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清玉得知叶香玉出嫁前的私通对象是戴舒后,清玉就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个她憎恨到骨头里的叶家二房一定会得报的,而且是惨报!叶家大太太戴氏能干出让叶香玉婚前破瓜怀孕的狠招来,必然还有更狠的在后头。
清玉不同于戴氏,戴氏眼中只有仇恨。而对清玉来说,只要坏人得报就够了,她还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你二嫂子竟然是带着破败之身嫁进詹家的?”禾晏顿了顿,用不可思议的语气。禾晏稍微想了想,立马明白了清玉的意思。“如果此事是叶家大房设计的,追根溯源,叶家大房二房的仇甚深。”
清玉惊诧的看着禾晏,她琢磨小半个月才通透的事儿,禾晏转眼间就给捋明白了。太不公平!
“若真如此,那戴氏忍气吞声多年,必要报仇报个痛快了。现在正是报仇的好时机,叶治丢了官,秦氏又失了势。嗯,这叶侯府确实如你所言,气数尽了。”禾晏分析道。
……
说来却也巧了。
五日后,叶家二房四岁的长孙突然得了暴病,不过一个时辰,竟夭折了。又隔了三日,秦氏的独子叶林为他早夭的嫡子出殡,所乘马车半路受惊。叶林重伤而归,不日,病情加重,气绝而亡。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多更了点,明天比较担心晚上有事,不能及时更
第136章
这世上最悲痛哀戚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短短半月之内;叶家二房绝后了,叶整个侯府也算绝后了。
叶家二太太秦氏送走了亲儿孙,大病不起。因心情不爽;跑到外地游玩的叶家二老爷得了消息就往回赶;孙子的丧事赶不上不说,连后死的儿子叶林的最后一面他也没见上。
叶二老爷到家之时;见的只有挂满房梁的冰冷白绫、纸钱、纸花;还有一张张哀戚的脸……
秦氏没了精神支柱;脑子越渐糊涂起来。
每每到夜里;秦氏就会做同样的梦。梦见她还是个少妇时,带着她的一双可爱的儿女叶林和叶香玉,在叶侯府美丽的大花园里捕蝴蝶。俩孩子抓不到蝴蝶的时候;叶香玉就会任性的埋怨她哥哥叶林。这时候叶林总是会选择挠头傻笑,一再跟妹妹保证,马上就会抓到。
这时候,秦氏就会坐在花园凉亭的一旁,带着微笑,幸福知足的看着这双儿女。每每到了这个最幸福的场景时,俩孩子背后总是会出现两团黑影,黑影越来越近,渐渐化成人形,一高一矮。人影走近了,秦氏才分辨出那是叶家大房死去的父子。他们脸流着血,双眼突出,吐着两尺多长的舌头,口里念叨着“拿命来吧,拿命来吧……”
秦氏一次又一次在梦中惊醒,日渐精神错乱了。她闭上眼,就会陷入梦魇之中,睁开眼,则沉浸在茫茫的无边际的丧子悲痛之中。
叶二老爷在儿孙灵堂悲痛之余,愤慨的跑来秦氏的房中指责她。“我们叶家能有今天,全败你这个毒妇所赐!什么听你的就会有好日子过,就会袭爵,就会富贵绵延。狗屁!富贵没有了,连子孙都绝了。我上辈子是做了多少缺德的事儿,会娶到你这样的贱妇!”
“呵,”秦氏被叶二老爷劈头盖脸的骂惨了,脑子突然清明了些。“你自己是个窝囊废,好意思来骂我?这家该你是顶梁柱,你说说,没我的帮助,你干过什么出息事儿?”
“就是有你的‘帮衬’,我叶家才有今日!”叶二老爷突然失声痛哭,泪珠子连绵不断的往下掉。“我对不起我大哥!”
“哈哈哈……”秦氏高声大笑起来,她笑得捂着肚子,边流泪边指着叶二老爷,“别在我跟前摆出一副受害的模样,当初我做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你怎么不啃声?事后,又是谁乐滋滋的享清福?别的不说,就说叶小七的事儿,可是你自愿把外头那个野种领回来的!”
