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云焱很干脆的将此人的肩膀粉碎。
“嗷——”肩膀被瞬间粉碎的痛苦,还是令已经虚弱的人哀嚎出声。
看得秦方狠狠的抹了一把冷汗,心说当初选择不得罪此女,果然是我一生中最明智的决定。
“说。”连灵玉双眸平静的看着此人,后者却觉得这双眼眸之中有一缕缕黑气在蔓延出来。仿佛这双眼,来自修罗地狱。
“说什么?”虚弱的人,仿佛一瞬间愣住了。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百人吧。”
“武灵以上级别几个?”
“二十个吧。”
“为谁效忠?”
静默了,连灵玉凝着他:“你想试试虫子从你颈间开始吃的滋味么?”
“我不知道是谁,我们只称呼其为主公。”他并没有撒谎。
“你们在哪?”
此刻这名被抓住的人很像咬舌自尽,可他连牙齿都被碎干净了。牙齿中藏匿的毒药也被挑出来,这都是秦方干的。
“我只能回答你最后这个问题,然后我希望你一刀杀了我,否则你就是让我被吃三天三夜,我也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这是在争取最后能死得痛快一些。
“说。”
“京都城,东郊距离禅山寺北边三百二十里处桃林山中,让我死吧。”这人说完松了一口气,他没办法忍受那样一丝一丝被啃噬的心慌。他不怕痛,可是他害怕那种一口一口的被消失。
连灵玉在之前割完的手指上,放完三条虫子道:“你也不知道什么了,可是你不该最后打张云飞一掌。他不好受,你也不能好受。”
“你答应给我一个痛快的!”被欺骗的人怒嚎道。
“我答应了么?我是考虑,也许三天后我会考虑好。”连灵玉冷漠的看了此人一眼,随后转身走出密室。身后是怒骂哀嚎声,可惜没有人在乎。
“你这种虫子,真的这么恐怖?”秦方跟出来后,心有余悸的问道。
“你想试试么?”连灵玉询问。
“别,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秦方甩袖飞也似的离开连府,这真真是一个是非之地啊!太可怕了——
“去桃林?”连风跟上来询问道。
“张太尉人呢?”连灵玉却询问,抬眼看天色,天际已有鱼肚白。
“连夜带人搜了西大街,在二巷搜出一些古怪,正跟着这些线索抄京都城。太尉府一千护卫,竟然个个都是武师——”连风惊叹。
“这还不是张太尉的最终力量,让他抄吧。送信给他,将方才此人说的都告诉他。”连灵玉说道。
“好。”连风颔首,立即去办。
云焱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张云飞没事了。”
“可张云飞至少要躺三天,目的还是达到了。明日有很多事,我会被牵绊到。”连灵玉揉了揉眉心,没想到对方会敢对张云飞下手。
“我可以帮你。”云焱微蹙眉,心疼她道:“你先回屋睡会。”
“没有时间。”连灵玉叹了一声,张云飞养伤,她就得接手上来,而且一些计划要稍稍改变。
“睡一个时辰,我会帮你。”云焱有些自责:“我没节制,你现在累了。”
连灵玉瞪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你多能折腾了。”
“我抱你回屋。”云焱伸手抱起她,闪身回屋。
连灵玉躺在床上道:“一个时辰后叫醒我。”
“好。”云焱伸手为她盖好被子,她翻了身呢喃道:“上来陪我。”
“好。”云焱哪里有不乐意的道理,立即钻上去抱着她睡。
连灵玉很快沉睡,她知道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办,而且明日需要不少精力。所以她必须养足精神,她腰酸得厉害,比练功还累——
云焱抱着她,一些淡淡的红芒缓缓渗入她体内,聚集在她酸楚的地方……
天方渐亮,一丝丝绣花针一般的雪在扬。朝堂之上,张之崖正厉声谴责禁卫军统领云展,他一身儒雅的太尉官服掩饰不住身上的血腥煞气。
张之崖骂完禁卫军统领还不够,一连狂喷了京都城中京兆尹、刑部、兵部、军机处,但凡是和京都城安定有关的,都被他狠狠的数落了一通。他也不管什么王侯将相,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
若是连灵玉等人在此,一定会恍然大悟,原来张云飞的毒舌之功传承自张之崖!果然虎父无犬子!
