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雪芸话一落,幕雪清脸上露出哀伤表情,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是你的小外甥女。”说完,幕雪清望着怀中的女儿,眼眶里的泪水嗖嗖往下掉,十分的伤心。
“大姐,你,你,你怎么好好的哭起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幕雪芸被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一脸无措的看着幕雪清问道。
幕雪清摇了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角上沾着的泪水,从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看着幕雪芸,“我没事,只是,只是眼睛自己痒,不受控制流出眼泪来了。”
幕雪芸看着她,眯了眯眼睛,她当然不会相信幕雪清这句话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句话是假的,不过既然人家不说,幕雪芸也不会逼着人家说出来。
幕家饭厅里,幕家一大家人聚在一块,幕过这半辈子娶了共七个女人,幕雪芸的娘亲是幕过的第三个姨娘,只是这位三姨娘在生幕雪芸之后,就过世了。
幕过娶了七个夫人,生的儿子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幕大夫人生的幕醉,女儿却有八个,嫁出去的有五个,还剩下三个还待在闺中。
今天,萧天风作为幕家的女婿,理应坐在客人的位置上,但是人家是王爷,是大夏朝赫赫有名的敬王,幕过为了讨好这位女婿,硬是把他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让萧天风会到了主人的位置上去。
幕雪清的老相公,姓黄,名叫黄达,是大流朝的一位兵部尚书,年近四十岁的他据说到现在娶了四五个女人,但都没有替他生一个儿子。
黄达一脸狗腿笑容,手上举着杯子走到萧天风面前,笑着说,“王爷,咱们是连襟啊,以后王爷要是有什么要吩咐黄达的,尽管说。黄达绝不皱下眉头。”
“你觉着本王堂堂一个王爷会需要你一个小小兵部尚书帮忙吗,哼,笑话。”萧天风毫不给面的丢出这句话,也不管他这句话会不会让桌上其他人难堪,不过就算是他这些话伤人面子,大概也没人敢说一句话,因为人家的身份摆在这里,身份就是他萧天风的保命符。
黄达扯出尴尬笑容朝众人笑了笑,低头不再说话,饭厅里的气氛顿时降了不少,幕过见状,赶紧站出来做和事佬,笑着跟这两个女婿说,“别动气,别动气,今天是咱们一家团聚的日子,好好吃饭,好好吃饭。”
饭间,因为出了这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大家不再继续说些废话了,乖乖坐在自己位置上吃饭。
“这个好吃,你多吃点,咱们儿子要多补点营养。”就在这时,萧天风一脸淡定的夹了一块鸡腿肉放到幕雪芸碗里,一幅慈夫一样。让这些不知情的人看着,是打从心里羡慕他们这一对。
幕雪芸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鸡肉,蹙紧了眉,抬头看了他一眼,收到的是他偷偷向她投来的眨眼。幕雪芸咬了咬牙,眼角余光扫了下周围的人,发现他们的目光都向她这边望了过来,有嫉妒的,有羡慕的,还有欢喜的,各种眼神都有。
“谢谢王爷,我会吃的了。”幕雪芸硬是从自己嘴角扯出一朵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跟他说道。夹起碗里他夹过来的肉,张嘴用力咬了一口,然后边咀嚼边对着他笑。
坐在他们对面的黄达听到萧天风提到儿子两个字,眼中闪过一抹嫉妒,众所周知,他黄达活了四十二岁,到现在一个传宗接代的都没有,生的都是女儿,现在,他都快想儿子想疯了。
“原来芸儿怀孕了,太好了,我要当外公了。”幕过眉开眼笑的看着幕雪芸,好像他已经看到幕雪芸生了一个儿子一般。
他真的没有想到前被他认为是这个家最没有用的二女儿居然在一年后,成了他幕过最得意的女儿,想到再过不久,他会有一个尊贵的外孙,他就乐得不知思蜀了。