“别说了!”叶二老爷眼里闪烁出后悔和愧疚,他悲痛的瘫坐在地上,悲愤道,“是我鬼迷心窍,听信了你这毒妇所言,我活该!我对不起她们母女,来生的吧,来生我做牛做马伺候她么娘俩。”
秦氏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冷笑:“哼,假慈悲!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装什么好人都晚了!”
“秦氏,我至少晓得后悔了,可你呢,还是死性不改!”叶二老爷怒吼道。
“后悔有用么,现在改来得及么。哼,叶治,你真是窝囊了一辈子,窝囊废!”秦氏喊道。
“贱妇,你说什么!”叶治愤怒的瞪圆眼,蹭的起身,扑倒秦氏,捏住秦氏的脖子。
丫鬟们惊吓,忙过来阻拦。
秦氏流着泪,侧眼,喝令她们退下。
“夫人?”
“下去,没有命令不许进来!”秦氏呵斥道。
丫鬟们惊恐的看眼二老爷,见二老爷没有下死手,估计是一时气急了所致。有她们这些下人在,二老爷和二太太也不好说软话和好。于是丫鬟们自觉地听命退下了。
秦氏红眼等叶二老爷:“来啊,掐死我!”
“你疯了?”叶二老爷松开手,站起来。刚才吵架把嗓子吼干了,叶二老爷在桌边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喝。
秦氏躺在地上,捂着脖子咳了几声,她抬头看叶二老爷喝水的背影,默默落泪。突然,她站起身来,顺手从床上的针黹篓里拿起一把剪刀,刀尖冲着叶二老爷的后背。伴随着“啊”的一声大叫,秦氏直直的朝叶二老爷猛冲了过去……
叶治夫妇的尸体是丫鬟在第二天早上发现的。
昨晚一声“啊”之后,门外候着的丫鬟们紧接着听见粗声的喘息声。她们还以为二太太跟二老爷夫妻和好,已经歇下。万万没想到次日早晨进屋伺候,竟看见桌边一坐一躺两具尸体,地上的一大片血早已干涸,显然昨天就已经死了。
仵作验尸之后,证实叶家二太太秦氏先杀了丈夫而后自杀这一事实。
“听说后来她扎自己那一剪刀,刚巧扎在最不对的地方,刺进肺里头了。这种死法最折磨人,生不如死的疼,且要疼半个时辰才能死透了。”禾氏八卦的把丈夫告知她的消息说给清玉听。
清玉静静的点点头,不做论断,十足像个冷漠的局外人。
禾氏见状,忙悔不跌捂住自己的最,后悔的赔礼道:“瞧我,你怀着孩子呢,我怎么能跟你说这事儿,改打!”
“无碍的,听听别人的遭遇也好。”清玉淡笑道。
禾氏不大懂清玉后半句话的意思,却也没深究,提起叶家,叹口气:“曾几何时,多风光的人家,如今彻底败了。叶二老爷一死,叶家是彻彻底底绝后了,皇上收了爵位,府邸封赏一并收了回去,独留点养老钱给她家大太太。她也可怜见的,临到老,再次遭遇打击。好歹是个够坚强的女人,在京郊置办了宅子,打算独自隐居。偏偏这时候,她那个义子竟还要离开她。我们几个姐妹都商量好了,明儿个叫那孩子过来,劝一劝他,叫他留下来给戴氏做个伴为好。”
“这是好事儿,”清玉敷衍的笑道。
“不如你也来吧,反正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儿,就在我府上,你多走动几步,不就来凑热闹了?”禾氏邀请道。
清玉点点头,左右她大着肚子,也不好总是坐卧,时常走一走对身子和孩子都有好处。
戴舒来拜见了靖远侯夫人,见到一群夫人在此,才知道她们的目的竟是劝自己留下来孝顺叶家大太太。
“往日我们都与她关系不错,如今她几遭变故,着实可怜的紧,她身边若没了你,可再没有能依靠的人了。”武英殿大学士的夫人劝道。
禾氏等几个妇人纷纷应和点头,唯独清玉坐在一边没说话。
戴舒不好意思当面回绝几位尊贵的太太,讪笑着答应她们会认真考虑。禾氏自不好只叫大家聊天,早备好了小戏班子,请大家听戏。
清玉瞧了一出,没什么兴趣,道乏了,先行告辞。为了图路近,清玉一般都会选择穿过靖远侯府的后花园,而后经由俩府之间专门盖的甬道回府。
路才走了一般,清玉便瞧见戴舒身穿一袭象牙白的衣裳,遗世独立的立在池塘的水榭边。
清玉当没看见,带着十几名丫鬟和四名嬷嬷一直往前走。戴舒却突然赶过来,行了拜礼。
清玉只好叫他免礼。
“王妃为什么不劝我?”