“张之崖,你够了!”林大夫这样高龄有定力的三公也受不住了。
“张太尉,我们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事也不能像你这样办。”李丞相缓和道。
不想张之崖完全不领情:“放屁,我儿子还在连府躺着,动都不能动!你试试你宝贝女儿去连府躺着试试,还有老林,你试试你儿子被人打成得白发人送黑发人试试?”
“圣上,臣就这么一个儿子——京都城中,朗朗乾坤,竟有人胆敢对臣这样的三公之子出手。他日皇子还有什么保障?京都城中必然人人自危,臣认为要清剿城中所有官宦人家的私兵!
臣就那一千护卫,都在哪儿了。一个个都在户部有文卷,可以清楚查到!臣提议要彻查,仔细查!”张之崖悲愤道。
“张爱卿,朕知你为伤子心痛。朕已命丁福云将宫里的金创丹送去,但凡有需要的药材你直接去御用药师院拿。你可带人查了一宿,东郊桃林那些人都被你下到了刑部大牢,又被你用了刑。朕知道张爱卿是为了京都建制,但总归这样查也查不出所以然。不如交给京兆尹、刑部和延尉署去办。”赵宏安抚道。
“圣上明察,臣犬子为圣上查西北战圈一案,这才遭了毒手。若非鸿延尉整日呆在延尉署里,只怕也要遭殃。这分明就是要针对圣上您啊,这等居心简直可耻!”张之崖立即把火烧到赵宏身上。
“果真有此事!”赵宏果然厉声而问。
张之崖跪地道:“圣上明察,犬子在京都城也活了十几二十年。以前一点事都没有,何以昨日就遭了毒手。若非云公子妙手惊天,我儿就去见他娘了。可怜老臣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查,彻查——朕准你查!鸿爱卿,刑爱卿、此事你们胁从一起查!朕要看看谁胆敢阻朕查此案!”赵宏雷厉下令道。
“臣领旨。”鸿鸣潮、刑天拜道。
朝堂中所有人都知道,京都城要翻天了!大商朝尚武,谁家没有些死士护卫。但并不是所有人在户部都有文卷,这一查出来,不是要弄出很多人么——
早朝之后,照例是三公院、军机处、九卿署、六部的内务议事。但此刻多数人都心不在焉,都在想家中那些个没在户部有文卷的要怎么搞?所以今儿难得的都早早散去,各自忙着去擦屁股。
随后京都城中的百姓发现禁卫军、刑部兵马忽然一队队的出行,并且开始搜查朝官王侯之家!很多人都知道昨晚张太尉府上的公子糟了毒手,一时间有些人心惶惶起来。
更多的人见识到张之崖的手段,更多的人意识到这个只有一个儿子的老子底线在何处。自从张之崖入三公院二十余载,已经很多人忘记他昔日的凶悍。他正好捡着这次机会,再现昔日风采。所有没有在户部建文卷者,都被他一一清查出来,没有任何人情可言!