坐在幕大夫人身边的幕雪雨听到这个消息,一脸不甘的嘟着嘴,如果此时她的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估计幕雪芸都被她杀死几十次了。她搞不明白,明明她才是幕府最尊贵的嫡小姐,可是为什么今天这个没用的庶女回来之后,属于她的光环现在都落到那个下贱庶女身上去了。
在这个饭厅里,大概也就只有两个人是真心替幕雪芸高兴的,一个就是今天回娘的幕雪清,还有一个就是幕雪芸上次见过的大哥,幕醉。
吃完午饭,幕雪芸因为是第一次来幕府,心里对以前那个幕雪芸生活的地方感兴趣,于是提出要去后院里走走的意思。
萧天风听到幕雪芸这句话,也提出有兴趣,于是幕过为了讨好这个女婿,二话不说,马上叫来大儿子幕醉陪着幕雪芸跟萧天风一块去后院。
后院的走廊上,幕雪芸来到幕府这半天,一直很少听到这位大哥开口说话,他倒是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嘴角噙着温和笑容,认真听着身边的人讲话。
走到一半的路程,走在他们前面的幕醉突然停了下来,他一脸紧张的望着跟在幕雪芸身边的萧天风,因为紧张,他整张俊脸憋的通红,吞吞吐吐开口,“王,王爷,我,我是雪芸的亲大哥,我,我叫幕醉,我,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幕雪芸听到幕醉这句话,愣了愣,她以为她这个便宜大哥是个闷葫芦呢,没想到现在居然开口了,而且一开口的对象还是萧天风。
萧天风低头望了一眼傻呼呼看着幕醉的幕雪芸,嘴角弯了弯,点头回答,“可以,我们哪里谈,是这里,还是去别的地方。”
“去那里。”幕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凉亭,待他听到萧天风点头应了一声之后,幕醉这才松了口气,目光望向幕雪芸这边,笑着跟她说,“妹妹,你让小仙带着你在府里转转,你一年没在府里住了,很多地方你一定不认识了,小仙是我的贴身侍女,你可以相信她。”
幕雪芸望了一眼幕醉指过去的小女子身上,这是一位十五六岁年纪的花样少女,长得倒是挺不错的,笑起来脸上还有两个小酒窝,非常可爱。
此时,幕雪芸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小仙该不会是她自家便宜大哥身边的通房吧,想到这,幕雪芸身子抖了下,她大哥不会把这位未成年少女给吃掉了吧。
其时幕雪芸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个身子也才十六岁的年纪,人家的年纪跟她差不多大呢,她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
“那就麻烦这位小仙姑娘了,我想去我以前住过的地方转转,麻烦小仙姑娘带下路。”幕雪芸看着小仙说道,语气非常的客气,让人听着心里非常舒服。
小仙听到幕雪芸跟自己说这句话时,整个人愣了愣,她原先还以为这位嫁出去的二小姐会是一个很高傲的女子,没想到,二小姐跟她想的并不同,人家是一位很温柔,说话很客气的王妃。
这位二小姐跟家里的嫡小姐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想到家里那位嫡小姐,小仙眉头就蹙紧了一团。眸中闪过厌恶。
小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从脸上扯出一道笑容,笑着跟幕雪芸说,“王妃,你不用这么客气,能够为王妃带路,是小仙修来的几辈福气,王妃,请跟小仙这边走。”
幕雪芸听完她这句话,顿时抿嘴笑了笑,古代的女子果然是嘴巴甜,小小年纪拍起人的马屁来,那是信手拈来啊,最厉害的是,她这几句马屁,让幕雪芸听着心里非常舒服,一点反感都没有。
这边,幕醉看见自己的妹妹离开之后,他这才回过头望向萧天风这边,这一望,幕醉整个人怔住,因为他看见了外面一直传着冷血无情的敬王居然会看着自己妹妹的背影在微笑。
对周围发生的事情非常敏感的萧天风立即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止住脸上笑意,慢慢侧过头望向偷看他的幕醉,语气冰冷问道,“幕少爷,你看着本王干什么?本王对男风没有什么兴趣哦。”
