白了,她哪里笨了?难道这个方法不妥?或许跟陆玠这样有智谋的人相比,她确实是笨的。
“我笨怎么了?我笨,不是还有人非要缠着我,非要娶我吗?”唐籽笑着,笑得从容好看。
陆玠忍不住轻笑出声,吻了吻她的脸颊,“是啊!我就喜欢你这么笨的姑娘。”
***
经过一番思来想去,唐籽还是觉得,若是韩必和陆旻留在这儿,那么日后定会害得她一家人都凶多吉少,可她又没个主意,只好去找唐晟,“爹,昨天晚上女儿做了个梦,梦境跟真的一样,太可怕了。”
唐晟一边翻阅兵书,一边淡淡道:“说来听听。”一旁的宋氏倒了杯茶,送到了唐晟的身旁,唐晟接过茶就饮了一口,接着夫妻俩相视一眼,情意绵绵。
唐籽则正襟危坐,严肃地说道:“女儿梦见那个陆旻……”
唐晟顿时看向了唐籽,严厉道:“他是你公公,你怎么能直呼他的名讳?”
果然一提起陆旻的事情,唐晟就很重视,唐籽撇撇嘴,但始终不想说出公公两个字。唐籽道:“我梦见他和韩必勾结,想要害死您啊!”
宋氏怔了怔,道:“阿籽,你做的这个梦可真奇怪。”
唐晟道:“是啊!听别人说,梦都是反着来的。”
显然,唐晟并不相信陆旻会害他。
唐籽急了,“爹,您听我说啊!您被大兵围困,那个陆……”唐籽咬咬唇,纠结良久才把公公两个字给说出口,“公……公……他故意不带兵来救援,还有那个韩必,故意不来押送粮草。结果爹被敌军围困,最终丢了性命。”
“哦!爹知道了。”唐晟抬起头看了看天色,脸色平静地说道:“天色已晚,你回去吧!”
唐籽是真的急死了啊!这个爹怎么回事?他就是相信陆旻不会害自己是吗?“爹,您要听进去啊!那个陆旻心怀不轨,还有那个韩必,他们都想要害死您啊!您还是趁早解决了他们为好。”
唐晟抬起头,脸色暗沉,毫不留情地斥责道:“阿籽,你给我听着,以后再敢说你公公的坏话,爹打断你的腿!”
唐籽见了爹这副样子,心头不由胆怯起来,一时僵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陆玠此刻已经来到了门口,也听到了几句话,见屋里气氛紧张,便走了进去,欲把他的阿籽给带走,“阿籽。”
唐籽转过头,他已然握住了她的手。迎上他温情款款的目光,唐籽方感觉到欣喜,一肚子委屈冲上心头,红了眼眶,“陆玠,你总算来了。”
唐晟道:“陆玠,你来得正好,阿籽她就知道胡言乱语,你把她带回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一听爹说这些话,唐籽就感觉不爽,这到底是不是亲爹啊?亲爹有这样的吗?
陆玠道:“是。”然后,牵着唐籽就要走,唐籽临走前望了唐晟一眼,目光纠结复杂。
陆玠带着唐籽回了房,唐籽一屁股坐了下来,呜呜道:“气死了,你爹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啊!我爹怎么就这么相信你爹?”
陆玠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她,温和地说道:“他们乃是患难兄弟,你爹能不相信我爹吗?”
唐籽瞟了他一眼,气呼呼地接过茶盏,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我脑子不好使,一点主意都没有。你说说,应该怎么办啊?”
陆玠道:“很遗憾,一到晚上,我的脑子就想不出办法了,因为……”他唇角一扬,目光紧紧锁着她,唐籽心头一颤,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陆玠继续温柔地说道:“一到晚上,我的脑子里就只有你了。”
唐籽娇嗔道:“陆玠,你怎么这样啊?”
他一手朝她伸过来,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我怎么就不能这样了?”
“你好讨厌啊!”
陆玠笑了起来,这笑声清脆朗然,激荡人心。没过多久,屋里的烛火就灭了,朦胧的纱帐里,两个身影纠缠到了一块儿。
第六十二章
第二日,唐籽醒来了,一大早有气无力的,赖在床上不想起来。陆玠见状,便自己起床离去了,今日难得空闲,便亲自端饭来喂她。
到了日中,唐籽方起来了。既然爹娘都不相信她,那她只好去找唐如意商量商量办法了。她这个姐姐比她可聪明点,八成会出个主意吧!去了那儿,唐籽竟见了韩必也坐在屋里。
“如意,你看,现在这个兰香也过世了,我身边没有女人了,不如……不如我们重修旧好吧!”
唐如意冷冷一笑,满脸嫌恶,“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请离开吧!我这儿不欢迎你。”
“如意,你怎么还这样啊?”
“我就这样怎么了?韩必,我告诉你,别的女人用过的东西,我不稀罕。”唐如意冷冷地扯了扯唇角。
“你……”韩必的脸色不大好看,“如意,你……你怎么能这么想?那你也是我用过的,别的男人不会要的。你不跟着我,还能跟着谁啊?”
唐如意闻言,恼怒至极,“你……你给我滚出去。”
唐籽也实在不能淡定了,韩必这家伙太贱了,居然说出这等话来,她不能忍。唐籽扫视四周,见一旁有个瓷罐子,直接抓起来就打向了韩必,“韩必,你这个无耻的家伙,你真的是够了。我姐姐早就不稀罕你了,你还来干嘛?你是兰香那小贱人用过的东西,我姐姐不稀罕。我姐姐才不会没有人要呢!我打死你,打死你!”摔碎了瓷罐子,唐籽接着摔,一旁的东西能摔的,都被她摔了个稀巴烂。
而韩必手无寸铁,又没有防备,一下子就受伤摔倒在地了,更加没有了反抗的机会和能力。
唐如意见状,唯恐唐籽把韩必给打死,匆忙阻拦道:“阿籽,够了,别打了。”
“为什么够了?我要将他给打残,把他的腿打断。”唐籽大声嚷嚷着,真恨不得将韩必给打残,那样他就不会做出伤害爹的事情了。
唐如意急了,加大了力道,竭力阻拦,“阿籽,你听我说,不能打了。再打他,你就该受罚了。”
唐籽见姐姐阻拦自己,便也不再动手了,踢了韩必一脚,居高临下地说道:“给我滚出去!”
韩必艰难地爬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唐籽一眼,心头很不服气,他一个大男人岂能输给唐籽呢?但是顾虑到唐如意在此,他还做着复合的美梦呢!便甩甩袖子,走了。
唐籽怒哼了一声,然后转头看向了唐如意,“姐姐,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我啊?我真恨不得将他给打死呢!”
唐如意道:“阿籽,你知道韩必来这儿,是什么官职吗?”
“管他是什么官,我看他不爽我就是要打他。”唐籽不了解,对官职更是一无所知。
而唐如意则脸色凝重地说道:“他是个监军。你若是将他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