彼时连灵玉已经趁着这样的风波安排着一桩桩小事,蝇反馈回来的消息也在被她归纳整理。一道道细致到摆花的布置被叮嘱,在没有张云飞的参与之下,很多事只能连风去办。而有一些他不能出手的,只能找鸿鸣潮或者张太尉。
那时鸿鸣潮被京都城的黑暗所震惊,也发了狠要彻查。至于张太尉,因为张云飞的关系,已经成了疯子无疑。这已经是一场关系两代人的斗智斗勇,不再是单纯的上一代之前权谋,也不再是下一代人的争夺攀爬。
夜幕降临,连灵玉挑灯夜战着。只看见连风与云焱有时候的进出,却看不见她的进出。连府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知道此刻不能大声说话,一面惊扰了内里之人。可谁也不知道到底内里在计划着什么,即便是连城也不知道。
等到连灵玉走出房门,已经是将近子时,她却与云焱匆匆出了府……
子时刚过,长公主府中,灯火通明,女婢嬷嬷奔走匆忙。赵诗诗面色有些苍白,精神也不是很好。
“公主,您这可受得住?”老嬷嬷眼看浴桶里有丝丝缕缕的血红翻出,不由心惊道。
“没事。”赵诗诗冷淡道:“如此正好,今夜洞房也看不出我已不是处子。母后已经将那些人的嘴都堵住,但难免会有一些风声。但若我还是处子,所有的话都不攻自破。”
“可您这也太厉害了一些,您再吃些丹药吧。”老嬷嬷倒是真心为赵诗诗好,终究不忍心道。心说这可是造的什么虐,唉——
“不必,见红大喜。洗吧——”赵诗诗闭上眼,眼底最终有一抹失望。
老嬷嬷无奈,只得帮着赵诗诗沐浴,随后出浴开始更衣上妆。
“诗诗——”赵诗诗一直紧闭着的眼忽然张开,她握着老嬷嬷的手道:“你听到了么?”
“什么?”老嬷嬷不明白。
“你先出去,不许任何人进来,本公主静一静。”赵诗诗忽然道。
老嬷嬷住了手,叹息道:“时辰不多,也就一刻钟的功夫,再多一会怕是来不及了。”
“知道了,快出去。”赵诗诗却道。
老嬷嬷无法,只得退出房门,连并将伺候着的女婢都带出来。
李纨从暗中现出身形,赵诗诗冷笑道:“怎么,现在敢来了?”
“诗诗,不是这样的。我前些日子被我娘命人看住,方才才好不容易出来。你——真的要嫁给他——”李纨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就算赵诗诗要求废了指婚,就算赵宏真的脑残废了,锦衣候与锦云夫人也绝不可能让他娶长公主。
赵诗诗冷嘲道:“不嫁难道你敢娶么?知道我的婚期,我约你你就怕了。怎么现在倒是敢来,不怕我怎么你么?”
“诗诗,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纨不再纠缠这件事,他只是询问道。
“因为刚小产。”赵诗诗冷道。
李纨惊了惊,他搂住赵诗诗道:“你说什么?”
“我刚打掉咱们的孩子,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揪着你,滚吧。”赵诗诗有一阵子,曾经想过不要京都城的荣华富贵,带着私产远走别国。可她知道李纨是个懦夫,一直到这个孩子被打掉,她算是死了心。她虽骄横,但李纨毕竟是她第一个男人。并且此前,她对他也颇有好感。
司马瑜常年征战,并且在得到指婚之后,便对她不冷不热。像赵诗诗这等骄纵惯了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冷遇。而且她也很清楚司马瑜确实对连灵玉念念不忘,后者自从连灵玉在京都现身,她更是感觉即便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神都会时不时的看向连府的方向。
赵诗诗如今很清楚司马瑜当初巴结她,为的就是爬上来。可后来她也需要他的势力,所以他们之间是很纯粹的利用关系。然而李纨给了她作为女人的欢愉,而这么多年司马瑜除了最初时的一些作为,此后从未有真正碰过她。
赵诗诗的婚事同样一再被拖延,因战事也有其他。她很明白这是权上的一些需要,而她终归只是其中的一颗棋子。
“你怎么不告诉我。”李纨震惊,他没想到,他下意识的轻抚赵诗诗的小腹。
“我约你,便是要说此事。不过你不是出不来么?”赵诗诗冷笑,只是她并未推开李纨。对于司马瑜的心机城府,她已有一定的认知。前者这些日子的一些阴沉已经忍不住表露,令赵诗诗有时很后怕。她忽然觉得她是不是看错了人——
“我不知道,诗诗——我不知道你怀孩子,如果——”李纨心痛,他隐隐嗅到了血腥之气。想到那毕竟是他的骨血,他终究不能冷静。
“抱紧我。”赵诗诗忽然道。
李纨紧紧的抱住赵诗诗:“诗诗——”
赵诗诗抱着李纨,一瞬间想到司马瑜阴沉的眼神,她忽然抖了抖:“李纨,你可敢现在带我走?”
