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昀没到瑾州就已经知道染花阁的这一原则,现在蓝月又重复一遍,他不会不明白他所说的真实性,可是,还是会有怀疑,毕竟是对手,对战的时候,对手可能采取的手段,不会只是小孩子之间幼稚的游戏。
“我没有理由相信你,即使你们是拿我父亲下手。”
十几年前的事情,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怀疑必须有。
“你能到这里,也就是说明你们低估了那个叛徒,他透露的东西,超乎你们的应对范围?”能确定一点就是染花阁的人都在无云山等候多时,这就是从那日他突然拜访无云山后就存在的。
“不会。”蓝月的手里,握着一把长剑,这是他的武器,一直很少用到,可是,从几天前景染说,南宫昀的功力与自己相差不大的时候,他就等着和他切磋切磋。
好证明他与南宫昀那人,是不同的。
“染花阁的地址,你不是一直没有找到的吗?”
如果说染花阁的败笔是什么,只能说人心,向来控制的很好的染花阁,竟然还是有人背叛了。
“……”这一点南宫昀无话可说,除了藏经阁,他没有发觉任何有用的东西,明明知道他就一直跟踪自己,他还是尽力的想知道什么就直接的问清楚,或者亲自去看,只是藏经阁的事,真不是他能决定的。就算心里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去那里看看,也绝不会是带着一个躲在暗处的人去。
蓝月的剑,一直都在他的身后,从正面看,他只是背起一只手,没有人会想到他会真的带着一把剑出现。
蓝月手里的剑,缓缓的送到面前,对着他举起剑尖。
“不动手吗?”
“原来如此。”
对上蓝月的略微蕴怒,他也只是云淡风轻,恢复了当初他的风采,那是属于他南宫昀的特点,那就是,云淡风轻,甚至是笑,一种看不起对手的笑容。
蓝月本就因为景染说自己的功力与南宫昀不相上下而生气,现在南宫昀的笑意,更让他觉得可恶,南宫昀果然是和他的父亲南宫念一样,不是什么好人的人。
“这副嘴脸,和你父亲就是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南宫昀想要知道自己父亲的一切,他不介意告诉他一些,南宫家的人,就算是杀了南宫念,他还是想继续把面前的南宫昀也铲除。
不喜欢南宫昀,越来越不喜欢。
“蓝月,不许你侮辱我父亲!”南宫昀出声斥责,他这人,从来到瑾州后,更加不喜欢父亲被人侮辱,更何况他们还是染花阁的人,就这一点,他已经不能允许了。
蓝月的剑,就在他说话的同一时间,来到了他的面前。
“那就动手。省得麻烦!”他怎么也无法原谅,景染将自己和南宫昀相比。
“你要杀我?”南宫昀始终不愿意动手,与蓝月动手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可是,也不见得他就必须要和蓝月进行交流了。
“我不想杀你,只是,某人说,你我功力差不了多少,我不相信,非要证明一下。”说话到最后几个字,蓝月手里的剑,已经不是指着南宫昀了,而是来到他的胸口,他就是要逼着南宫昀动手,非要拼出胜负来不可。
没想到,南宫昀的身子一躲,他的剑刺空了,只是他一躲,就证实了南宫昀的功力确实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景染说的那样。
“她?景染吗?”南宫昀也是奇怪。
那日景染只是和自己有过几个简单的交集,不见得就能判断他的能力,自己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如果景染说的没错,他是不是就能相信,蓝月的能力也是很强的。
这样看来,蓝月会生气也是可以接受的了,两人的能力若是真的差不多,就说明,都用了很长的时间训练,而蓝月更是,他的染花术,是他在染花阁的必须。作为染花阁使者,染花术不会一般,功夫与染花术皆为上乘,他,很好。
只可惜,两人注定是对手的。
“她的功力在你之上,你怎么不觉得气愤?景染年纪比你我都要小。”
这一点,他怎么不生气?
第98章 世仇
为什么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吗?南宫昀只觉得面前的蓝月看不透自己的心,没想到连最基本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吗?现在,他看起来不生气吗?
原本期待的人没有出现,反而来了一个似乎没有多少干系的男人,即使这个男人与她有很深的交情,他还是无法想象,为什么她会派蓝月来,不该她亲自来吗,不是说过了,随时恭候他的复仇。
“我不气愤,先杀你,再来是她,一步一步来,不是很好吗?”终于南宫昀看着蓝月,他的脸上带着不深不浅的笑意,可任谁去看这个笑容,都会知道,他现在的笑,是一种极具侵略的笑意。
尽管南宫昀现在的模样让蓝月看来很不爽,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
对于对手,多一丝的关注都是对不起自己。
刚刚他躲过了自己的剑,并不代表,一直都能躲过去,更何况,他南宫昀,是不会染花术的。只凭这一点,他就比不上自己的。
“放马过来。”
蓝月直接挑衅的继续出招,两人的身影在雪里来回折腾,周遭的竹林也被他们扰到,堆积在竹林顶处的积雪,一块一块毫无预兆的上面落下来,可是落下的积雪,并没有落过一点在两人的身上。
寂静的世界,只有两人的呼吸,还有时不时落下的积雪,相反的是一直没有声音的雪花,现在落得越来越大片。
一个时辰之后,蓝月才意识到景染所说的,两人能力不相上下。一个时辰都选择无声的打,蓝月终于忍不了需要问他,手里的动作放缓不少,剑还在招招逼近南宫昀。
“你和景染交手结果是什么?”