幕醉听到他这句话,差点吓得被自己口水给呛死,猛咳嗽了几声,幕醉抬头看向他,胀红着脸,说道,“王爷,我对男风也没有什么兴趣,我幕醉是个正常的男人,喜欢的是异性,这点王爷请放心。”说到这里,幕醉停了一下,然后接着继续说道,“王爷,我想跟你说件我妹妹的事情。”
“哦,王妃的事情,幕少爷要跟本王说什么?”萧天风嘴角轻勾,斜睨着幕醉问道。
过了良久,幕醉用力呼吸了好几口气,显然对等会儿他们接下来要讲的话非常紧张,萧天风盯着他,嘴角一直噙着似有似无的笑容。
在幕醉深呼吸好一会儿,待他呼吸正常之后,这才抬起眼望向萧天风这边,缓缓说道,“王爷,我妹妹她,她从生下来就没了姨娘,你可能没办法感受到,一个刚生下来的小孩没了娘亲以后的日子会有多苦,从小我这个妹妹就被家里人忽视,生活的比府里下人还不如。”突看心死位。
说到这里,幕醉停了一会儿,看向从他说话开始,就一直没说过话的萧天风,见人家认真听着他讲的话,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让幕醉猜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说到这里,王爷应该能猜出你娶的王妃并不是我嫡亲的妹妹了吧,没错,她是我幕家的二小姐,也是庶出小姐,因为我亲妹妹不愿嫁过去,我这位从小被家里人忽视的二妹妹嫁给了王爷。”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过话的萧天风打断了他的话,“你告诉本王这件真相,难道你就不怕本五追究你们幕府把嫡小姐换成庶女的事吗?”他似笑非笑看着一脸不安的幕醉。
这事早在他一娶进幕雪芸进王府的第二天,他就已经派人查清楚了他娶的女人是谁了,只是当时娶谁对他来说一点意思都没有,因为那时候,他全部精力都放在了他受伤的腿上,根本没精力去追究幕府对他做的这件事情。
幕醉嘴唇抖了抖,吞吞吐吐说道,“当然怕了,只是我知道这事情藏不了多久,以王爷你的精明,想必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这事情了吧。那时王爷都没有追究,现在我妹妹怀了孕,王爷就更不会追究了,不是吗?”
突然,萧天风仰天长笑,良久之后,他停下笑声,目光盯着在他面前强装镇定的幕醉,伸出一只拇指在幕醉面前,“幕醉,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人,本王原以为你跟你那个没用的爹一样,是个没脑子的,不过现在本王知道了,你不是。”
“王爷过奖了,幕醉只是为了保护这个家里的人迫不得已想出这个办法来,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王爷了,还请王爷恕罪。”幕醉立即低下头,向萧天风认真说道。
萧天风摆了摆手,看着幕醉说道,“你放心,你们幕府换新娘的事情,本王不追究你们了,毕竟你们换来的这位王妃本王现在很满意,这事到此为止。”
“谢谢王爷,王爷,幕醉想求王爷以后可以好好待我妹妹,求王爷了。”说完,幕醉再次用力向萧天风弯了个腰,语气非常诚恳的请求道。
萧天风低头望了一眼给他弯腰的幕醉,上前一步,扶他起来,抿了抿嘴,“她是本王的王妃,待她好,这是本王应该做的,就算是你这个做哥哥的不求,本王也会这么做的。”
凉亭里,两个男人一傲一恭,在谈着只有他们知道的事情,微风徐徐吹过,把他们的话吹淡。
在另一边,幕雪芸跟在小仙的身后,听着她解说这四周围的地方,越往里面走,幕雪芸就觉着自己的眼睛越不够看了,这幕府也太大了吧,就单单只是院子就只有好几十个。不过幕雪芸要是走遍整个敬王府,估计她就不会对这个幕府感到惊讶了,因为敬王府比这个幕府还要大上一倍。
当她们二人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时,走在前面的小仙突然停了下来,她指着前面一位破落的小院子,回过头跟幕雪芸说道,“王妃,这个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说完,小仙眼中还向幕雪芸投来两道同情的目光。