“什么?”
“刚才在大厅,大家都劝我留下来,只有王妃您没有表态,似乎极其不欢迎我留下来。”戴舒惨然笑道。
“你离开,对你自己对大家都有好处。”清玉语气平和的回答他。
戴舒闻得此言,面色大变。永安王妃此话说的波澜不惊,但话里却侧面透露了太多内涵。她这么说,恐怕是早就知道了他的那些算计。
戴舒缓了会儿情绪,随即释然一笑。
“其实离开,是因为我没办法面对自己。”戴舒看了看清玉身边跟着的那一大堆的‘外人’,最终无所谓了,放开嗓子说,“因为一些家族原因,我无意间害死了我这辈子最在乎的姑娘。就算是我没有亲手杀她,我仍旧觉得自己这双手占满了她的血,我永远都无法原谅我自己。以后,我的心也独属于她,不会再装第二个人。”
清玉扬眉看戴舒:“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这么唐突?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我从王妃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戴舒惨笑道。
清玉身边的思维嬷嬷同时喊道:“放肆,休得对王妃口出狂言!”
戴舒忙跪地赔罪,解释自己不是那意思。
清玉没理他,径直往前走,走了几步,她突然停下来,转头问戴舒。“你喜欢那姑娘,怎么死的?”
戴舒黯然垂目,抖着憎恨道:“被阴损的正妻害得小产惨死!”
清玉的心猛然漏跳,眯眼打量跪地的绝色男子,前世的一幕场景突然灌入了脑中。
竟是他!
清玉抖了抖手,捏住手里的帕子,转身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许久之后,戴舒方红着眼起身。出了京城城门,戴舒便招来陪他的唯一一名小厮回去传话。
“告诉大太太,我替他报仇了,是时候离开了。”说罢,戴舒骑上马,连人带马消失在官道的末端。
“清儿,我听说你回来的路上碰见戴舒了?”禾晏的口气漫不经心,眼睛却时不时地打量清玉。
“嗯。”清玉把自己做好的锦袍拿到禾晏的后背比量,看看大小是否合适,绣纹上身的效果是否好看。
“为什么?”禾晏拉住清玉,警惕的问她。
清玉笑着把衣服交给暮雪收好,转而笑问他:“你吃醋了?”