“没有。”
“没有结果?”
“没有交手。”
难得乘着空隙时间,两人还真的就聊了起来,只是答案似乎并不是蓝月所要的,开始南宫昀说,没有,他以为,如今和南宫昀交手,也能就此判断景染的功力如何,可是当他问是不是没有结果,那样,也能确认不少。始料未及的是,没有交手。
景染提到的,他的功力与自己不相上下,就这么一点,他以为,两人是交过手的,即使一开始他自己也是不知道南宫昀会武功,且功力不俗,现在看来,她既没有试探过南宫昀,又怎么判断出,两人的功力是否在一个水平之上。
相比蓝月的震惊,南宫昀是难过,南宫昀知道自己的武功不会让蓝月惊讶的,已经一个时辰都没有分出胜负,余下的,可能就是拼耐力了,更让他觉得难过的,如果是连蓝月都处理的比较费力,那景染,是不是更麻烦了?毕竟她可是染花阁的阁主。
“你杀不了我!”蓝月自信的收回手里的剑,立在雪上,看着南宫昀。
“你也杀不了我!”
两人的功力果然是差不了多少,即使是不同门派,也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而高手过招,永远只有一个道理,细节决定命运,不过,今天的两人,都是注重细节的人,否则又怎么能活了这么多年。
“我只杀该杀的人,蓝月你一定要护着景染吗?”出于英雄相吸的原理,南宫昀并不是真的对蓝月有意见的。景染,那才是他的终极目的。
“除了我,还有谁会护她,你?还是傅临染?他可是将景染出卖得一滴不剩。”
如果说他不知道这些事情,他恐怕还会觉得南宫昀真的很好,可是,南宫昀与傅临染之间的故事,他全部都是知道的,他们以为染花阁中的情报是用来做摆设吗?
“你我年纪差不了多少,景染年纪确是小我们一些,你道她杀我父亲后的人头是你烧的,你们那时候就能杀了瑾州州府大人?不觉得荒谬吗?”因为蓝月手中的动作停了,他只能一再的进攻,杀人是需要持之以恒的,尤其是对待与自己能力差不多的人。
空手难敌刀剑,不一定,他的手中,一直都拿着的折扇,其实,里面包含了很多的暗器,他的功夫中,很多的是暗器,他的暗器可以作为加分项,刚刚一直处于被动,是因为蓝月一直进攻,自己不好反击,现在他停止了,最好的反击就是进攻,他不会轻易放过蓝月的。
“不会,你父亲杀我父亲的时候,他并不会觉得荒谬,所以,我不会南宫昀。”
蓝月手里的剑被他扔在了雪地里,这无云寺,他算熟悉,也算不熟悉,能找到暂时当他的防御物品的,随处可见。
比如,竹叶,手中的蓝色染花流带一点点的从手心开始流窜,竹林中的竹子也算是植物,可别忘了,竹子是会开花的,染花人眼中,只要有花的植株,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来的时候,他踏着半空中的竹叶过来,就已经动了染花流带,他的能力虽然比不上景染,可也不见得就坚持不了。
南宫昀开始进攻的时候,一根根针状的铁针就从他的手里来到蓝月的身边,速度快到肉眼几乎看不到,只是蓝月也不是常人,他的听力,绝对是一般人不能及的。
雪天的身影轻轻的穿梭,他已经将随手身边摘下湿漉漉的竹叶,射向南宫昀的位置,他只是基础的防备。
两人的身子并没有因此停住了,雪不停,两人怎么可能停,一开始,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可当南宫昀闻到一抹不寻常的味道的时候,他就只能看着蓝月。
因为他会武功,会暗器,能力卓越,只是,染花术,一分一毫都是不会的,从小活在京都的人,怎么可能会染花术呢。不过,周围的味道突然越来越浓,他也会觉得不正常的。
看到南宫昀皱眉,察觉到什么时候,他就懂了,他的鼻尖,早已是花香肆意了。早就埋下的伏笔,已经可以用到了。
“染花阁的染花术,可还满意?”炫耀的话语已经从蓝月的口中出来。
“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竹子开花,确实是不错的染花人。”难得南宫昀鼓励了蓝月,即使蓝月让竹子突然开花,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竹子的花中,一开始,我就加了东西的,你难道不觉得呼吸开始困难了?还是始终觉得自己只是有些疲劳。”蓝月轻笑出声。
一开始埋下伏笔,就是准备在解决了他之后,让这个地方都开始越来越神秘,没想到一直没有结果,让他大失所望,可是,染花人的染花流带,只要需要,就能随时改变它的属性,他的染花流带,是加了东西的,又或者可以说,这一次的染花术,并不是染花术,它已经趋于染花术中的禁术了。
“你早就知道打不过,所以用了这种下流手段?染花阁也不见得什么都是光明磊落!”南宫昀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花香从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没有再吸过一口了。不过之前吸入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已经开始影响他的身体情况。
“染花阁是染花阁,我是我!”