李纨僵住了身体,他没想到赵诗诗会问这个问题。而且他是锦衣侯府的世子,并且已经定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将来娶妻之后自有富贵生活。对于赵诗诗,他完全没有想过长相厮守这些事情,只是忽然听说她怀了孩子又打掉,有一些心痛。
“滚吧。”赵诗诗已经明白了,她抽身道:“司马瑜不是好人,以后咱们的事就这样断了。你不想死,本公主也不想死。”
“诗诗——”李纨忽然又觉得舍不得,因为赵诗诗放得开,并且她是公主。从某种程度上,这种身份满足了男人的虚荣心。
“滚——”赵诗诗说罢已经召嬷嬷进来,李纨无法只得且退出去。
李纨从长公主中出来,有些恍惚蓦然,他还在想赵诗诗那句话。最终只是叹了一声,他放不下手中的一切。虽然对于赵诗诗他还有眷恋,但终究比不上府中的一切,还有手中的一切。并且一旦他走了,锦衣侯府必然受到牵连——
那时更夫正打四更的声音,绣花针一般的雪莫入他的颈间,他只觉得寒凉入心,很凉很凉——
长公主的妆容已经很精致,眉被描得精细,演绎女子的妩媚;唇被染得很红,生出烈火诱惑。老嬷嬷给长公主加嫁衣:“只等皇后娘娘亲手为您绾最后一髻发,便是圆满了。”
正细说着,门外却有女婢似乎窃窃:“京兆尹都来了,听说死的是锦衣世子。”
“不是吧,怎么就死在这附近——京都城最近太不安生了吧——”
赵诗诗穿了一半的嫁衣打开门冲出去:“说什么!”
“公主殿下,奴婢该死!”女婢跪地磕头着。
“小蹄子乱嚼舌根,还不赶快滚去领掌嘴!”老嬷嬷怒斥道。
赵诗诗却喝道:“不准走!说,京兆尹怎么了?”
“回公主殿下,奴婢再也不敢了——”两名女婢磕得额头翻血花,赵诗诗蹲下身:“不说立即砍了你们的头!”
“公主殿下饶命!方才奴婢出去拿喜花,碰见门房换班下来的小宽。他说距咱们公主府不到五里处,锦衣侯府家的世子死在哪儿了。身上一滴血都没有,死的时候还瞪大了一双眼。这会子京兆尹正在排查,不许人过去。”那婢女磕着头带着颤音道。
赵诗诗没有再问,便拖着血红的嫁衣跃出公主府。
京兆尹与禁卫军的人马都已经将李纨的尸身围住,赵诗诗一到,那一身血红便惊了在场所有人。
“长公主殿下,这不吉利,您赶紧回。卑职会迅速处理!”京兆尹跪地道。
赵诗诗喝了一声:“让开!”
赵诗诗看见李纨躺在地上,甚至双眸之中还带着不舍。她心中一颤,认为那是李纨对她的不舍。她有些愣神的站着,忽然伸手轻轻的附上李纨的眼。
李纨的尸身很冰凉,赵诗诗想到就在前不久,他的胸膛还是暖的,就那样紧紧的抱着她。她的身体颤抖起来,手指不停的痉挛着,几滴泪珠就这样无意识的落出来。
明眼人都觉得这情况不对,京兆尹忙道:“长公主殿下,今日是您大婚,您看——”
那时宫里出来的皇后仪仗已经靠近,正有先头人来问,赵诗诗却看见李纨的唇红得有些不自然。她忽然伸手扒开李纨的衣襟,看见在他的颈部,有细小的针孔!这种手法,她见过——
赵诗诗跌跌撞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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