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有吩咐,若是有连家人前来,一定要好生招待,并直接禀报他。”中年汉子将连灵玉拉进门,便探出头看了大门外一圈,随后关上朱漆大门。
正此刻,那寂静的黎明街道上,在连灵玉进去金府之后,闪出了一道人影,那人看了朱漆大门一眼,便消失在街道上。
中年汉子关上门之后又道:“你且稍等,待我速速禀报将军便来。”
“好。”连灵玉颔首,心中的焦虑因金炳泰的作为而松了一分。
不多时,那匆匆离去的中年汉子归来。却是跟着一名彪型大汉而来,这人正是金炳泰。从前偶然之下连灵玉见过一面,还是记得的。
“是小少爷?”金炳泰狐疑的看着连灵玉,实在是后者变化有些大,他也很长时间未见,一时间他也不确定了。
“金叔,是连风没错。”连灵玉拱手行礼道。
金炳泰伸手握住连灵玉的手臂:“不要多礼,先随我进书房!老六,仔细看好门。若是有异常,速速来报。”
“是,将军。”那中年汉子领命。
金炳泰拉着连灵玉,大步前行的往前院而去。
书房里,金炳泰关上门问道:“小少爷,你没有被抓进去?”
“不瞒金叔,此事说来话长。若非我与小妹灵玉前阵子去妖兽山脉历练,还躲不过这一劫。今早回来,便看见连家被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就想来金叔这里问个仔细。却不知爹为何会被污通敌叛国?”连灵玉直奔主题问道。
金炳泰神情有些激动,气愤的拍了书桌一掌,书桌应声散架:“绝对是被小人所害,将军怎么会通敌叛国!怎奈我今日上书,却被皇帝驳了回来。朝中上下百来大臣,居然都没有人声援我!真是可恨!我如何不知这些人是眼热连家门庭太盛,更嫉妒有你和小灵玉这样的妖孽之才。”
连灵玉眸光动了动:金叔虽性情耿直,却不善权谋。为官之道亦是不通,难怪前世他一直都被司马瑜当刀使。
“金叔,可知道是何人构陷我爹?”连灵玉询问。
“一定是平阳王,这家伙手上的兵权被分拨了一半在你爹手上,一直怀恨在心。可说起来,这件事却是御史台弹劾你爹。我一直都认为御史台那帮家伙正直,哪里知道竟然也有这么不长眼的!”金炳泰十分气愤,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随后似乎又觉得在晚辈面前这般不合适,但随即军旅性格的他便抛开这些框框架架,干脆直接道:“小少爷,你想问什么直接问。我今儿决定再次上书,实在不行我老金就是豁出一条性命,也要救出将军!”
连灵玉猛的站起身跪地:“多谢金叔!”
“小少爷,你这是做什么?若是没有你爹,哪里有我金炳泰今日的成就!在我老金的心里,连将军永远都是我将军!我相信将军的老部将都是这么想的。”金炳泰伸手一把拉起连风,有些不高兴。
“是小侄见外了。”连灵玉不过是再次试探金炳泰,她如今只有防人之人,没有信人之心。
“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出去了,你在我府上呆着。只要有我老金一天,绝对没人动得了你。还有小灵玉,她在哪里?我命人一并接来。”金炳泰直接道。
连风摇头:“金叔,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这却不行,一来我爹在狱中还需要你照顾,你不能出事。二来家中如此变故,我也不可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嗯?”金炳泰有些惊讶的看着连灵玉,其实他并非鲁莽之辈。能坐上大将军之位的人,又怎么会是只有匹夫之勇的鲁莽之辈。他不过是关心则乱,兼之见了老上峰的儿子,心绪波动较大。