“有何区别?”南宫昀嗤之以鼻。
他这就是虚伪。
“你爹南宫昀的人头,是我加入染花阁的条件,就算是景染下的手,她不过是我的工具而已,你的杀父仇人,是我才对,南宫昀。”
“一直维护一个心里没有你的女人,有意思吗?”蓝月虽然对他的话有了注意,可毕竟都是了解的,只是多了一点,那就是蓝月加入染花阁的条件。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杀你父亲呢,南宫昀,其实……”说着说着,蓝月停住,手里还随时捏着竹叶,准备躲过南宫昀的偷袭,走近几步,话才继续,“南宫念也是我的杀父仇人。我们都一样。”一样不知道别人杀了自家父亲的原因,不知道最开始的故事是怎么发生的。即使这样,他蓝月也比南宫昀好了很多。
南宫昀的眼神开始涣散,即使他现在的心思,暂时想不通父亲与蓝月父亲的事情,可是,杀父仇人与他自己和蓝月有什么一样,他们一点都不一样。
明知自己若是理智全无,就只能任人宰割,南宫昀的表情还是留着一点的僵硬,僵硬的保持着理智,他必须不断地告诉自己,保持清醒,不能睡下去,一旦睡下去,一切都就结束了。
大脑一个闪神,膝盖上力气不支,南宫昀已经一条腿跪在了地上。
“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会杀了你的。”
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呼吸急促困难不已。
“会的。”对于别人的要求,他很乐意满足,尤其是仇人。
手指尖的竹叶才由她的手里出来的时候,蓝月就听到身后的竹叶动了,很有规则的动着。
有人来了。
修长的竹叶还是朝着跪在地上靠一把折扇撑住的南宫昀,瞄准的是南宫昀的眼睛,然后整个人,就不动了,等着那个想出现的人。
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现,蓝月脸上的笑意,划到了耳际,那是属于一种更为熟悉,更为神秘的笑意。
“你终于来了。”他缓缓的开口。
鹅黄色的衣裳,就在他的面前,这个人,她算是看着长大的。
染月。
第99章 相生既相克
再熟悉不过的脸,他不会忘记,更不会忽视,最近这么敏感的时间里,怎么可能忽视她突然出现在这里。蓝月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是因为她出现了,他相信,她能出现,就已经证明了她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因为她是站在自己对面,而不是身边,她的衣服,即使还是染花阁中一直以来为她准备的,脸色,也已经不是原本的她。
“加我一个,你应该是杀不了南宫昀的。”
缓缓的开口,说的内容对于其他两人很是特别,一人依旧笑,一人保持怀疑。南宫昀的怀疑心理,不会轻易的就结束,蓝月的笑意是因为他知道她出现的目的。
“是吗?”蓝月不相信凭她加入,两个人就有了胜算。
“至少,我了解你的弱点在哪里……”染月的脸上,始终还是一开始的模样,不过,脸色保持不变,眼神中还多了些许的杀意。
杀意,蓝月不会看错,也知道事实,早已等候多时的人,终于来了。
只是,她的话,让蓝月皱起眉头,他的弱点,染月是不可能知道的,他相信。却没有料到,染月刚刚所说的,只是开始。
“从我进染花阁开始,我所学的染花术,武功,全数都是与你相对,你我,相生相克。”这么说,他能懂了吗?
从小进染花阁,她染月的名字是由阁主景染与使者蓝月的名字中各取了一个字,为名字,即使后来,她有时候需要作为景染活在傅家,她也都是对染花阁尽心尽力,却没有想到,会这么残酷。
“是吗?”蓝月随意应着,看着她,“你也别忘了你与染花阁签下的契约。”
她的契约,他是看过的,所以,有权利对她表示一下同情,她这一辈子,不可以说出关于染花阁地址的任何消息,否则,还说不出口,她就会死,这就是染花阁对待新友人的最佳方法,而与染花阁签订的契约一旦形成,就不可能违背。染花阁的契约,不允许任何人违背,包括景染。
“我可以杀你,然后是她,现在杀不了,总有一天可以杀。”她的眼睛,逐渐的泛起泪水,她现在必须忘记一些东西,比如说,她的人生,曾经的人生。那是不能记住的东西,不可以记住。
对于两人的对话,南宫昀听了不少,却还是不能明白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唯一收到的一点资讯表示,蓝月与染月之间,已经处于对立状态。染花阁中除了景染,我代表染花阁的两个人,互相敌对,还是公开的,那会很好玩,尤其是现在,他以为会死的时候,老天爷只是和他开玩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