“别人不会,他,或许会。戴舒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禾晏别眼清玉,故意用别扭的口气解释道。
“在我心里,你才是。”清玉笑着伸出纤长而雪白的食指,堵在了禾晏还要吐话的嘴上。“一些无聊的废话罢了,莫名其妙的。晏竹,你心里清楚,对我来说,他说什么不重要,你说的才最重要。”
禾晏得意的看眼清玉,欢喜的笑了,早把原来到嘴边的话忘干净了,转而黏糊的搂着清玉,用万分舍不得的口气跟清玉表态道:“清玉,我爱你,真的很爱。”
第137章
清玉下意识的收缩瞳仁,对上禾晏的眸子;见他再深情不过的看着自己;清玉心中原本满满的欢喜;化成了满腔的哀愁。
禾晏很少这么直白的表达他的感情,今日有此话,恐怕不单单是因为戴舒的关系。
怕只怕,有大事要发生了,禾晏故此才交代清楚心中所想。
清玉为自己这样的想法的所震惊,心提到嗓子眼;忧患如洪水猛兽无情的撞击着她的大脑。
一瞬间,脑子里全是空白。
“清玉?”禾晏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轻声呢喃。
“晏竹;你是不是要走?”清玉抬头看着禾晏。
禾晏微微惊诧,随即笑道:“还没定下来,不过,确实是有这个可能。如今湖广之地的战局紧张,朝廷近五十万大军压境,分明以多敌少,却寸地难移。”
“这么说,燕侧妃的话没错?”清玉惊讶道。
禾晏脱掉原来那身衣裳,换了身便装,笑着再次坐到清玉身边。“确实没错,不过妙就妙在她说那话的时候,两方还没有对战。我大军内果然有他们的细作,泄露了我方的作战计划,此等人非除不可。我去,也就是为了揪出这可恨的细作。”
“王爷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会安排好王爷的行李。”虽说朝廷还没定禾晏是否去,但从禾晏说话的语气中判断,这人选基本是十成九稳的定下是他了。未免皇帝任命急促,清玉觉得还是早些把出行的东西准备妥当为好。干粮、肉干、两套布料结实的换洗衣裳,以及轻薄保暖的黑貂绒毯子等等。
次日,禾晏照旧进宫上朝。清玉刚送走他,转头就听说詹家大爷来访。
詹家来人倒不稀奇,不过对于来的人是詹家大爷詹祀,清玉倒有几分惊讶。
清玉破例见了他,瞻礼还似以前那般,年纪轻轻,说话却比詹大老爷还要教条古板,万事遵从家族利益。瞻礼明确的点明,希望清玉可以保持和詹家友好的关系。
清玉不肯屈就,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瞻礼不明其意,纳闷的看着清玉,解释道:“我虽不如三弟跟你关系好,可我心里从来都把你当最好的亲妹妹看。眼里待你,从没有嫡庶之差。”
“有些话不便和你说。总之,她们对我做的事,你无法想象,我也无法原谅。如今两家尚且可以相安无事,已是我最大的宽容。”清玉冷冷的看着瞻礼,警告他道,“以后大哥有别的事儿来这,我欢迎。”
清玉言外之意,不希望瞻礼再因为这件事来打扰她。
瞻礼见清玉意思明显,态度坚决,多说无益,失望的告辞了。
可下午的时候,詹祀又来了。清玉听说詹祀也是被派来做说客的,二话不说就要请詹祀离开。
“尊敬的王妃大人,我还没说我会劝你呢。”詹祀笑了笑,一屁股坐下来,悠哉的品着王府里上好的贡茶。詹祀贪婪的喝了两杯之后,还命令丫鬟给她包两包过来。
清玉轻笑:“你还真不客气。”
“我亲妹妹家,我客气什么。”詹祀乐呵一声,随即跟清玉道,“你放心,我什么话都不劝,容我在这坐一会儿,才好容易回去交差。”
“你们也怪了,兄弟俩一前一后跑的这么勤。”清玉叹道。
詹祀看眼清玉,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怎么了?说!”
“分家之后,老祖宗的精神就不大好。许是人老了,经不起折腾。加上今春害的伤寒挣,怕是大限将至了。”詹祀道。
大限将至?詹家老太太要死了?清玉惊讶的看着詹祀:“我怎么会不知道,上午大哥来,为什么没告诉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太太不想有遗憾,想叫你真的原谅詹家,故而才叫我们不许说这事儿,她就想看真心原谅大家,主动回去的情形。”詹祀回答完,看着清玉徘徊的身影,继续说道,“可惜我不像大哥守规矩,该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清玉止住了忖度的步子,看着詹祀。
詹祀被瞅的发毛,抹鼻子笑了笑。“你不愿回去?也就罢了。”
清玉点点头,突然之间,却不知该怎么面对一直善待她的詹祀。“我——”
“你别说了,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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