幕雪芸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这一看,幕雪芸睁大自己眼睛,捂住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看向小仙,问道,“这个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
小仙听到幕雪芸这句话,蹙了蹙眉,心想,二小姐问的问题好怪哦,这个地方二小姐住了十五年,就算现在二小姐嫁到王府一年没回来了,但也没理由这么快就把这个从小到大长大的地方给忘记吧。
幕雪芸见小仙拿狐疑的目光打量自己,眼珠子转了几下,幕雪芸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这个问题问的让人起怀疑了,于是,她赶紧补救,从嘴角扯出一朵笑容看着小仙,解释道,“我,我以为我嫁到王府了,我爹和娘他们会帮我修理一下院子,没想到它们还是这个样子。”
小仙听到幕雪芸这句解释,相信了它,哦了一声,然后笑着走到幕雪芸身边,撇了撇嘴,压低着声音在幕雪芸耳边小声说道,“二小姐,你把老爷跟大夫人他们想的太好了,他们自从二小姐你嫁到王府之后,就不准我们在府里提你的名字,大夫人还让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在吴妈妈找上府时,要我们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让看门的人把吴妈妈赶出去呢。”
幕雪芸望着跟自己告状的小仙,抿嘴笑着,盯着她,眼睛没眨一下。或许是她这个样子让小仙看着有点害怕,小仙立即捂住自己嘴巴,看着幕雪芸问,“二小姐,是,是不是小仙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话,小仙,我有点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告诉我,难道你不怕大夫人他们责怪你吗?”幕雪芸看着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盯着她问。
小仙被幕雪芸这句话问的哑口无言,一直过了许久,她才吞吞吐吐回答了幕雪芸这个问题,“二小姐,小仙从十岁开始就一直伺候在大少爷身边,奴婢一直听大少爷提起过二小姐你的名字,也知道二小姐很多事情,每当小仙听大少爷提起二小姐受了哪些苦,小仙心里就觉着很难受,以前没有机会见到二小姐,这次小仙终于见到二小姐你了,二小姐,小仙不瞒你,小仙总觉着二小姐跟我受的苦一样,也许是像大少爷说的,叫什么星什么惜的原因吧,嘿嘿。”
“是心心相惜。”幕雪芸替小仙讲完整那个成语。小仙一听,拍了下自己脑袋,高兴的说道,“对,对,大少爷说的就是这句,嘿嘿,二小姐,你不会看不起小仙吧。”
“不会。”幕雪芸看着低下头,像做错事一样的小仙,低声跟她说道。小仙一听,高兴的抬起头,看向幕雪芸这边,眼里泛着激动的泪水。
幕雪芸没想到小仙说哭就哭,吓了她一跳,赶紧转移话题,“小仙,我们进去里面看一下。”
小仙抹了抹自己眼角泪水,点了点头,或许是刚才两人聊了一会儿,此时小仙比刚才活泼了不少,继续走在前面,一边走一边笑着跟身后的幕雪芸说道,“二小姐,你小心一点,这里面因为长久失修,好多地方都被蛀子给蛀坏了,地上还沾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别摔倒了。”
随着小仙的唠叨,幕雪芸终于走进了这座比她在王府住的冷院还要破落的院子,一间房一间厅,还有一个一面墙已经倒掉的厨房。
走进厅里,头顶上的瓦片掉了好多,屋顶上左一个空,右一空,阳光斜射在厅的地板上,现出十几个白圈。
厅中央是一张被蛀子蛀没了一条桌脚的破桌子,凳子散架在地面上,地面上,有好几个角落里生出了很厚的青苔。幕雪芸望着这个地方,嘴角扯出一抹嘲笑,原来这个地方就是她这具身子以前住过的地方啊,这个地方连猪住的地方都不如,起码猪住的地方还会有庶雨的地方,可是这里呢,到处都是漏雨的洞。
正当幕雪芸准备离开这个地方时,一道粉色身影走了进来,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