“陷害我爹之人既然选在大哥和二哥回京叙职期间发难,必然是有万全的计划。若想脱困,决不可能一时便成。我爹年数大了,娘和两位姐姐虽然修为不错,总归是女子。大哥二哥也是硬汉子,但就怕牢中擅用私。若是如此,铁打的人也要折了。”连灵玉最担心的就是刑部擅用私刑。
“金叔,你也不必再上书表其他。只求皇帝在事情未查明之前,请不要动用私刑。除此之外,若是可以在刑部大牢中收买一些人。特别是那些狱卒,让他们帮忙照顾爹娘他们最好。”连灵玉知道不可能立即救出家人,便只能让他们尽量不要受苦。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想得如此仔细。我怎么就没想到!小少爷放心,我立即去办。”金炳泰一拍脑袋,有些懊恼道。
“嗯,有劳金叔。劳烦金叔将平阳王的一些卷宗想办法弄来给我,还有此次参与弹劾我爹的御史台之人名单以及卷宗。可能比较难,但小侄唯有求靠金叔了。”连灵玉思绪清晰,时不待我,她必须要尽快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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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谋镇阴候
腹黑谋后:噬魂妖娆;第十四章:谋镇阴候
“小少爷放心,这点人力老金我还是有的。爱夹答列”金炳泰义不容辞。
“金叔,你也不要唤我少爷了。小侄是晚辈,你唤我连风便是。”
“这不行,将军一直都是我将军。将军儿子自然就是我少爷!”金炳泰执拗道。
连灵玉笑了笑:“金叔如此不是折煞我也,再者我爹从不把你当外人。金叔如此称呼我,倒显得见外。如此我又怎么好意思一直劳烦你?”
“不行不行,就这条规矩不能越。”金炳泰是认定就直撞南墙之人。
连灵玉无法,只得随了金炳泰。
“那么就请金叔多费心我爹娘在牢里之事,我先离开。今夜子时再来府上,我们碰头再做商议。”连灵玉拱手告辞道。
“你这是要去哪儿?这外面肯定要捉拿你,你这出去不是送上门么?”金炳泰不乐意了。
“金叔放心,我自有办法。再说易容之术也不是不常有,连风恰通此道,金叔放心。”连灵玉含笑询问。
金炳泰本还执意不肯,最终拧不过连灵玉,只得作罢。
连灵玉拜别了金炳泰,从金府后门离开,随后她回到连府找到连风。
门窗帘布厚重的室内,连风早已经等得心急如焚。
“三哥。”连灵玉快速的推门进来。
连风还是被那光线刺痛了一下,脸色微白,却问:“如何?”
“一切顺利,三哥觉得如何?”连灵玉瞅见连风脸色不佳。爱夹答列
连风摇摇头:“还好,只是见光的话会有些刺痛。”
“不是有密室么?三哥如何没进去密室?”连灵玉疑惑。
“想等你回来再进去,你先说说情况如何。”
“我找了金叔,已经劳烦他先照顾好狱中的爹娘兄姐。另外这件事金叔说多半跟平阳王有关,却是御史台弹劾的爹。这件事如今很棘手,御史台是出了名的正直,不会冤枉好人。如今却弹劾了爹,难怪皇帝要如此大动干戈。”连灵玉眉头微蹙,当年这件事她并没有参与多少,因为司马瑜一直让她在府中等消息。毕竟她的身份特殊,确实不合适周旋。
“御史台!怎么会这样?”连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嗯,如今先要确定御史台的人是否参与此事。另外我想找机会进刑部大牢见一见爹,至少我们要知道爹是怎么想的。而且爹应该会知道是什么人害他。”连灵玉沉吟道。
“你可有让金叔帮忙此事?”
“不曾,不能将所有事都交给金叔去办。万一金叔被卡了,我们的路子就全死了。三哥经常跟随爹身边,见的人多一些。如今这种情况,你认为我们可以找谁?”
连风仔细思虑了一番:“爹平时的同僚倒是有不少交好的,但真要说得上话。倒是还有一个——镇阴候。”
“镇阴候从前是爹的上峰,后来卸了兵权之后一直赋闲在家中摆花弄草,填词作赋。不过他带的部将封侯拜将的不少,人脉极广。虽赋闲在家,威望尚在。但却不喜部将前去他府上,用爹的话说他是为了避祸。”连风将他知道的关于镇阴候的事情仔细道来。
连灵玉拧眉:镇阴候她自然认得,而且还和此人交过手。当年司马瑜反,连家扶持推翻了大商朝。这个镇阴候便在南方组织了大商朝余党反抗!而且此人用兵如神,谋略上乘,极其难对付。
后来若非她得知其部将中有一人极其好色,用了美人计从中作梗。这名部将最终倒是杀了镇阴候,却也被后者其他追随之人凌迟分尸。
这件事当年爹知道之后,整整闭门书房三天三夜。待到第四天从书房出来的时候,眼眸通红,从此更沉默了……
“我去拜访镇阴候,三哥先进密室。”连灵玉站起身道,这个镇阴候前世作为她的强劲对手,她却从未见过。她虽从军,却从来不上战场。即便如此,战场上传到大营的血腥还是令她很难受。可为了司马瑜,她一直忍耐。
“嗯。”连风知道自己也帮不上忙了,便进密室开始研究纳兰望之的炼器手卷。
连灵玉在脸上做了易容,悄悄出了连府,便寻人问了镇阴候府上,匆匆而去。
镇阴候的门匾有些陈旧,透着一股落寞。门庭冷清,没有人登门拜访不说,连府中出来采办的仆人也没有。大门如此时辰依然紧闭,俨然一副谢绝见客的架势。
连灵玉往偏门而去,伸手叩门。
等了许久,才有一名老仆人慢吞吞的开门,老眼仔细的看了连灵玉一圈,才道:“侯爷不见生人,也不见客。公子请回——”
连灵玉浅笑:“我并不是客,而是主。”
老仆皱眉:“小公子说话好生胡乱,老奴在府上看门六十载。一直伴随侯爷左右,从未见过你。”
“劳烦老先生通报侯爷一声,就说:花中之魁,非牡丹莫属。国色天成,非庸脂可掩。”连灵玉含笑说完。
老仆怔了怔,最终道:“你且稍等。”
连灵玉颔首,她却知镇阴候一定会见他!当年抄镇阴候府,得一副国色牡丹画,司马瑜为讨她欢心而送给去给她。这幅画上有一句落语:花中之魁,非牡丹莫属。
而连风年加上的一句:国色天成,非庸脂可掩。并不是填词,而是攻心。
果然老仆去而复返,有些好奇的仔细又打量了连灵玉一番道:“侯爷有请,公子请随老奴来。”
“有劳。”连灵玉颔首走进镇阴侯府。
府邸之内青石铺地,花草英英,颇有自成一方的世外桃源之势。于京城如此勾心斗角之地,能独辟这一方天地。可不仅仅靠的是一颗与世无争的心!
须知世间事,你无争。别人并不会因此放心……
镇阴候是明白人,连灵玉知道对方即便听了这话心中有不快,也必然会见。不过倒是得罪了他几分,可如今也顾不得太多!就算是得罪了,她也不怕!今日就会一会这一个曾经棋逢对手却不曾见的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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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镇阴候是只彻头彻尾的老狐狸,当腹黑谋女遇上腹黑侯爷,他们之间的对话,句句有真章,请细细品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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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棋盘峥嵘
腹黑谋后:噬魂妖娆;第十五章:棋盘峥嵘
老仆领着连灵玉绕过长长的游廊抄手,穿前院直往垂花门而去,这垂花门后可是后院!
连灵玉微微色动:后院可是女眷居所,她如今可是以男子身前来。爱夹答列进这后院,恐怕不妥。
老仆人却领着连灵玉正要过后院大门,后者顿了顿:“老先生,侯爷这是在后院?”
“正是。”别说连灵玉郁闷,这老仆心中也嘀咕不已。
连灵玉眸光动了动,最终没有再多言,而是跟着老仆走进后院。
后院与前院倒也没有太大不同,只是隐约里多了些脂粉气。细细感知之下,走动的人稍微多上一些。
直到一处立水亭台,老仆这才停下来道:“公子稍等。”
“老先生请。”连灵玉颔首。只正直站立,眸光并不四处张望。她却可以敏锐的察觉附近有人在查探他。这道元力探知虽然隐晦,但却躲不过她两世叠加的元力感知。
老仆往亭台深处去,一名布衣简朴的中年男子悠然而坐于池塘边上,眼眸微闭,手中握一鱼竿。
“启禀侯爷,人已到。”老仆恭敬而小声的禀报。
镇阴候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精心垂钓。老仆没有动,而是静静的站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池塘间有圈圈涟漪漾开。鱼线也有了波动,镇阴候眼眸张开,那是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透着儒雅平和,此刻略微喜悦。
“鱼上钩了!”镇阴候欢喜的扬起鱼竿,一条活奔乱跳约莫两掌长的红鲤鱼阳光下闪闪耀目。1
“还是红鲤鱼!老安,送去厨房,清蒸鲤鱼!记住要切细细的姜丝、葱花,鱼上屉大火蒸半刻钟,出屉再撒上姜丝葱花,就淋上今年新打的豆油,记得烧热了淋上去。还有西江校尉给送来的那叫什么鱼汁。”镇阴候熟练的将鱼钩从鲤鱼嘴中取下,伸手拍了拍红鲤鱼,神采飞扬!
“是,侯爷。”一旁候了半个时辰的老仆回复,却没有立即走动。
镇阴候舒展了一番筋骨,缓缓道:“那小家伙,叫进来吧。亭里摆上棋盘,上一壶云雾清茶。”
“诺。”老安这才拎了红鲤鱼退下。
连灵玉已经站在日头下候了半个时辰,老安再见她时,不见她有半分焦躁。
“公子请去,侯爷在亭里等着。”
“多谢老先生。”连灵玉拱了拱手,这才举步往亭中去。
老安有些疑惑,有些好奇连灵玉的身份:须知这镇阴侯府,已经好长好长时间没有生人来了。即便以前侯爷的老熟人,这些年也被侯爷淡了。如今侯爷却说要见这公子,实在有些稀奇。看样子还要与这公子下棋?更是稀奇。
只好奇归好奇,老安可不是毛头小子。只吩咐了人摆棋上茶,他自拎着鲤鱼去厨房交代,而后往前院继续守着。
连灵玉步进亭台,便见一名面容洁白皙,鬑鬑颇有须的中年男子侧对着她负手而立。
不刻,便有下人在亭台中的石桌上摆上了棋盘,随后上了两杯清茶。
连灵玉待下人散去,才拱手拜道:“晚辈连风见过侯爷,冒昧前来扰了侯爷清净,望侯爷念在父亲的面上莫要责怪后辈无礼。”
“连风?”镇阴候转过身看向连灵玉。
“是,晚辈卫国连大将军连城第三子连风。”连灵玉回答。
“连家的那对双生子,你今年十四岁吧。”镇阴候迈着阔步坐下道:“坐下来,陪我老头子下一盘棋。”
连灵玉颔首,并没有推脱,而是直接伸手抓起一把黑子。
“十四岁的一品武师,连城倒是生了个好儿子。”镇阴候眸光平静,面容含笑,仿佛一名慈和的长者。
“侯爷谬赞。”连灵玉见镇阴候没有先落棋的意思,随即将一枚黑子,直接落在右下角最角落。照说白子为先,黑子为后,而她却率先下棋。
“嗯?”镇阴候伸手捋了捋胡须,显然对于连风年的这一步棋有些惊讶。
连灵玉其实也很期待,期待与这用兵如神,谋略周详的老侯爷对弈一局。
镇阴候一枚白子落右上角最角落,与连灵玉遥相呼应。后者看了这一步棋,便知镇阴候此人绝不会轻易被人说动,更不会随意踏出一步。这就是他给她的答案!
连灵玉再落子,镇阴候亦是落子。两人你来我往,下得好不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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